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_84465一直被賦予艱巨任務——留守大本營的易雪峰,雪峰先生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來過順源港了。但是這才多久啊?要不是一塊塊指示清楚的路牌,他幾乎都迷路了。


    但就算是有這麽多路牌,他也沒將眼前的這個順源港和印象中的那個順源港聯係在一起。道路寬闊整潔,路兩邊種上了一些樹苗。沿著碼頭是一排排高大的倉庫,人們忙忙碌碌,臉上都帶著笑影,看上去充滿了生機,完全不像是個剛經曆戰亂不久的小鎮。


    不過眼下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他得協助安排樊家的還有吳家的,以及跟隨著吳家人一起來的人登船。


    吳南這會兒也沒有嬉皮笑臉,一副無比正經的樣子,將事情安排得有條不紊。吳家不同於樊家,本來就是遠道而來,一路上又經曆了不少磨礪,如今身上連物資都沒有多少。若是準備不夠充分,到了島上,還不一定會是個什麽局麵。


    吳家人是去避難的,不是去流浪的。


    吳家人雖然相比較這次出行的樊家人來說,是要少上很多;但加上各種跟隨而來的親朋好友之列,怎麽也有個百八十人。一應物品的采購,統統記在了元嘉的頭上。


    元嘉是這麽慷慨的當家人嗎?


    不是。


    於是,易雪峰必須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來給元嘉和樊浩軒這對狗男男賣命。


    吳家父母能教養出易雪峰和吳南兩個兄弟來的人,腦子從來沒少根筋過,看著易雪峰的眼神,就跟看著賣身葬父的可憐娃似的。


    吳南,義不容辭地留了下來:“爹娘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大哥的!”


    吳家父母對兒子不是很放心,拉著易雪峰的手:“小北啊,小南就交給你照顧了。”又對吳南囑咐,“現在不同往日了,你也是個大人了,平時別全靠著你大哥,跟著你大哥多學一點。”


    吳南對著易雪峰擠了擠眼睛:“是。”


    易雪峰捂臉:“還要過幾日才出發,爹娘多休息。其餘事情不必操心,萬事有我和二弟。”


    吳家父母對長子還是很放心的。易雪峰一直都是他們的驕傲,自幼聰慧懂事,哪怕在他們那個不怎麽出名的小地方,也能一飛衝天,最後入了京城直接在太子手下做事。哪怕之後易雪峰和家中的聯係漸少,他們也從來都知道易雪峰對家中的關心並沒有減少,吳家能發展到如今這程度,很大一部分都是依靠了易雪峰一些適時的指點。當然,現在世道不行了,吳家父母也不是放不下的人,出去避難也好,等世道安定了再回來也一樣。


    吳家父母雖然還談不上老,但是這一路奔波下來,到底是累了,吳南其實也一樣。在服侍了二老睡下之後,他拉著易雪峰膩歪了一會,也撐不住睡下了。


    易雪峰歎了口氣,留給他的事情還有很多;幸虧他對眼下的狀況早有預料,大部分東西也已經準備到位,剩下的一些相信元嘉那裏有很多。


    元嘉又出清了一大批存貨。他將東西給易雪峰看過之後,安排人裝箱封存起來,直接先一步到了島上放下。他還得做點小實驗。


    島,他暫時不打算開放。


    “那麽大一個島,位置又不是很偏僻。咱們家又不是梅家,沒那麽多人和船能守得住。”一旦開放了,被海盜發現是早晚的事情。倒不是怕了海盜,而是他們現在的時間緊,哪裏有功夫去和海盜多做糾結?


    易雪峰也讚同,手上捏著元嘉給的雕工極其粗糙的木牌:“一共十枚。”


    元嘉說明:“那是進出島的陣牌。”又拿出三塊像比狗啃也好不了多少的玉牌,遞過去,“這是啟動陣法攻擊的陣牌。”


    易雪峰看著玉牌,眼神很糾結,深呼吸一口氣才拿在手裏:“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去安排了。”


    樊浩軒從頭至尾不發一言,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玉牌,感覺精美了很多,又抓了元嘉的手來看:“以後不準雕了。”他家元元的手本來就沒什麽肉,好不容易養得白嫩,現在上麵一條條細細的小傷口,看上去格外觸目驚心。


    元嘉輕笑兩聲:“心疼了?”說完,他自己都有些臉紅。


    樊浩軒正經臉點頭:“嗯。”又抓了手,在傷口上一點點親過去,“心疼。”他希望他家元元能夠在家裏什麽事情都不用管,想幹嘛幹嘛,想壞點子整人,也好過現在這樣。但是他不能否認元嘉的努力,元嘉是為了他,他知道的。


