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已經回想不起在成為執行官之前,自己是思考著什麽而活著的。


    自己毫無疑問是受到西比拉係統恩惠的那一側。自己對這種事應該是沒有抱著疑問的。在最終考察裏取得了全國第一,西比拉係統得出了去往集結了最優秀人才的厚生省的診斷。好像所有都是理所當然一般,選擇了可以出人頭地的公安局監視官的道路。隻是想不起了,


    “曾經的自己”在濃霧的另一邊。並不是想要福利,也不想要權力——那時的我,到底是想成為什麽樣的大人?隻有一件事是清楚的——成為刑事前的那些日子,全都很無聊。


    ——禦堂將剛奪取虛擬形象發生連續殺人事件的前幾天。


    狡噛慎與公安局的對戰機器人完成了嚴格的訓練,在淋浴之後補充了蛋白質。然後他穿上了一直穿的西裝,移動到了刑事課的大房間。雖然在充分運動濃厚因為肌肉已經很疲勞,就這麽睡個午覺肯定很舒服,但是不得不處理的報告書和檢討書已經積得像山一樣。如果說“我沒空不想做”的話,宜野座就會做出“如果再讓我等就用鑷子把狡齧的指甲拔下來”這樣獵奇的發言,所以最近他終於開始著手處理了。


    因為訓練,精神處於高昂狀態,總之先抽支煙休息一下。狡齧一直帶著的煙,是和曾經的部下佐佐山同樣的牌子。名字是“spinel”。他用zippo打火機店招了煙。


    狡齧開始吸煙,是在佐佐山死後。——那家夥已經抽不了了。所以,我來代他抽——也有一點這種心情。現在仍然不覺得煙有什麽美味的,但是可以冷靜下來。


    ——佐佐山光留 。


    “那個人質的犯罪係數也有98了啊……已經和潛在犯沒兩樣了吧?一起幹掉不就好了?”


    以前在世田穀區北澤,襲擊過反社會勢力的據點。高犯罪係數的潛在犯們挾持了人質後,佐佐山做出了剛才的發言。


    “怎麽可能做這麽稀裏糊塗的事!”


    “真溫柔呢,隻是你這種溫柔,別成為你的致命傷就好。”


    佐佐山是一個刺激的存在。


    以前的狡齧,經常感到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做出來造物。不管自己存不存在這個社會都會繼續下去,這種理所當然的事實,必要以上的空虛的接受了。


    空虛而無聊的日常。這些,在成為監視官之後開始改變。


    一直尋找著的東西——現在,在這裏,確實的存在著。


    自己正活著的感覺。正存在著的感覺。


    ——槙島聖護。


    ——你奪去的這個生命,對我來說是特別的。


    ——那是,教會我活著的實感的生命。


    ——竟然敢從我這裏奪走。


    在看完這短暫的夢境般的東西後,狡齧睜開了眼。


    “……嗯?”


    什麽時候睡著的啊?可能是訓練太累了。應該是正在抽煙的——這麽想著的他看了看手,手無意識的升到了煙灰缸邊。還好沒一不注意燒到桌子或自己。


    還迷糊著的他看了看四周哦。常守朱就站在非常近的地方。


    “常守……監視官?”


    “是。”


    “我,睡著了嗎?”


    “是。”


    “太散漫了……對不起。”


    狡齧說完話,她“嗬嗬”的露出笑顏。


    “什麽啊這算。”


    “不,我想說狡齧先生竟然會這麽道歉……真是不可思議的人。”


    “什麽啊。”


    ——我現在,正感到無聊嗎?


    2


    這是宜野座還是孩子時的事。


    曾經有過被做刑事的父親帶到廢棄地區的經驗。為什麽父子要一起去那種因為太危險而被嚴格告誡不能靠近的地方呢——。細節已經記不清了。“稍微遇到了一點麻煩,要到安全的家避難。沒關係,隻是一天而已。沒什麽特別的。”——似乎是說了這樣的話,模糊的記憶。


    在不熟悉的地方不熟悉的房間,父親給他看了手槍。其它小孩也許會對這個“玩具”感到高興,但他隻感到了“無可奈何”。


    使用火藥的,古老的武器——“要保=保密哦。”父親苦笑著說。那個時候的伸元,因為能和父親工友秘密而感到驕傲。——到了現在,已經不能確定這是否真是現實發生過的事了。


    即使如此,那仍然是特別的一日。


    宜野座的高等教育課程是在日東學院。


    法學部。


    在西比拉係統的運營下,法學部可以說是特殊的學部。所有的法律都和係統有關。事實上法學部所學習的事,就是“遵守係統的方法”。


    “明明是潛在犯的兒子,為什麽色相這麽麽額清澈?”


