第6天。


    早上醒來,風不在。


    發現這事後,我在家裏四處張望了下,卻沒找到她。我想她大概去哪裏了吧,一直等她回來,可是不管等了多久,她還是沒有回來。


    「……」


    已經晚上八點了。


    我隻能勉強告訴自己她隻是回家了。


    畢竟今天是『試用期』的最後一天——明天就是相親的最後一天,正式的"祭典"日。


    祭典的當天會舉辦各種活動。因此,已經完成相親任務的她,一定事先會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


    明明找了這些應付自己的理由,卻讓我完全不能認同。


    (既然如此,就算和我打個招呼再走,我也不會強留她的嘛……)


    猶如不明之火在胸中燃燒,鬱鬱不快的心情如煙霧一般彌漫開來。


    但我不知如何才能讓自己釋懷,我開始整理那些書,也就是昨天因熱衷看書的風而被高高堆起的書山。


    因為人們都說,找點事幹幹的話,心情會變好。


    (我到底在焦慮什麽呢,總算變成一個人了,不是很好嘛?)


    ……是的。這是我所希望的。


    這樣,總算可以不用出門了。可以不用為水難的事煩惱,太平度日,不是嘛。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我不覺得開心呢?)


    無法隱藏,無法壓抑的焦慮不安。


    這個心情真的可以稱之為焦慮不安嗎?


    這種愚蠢的想法害我心神不寧。


    說起來,那家夥曾認真地說「讀辭典是很有趣的事」什麽的——我一想起這事,就順手拿起手邊的國語辭典翻了起來。


    「這種書哪裏有趣了啊。」這樣否定一下她的說法,心情也許多少會變好一點。


    再過一會,今天就過去了。


    最後,相親隻是途留下一個不順利的結果。


    ……市子現在在幹什麽呢……。


    (嗯?)


    我隻是毫無目的性地這麽隨便一翻,一定是因為偶然,那個單詞才會映入眼簾的吧。


    『八月一日』。


    這詞和我的青梅竹馬,市子的姓是一樣的發音,那一頁的角上記了這一點。


    『八月一日……hozunomiya


    也可以記作hozumi,hozumiya,hodunomiya。


    就和"四月一日"還可以被讀作"watanuki"一樣,


    這是給源自日期的姓氏重新配漢字的做法,也有記作八月一日宮的。』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那樣的意思。


    明明兩人在一起這麽久,可我卻連這個都不知道。


    (明明沒有我的保護,她就不行……)


    嗯?


    我、我在想什麽呢,真無聊。


    名字的意義什麽的,知道或是不知道,又有什麽關係——


    (但是,我不是通過名字,給了她勇氣了嘛。)


    ……我在想什麽呢?


    我才不知道這些。那位少女的名字是?


    那位少女的名字是穗積之宮市子……(hozunomiya ichiko)?


    『——把你的名字(連著)讀下去——』


    (……是嘛)


    什麽嘛。沒必要想得太複雜。


    市子她哭了。


    (因此沒我保護她,就不行!!)


    還來得及。絕對還來得及——


    那一刻,我飛奔出了家門。


    「你想知道什麽?」


    在夜幕降臨的穗積之宮神社門口迎接我的是玄婆。


    「年青人特意來看老年人,是其對自身的人生產生迷茫的證據噢。」


    還未等我開口,她僅看了一眼我的表情,就這麽說道。


    「我隻想問一件事。日家為何會遭受水難?」


    是的。水難是我和市子相親的阻礙。


    「嗬嗬——迄今為止你都從未想過去了解的事,事到如今才來問?」


    她的諷刺令我悔恨。


    「不能告訴我……嗎?」


    「輪少。你是為來問我能不能而來的嗎?」


    「咦……」——


    我心底深處因她的問話而炙熱起來。


    「求你了!告訴我吧,玄婆!!」


    聽了這話,滿臉皺紋的玄婆笑了。非常開心地笑了。


    「哈哈——被年青人用這樣的目光注視著,哪還會有頑固不化的老人呢。」


    於是玄婆告訴了我。


    這是一個結果。


    日家的祖先和水神說了什麽之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日家的祖先惹水神……生氣了……嗎?」


    「在於你是怎麽看這事了噢。唯一確定的是,是日家讓這個小鎮變成現在這樣的。」


    這其中多少也有一點"勉強",因此造成日家的沒落——玄婆接著說道。


    那位水神,自然就是指穗積之宮神社供奉的神明。


    因為惹怒了神明?所以日家遭受詛咒?


