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謝敬夾著書坐在臨門的矮凳上換鞋,容瑉站在他身邊,手上還端著一杯熱牛奶,一看見謝敬咽下去了立馬又給他喂一口。


    昨天謝敬閑著沒事抱著容瑉膩歪,膩著膩著把容瑉膩出了火來,抱著謝敬滾到床上,*整整燒了一個晚上。這樣放縱的下場就是早晨謝敬差點爬不起來,要不是他還有著一顆學霸的好學之心,今天的課他非得曠了不可。


    趁著綁鞋帶的功夫把一杯牛奶喝了大半,急惱惱的謝敬一手把杯子推開,一手往衣架上摸索圍巾,嘴裏還念叨著:“行了行了,要來不及了。”


    謝敬的手在半空中揮舞了好幾回都落空,容瑉見狀連忙幫他拿下一條,遞到他手上。


    手指觸到和以往不同的柔軟,謝敬卡了一拍,不由狐疑道:“這條圍巾,我怎麽沒見過啊?”


    容瑉眉心一跳,抽走謝敬手中的圍巾替他圍上,“剛買的,這個顏色襯你。”


    家裏時不時多出來的東西太多了,謝敬也就順嘴那麽一問,他看著鏡子前的自己,藏藍色的圍巾襯托下一張小臉顯得又白又幹淨,手摸上摸著自己的臉蛋,小聲嘀咕:“就我這個長相,再白也當不了小白臉啊。”


    容瑉聽了之後莞爾一笑,伸手捏著他的腮幫子,親了親他泄露秘密的上翹的嘴角。


    因為早上沒課,和謝敬相比容瑉就穿得相當隨意,上身套了件白襯衫,隨便係了幾顆扣子,下身穿著一條銀灰色的居家褲,長長的褲腿蓋到他的腳背上,既為他增添了幾分休閑清爽的氣質又凸顯了他那雙筆直精壯的大長腿。


    本來謝敬就心裏愛得不行,再摟上容瑉勁瘦結實的腰,就更加鬆不開手了。容瑉當然也樂見謝敬離不開自己,一個告別吻被他又親又啄,變得無比纏綿悱惻,兩個人的呼吸都明顯粗重了不少。


    幸好謝敬就算被美色所惑也尚有理智殘存,及時地把容瑉推開。


    “不行了,要遲到,再親下去真的要遲到了。”這話不像是說給容瑉聽的,倒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就這樣,謝敬帶著被親得暈暈乎乎,幾近缺氧的大腦,迎著北城的冷風飄雪上課去了。


    站在陽台上,目送著謝敬打著傘的背影消失在樹木掩映的小路上,直到自己眼中的天地隻剩下茫茫一片白雪,容瑉才默默踱回室內,一個人對著一室空氣慢慢就著謝敬喝剩下的牛奶吃著餐桌上還沒涼透的早餐。


    小家夥就盤著身體坐在他的腳背上,興致勃勃地玩著它剛剛到手的新玩具——一團藏藍色的毛線球。


    過了一會兒,容瑉像是想起了什麽,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巧的耳麥按下按鈕,扔到桌子上。


    一個深沉厚重的男聲響了起來,嚇得以為家裏又來人了的小家夥趕緊一口把心愛的玩具叼進嘴裏,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對方說話的時候容瑉一直沒有放下手裏的牛奶杯,每一口都喝得很慢很不舍,白玉一般的手指一下一下輕敲著桌麵,流淌出漫不經心的節奏。


    這個聲音的主人似乎是碰到自己不敢決斷的大問題,斷斷續續地說了很久,聽得出他的猶豫不決,但從他對用詞的斟酌和謹慎,又可以聽出他對容瑉非同一般的恭敬小心。


    對方把話說完後,容瑉沒有馬上回話,空氣裏隻剩下他小心翼翼的呼吸聲和桌子底下小家夥時不時發出的咕嚕聲。


    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中,容瑉依舊悠然地把杯子裏的牛奶喝得一幹二淨,他舔了舔牙齒,感受到舌尖彌漫開一股甜蜜的味道,和早晨的吻味道一模一樣,嘴角有抹淺笑一閃而逝,然而當他的視線落在桌上的耳機上,原本溫暖的眼神又瞬間轉冷。


    “一切按照計劃走,告訴父親要想往繼續往上走,就別被這一時好處迷花了眼,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次他們挺過去了,下一次哭著求人的就可能是我們。”


    “是,我知道了,我會轉告部長的。”


    容瑉彎腰把小家夥從桌子底下抱起來,手掌溫柔地撫摸著它越來越滑溜的毛,小家夥舒服得眯起了眼睛,隻是還舍不得放下嘴裏的寶貝。


    “你們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了,不該你們操心的就別多管閑事。父親那裏不該說的一句話都不許給我漏出去,別忘了你們現在是誰的人。”


    容瑉話裏的冷冽讓對方隔著千裏的距離也生生打了個冷顫,態度更加恭敬地連連稱是。


    容瑉沒再理會,兀自切斷聯係,把注意力全放窩在他膝上的小家夥上,想把毛線團從它嘴裏掏出來,可小家夥左閃右避,死活就是不肯。沒有辦法,容瑉隻好手指一點它圓圓的鼻頭,語氣無奈中帶著親昵地貼在它耳邊說:“你可要把東西藏好了,萬一讓他看到了,我饒不了你。”


    謝敬緊趕慢趕終於趕在上課鈴打響之前踩進教室,看到坐在後排衝他揮手的孫浩,連忙大步走他身旁坐下。


    孫浩看他一身狼狽,不厚道地哈哈一笑,“呦,你這是上哪兒做好事去了?扶老奶奶過馬路還是送孕婦上醫院去了?”


