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被他看透了心思,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那你到底要不要幫忙去叫上冷淵和雷瀟嘛?”


    “不要。”上官翌搖了搖頭,“就我們兩個先溜掉,怎麽樣?”他的眼神中待著一絲希翼,一臉期待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的……嗯……可愛啦。


    “這……”我有些猶豫。如果我跟著上官翌溜了,估計晚些時候被雷瀟和冷淵抓到,會死得很慘的。況且,我已經和雷瀟表達過心意,我不打算再從他身邊離開了。即使我知道,過些時日麵對夏韓洛,不知道會不會又多一個夏韓洛的癡纏,我知道,雷瀟一定會因此不開心的。但是,比起這些,我更不願離開他,相信他也不想我離開他的身邊。我擔心這樣才會是最深的傷害。


    “嗬嗬,看你嚇的。”上官翌抬手摸了摸我點頭,在我未看清他的表情之際,就轉身走出去了。“詩詩,你快點收拾吧,我去叫他們動身。”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情微沉重。“嗯。”我聽出了,他語氣中隱含的那一絲失落,我知道,也許他是開玩笑,但是我能確定,那其中不乏試探的成分。“翌,對不起。”我的抱歉讓還未走的很遠的人頓了一下腳步,我知道,他聽到了。


    四周的環境靜謐,隻有車輪滾動的聲音十分清晰。外麵的天色還是暗暗的,馬車搖搖晃晃,一夜未眠的我,竟然毫無倦意。馬車內的那三位男人,亦然。


    這輛馬車是上官翌的,容下了我們四個人,還是特別寬敞。馬車的中間還有一張小矮桌,可以用來擺放茶點之類的東西。我坐在馬車的最內側,身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櫃子,裏麵有好幾個抽屜裏放滿了各色各樣的零嘴,我隨手便可拿到。上官翌的貼心,不隻體現於此。我的腿上正蓋著一張繡花的裘皮毯子,看樣式與外觀,似乎還是嶄新的。他似乎擔心身為女人、沒有武功的我會著涼,不知道從哪弄來了這個。


    我抬眸看著上官翌,他正借著馬車內油燈的燈光看著醫書。這個男人,如此恬淡,如此細心,如此的好。但是,我無緣擁有。如果,以後哪個女人會被他愛上,一定會很幸福的。


    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上官翌抬起頭,與我對視一刹,然後毫不吝嗇地對我溫柔一笑。我扯了扯嘴角,然後將視線移回到腿上的毯子上麵。唉,明明沒有做過對不起上官翌的事情,但是一麵對他,我就會感覺到心裏的歉意。我到底是怎麽了啊?!!


    煩躁地甩甩頭,我伸出手想拿茶杯。在我的手還未碰到茶杯之前,坐在我對麵的上官冷淵已經將我杯子遞到我的手邊。我停留在半空中的手頓了頓,然後緩緩接過杯子。上官冷淵和雷瀟之前都在閉著眼睛假寐,我是看到的。沒想到我小小的一個動作,上官冷淵的反應也能這麽快。這個男人,是冷然的,因為他把本就不多的柔情,都留給了我。


    我喝了一口茶,霍然感覺到了一絲灼熱的視線。頭一抬,我便對上了雷瀟黑暗幽深的眸子。他的視線就這麽落在我的身上,不喜不憂,沒有任何感情色彩,似乎就是為了看著我而看著我。他專注的視線,讓我心裏一暖。我在心裏對自己說,單詩詩,有雷瀟這樣願意為你放棄一切,又時常肯為你放下身段的人和你在一起,你該知足了。


    看著雷瀟,我淡淡一笑。即使上官翌和上官冷淵一路和我們一起,即使我在上官冷淵毒發的時候陪在他的身邊,即使我抓著上官翌陪我做“壞事”,雷瀟從未有過任何不悅的表示。他這個樣子,像極了那些大戶人家中善解人意的妻子,似乎能深明大義地為丈夫納妾一般。雖說這樣的形容有些不符,但是我的心裏還真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我們在很多事情上麵心照不宣著,但是在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這些個我認識的男子中,除了看起來難搞的冷淵實際上比較率直之外,其他的這些個男人都是讓人無法看透的主兒。話雖如此,但我也沒什麽顧忌。他們從不會傷害我,不是嗎?我最多,就隻是覺得有些無力罷了。雖然他們總是會誇讚我聰明,但是我純粹都隻是在耍耍小聰明罷了。也許在他們的眼裏,根本不算什麽。可是,我也會想知道他們想做什麽,他們對有些事情是怎麽想的,還有……對於我選擇了雷瀟,到底是有什麽看法,到底……想做什麽。我搞不懂,真的搞不懂。上官翌、上官冷淵,他們是何等傲然的人,為什麽還會為了我做這麽多事情?最重要的是,為什麽要陪我去夏韓洛的婚禮。


    手上一熱,我身旁的雷瀟的手覆上了我的。“詩詩,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他的話,讓其他兩位男子也看向了我。


    “呃……”我突然覺得有些尷尬,雷瀟這家夥觀察力這麽這麽強啊,我隻是在心裏一肚子問題而已,有表現得那麽明顯嗎?


    上官翌合上手中的書,放到他麵前的矮桌上。“詩詩,你是不是在擔心夏韓洛的事情?”


    “……”看來我真的表現得太明顯了。“想必你們已經從尹暮予口中得知要和夏韓洛成親的是誰了吧?你們覺得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呢?”


