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滄溟曆第351年,呂滄溟作為最後一任人皇,犯下大過,被呂家廢棄了人皇一位。”


    “隔年,衛將軍被呂家以通敵之名,判處死刑。”


    “自那之後,他便名存實亡,除了老夫之外,無人知曉他躲入了第三禁區。”


    江離子前輩拂袖輕歎,神色複雜地望著雷池中的那道枯瘦身影,“為呂家窮盡畢生,征戰沙場,埋下了數百萬的累累白骨,到頭來卻慘遭同族之人的背叛,連功過相抵的機會都沒有,滾滾紅塵逝去後,便被世人忘得一幹二淨。”


    “試問,這豈是一位大將軍,能接受的事?”


    “秦一魂,他既已為不死之身,老夫想托你一事,將來若有機會離開這光墟界,找個清淨的世外桃源,送他安享晚年。”


    “興許以你現在的境界,無法做到此事,但你有朝一日踏入呂滄溟那方境界後,這天大地大,你想去哪便去哪,不過舉手之勞。”


    “若你嫌麻煩,不想應承,便保守他尚且活著的這個秘密,切莫外傳。”


    “當年呂家為了追殺他,派出了足足六名和我境界不相上下的仙皇級強者一路追殺至域外,蹲守了足足九九八十一年方才放心離去,如今若讓他們知曉,必然會派出更加恐怖的大能,置他於死地。”


    說到這,江離子前輩的下半身,已經開始緩慢消散。


    這一縷殘念,終是如同呂滄溟一般,要融於天地間了。


    “前輩能否告知,衛將軍他為何會被呂家追殺?”我趁著這個機會,問出了心中疑惑。


    與呂滄溟在那天地棋盤中對弈時,他便讓我將呂家上下斬盡殺絕,如今又聽聞這有著諸多功勞,被人族賜予“鎮山大將軍”一譽的將領,被呂家派人襲殺。


    這兩者之間,是否有什麽聯係?


    可惜的是,江離子前輩並沒有給我相應的解釋,他隻是搖了搖頭,說道:“秦一魂,你已經陷入了因果,老夫不便再說,你隻消按我所說的去做便可。”


    “若有疑惑,恰到時機,自然有因果為你解答。”


    我點了點頭,沒有深究,輕聲問道:“還有一問,敢問前輩,衛將軍全名是?”


    “衛旬。”


    江離子前輩微微一笑,念出這名字時,眼裏有陣陣欣慰。


    我鞠了一躬,望著那即將散去的虛影,恭敬道:“恭送老前輩。”


    “善。”


    江離子前輩反過來朝著我鞠了一躬,大抵是感謝我的所作所為,兩秒後便催動身軀,一步跨入了那雷池之中,被那金色雷光,直接轟散了去。


    臨走前,一聲歎息盤旋,經久不散。


    來得也快,去的也快。


    似乎這樣的絕頂強者直至消散的最後一刻,都不會表露出對這俗世的任何留戀。


    不管是呂滄溟,亦或江離子前輩,都一樣灑脫。


    倒不如說,他們早就知了天命?


    雷池四周,那不斷匯聚而來的先天妖氣,終於變得遲緩了一些,似乎隨著江離子前輩的消失,這片怪瘴之地的天地規則感應到了威脅消失,從而放鬆了警惕。


    趁著這個機會,我利用神念通知了雷池外的符子璿,她小心翼翼地進來之後,我便找她要了些靈石,試圖在這片雷池之中,恢複仙元。


    她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打量著這雷池周圍,嘴裏喃喃著:“奇了怪了,竟然有如此神奇的雷池,倒是和那天仙強者才能釋放的領域神通相差無幾,若我被雷劈一下,也不知會不會變傻……”


    我沒有理她,嚐試著吸收了幾枚靈石之後,底氣終於恢複了不少,那些趁虛而入的先天妖氣也都被我的神念碾碎了去,掌握了這樣的操作方法後,再次找符子璿要了幾枚靈石,才將先前的消耗彌補了起來。


    隻不過,麻煩的是,我跌境了。


    從人仙後期,跌落到了人仙初期。


    這樣的代價,若是放在以前,很大,大到我無法接受。


    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若想恢複到原先的境界,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根本就沒有什麽困難的地方。


    一方麵,因為我服用了呂滄溟的本源精血,以此作為依托,跌境就隻是單純的跌境,對我的肉身並未帶來什麽傷害。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吞噬了那九龍氣運,天地規則帶來的影響微乎其微。


    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一個合適的契機,一鼓作氣,將跌境和破境一並完成,這樣一來就萬事大吉了。


