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從太陽|城那邊傳來消息,國王病重,召遠在凱瑟城的三王子回去。


    瑟斯把剛收到的信箋雙手遞給楚越:“主人,情況屬實。”


    楚越眼中劃過一抹凝重,自從司昊離開,他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沒想到竟然來得如此之快。到底是老國王真的不行了,還是司昊已經迫不及待了?


    藍息看了信箋後,下令三日後啟程。


    他等的就是這一天,不管前景如何,他都是要回去的。


    回去做一個了斷。


    三日後,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朝東方開拔。


    楚玉問楚越:“我們還會回來嗎?”


    楚越抬眼望去,就見薩和大鯊魚等人都是一步一回首,走在最前麵的藍息卻始終不曾回頭。從當年被驅逐,到今日強勢回歸,他早就打定主意不回頭。


    “想回來的話自然會回來的。”楚越說,凱瑟城已經被漸遠遠在身後。


    瑟斯在馬車裏朝楚玉招手:“小玉兒過來,陪哥哥坐車。”


    楚玉身上的紫痕已經全部消失,穿一件祭司樣式的白色長袍,配上他明媚的眼睛,靈氣逼人。薩整天眼睛不錯的盯著,生怕有人靠近他家小玉兒把他的寶貝拐跑了,就是楚越多跟楚玉說幾句話都不行,當然招惹楚越楚玉的下場就是又被揍一頓,完了繼續開啟忠犬模式,樂此不疲。


    薩聽見瑟斯的聲音立馬噠噠的騎馬過來:“騷狐狸,警告你離我家玉兒遠一點,信不信老子把你扒光丟進軍帳裏?”


    “有種你來啊?”跟這幫人混熟了,瑟斯是越來越不像話,起初那股子出淤泥而不染的風采早被他自己丟在腳下踩了,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爺我要是那冰清玉潔的人,爺還開什麽妓坊啊?”


    薩自認是個不要臉的,隻是碰到瑟斯這種更不要臉的通常隻有氣得咆哮的份兒。他管不了瑟斯,隻有轉向楚玉:“好玉兒,別跟他湊一堆,小心他把你帶壞了。”


    楚玉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現在已經開始熱了,扇了扇袖子。


    瑟斯又道:“小玉兒過來,哥哥這裏麵有冰塊,涼快的很哦。”


    聽見有冰,楚玉再也受不了了,把韁繩丟給薩,屁股一撅就鑽進了瑟斯的馬車,留給薩一個挺翹的屁股輪廓在腦子裏盤旋啊盤旋。


    藍息從出發到現在,整整半日,一句話都沒說。


    “殿下,已經午時,要不要休息一下?”雷森把水囊遞給他,請示道。


    “不必,過了前麵的山頭再說。”


    雷森沒法,也不敢勸,見楚越騎馬過來狠狠瞪了楚越一眼。


    楚越莫名其妙:“嘿,我又怎麽了?”


    雷森接過藍息遞回來的水囊沒有鳥他,楚越隻好策馬到藍息身邊,道:“我已經讓瑟斯寫好了書信,叫人在那邊安排妥當,殿下還有什麽需要特別吩咐的嗎?”


    “沒有。”藍息看了楚越一眼,眼神冷淡。


    楚越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哪裏礙了藍息的眼,秦家追隨者的名單已經交給了藍息,這已經足以表明他的忠心和誠心,隻是藍息的態度卻越來越冷漠,甚至比兩人剛接觸那會兒還要陌生。


    “我去看看祭司大人和依夫大人。”楚越識趣離開。


    一旁的道夫看著楚越遠去的背影,忍不住道:“殿下,你既然已經……”


    “閉嘴!”


    道夫搖搖頭,不敢再勸。


    隊伍走的是大路,五天過後靠近了地形比較複雜的叢林地帶。這一塊區域條件惡劣,附近沒有人居住。


    並且叢林橫貫南北,隻能穿過去,裏麵時有猛獸出沒,藍息記得當年他和道夫途徑此地幾次死裏逃生。


    見天色即將暗下來,藍息讓隊伍停下來修整,明日再進叢林。


    瑟斯等馬車停下來就立刻拉著楚玉跳出來,說好幾日沒有洗澡了,他要找個水塘好好泡泡。


    楚越剛和薩搭好楚玉的帳篷,就見一名士兵跑過來,說楚玉被蛇咬了,嚇得楚越和薩拔腿就跑。


    過了一會兒,藍息遠遠地看見楚越抱了一個人回來,一身奪目的紅衣,是瑟斯。


    “殿下,我們抓到一個小偷。”


    藍息收回視線:“小偷?”


    雷森道:“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偷了廚師一塊烤肉和一些肉餅。”


    “把人帶來。”


    雷森一愣,以往遇到這種情況,藍息一般都不會管。這種小事其實雷森自己就能做主,給點食物把人打發走就是了。今天雷森不過是看藍息悶了好幾天,就說出來當做給藍息解悶的,沒想到他還要親自詢問,於是趕緊叫人去把人提過來。


    楚越恰好抱著瑟斯過來,把人放到地上後過來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麽事?”


    雷森把小偷的事說了,楚越眉頭下意識的皺起來,不讚同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給點食物打發了事,還是別見了吧?”


    藍息的視線落在瑟斯的身上,對方身上濕漉漉的,濕衣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腰肢。一條雪白的小腿上有兩個牙洞,牙洞呈鮮紅色,沒有中毒。


    藍息背在身後的拳頭緊了又鬆,最終淡淡的挪開視線,仿佛沒有聽見楚越的話一般。


    小偷被帶過來了,年齡確實不大,身上破破爛爛的,看樣子流浪了很久,長得卻很清秀,行竊被抓也不見恐懼,隻是羞愧的低垂著頭顱,是個有節氣的孩子。


    “你叫什麽名字?”藍息問。


    “沙猊。”那叫沙猊的小子抬頭迎上藍息的視線,大聲道:“我不過是拿了你一塊肉,要殺要剮隨你,我不會求饒。”


    藍息心中一緊,轉頭看向楚越,這是第二個這樣跟他說話的人。


    楚越當初第一句話說的是什麽?


    那天宴會結束後,楚越摸進了他的寢殿,他剛洗完澡,楚越就直接問他是不是他救了他,他說話的神情就跟此時的沙猊一樣,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冒犯。


    藍息原本最痛恨這種人,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一個弱者有什麽資格耍橫?就像他自己當初,耍橫的後果不過是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最後被驅逐。


    但是此刻,他依舊想留下這個沙猊。


    “我不會殺你,既然你無處可去,那就留下來當我的仆人,你可願意?”


    雷森不敢置信的抬頭。


    楚越已是果斷反對:“不行,這種來曆不明的人不能留在你的身邊。”


    藍息的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他看向楚越,微微抬了下巴:“我決定的事,輪不到任何人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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