    元嘉被親得耳朵尖都紅了:“以後盡量注意。”陣牌這種高大上的東西,不雕不行啊。他還打算好好練練呢,雖然消耗大了點,但是很有用啊。可惜不能大批量生產。否則區區一個大定……不對,他想多了。


    樊浩軒皺了皺眉,見元嘉不肯答應,也沒什麽辦法,隻能退一步道:“別怕消耗材料,小心點別受傷。有什麽問題就去問家裏的玉匠木匠,別一個人瞎琢磨。”雕刻的事情,他也懂一些,但是他沒辦法一直守在元嘉身邊,還是老匠人靠譜一些。


    元嘉這回答應得幹脆:“嗯。我們回曲陽城吧?這裏交給易雪峰。”


    不僅整個船隊的事情,都交給了易雪峰打理;整個順源港是易雪峰的第一站。


    曲陽城的改變太多,易雪峰會從相對地盤最小的順源港開始熟悉,直至將整個曲陽城都了解,並且最終接手。


    這樣,樊浩軒就能從政務當中脫開身來。


    其實伴隨著春耕的臨近,樊浩軒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處理各種政務了。去年整個大定的主要產糧地都是一片大旱,那裏可沒有元嘉,而今上連走過場一般的祭祀祈福都沒有舉行,民間一片聲浪。


    原本在虞州肆虐的流寇們,已經聯合上了吳州的農民。根據最新傳遞來的信息,吳州幾乎已經淪陷了一大半,當地士族富戶幾乎全滅。不得不說,吳州地界上的流寇們比當初在虞州的還要凶殘。


    而京城在這個時候,並沒有派出將領平叛,而是召集了各路守將,將整個京畿地區嚴防死守。


    隨之傳來消息,吳州刺史反了。周圍全都是亂民,他逃不出去,也等不來京城的救兵,反正左右是個死,還不如死前嚐一嚐當皇帝的滋味,直接就自立為王,還拉著差不多吳州的原班人馬建立了吳國,自封吳王。


    吳州雖然亂,但是州府還是很穩當的。這一下還真吸引了不少流民和一些中小勢力。


    在樊浩軒和元嘉回到曲陽城後不久,又一條消息傳來,虞州刺史投靠了吳王,將虞州的版圖納入了吳國。


    於是,吳國攻打曲陽城就是擺在日程上的事情了。理由多充分啊,曲陽城是虞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既然西南用不正當手段占領了吳王小弟的曲陽城,那現在吳王為了給小弟出氣,西南就得把曲陽城給吐出來!


    至於西南夏王是個硬茬子?切,西南蠻荒之地,能有多少積累,能和他們吳州和虞州膏腴之地相提並論嗎?識相的,別等大軍上門,現在就將曲陽城乖乖奉上。


    這種話說再多也不過是一張皮罷了。吳國打曲陽城的理由,連元嘉都明白,不就是吳國沒糧,曲陽城有糧嘛!說得這麽大義淩然又不會加分?


    曲陽城這邊的戰前動員要簡單得多。老百姓們如今的日子好過,打仗也用不著老百姓們上戰場,自然有軍戶們。他們現在誰也不想讓日子回到從前,聽到有人要來打他們,恨不得直接就撩袖子抄家夥,還是被勸退。不過也有一些熱血青年,怎麽都想要從軍殺敵,“無奈”之下,樊浩軒從軍營抽調了一些人,來給這些人做訓練。


    打仗肯定是會死人的。隻是他們如今人少。而這場仗,他不能再去仰仗夏王的勢力。樊浩軒的心跳有些快,有一些緊張,更多的是興奮。這還是他第一次對陣訓練有素的官兵,以前對流寇的時候,很多問題看不出來,無論是從人員素質還是裝備上麵,樊家都勝了不止一籌。


    但是對上官兵呢?


    樊浩軒想到以前跟隨太子時見到的那些,更加加緊操練。


    這時候,原本已經脫手的元嘉就不得不頂上。錢師爺這些人雖然很能幹,但是在決斷力上就差了一點。


    一場戰爭究竟要消耗掉多少?元嘉揉著額角,幾乎想去再搶幾個海盜團。


    別看曲陽城現在的發展一帆風順,這裏麵元嘉砸了不知道多少錢。而產出和前期投入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如今的產出能夠解決後期發展投入的一半,他就能笑醒了。


    魂淡,他家已經這麽窮了,竟然還要來搶劫!


    元嘉搓了搓手指,找到吳南:“吳州在哪裏?”州府一定很富裕吧?都還有錢出兵呢?吳州到曲陽城應該不近吧?


    吳南被突然出現的元嘉嚇了一跳,再一看元嘉綠幽幽的眼睛,突然心領神會:“不太遠,我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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