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這段時間見過的“海貨”極多,這其中珊瑚樹並不算是什麽稀少的品種。但是,珊瑚樹還是白色的多,當然白色的不值錢。他見過的最囂張的珊瑚樹,還要屬夏家庫房中的那一盆。


    但是那樣的珊瑚樹太少見了,幾乎就像是指紋一樣有認證的。夏家雖然從饒城撤了出去,但是人家現在人就在雲州城內。反正,那盆珊瑚樹是肯定不能拿出來的。


    元嘉準備的這一盆呢,略微低調一些。首先,它不是牛血紅的,而是粉紅色的。雖然粉紅色的珊瑚一樣值錢,但絕對沒有牛血紅的值錢。


    關鍵是,這盆珊瑚樹夠大,兩米左右的高度,長得也很勻稱,從品相來說,幾乎無可挑剔。


    珊瑚這種東西呢,元嘉不知道在這個時代具體是怎麽定價的,但是在他以前那個時代,是論克賣的。


    如果是大到了這種程度,博物館裏也未必能夠看到的。這個就不是價格的問題了。


    這麽嘩啦啦地碎下來,別說是元嘉的臉黑了,連那群少年少女都白了小臉,犯熊的蠢貨直接就軟倒在了地上。


    他們這群人別看著好像出身高門了,其實像他們這樣的,反倒屬於不怎麽受家族重視的。單憑著元嘉都沒把東西歸置好,他們就這麽闖進來,嘰嘰喳喳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就足以看出一二。


    也是元嘉也不知道規矩,才會讓他們說個一二,否則就憑著他現在是這府上的主人,直接掃把打出去也是客氣的。


    現在珊瑚樹這麽一碎,就不是掃把的問題,而是算盤的問題了。


    院子裏的雖然都是粗使下人,到底在高門當差那麽多年,沒有眼光,眼色也是有的。在少年少女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就把院門鎖了,並且差人去通報了能當家做主的人,包括樊浩軒,包括少年少女的爹娘。


    沒想到,夏王妃也跟來了。


    夏王妃這麽一跟來,性質就不一樣了。


    珊瑚樹被扶了起來,到底沒有全摔斷,餘下的還能有個半米高,雖然也是難得,但到底不算是絕品了。剩下的珊瑚攏一攏收成一堆。


    少年少女們全都擠成了鵪鶉,全都嚇得嘴唇都白了。


    他們就算再沒眼光,也知道這麽一盆珊瑚樹價值不菲。他們雖然沒直接下腳踢,可是論行為也能算的上一個衝撞或者是不敬主人,反正他們這回做客,真的算是丟臉丟到家了。


    但其中也不乏有熊家長,直接就杠上了夏王妃。來人不是別人,就是熊娘,姓溫。


    溫姓在西南並不算是大姓,但是這個溫卻是盤龍鎮出來的。


    盤龍鎮的底細,這個圈子裏的人其實都是知道的,但是這種事情不能說破。其實每個大族背後都有一些陰私事情,難道就溫家的被人知道了,夏家就沒有嗎?樊家就沒有嗎?


    都有的,隻是大家知道歸知道,都不說。


    溫氏嫁的是雲州城一個望族,明麵上還是溫柔嫻淑的一個婦人,先是承認了錯誤,然後和兒子一起向主人家道歉,又說了直接賠償,端的是講理。


    這賠償,估計也就是這溫氏敢說,其餘人哪怕是夏王妃也是不敢的。她剛進門都沒反應過來呢,要不是架子一直端習慣了,地位又高,恐怕此刻已經失態了。在見到那一地碎珊瑚的時候,她直接就在腦子裏將之換算成等價的錢糧,眼看著這麽多錢糧就飛了,簡直就是……嗯?賠?


    夏王妃捕捉到關鍵詞,瞬間就清醒了,對著幾位當事人道:“今日是我家二郎的大喜日子,諸位還請移步。”


    近來已經漸漸捕捉到夏王妃心思的樊浩軒,對著幾位出去詳談的人士,目光深沉。要說自己姑媽以前從來不這樣的,都是因為嫁了個不靠譜的男人。他小時候在夏王妃身邊長大,那時候的夏王妃賢良淑德端莊雍容,何曾為了錢財操心?


    等他們人一走,院子裏就隻有一些粗使下人,和元嘉樊浩軒兩個。


    元嘉最近見多了,頗有點視珊瑚如糞土的節奏,他倒不是可惜錢財,而是可惜:“難得找出一個不怎麽打眼又拿得出手的,想當聘禮的。”


    樊浩軒聽到元嘉的話,見他真沒將剛才那些事情放在心上,這才鬆了口氣:“今日忙亂,那邊有姑母,便宜不了他們。”


    元嘉真沒放在心上,之前放心上的海盜,都被他提刀子砍了,推了樊浩軒出去:“你去外麵,我這邊忙完了,再過來。”


    樊浩軒點了點頭:“差不多就行了,一會兒叫人過來知會,我來接你。”


    元嘉想到自己雖然在這宅子裏住過不少時間,但是除了這院子之外,別的地方還真不熟,倒也沒推辭。


    這院子裏平時樊浩軒一個人住,雖然樣樣都不缺,但氣氛上還搞得跟單身公寓一樣。如今兩個人成親了,自然不能再這麽繼續了。


    元嘉其實也沒什麽花花腸子,這年頭就沒有讓他起花花腸子的基礎!