    (詛咒……要如何做才能解除呢……!)


    我的心情甚至不能用無可奈何來形容,絕望得簡直像被一堵望不到頂的牆擋住去路。


    果然玄婆她什麽都知道。


    「輪少啊、我說過噢,相親要等神明到來才能開始。」


    「啊……!」


    如果說隻有神明的來訪,相親才能開始的話。


    也就是說神明他已經在這個小鎮了——


    「說不定你已經遇到過了噢。」


    真是的,果然是鬥不過你啊——我這麽想著轉過身。


    我跨出一步,像是踩到了水窪——


    那天,我參拜穗積之宮神社的那天,當我問起神明的名字時,市子這麽回答道:


    「還真是奇怪啊」。


    我以為那隻是她對我不敬神明感到無可奈何才說的。


    但是,不是這樣的。她明確告訴我了,神明的名字。


    『禦夏祀倚大人』(注:發音等於"奇怪的樣子"。)。


    市子是巫女。是比任何人都以此為榮的少女。


    把自家神社供奉的神明附上敬稱"禦",又在最後加上敬稱"大人",也很正常。


    有位自稱此名的少女。


    比誰都要了解『相親』這事的少女。


    多次和我說「聽到聲音」的少女。


    神明降臨,相親開始——


    (但到底去哪裏找她呢?)


    去哪裏才能見到神明大人呢?


    這麽一想,我完全不知道她的事情——


    這時,突然有奇怪影像在腦中閃過。


    (剛才那是……)


    我已沒時間去煩惱了。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離"今天"結束,隻剩下幾小時了。


    現在去還來得及嗎?


    這個小鎮的夜晚很暗,從這裏到那裏,不管再怎麽快趕過去也——


    (不可以)


    不要為自己找做不到的借口。不能再重複相同的錯誤了。


    有這樣的時間,還不如快跑!


    「——告訴我目的地吧。」


    我急匆匆地奔下石階,有一輛摩托車停在那裏。


    引擎聲直響的摩托車上坐著的是我熟知的那位。


    穿著一看就不像是用來在這個季節裏就近逛逛的漆黑的騎車茄克、就像是等在這裏迎接我,等著和我一起飛馳的那人是——


    「陛下……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不要看輕王。一旦有因無法通過河川而哀歎的臣民,王會立即為他架橋。」


    「你……」


    「無需驚訝。你隻需告訴我,你要去哪裏即可。」——


    他的話溫暖了我的心。


    而且,剛才那果然不是心理作用,水的腳步聲偷偷靠近我。


    空氣中的濕度變高了,仿佛是某種預兆。


    我跳上陛下車子的後座。如野獸般小幅的震動,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如此的可靠。


    「右邊的狛犬山!靠你了——陛下!!」


    「嗯。總算覺得你是把我當朋友了。」——


    那裏停著一輛公共汽車。


    明明那種地方不可能會有車站,到底是怎麽通過這麽細窄的道路開到這裏的呢。古舊的公共汽車像是被人遺棄般,孤零零停在那裏。


    自稱夏祀倚的神明大人在那裏。


    「……我反複回想,你一次都沒有騙過我吧。」


    生鏽的公共汽車的車頂上坐著,從上俯視我的——我認識的神明大人。


    「所以,我有事想要請求正直的神明大人。請您饒恕日家吧。」


    一如既往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表情。


    可為何現在這位少女會讓人覺得離我是如此的遙遠。


    「不要太自以為是了,小鬼」


    「什麽?」


    「我說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你現在仰視著的是住在高天原的水神,有著高尚榮譽的水走夏祀尊是也。不僅是穗積之宮神社,同時被日本國的幾千座神社供奉,並且是榮登主供奉的神位的神明。在這樣的神明麵前——」


