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稱呼完之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劉公公這時終於插上口,抹著汗,訕笑著說:“回王爺的話,今兒天好,老奴這不中用的,沒走幾步倒是喘上了。”


    沈鬱看了他一眼笑:“你們幾個沒有眼色的,看劉公公這麽累,怎麽不給劉公公看座。”劉公公嚇了一跳,忙跪下了:“王爺贖罪,王爺折煞奴才了。”


    沈鬱淺笑了下,那張如玉如雪的臉真跟薔薇花一樣,他生的真好,是真白長他臉上了,劉公公隻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如果皇上是喜行不於色、沉穩端正的話,那麽這個瑜王爺就是天生的喜怒不定了,麵上是笑著的,可話裏話外就藏著針,一句話能讓你坐立不安,提心吊膽。


    外麵的大臣都諷刺他說瑜王爺全身上下都長著眼睛,沒事千萬不要到他麵前去晃蕩,也別再背地裏做什麽事,因為什麽事都瞞不過他。


    劉公公非常讚同他這句話,反正不管你有沒有錯,能別招惹他就別招惹他。今天這事,不知道瑜王爺會不會怪他,真的不是他有意領蕭祁昱去禦花園的,誰能想到太後把人安排在那裏呢!太後也是一宮之主,她做事他一個下人那裏能夠提前知道?


    沈鬱今天卻沒有為難他,伸手讓他平身了。劉公公忙站起來笑道:“王爺,奴才來給你斟酒。”沈鬱擺了擺手:“不用了,皇上既然來了,那就是找我有事了,劉公公在外麵候著吧。”他笑著說完就進殿了。


    蕭祁昱知道他是不想在外人麵前吵,他也不想現在就鬧起來丟人,他是皇上,盡管這個皇上當得很窩囊。


    蕭祁昱跟在他身後進了殿,劉公公看著他打的手勢,忙小心的把門帶上了,跟一眾宮女太監站在了外麵候著。


    劉公公站的最靠裏,幾乎要貼著門縫了,跟著沈鬱的小福子看他:“劉公公,你這是幹什麽?”


    劉公公瞪了他一眼,這瑜王爺跟人精似的,伺候他的這個小奴才卻跟白癡似的,他能幹什麽,大白天的兩人能幹什麽?!他聽聽兩人有沒有吵架而已!


    果然沒一會兒裏麵隱隱約約的傳來了吵架聲,劉公公看了緊張的小福子一眼,他說的對吧?


    關上門之後,沈鬱便回頭看他:“皇上找我何事?”他這麽直接,蕭祁昱也就沒有拐彎抹角,他問道:“皇叔你為什麽要打死人?”


    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


    沈鬱笑著看他:“我處死一個小丫鬟,你心疼了?”


    蕭祁昱眉頭皺了下,俊秀的麵容有些發青,他有些惱怒道:“皇叔!我問你為什麽?那個宮女犯了什麽錯,你非要杖斃她!”


    沈鬱看著他還是笑:“理由皇上不是很清楚了嗎?柳太後沒有告訴你嗎?”哦,柳太後自己幹的好事怕是也不敢告訴他兒子。


    蕭祁昱看著他有些不知道說什麽,他沒有想到沈鬱真的因為那麽可笑的理由,他不知道沈鬱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的人,動輒杖斃。


    蕭祁昱麵色冷了下來:“選秀的事是我的事,皇叔何必拿一個下人撒氣。”


    沈鬱聽他說選秀兩個字,眼神銳利起來,聲音也冷了下來:“皇上說的是,選秀是皇上的事,是國家大事,一個小小宮女就敢指手畫腳,理應杖斃。”


    他看著蕭祁昱慢慢僵硬的臉,心裏也冷了下來,蕭祁昱為了一個小小宮人就到他麵前大呼小叫,真是可笑,沈鬱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笑道:“更何況,我隻是杖她二十而已,她沒有挺過去是她命薄,於我何幹!”


    蕭祁昱看著沈鬱心裏發寒:“皇叔,那是一條人命!”


    沈鬱看著他哦了聲:“是嗎?我怎麽覺得皇上這麽生氣是為了柳太後呢?雖說打狗是要看主人,可當狗跳起來咬人時,你不能就站在一邊等著它咬吧?”


    這次他連柳太後一起罵了進去。


    “你!”


    蕭祁昱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可不知道怎麽就動了手,他跟沈鬱吵架總是吵不贏,這一次也一樣,沈鬱細細條條的,他一個胳膊就能把他輪到一邊,可他氣焰硬是比他高上一丈,兩個人三言不合後竟然動上了手。


    蕭祁昱抓著沈鬱的手把他囫圇著摁榻上去了,他甚至忘記了他還會幾分武功,隻記得使用蠻力把沈鬱使勁摁住了,合身撲上的時候他不僅忘記了功夫,連沈鬱是他的皇叔也忘了,理論上的皇叔也是皇叔。


    他們兩人這一年天天吵架,沈鬱脾氣差,那蕭祁昱也不是好惹的,他縱使脾氣好,可在沈鬱麵前也一點耐性都沒了。更何況他已經長大了,這麽大了卻事事都被沈鬱管著,他想著宮裏的那些流言,想著臣子的那些期望,想著他母後委屈的樣子,再看看眼前極端自私的沈鬱,他一點好脾氣都沒了。


    沈鬱是扶持他即位,在那麽多皇子中,唯獨選了他這個不受寵的皇子,他是應該感激他,可現在他長大了,就算他不想親政,可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就算是逼也逼的他想要權利,他不想再做他的傀儡皇帝,他更不想做他床上的……蕭祁昱想著有點惡心,那個詞是怎麽也不想想了。