    沒多時,該擺出來的擺出來,該收進庫房的收進庫房。


    元嘉轉身就看到夏王妃進門,就過去打了聲招呼,固然恭敬,但也沒有特別仰視的意思。


    夏王妃就覺得有點意思,將手中一疊字據遞過去:“仔細收著,回頭去找那些個人兌。你既然已經當了我們樊家的人,在這西南地界上,就得抬起頭來!”


    夏王妃說完就走了。


    元嘉低頭一看,上麵或是娟秀或是龍飛鳳舞,意思都是一個,某某家今日以良田多少畝作為樊元新婚賀禮。


    嗯,很實惠。元嘉略微加了一下,這些良田大概能抵得上一個雲州城的麵積,或者還有多。這是變成大地主了?


    還別說,在這世道裏麵,還真就是良田比什麽都有用,關鍵是這良田,基本都集中在雲州濱州一帶,就是有戰亂,一時也燒不到的地方。現在的這些地方的良田,不說有錢買不到,但絕對很難買到這樣成片的。


    元嘉頓時就覺得,這珊瑚樹摔得太值了。熊孩子偶爾也是會幹好事的嘛!


    “高興?”樊浩軒這一回進門的時候,院子裏人就少多了。大部分的粗使下人都散去了,隻留了兩個小廝服侍。


    元嘉很壕地將手中的條子往樊浩軒身上一拍:“大爺我賞你的。”


    樊浩軒頓時眉眼都笑了起來,低頭親了親:“大爺把人都賞給我了行不?”


    流氓!元嘉怒目:“當然不行。”一邊卻下意識地往樊浩軒身邊貼了貼,“去見賓客。”


    賓客裏麵,有一群人的目標非常明顯,熊孩子家庭臉上全是黑的。


    西南這地方,一年三熟,再加上這些可都是良田,位置又好。哪怕天下不太平了,這些地方堅守個三五年不遭兵災是穩穩的,這得多少糧啊?一下子交出去這麽多,肉疼到不行啊!紛紛怨自己幹嘛帶了這麽些個賠錢貨出來。


    因為雙方都是新郎,元嘉和樊浩軒都得出來招待客人,酒自然是必不可少之物。


    兩個人的酒沒有動手腳,元嘉在喝酒的時候動了手腳。他現在掌中天地用得不要太熟練啊,直接就在入口的時候,將酒替換成了涼白開。


    敬酒到了熊孩子家庭的時候,元嘉想了想還是留了一句話,邀請他們明日到府一敘。


    熊孩子家庭的臉色更難看了。明天直接就兌現,這樊浩軒的契兄弟真不愧是流民出生,吃相也太難看了!反正他們一時半會兒的就在這西南,不怕看不到他們的笑話。


    元嘉說這話的時候,樊浩軒聽了也微微挑了挑眉,但是他沒有多問。至於那些家庭們想到的吃相的問題,這對契兄弟是幸虧沒知道,否則元嘉都能拿珊瑚樹插他們一臉。


    在抄了十個海賊窩之後,元嘉敢有底氣說,單是個人財產,這世上絕逼不會有人比他更有錢!


    有錢的大爺在新婚夜,享受了一番全套精油按摩,不對,是藥油。


    按摩完了,樊浩軒開始給他套衣服。


    元嘉覺得這程序有點不對,抬起胳膊往樊浩軒的肩頭一搭,腦袋湊過去一蹭:“哥?”


    樊浩軒看著幾乎貼在自己嘴邊的元嘉,呼吸都粗重了。


    因為成親,房中的擺設不能免俗地全部換成了大紅色。豔紅的大床上麵,躺著自己的光溜溜的心上人,剛才那一場按摩,元嘉是享受,對樊浩軒來說絕對是折磨。


    元嘉身上就搭了一件紅色的薄紗,估摸著是這年頭的情趣內衣?反正元嘉覺得還挺有趣的。


    樊浩軒額頭上汗都滴下來了:“元元別鬧,哥先去洗澡。”


    元嘉不反對:“嗯,一起。”


    樊浩軒幾乎立刻就投降了,啞著聲音警告:“明天起不來床別怪我。”第一次太慘烈,他這幾天隻要有空就在研究,本來想著讓元嘉再休息幾天,現在看來是不需要?


    第二天上午他們得先去夏王府,夏王和夏王妃將樊浩軒養大,等同於父母,他們得去拜會,順便將家裏麵的情況做個大概的解說。


    但是,他們沒去成。


    “元少,門外有人說是您的父母和兄弟,要來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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