    ……我不覺後退了一步。


    「像你這樣的小鬼竟然如此傲慢。不知廉恥」


    她僅僅坐在那裏,就有種壓倒眾生的存在感。


    甚至連她那曾隻能用無精打采來形容的態度,現在看起來都像是一種悠然。


    半寐的眼神像是一半凝視著人間,還有一半注視著冥界。


    為種種事而不知所措的人類隻是她俯瞰的對象罷了。


    她不是我認識的……風。


    「你說讓我饒恕日家,可你本身卻否認自己是日家的人。」


    「……嗯……嗯嗯、是的。直到今天我還是無法原諒。」


    如果不嫁進日家的話,媽媽她就不會——我因此受到的傷害絕對不會消失。


    「你不承認他是你父親吧。」


    「是的。那樣的家夥才不是我父親呢。」


    「那麽,為什麽?」


    我不知如何作答,不由地錯開了視線。那是因為……。


    「是因為穗積之宮的巫女嗎?」


    「……是的。」


    「為了達到目的,甚至可以扼殺自己的真實心情嘛。你還真的長大了呢,日輪。」


    她的口氣聽起來像是在說「你變成討厭的大人了」。


    「那麽我問你,你到底是誰?」


    我抬起頭,不明白她這個問題的意思。


    「因為母親嫁入日家,而被卷入災難的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不知如何回答。


    什麽人?什麽人——是什麽意思?


    「嗯,還真沒用。你還沒想起來嗎?」


    「想不起來是指……」


    「我都和你一起在這裏了,你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嗎?」


    這裏……。


    這裏是以前經常和市子一起玩耍的地方。


    不知何時起我不再走近、完全忘記這裏了,但即使如此,這裏就是這麽一個除此之外,毫無特殊意義的地方。


    如果硬說有的話——也就隻是有一輛公共汽車停在這裏而已。


    隻有一輛一直等待著等不到的人的公共汽車罷了。


    (嗯?……可是為什麽我會"認為她在這裏"呢?)


    ……太陽……。


    是的,因為這裏曾經還有一個人在。


    因為是有我、市子、還有一人,三人一起在這裏的過去。


    僅僅隻有一天——不僅是我和市子兩人,還有一個人也在。


    「原來如此。你、是……」


    那是十年前的相親日。


    眼前這位神明的身姿融入了十年前那天的景色中。


    ……太陽和北風……。


    年長的少女有點奇怪。


    問起她的名字,她回答道,「知道了又能如何,你們是不需要知道的」。


    她像是個合理主義者,總之很討厭多餘的動作。


    現在的我能作此理解,可是當時的我並不那麽明白,隻是覺得"真性急"啊,"幹嘛這麽著急啊"。


    所以,我——


    「……果然是這樣。」


    神明那完全認同的低語,把我拉回了現實。


    「能感受到這點的你才是過去那個你。你一直在勉強自己。」


    「勉強自己什麽的……」


    「你是想要去模仿自己最喜歡的父親。」


    「父親……?」


    風出乎意料的話,令我瞬間一呆。


    「你還想不起來嗎? 還是說你想要去遺忘?你曾在這裏責備我。說我的想法冷淡,——可現在的你,為何會與當年的我一樣呢?」


    「那……是……」


    「不是因為想要得到父親的寵愛嗎?」


    因為她這麽一句話,我心跳加快。


    「你模仿了自己眼中映出的父親,……你希望他能認可你們的"父子"關係。」——


    想要共同之處。


    就算隻有一個也好,想要我們是"父子"的證明。


    就算隻有一次也好,想被人說「你和你父親真像啊」之類的話。


    過去,曾經有一個用盡全力模仿自己新爸爸的孩子。


    「你勉強自己無視主觀心情,去接受現實。因為對於孩童時代的你來說,你身邊的父親就是那樣。努力去了解對方,終於抓到了父親那朦朧的背影。那時候的你,隻有靠這樣才能讓新父親去替換你心中親生父親的地位。」