    “那件事不用想便知是個幌子。”上官冷淵和我說到一個點上了。


    雷瀟開口道:“那日尹暮予的傷口雖然嚴重,但是卻未有內傷。如果他是真的被嶽魎囚著受刑,應該不會傷得那麽輕。”


    他的話讓我驚訝,“不是吧?你怎麽看出來的?”那天尹暮予被雷瀟和上官冷淵帶回來的樣子奄奄一息的,一點都不像是受了小傷的樣子啊。


    “雖然他有刻意將氣息放慢,但是他的脈搏說不了謊。”雷瀟一臉認真,“我沒有為他把過脈,但是扛著他的時候,他的身體不像是虛軟的狀態,心髒的跳動也是沉穩有力,極有規律。”


    “是嗎?”想到他說的話,我忍不住開口調笑。“瀟,你分析得這麽專業,我看你都可以從醫了。”


    雷瀟不予置否地淡淡一笑。


    意識到還有一些問題沒有問清楚,現在似乎還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回到正題。“瀟,尹暮予曾是你的下屬吧,你怎麽會對他有所懷疑呢?”


    “沒有人是絕對可信的。”雷瀟的語氣淡然,“有時候就連至親都會有欺騙,更何況是下屬。而且,朝廷之中的人,向來是機關算盡的,哪裏來的信任。”他說這些話的語氣太過淡了,淡得我的不知道他是在諷刺,還是僅是到處心中所想。可是,向來身處爾虞我詐環境之中的他,定然對這樣的日子很不屑吧。


    “詩詩,你身上的黑曜石沒有人想要,應該隻是一個噱頭而已。”上官翌的語氣含著笑意,“所以你不需要再讓我幫你想辦法把它拿下來了。”


    “好了,我承認我貪生怕死嘛,你就不要取笑我了。”當初從尹暮予口中得知嶽魎的目標是我的黑曜石,我其實有好一陣是擔憂的,誰叫江湖上傳聞嶽魎那家夥有多恐怖多恐怖嘛,我當然怕傳到他的耳裏拿不下來的話他會把我的腳給剁了嘛。雖然心裏有些憋屈,但我還是對上官翌的想法很好奇。“你是從哪裏看出來沒人打黑曜石的主意的呢?”


    上官翌嘴角含笑,“如果我是尹暮予,知道黑曜石在你身上,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出賣你來交換自己心愛的女人。然而,據我的耳目所探,他現在還在那家客棧裏麵養傷,你不覺得太未免太過冷靜了?所以,他不是另有所圖,就是他那未婚妻是假的。”


    我的好奇心被他大大地勾起了,“那他那個未婚妻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上官冷淵接下我的話,“根據無殤閣的密報所寫,是真的。而且,他們二人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是極有感情的。”


    “哈?!!”我有一些激動,手上茶杯的水差點被我灑了出來。我連忙將手中的被子放到矮桌上,“那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我都糊塗了,尹暮予的未婚妻會和上官翌成親,然而尹暮予他卻毫不擔心。他說了嶽魎要夏韓洛的黑曜石,卻不是真的想要,這到底是什麽跟什麽嘛?!!


    雷瀟聳了聳肩,和我做的動作足足有八份像。“這就是症結所在了,待夏韓洛成親之日,一切便可知曉。你不需要擔心太多,一切靜觀其變便可。”


    “哦。”我有些呆愣,雷瀟這個家夥,真的是太讓我驚訝了。他是啥時候學會我這個極具現代元素的動作的啊?!!


    在馬車上坐了足足將近三個時辰,我們才找到落腳的地方。聽上官翌說,這個地方因為以梅樹而文明,所以被稱為梅州。從馬車進城開始,所到之處都會看到梅樹。現在是初冬時期,天氣雖還不算寒冷,但是沿途已經有些早梅開出了花,白種帶著淡淡的粉色,十分耐看。


    一找到客棧,我變興高采烈地出來閑逛了,當然,那幾個男人自然是跟隨著的。雖然一夜未眠,但我們至少都是坐在馬車上休息的,所以我並不覺得累,雷瀟他們有武功,自然更不會覺得累了。


    我們一行人,走出客棧,沿著客棧門口的街道走著。那些梅花並不是被種在路邊,而是這個地方的每一戶人家,每一幢房子附近,都有一圈的梅樹種在四周。其實,有些人家種的並不是早梅,樹枝上還空蕩蕩的。但是在那一大片窸窸窣窣之中,有幾片早梅開得盎然,十分耐看。


    突然響起南朝詩人謝燮的一首詩,我忍不住吟道:“迎春故早發,獨自不疑寒。畏落眾花後,無人別意看。”


    “好一個‘畏落眾花後,無人別意看。”上官翌讚歎的聲音響在我的左側,他輕搖紙扇,加上一身的白衫,顯得愈發得儀表堂堂。可是……現在是初冬誒,拿著把扇子不奇怪嗎?


    “嗬嗬。”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這詩可不是我作的,我隻是想起一位詩人的詩,覺得很符合這個意境罷了。不過我有一個疑問誒,這些家家戶戶的梅樹的枝條,看起來都有些不一樣,是不是有很多個品種啊?”


    “沒錯。”上官翌點頭。“梅花的品種有十九種之多,它按枝條及成長姿態,可分為:葉梅、直角梅、照水梅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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