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宗晟在聽到妮子家的大爺說了二十多年的事情之後,心裏已經做出了一整套的分析了。果然,他之前的推斷是正確的。


    在爺爺帶著他回到這座城市,直接去沙恩酒店,卻在沙恩酒店後麵的大停車場受重傷的時候開始,他就懷疑爺爺了。


    爺爺不是他親爺爺,但是卻是當初救下他一條小命,還從七歲開始帶著他長大的爺爺。爺爺告訴他,他是鬼胎,嗜血成性,夭折的可能性很大,要是能長大,以後也是殺人搶劫強女幹什麽的。爺爺問他,想不想那樣。他回答:“不想!我是人,我不是鬼胎!”


    那時候的宗晟還隻是一個孩子,他拒絕這個詞語。爺爺帶著他,去看那些英雄的紀念遺跡,去看抗洪的戰士,去醫院看那些見義勇為的英雄,帶他換學校,教他做人。


    可是宗晟心裏也很明白,爺爺從帶著他回來之後,就開始變得古怪了。沙恩酒店裏的東西,他說是他九年前犯下的一個錯誤,現在他要來彌補這個錯誤。就算牆裏的東西很強大,也不至於會把爺爺傷成那樣。第一個疑點出現了!宗晟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越想,疑點就越多。


    當時他和爺爺在一起,爺爺手裏拿著羅盤,羅盤下壓著黃符,就算不是懂行的人看到他這模樣也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而宗晟當時手裏還夾著作為武器的銅錢。就是這樣,那突然冒出來的道士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那道士沒有說一句話就攻擊他。道士沒有對爺爺下手,直接就衝著他來的。捆屍索,帶著泡過狗血的粗紅線,帶著銀鉤,紮進他的鎖骨下。當時場麵很混亂,但是後來他仔細回憶,那時候,爺爺推了他一把,化解了他原來作為防備的一個側身,才導致他被捆屍索紮到的。爺爺是老了,但是還不至於老到會犯這樣的錯誤。


    再後來,爺爺的話語裏幾次透露了,讓他去沙恩酒店幫他完成這個錯誤的事情,甚至在他提議去找宗優璿,讓他盡快恢複之後再去酒店,都被爺爺狠狠罵了。說他這是要害了人家姑娘。


    可是偏偏,宗晟和優璿是命裏注定是,宗晟在第一次去沙恩酒店的時候,就是在受傷之前,他就能看到了她。她跟著同學,從巴士上下來,說著實習什麽的。沙恩酒店竟然就是她實習的地點。他遇到優璿的事情,並沒有告訴爺爺,才得到了近距離借助血契恢複的機會。


    妮子家的那個大爺的話裏,讓宗晟知道了,自己的出生,是在二十幾年前就被爺爺設計好的。爺爺要他這個鬼胎來幹嘛?答案就在沙恩酒店。王幹這個鬼胎在沙恩酒店裏守了九年來完成這個陣眼,九年之後,這個陣眼就算廢了,需要下一個接替的鬼胎。而且最好就是讓兩個鬼胎相互吞噬。如果鬼胎沒有聯係的話,被吃的那個就是弱的,剩下的那個就是強大的適合的陣眼。但是爺爺在二十幾年前就設計了宗晟的出生,就是為了能讓他跟王幹成為兄弟。兩個兄弟要是吞噬的話,那就不是一個吃掉另一個,他們會融合在一起,成為更強大的,全新的一個陣眼。


    宗晟很想知道,自己這第二個九年的陣眼之後,爺爺是不是早就已經開始培養第三個九年的陣眼了呢?


    自己覺得最親的人,卻設計了這樣的命運給他,宗晟恨,恨得想要殺了這世界上所有的人。


    他開著車子,衝去找宗優璿。他是恨但是還沒有失去理智,他想要一個跟他有血契的人,作為他在這個世界的聯係,讓他能放手去處理王幹。不是吞噬,不是吃掉,而是殺死。殺死陣眼,他再順利離開,那這個陣就廢了,這一切就結束了。


    但是很不巧的是,沈繼恩竟然跟蘭蘭和宗優璿在一起!優璿對他說什麽?他氣憤得想要殺了整個世界的人的時候,那女人竟然讓他去幫忙追回蘭蘭。他想他不需要什麽關於這個世界的聯係了。就讓他幹掉王幹之後,永遠留在那陣裏吧,反正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是在乎他的。


    他摔上了車門,開車去了沙恩酒店,開啟了爺爺在下的結界,在那片黑暗中尋找王幹。


    不過衝動的後果就是他受傷了,很重的傷,比上次還嚴重。在那漆黑中,他瘋狂的殺,他連自己的理智都沒有了。他不知道自己殺了什麽,血腥的味道,讓他覺得很興奮。甚至是自己身上流出的血,都會讓他覺得興奮。


    在漆黑中,他終於無力的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這裏好冷,但是他不在乎,因為他的心裏更冷。