    但是,不知不覺這種心情走樣了。


    扭曲變形、破裂了——


    起因是母親的過世。


    那一瞬間我整個人都垮了。


    哭泣、哭泣,哭到疲憊,等我終於切實地感受到母親的過世,我把所有的責任都加在父親的身上。


    曾經那麽相信他會保護母親——


    迄今為止積累的感情全部化成了憎恨,曾經忍耐的東西、失去重要之人的喪失感和對於未知的將來的那種不安感——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強壓在眼前的父親身上。


    「最先回避的人……是你。」


    父親討厭我什麽的話,都是我的自欺欺人。


    明明自己從未帶著真心去和父親交流過,卻一直卑鄙地討厭著父親。


    「你明明知道的,知道你父親是多麽地重視你。」


    「不要開玩笑!那家夥——」


    「那家夥怎麽了?就算一個也行,你能舉出父親討厭著你的證據嗎?」


    「那……個……」


    ……父親他,父親他那個時候是多麽地痛苦。


    失去心愛之人的悲傷將父親的心撕裂到何種程度呢。


    但是那個人,比起哭泣、悲歎,選擇了優先擁抱我。


    最先擔心的是失去母親的我,說著「你不是一個人」,一直緊擁著我。


    可我卻一直想要去忘記,那人在母親遺體前獨自悲傷呐喊的身影。


    『那個,輪。你今天想吃什麽?』


    一如既往照顧著我的父親。


    被我當成"外人"的那人,一如既往,用和往常一樣的態度,繼續把我當成自己的兒子照顧著、愛護著。


    可是我卻在心裏的某個角落裏,想著「既然母親已經不在了,我於他隻不過是母親和陌生人生的孩子罷了」「他其實覺得我很礙眼吧」之類的事,無法壓抑住湧上心頭的不安,不知不覺中不安越變越大,每天都在加深隔閡。


    我用悲傷去掩飾自己的不安,這些又演變成對父親的憎恨。


    給父親按上麵無表情,口氣冷淡的印象——……明明是我最喜歡的那個溫柔的父親。


    「……其實我是知道的。」


    不擅長做飯的父親每天詢問著都不好好和他說話的我的口味喜好,為我做了合我口味的飯菜。


    「我是假裝不知道。已經回不去了。我覺得已經回不去了。」


    我太孩子氣了。


    父親包容了我所有的孩子氣。


    「是的。你知道那些飯菜有多麽可口。」


    我明明知道,卻還在那滿不在乎地恃寵而嬌。


    「是的,父親把我看作是一家人。所以,我才會被當作日家的一員不斷遭到……」


    如果日家是因為惹怒了水神,才遭到詛咒的話。


    為什麽沒有血緣關係——不是一家成員的我,會遭受水難之苦?


    「……因為我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是一家人了……」


    各種感情湧上心頭。


    為何這麽簡單的事情我都沒察覺呢。


    為何我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沒想要去察覺呢。


    「那麽,我再問一次,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


    現在的我可以堂堂正正地說這話。


    「我是『日輪』!!」


    我可以挺起胸膛如此喊。


    「——我作為日家的一員,向神懇求。無論如何請饒恕我日家。」


    剛一說完,水就跑到腳下。


    每次我想要幹點什麽,水總會來妨礙我。


    就像之前在和市子在一起那樣。視野裏充滿了水——無可救藥的水之擁抱。


    (咕……!)