    “你拿了我那麽多靈石,回頭可得還給我。”符子璿見我長籲了一口氣,嘟囔著說道,“我可是記得,那個叫什麽扶鴻雲的掌櫃,臨了還送了你一樁機緣呢。”


    “你不說這茬,我都差點忘了。”我一拍額頭,趕忙將那枚戒指取了出來。


    這戒指表麵散發著幽光,一出現便引起周圍那些先天妖氣的覬覦,紛紛朝著它撲了過來,似乎在這片土地上,任何與人族修士有關的仙元,都會牽引先天妖氣。


    我趕忙彈出一縷金色神念,將戒指隔絕,同時侵入。


    十幾秒後。


    符子璿在我耳邊悄悄問道:“喂,秦一魂,有什麽好東西沒有?快告訴我,我等不及了。”


    我顫抖著手,深吸了一口氣,拿著戒指的手心,都不免流出了些許汗水,震撼道:“好東西,可太多了,多到你我無法想象,光是上品靈石,就達到了……半億之數!”


    “不同品階的天劫丹更是數不勝數!”


    “此外,各種各樣的稀有靈器,由下品到上品,堆砌成了一座山峰。”


    “就連一些強大宗派的不傳功法,也在其中擺放著……”


    聽我說完這些,符子璿險些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連忙朝著我勾了勾手指,笑道:“秦一魂,咱倆好歹也一起經曆過生死了,做不得情侶,也算半個親兄弟了,有這麽多好東西,你總得分我一些吧?”


    我無奈看了她一眼,將戒指遞給了她:“你自己挑選吧,想拿什麽隨便拿。”


    “啥……啥?”符子璿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顫聲道,“你,你這麽大方?”


    “你拿就是。”我沒有跟她客氣,反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也沒有客氣,幹脆一把將那戒指搶了過來,神念侵入其中。


    沒過多久,她就哭喪著臉,露出一副幽怨模樣,將戒指直接甩給了我,謾罵道:“你故意的是吧!秦一魂!耍我有意思麽?”


    “哈哈哈哈……”我笑了笑,晃了晃那枚戒指,說道,“怎麽?挑不到滿意的東西?”


    “挑你個頭,什麽也沒有,你讓我怎麽挑?”符子璿氣呼呼道,“你信不信我揍你?你現在就人仙初期,我一個拳頭就能砸死你!可別說我欺負你啊!”


    我沒有繼續逗她,而是將神念再次侵入這枚戒指內,掏出了一道刻著“乾坤”二字的布袋,將其拋給了符子璿,笑道:“你的神念太薄弱,看不到其中的詭譎,這戒指的主人可是天仙圓滿級別的強者,若那麽容易就能得到他全身家當,未免也太小瞧了些。”


    “這是什麽?”符子璿拿著這道布袋,上下打量。


    “應該是另一種比戒指更高級的收納仙物。”我聳了聳肩,說道,“這家夥的手段還真是高明,若不是我的神念強大了數倍,根本發現不了這布袋的存在,我說的那些東西,都在裏麵了,你隨意挑選吧。”


    “真的?”符子璿恢複了激動,趕忙窺探。


    我自然是沒有騙她的,要是一個天仙圓滿級別的強者沒有什麽底蘊,那真是仙界最大的笑話了,我初入仙界時,便從瑤愁那種級別的強者手裏得到了不俗的家當,這洞天執法者,隻會更加富有才對。


    等了良久,符子璿一直沒有抽過神來,我便好奇問道:“怎麽?想全部帶走不成?你這胃口怎麽比我還大,好歹給我留下點東西,先前我隻是匆匆看了一眼,萬一裏麵有更寶貴的東西,你可不要私吞啊。”


    符子璿卻沒有理會我,反而神色有些不對勁了起來。


    “秦一魂,你看看,這是什麽——”


    她動用仙元,當著我的麵,從布袋中掏出了一枚刻滿了紋路的方形令牌,其通體雪白,是用頂級的仙石鍛造,散發著不俗的威嚴之力,表麵上甚至還寫著“執法”二字。


    “這是……”


    我瞳孔一縮,連忙將其接過,拿在手中細細打量。


    很快。


    我就發現了端倪。


    這令牌之中,竟然隱藏著某種特殊的傳送陣,以星圖的方式勾勒存在著,隻要往其中灌注一絲絲神念,便能一目窺之。


    這傳送陣一共有三十二個點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分別對應著三十二個洞天,且每一個點陣之間,都存在著某種聯係,絕對出自某位頂級大能之手。


    “這下撿到寶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將這令牌握在了手中,對符子璿道,“如果沒錯的話,這令牌是那洞天執法者用以在各個洞天之間穿梭的仙器,裏麵刻繪了一道非常完整的傳送陣,隻要將它拿在手裏,我們能去往任何一個洞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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