    此刻的謝敬完全沒有了臨早出門時的整齊利落,發間肩頭濕了一片,後背身下都是泥,看起來很是狼狽。


    謝敬衝他翻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我把摔倒的老人扶起來了,行吧?!”


    一聽是這個,孫浩的表情立刻由嘲笑變成敬佩,他豎起大拇指,由衷地感歎道:“行,還是你牛b!”


    謝敬一巴掌把他拍開,“滾犢子。”


    “不開玩笑,怎麽了這是?”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謝敬別了滿肚子的鬱悶無可發泄。


    早上出了門後他好端端地走在路上,一輛飛速行駛的摩的拐了個彎之後就朝他迎麵而來,為了躲閃,他側身一仰,沒控製好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上髒了不說,雨傘也被身後駛過的小車碾壓肢解了。所以他隻能頂著雪一路跑進來。


    聽謝敬把事情說完,孫浩忍不住嘴角一陣抽搐,“上完課趕緊回家,你今天怕是要走背字了。”


    “我……”


    “謝敬。”


    聽到自己的名字,謝敬下意識地立馬站了起來。


    已經盯了他和孫浩很久了的教授衝他笑得一臉不懷好意,指著黑板上的一道題說:“你上來做做看。”


    謝敬心裏暗叫糟糕,慢騰騰地站起來,走到叫台上,捏著教授遞來的白色粉筆,對著黑板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怎麽,做不出來?”


    謝敬拿著粉筆的手在半空中舉了半天,愣是寫不出一個字來。


    教授一揮手讓他回位置上坐著,扭頭把題目兩三下給解完,轉過身意味深長地說:“做不出來就給我好好聽課,告訴你們,期末考試的題目絕對不會像今天這道題這麽簡單!”


    謝敬和孫浩一並低頭做老實狀,教授這才滿意地繼續上課。


    幾分鍾後,孫浩按耐不住地用手肘碰了碰謝敬,壓低了聲音問他:“你是真不會做啊?”


    謝敬一副認真做筆記的模樣,“廢話,要真會做我還能……”


    突然,他目瞪口呆地盯著黑板上的那道題,像吃了啞藥一樣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還真是不會啊。”


    “不。”謝敬呆滯地搖頭,似乎還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這道題我會做。”這道題的原題就在課本上,前兩天晚上他還做到過,怎麽可能不會。


    “行行行,你會做。”孫浩敷衍地安慰道。


    謝敬輕聲念出了一個和黑板上完全不同的解法,孫浩拿筆一算,答案一模一樣。


    “我說你這是……”孫浩不解。


    謝敬摸了摸今早起就狂跳不止的眼皮,“不知道,或許真是今天走背字了。”


    下課後,孫浩一把拉住謝敬不讓他走。“回什麽回啊,今兒哥請你吃飯,小南門,怎麽樣?”


    “不是你讓我趕緊回家的嗎?”謝敬反問。


    孫浩語塞,別扭了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說:“行了,跟你說實話吧,我讓鄒凱樂替我約了黎珂?”


    “啊?”謝敬想不明白了,“黎珂不是有男朋友嗎?”孫浩知道自己沒戲後還頹了好一陣子。


    孫浩黝黑地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興奮的紅暈,“那都過去了,現在黎珂已經和那男的分了,我這不是,不是想重新追求人家嘛。”


    黎珂和許康瑞分手了,什麽時候的事?謝敬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訝,又聯想起不久前許康瑞來找自己,一想到這其中的牽扯心裏莫名地慌亂起來。


    “走吧,請你吃飯還不樂意嗎?”孫浩摟著謝敬的脖子不放人。


    “那我就更不能你去了,你追她,我去幹什麽?杵著給你倆當電燈泡啊!”


    孫浩見死活勸不動謝敬,脖子一梗,說了實話,“哎呀,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那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要不是我跟鄒凱樂說了你也去,人家還不願意來呢。”


    謝敬冷笑著把孫浩的大腦袋推開,“好啊,膽肥了啊,還學會拿我作筏子了,不去。”


    孫浩還想伏低做小把謝敬哄過去,謝敬掏出手機一揮手,他立馬識趣禁聲。


    “喂,媽。家裏有什麽事嗎?怎麽想著給我打電話了。”


    謝敬的笑容再聽到劉雪娟冰冷中帶著憤怒的聲音的瞬間僵在了嘴角,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片刻之後,他轉過身,顫抖著聲音對孫浩說:“浩子,可能我今天真的走背字,去不了,對不住了。”


    敬謝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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