    然後讓我無法呼吸。


    「有句話我要告訴很容易誤會人的你。我並未詛咒過日家。」


    在搖晃的視野裏,水神在水之世界裏撒下了話語之種。


    「隻是因為你怕水,所以水也怕你罷了。」


    種子把水當作養料,急速成長著。


    「我問你,太陽啊——你的母親是怎麽死的?」


    我心中的奇異之花因她的話而綻放。


    北風和太陽。


    童年的時候,我最喜歡『北風和太陽』的故事了。


    作為富有寓義的伊索童話故事之一、作為一個好故事,長期以來一直流傳於世界各地。


    那是急性子的北風要和胸襟豁達的太陽比力氣的童話故事——


    某天,自滿於自己力氣的北風向公認很強的太陽下了戰書。


    「喂,太陽。大家都說你很厲害,你不就是有個大的身體嘛。」


    風突然向太陽挑釁道,


    「我比你可強多了。」


    就算被這樣不禮貌的北風挑釁,胸襟豁達的太陽也隻是微笑不語。


    一決定就立馬行動的急性子的風,因不管自己說什麽,都不介意的太陽而變得焦躁起來,於是他提出要和太陽較量。


    「好,太陽。每天都有很多旅行者從你腳下經過吧。就用下次經過的旅行者來決一勝負吧。先讓那位旅行者脫下衣服的一方為勝。如何?」


    風不等太陽回答,就開始大口吸氣。


    呼呼~對著旅行者大吹自己最引以為豪的冷風,想要把旅行者的衣服吹飛掉。


    北風以為自己已經勝利了,可不管怎麽吹,旅行者隻是覺得冷,反而把衣服裹得更緊了。


    「為什麽會這樣!」


    與氣憤的北風交換,這次輪到太陽了。


    「連風也吹不了的太陽,能幹啥!」


    正如北風的鄙夷,太陽除暖洋洋地照耀著四周之外,什麽也沒幹。


    「看吧,笨蛋太陽,你什麽也幹不了吧。你到底哪裏強了。」


    不管北風說什麽,太陽隻是微笑。


    但是,過了一會,北風驚呆了。


    旅行者因漸漸變熱的陽光,耐不住熱,把衣服脫掉了。


    太陽勝利了。


    急性子的姐姐。


    我很神氣地要把我最喜歡的『北風和太陽』的故事說給疾行的年長的少女聽,「這個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的」我一臉了然。


    但姐姐她,毫不厭煩地聽我講完了故事。「這是一定要知道的故事嗎?」她問道。「你如果沒有聽過這個故事,一定會後悔的噢」我如此答道。於是她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再留一會好了」。


    我得意地對著"嗯嗯"點頭的姐姐,就像在說自己的事一樣,把太陽的厲害之處講給她聽。


    那個時候的我,真的很喜歡這個故事——我從某處得知了『北風和大陽』這個故事的根源。粘著母親懇求,她總算買了那本很難的書給我。


    我完全看不懂那書,因此有點後悔為何求母親買下,在死要麵子地讀下之後,從中知道了些事。


    『北風和太陽』是由希臘神話裏太陽神和風神吵架的故事改編過來的。


    如果將我的姓和名都念出的話就是"日輪",當我知道我名字的意思是"太陽"時,非常非常地高興。就像是自己變成了故事的主角一樣。


    太陽神的名字叫阿波羅。在這點上我將自己和太陽神重疊起來。


    急性子的姐姐與北風相重疊,我用原出處裏風神的名字稱呼她。


    是的,那位風神的名字就是——


    「風(?νeμoi, anemoi)——!!」


    從腹部深處發出的呐喊,還未變成聲音,就成泡泡消散於水中。


    就像是與她相遇——不,與她再會的那時,空氣中跳躍著的肥皂泡一般。


    「你能用那個名字稱呼我的話」


    終於有人用她那強而力的手,支撐起一直想要從水底浮上來的我。


    「你就是我的朋友。」


    溫暖地環住我的手腕。


    這才是『水之擁抱』。


    充斥在無出口世界裏的水,急速退下——


    原來……原來是這樣!


    水並不是要妨礙我。也並非想要讓我痛苦。


    它隻是不管何時都在我身邊而已。


    因為母親不是遭遇"水難意外〃而逝——是"車禍"。


    那時水是想要救母親的。


    即使如此還是無能為力……


    就算水緩和了衝擊,可母親病弱的身體終是無法承受。


    我把這也和對父親的憎恨相重疊,混雜起來。


    我不知從哪察覺到這點,因此自身體質的事我對誰都沒說——對誰也不能說。


    因為我心裏深處是知道的,知道水是我的夥伴。


    「那是當然的。你是日輪啊。水怎麽可能阻礙你的前進。」


    那麽呼喚吧。向朋友請求幫助吧——


    水啊。


    請你把我帶到那位少女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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