    ——在校園內,曾經性質惡劣的家夥們找過茬。從宜野座的角度看,反倒是覺得像你們這樣的垃圾為什麽還沒有被認定為潛在犯?這是一些還沒到危害社會程度的,半吊子的家夥們。


    對方有五個人。他明白“學生之間的互毆”這種程度的事,不會影響色相和犯罪係數。(當然,“做過頭”的話街頭掃描儀還是會有反應的。宜野座感到不可思議,——到底是什麽地方暴露了是潛在犯的兒子這件事的?這種事到底是從什麽地方泄露的?對於垃圾來說雖是潛在犯但成績優秀的宜野座應該沒什麽有趣的。


    ——像這種事,至今為止經常發生。從今往後一定也還會發生的吧。


    他們想用語言傷害宜野座。


    “你的父親為什麽被認定成潛在犯?因為暴力嗎?”


    “要是性犯罪的話怎麽辦?”


    “不,難道是侵犯了兒子麽……實際上真上了麽?”


    實在無法忍受的宜野座,對找茬的家夥們動了手。——但,這是多對少的戰鬥。五對一的話,什麽都做不了。趴在地上後悔的咬著嘴唇的他,聽到了有人問“怎麽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慢慢靠近。“看起來,在做著什麽不值得驕傲的事呢。”話音剛落,無人中的一人突然飛了起來。


    “什麽啊,你這家夥——”


    “我是社會科學部的狡齧。”


    亂鬥開始了。宜野座打架也不算若,但狡齧完全是另一個等級。他將一個個攻過來的家夥們,一個用手打,一個用腳踢,一個人扔飛——一瞬間的功夫就讓對方喪失了戰意。無人敗退後,狡齧說著“沒事吧”一邊向宜野座伸出了手。


    “做出這種事……犯罪係數會上升的!”


    在道謝之前,宜野座先責備了前來幫助的對方。


    社會科學部的狡齧——在高等教育課程最初的考察中,奪得了年紀第一的男人。宜野座是第二名。因為被在意的人幫助而感到羞恥,宜野座不能坦率的道謝。但是,狡齧似乎並沒有在意。


    “也沒有想殺掉他們。西比拉肯定能理解的。”


    說著,他無憂無慮的笑了。


    “為什麽……明明成績優秀還這麽強?”


    “因為我有在練拳擊和摔跤。”


    “也得出了運動員的適性嗎?”


    “不……算是愛好吧。”


    “愛好?是為了緩解壓力嗎?”


    “不,大概是鍛煉自己這事讓我感到愉悅吧。”


    這種理由,宜野座第一次聽到。所謂“愛好運動”,不是在色相檢查後ai谘詢員推薦的方案嗎?


    “狡噛慎也……真怪呢,你。”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狡齧一臉驚訝。


    宜野座真想咋舌——你是年級第一吧,可惡。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嗎?”


    “模模糊糊的,好像在哪裏看過……‘gi


    no什麽的’。”


    “宜野座伸元。給我好好記住。”


    宜野座,借著狡齧的手站了起來。


    3


    ——從那以後,兩個人就經常在一起。對宜野座來說,學生生活就是和狡齧在一起學習和四處遊玩的日子。在那時候,他就已經有這可能人生中最快樂的時間的預感了。


    “將來要怎麽辦。”


    在進入高等課程最後一年中的某一天,狡齧拋出了這個話題。


    “我要成為監視官。這是厚生省的精英路線。”


    “開心嗎,這份工作。”


    “這不是開不開心的問題,”宜野座用堅定的口吻說,“現在的厚生省,是世界的中心。我就算是一點也好,想向中心靠近。”


    ——正因為是不知何時被排除也不奇怪的潛在犯的兒子。一點也好,想向權力靠近。


    “唉。那,我也做這個吧。”狡齧說。明明擁有拔群的成績,但關於今後的道路,狡齧並沒有明確的構想。


    宜野座對這種輕浮的口氣很生氣。


    “這不是這麽簡單的事哦。”


    “gino。你能做到而我做不到的事,有過嗎?”


    “你這家夥……”


    “別擺出這麽可怕的臉嗎!開玩笑啦!”


    “如果是你,也不會喜歡這種玩笑!”


    “不、不好意思……”


    “你認為自己什麽都能做到是吧?”


    “也不是這樣的……”


    “但是,你沒有注意到你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我的……缺點?”


    “你的幽默感……為零。”


    在一瞬間的愣神後,狡齧苦笑著攪動自己的頭發。


    “……被gino這麽說的話還真是完了。”


    “你這是意思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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