    他所有的尊貴矜持,所有的好脾氣,在沈鬱麵前蕩然無存。


    蕭祁昱眼睛是紅的,他雙手使勁摁著沈鬱,恨不能把他摁扁,讓他再也翻不過身來,然而沈鬱是個大人,且發起狠來也讓人無法招架,蕭祁昱一個不小心就讓他抽到了眼,眼睛生疼,他捂著眼睛把沈鬱使勁一推,不知道他撞到了什麽,隻聽他悶哼了一聲,蕭祁昱也不管他,他雙手捂著眼,該死的沈鬱。


    沈鬱此刻也動彈不了了,他被蕭祁昱推到了榻上的龍背角上,正撞到了腰,疼的整個人都卷縮起來了。


    蕭祁昱揉了一會兒眼,才能睜開,眼前還是一片金星,蕭祁昱暗暗的咬了咬牙,下了塌頭也不回的走,走到門口時,他才道:“皇叔,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去見我母後了!她身體不好。”


    沈鬱縮在榻上沒有吭聲,蕭祁昱忍不住回頭看他,他沒有動彈,不知道是不是裝的,被打的人是他,他的眼睛現在還冒金星呢!


    蕭祁昱有些煩躁的問他:“皇叔!”


    沈鬱給了他一個字:“滾!”


    蕭祁昱沉著臉上前看他,沈鬱縮成一團,他不得不上前去扒拉他:“你哪疼啊!”


    語氣是相當不耐煩的,沈鬱也正怒火攻心,揚手就打,這次蕭祁昱有準備,一手抓住了,另一隻手去掀他衣服,他估摸著沈鬱是撞著腰了。


    沈鬱最煩他這種態度,都把他摔在這裏了,又假惺惺的過來幹什麽!


    沈鬱抬腳踹他,蕭祁昱往後躲了下,這下沈鬱的衣服讓他撕裂了一個口子,他最外麵的罩衫撕不破,但裏麵的衣服是非常軟和的布料,一撕就破。


    隔著那層薄薄的罩衫,沈鬱腰上那一塊兒青很明顯,這麽一會兒已經泛紫了,蕭祁昱抿了抿嘴角,還是拉不下臉去道歉,沈鬱也不需要他道歉,他揮開了他的手:“滾!”


    蕭祁昱跪在榻上臉色依然麵癱,然而心裏有些訕訕,怒火到了這會兒早已經沒了,他伸出手想要給他揉捏下,被沈鬱揮開了,沈鬱得了理怎麽肯饒他:“我可不敢勞駕皇上給我揉,宣禦醫。”


    蕭祁昱麵癱著一張還微帶稚氣的臉,一言不發,但手還是伸過去給他揉了,這次沈鬱也沒有再抗拒,顯然兩個人都知道,宣禦醫過來沒法說,難道說自己跟侄子因為選秀的事大打出手?


    那就丟人丟大了,要是讓朝中大臣知道了,他這張臉可以不用要了,沈鬱把手臂橫在額頭上,寬大的衣袖蓋住了臉。蕭祁昱問他:“皇叔,這兒疼嗎?骨頭疼嗎?筋疼?”


    沈鬱咬著衣服一聲沒吭,蕭祁昱的手是滾熱的,搓在他皮膚上像是起了火,腰眼之處是他的弱點,如果沒有這片青,蕭祁昱這麽搓他,他一定忍不了了。幸好現在疼,他沒叫出聲來。


    蕭祁昱看他不吭聲,知道他是不想理他,便也不再問他,使出給自己搓傷口的勁給他搓,如此,沒一會兒,沈鬱被他搓的輕哼了聲,這一聲哼,讓蕭祁昱的手一下子頓住了。


    沈鬱的衣服早已經被他撩起來了,露出一片白玉般的肌膚。他生的白皙,渾身上下都是這樣,蕭祁昱不用再去看其他的地方,這個身體他摸過很多次,睡過很多次,四年了。所以閉著眼睛都知道。


    蕭祁昱也是真的把眼睛閉上了,他有些不敢看了,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為自己以前跟他做過的那些荒唐事無地自容。


    沈鬱哼完那一聲後睜開眼看蕭祁昱,蕭祁昱臉上的神情是悔不當初,閉著眼睛,是眼不見心為淨。也許在他心裏,他已經成了妒心極重又不可理喻的陳阿嬌了,要是陳阿嬌也就好了,偏他還不是,無法光明正大的去反悔,去廢棄。


    沈鬱自嘲的笑了下,伸手去拉他,兩人這一頓打,衣服都撕扯的差不多了。


    蕭祁昱被他這一拉撲到了他身上,沈鬱的胳膊正正好掛他脖子上,蕭祁昱被他嚇了一跳,抓住了他的手:“皇叔?”


    沈鬱看他這麽驚慌失措的,心裏也有些尷尬,他咳了聲:“祁昱,我不是有意針對柳太後的,也不是因為選秀,隻是那個宮女氣焰太囂張,太後還沒有說什麽呢,她就在一邊指手畫腳,這樣的奴才留在太後身邊,指不定能做出什麽事來,你放心,柳太後那邊,我會重新指派個人過去的。”


    他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然而蕭祁奕早已經看透了,他從榻上站起身來道:“皇叔,不用了,母後那邊我會想辦法的。皇叔你好好歇著吧,我先走了。”


    沈鬱看著他倉皇而去的背影低下了頭,半響後他摸了摸蕭祁昱摸過的地方,輕聲的□□了下,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別的原因,總之臉漸漸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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