    在他不報任何出去的念頭的時候,他看到了朝著他走過來的宗優璿,看到了她焦急的臉。


    意識開始混亂。有時候是宗優璿,有時候是爺爺,有時候是那結界中的血腥。最後,他開始感覺到自己恢複意識的時候,卻是渾身暴躁,想要殺人的時候。那種感覺,就跟餓極的人,非要吃東西一般。真正餓了的時候,哪裏還管什麽,就算是去搶,去撿隻要有吃的就行。


    而是紅著一雙眼睛,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血,血的味道真好。殺人,殺人的感覺很不錯。


    但是他被鎖在了車子上,他瘋狂地抓著車門,那些鎖他的人,都該死。更讓他想不到的是宗優璿回來了。他還能感覺到這個人跟別人不一樣,她就好像跟他是一個人一般,他知道他不能弄死她,她是屬於他的。


    他壓著她的頭,讓她吸著傷口上的血。痛和血腥的味道,讓他安定不了不少,知道後來,宗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瘋狂的,暴力的,任憑著自己的身體吸取著她的氣息。直到被牛力帆從優璿的身上拉下來。


    一開始宗晟還覺得很煩躁,身體還在叫囂著需要,他需要這個女人。但是當他看到牛力帆伸手去試優璿鼻息的時候,他的身體在那一瞬間,就仿佛被冰水淋透了。


    優璿,他傷害了優璿。


    之後他聽從了牛力帆的安排,把優璿送回去休息,保證不會動她。在他們回到他的房子之後,他趕走了牛力帆,親自為優璿洗幹淨身上的血跡。看著她身上的傷口,在浴缸前他就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對自己發過誓,他要擺脫鬼胎的宿命,他不會傷害任何人。可是現在,他差點就弄死了優璿。


    在優璿昏睡的那兩天裏,宗晟想了很多。酒店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而且爺爺失蹤了,他也不打算就這麽收手。說不定第三個九年的陣眼已經在準備中了。說不定為了鞏固效果,更多的人因為那酒店的影響而死去。隻是大家都不知道,以為那是意外。


    他想要繼續調查下去,想要徹底結束這些,就有可能還會遇上這些事情。也許他還會有像那天一樣發狂的經曆。再來一次?優璿,說不定真的會死。也許離開她才是最好的選擇。


    在優璿醒來的時候,他跟她說了那些傷人的話。隻是優璿不會知道,他在說那些話的時候,雙手背在身後,緊緊拽著,指甲按進了自己的手心肉裏,血已經從手心溢出來了。真的好痛,但是他更不像傷害優璿。他把話說得很難聽,就是不想給她留下一點念想。即使,她會恨他也沒關係。


    讓宗晟根本想不到的是,在麵對奶奶對他們兩娃娃親之間的堅持怪罪他們家的時候,優璿竟然會說出她懷孕那樣的謊言來。就算他在聽到優璿說她懷孕的時候,已經明白了優璿的意思,但是他還是拒絕了她。與其跟著他一起死,不如,讓他們兩留下一個。至少活下來一個,至少讓優璿能好好活著。


    村裏還是出事了,一個孩子半夜被鬼叫去玩,掉下水了。宗晟趕到河邊的時候,優璿媽媽在,但是優璿不見了。直覺,一種直覺,優璿出事了。自從跟他有了親近之後,優璿的體會被他改變,很容易見到鬼,而且在鬼的眼裏,她就是同類。


    宗晟找到優璿,也把那個落水的孩子救了回來。在回來的路上,她拉著他的手臂,說著話。原來她的出生,也被人改變了。


    救了那孩子之後,看著村裏人對他的那種害怕的目光,他還是默默離開了人群。沒有人注意到他,隻有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宗優璿。那個傻丫頭,明明跟她說了狠話了,她還跟來幹什麽。


    他掐著她的脖子,本來是想要威脅她的,但是手上卻不敢用力,看著她仰著頭,那小嘴叫著他的名字,他還是忍不住低下頭去,想要吻上她的唇。隻是突然傳來的“鬼胎吃人了!”的聲音,把宗晟拉回了現實中。現實就是這樣,沒有人會信任他,所有人都把他當怪物。


    他轉身離開,他永遠都是一個人,一個怪物。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優璿被他這麽嚇過之後,竟然還叫他的名字,還要跑過來追上他,吻上他。這是優璿第一次主動親吻他,雖然隻是唇壓著唇,但是已經表明了她的心意了。宗晟那顆已經被封起來的心,就在這個吻下土崩瓦解了。


    “過來!以後要是被我害死了,可別怨我。我已經給過你離開的機會了,是你自己不願意走。以後,不管出了什麽事,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今天的選擇。而我,不會再放手。”他做出了決定。


    “我也不會放手!”宗優璿回答著他,黑暗中,她根本就看不到他勾起的唇角,他笑了。緊緊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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