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把沈鬱放到哪兒合適,隻好扶到了他的宮殿。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沈鬱便睡到了他的懷裏。


    沈鬱的樣子好認,他非常喜歡穿奢華的衣服,攝政王家裏也有錢,就他一個獨子,所以他就連裏麵的內衣都是天蠶軟絲做的。


    蕭琛不得不把視線移開,因為沈鬱的衣領大開,衣領大開本也沒什麽關係,但沈鬱整個人都是掛在他懷裏的,雙臂環繞著他的脖子,腿也橫他身上,臉總算還沒枕他肩上。他這姿勢也不知道是從小就這樣?


    蕭琛礙於他這個姿勢隻好盡量的把視線上移,沈鬱窩在他胳膊下方睡的正熟,頭發鋪灑開來,睫毛纖長,臉色瑩白細致,嘴唇紅潤,這麽一晃眼他差點認錯,以為是個宮女睡他床上呢。


    蕭琛為自己不厚道的想法咳了聲,他總覺得這個皇叔有些奇怪,總有些像女的。他這一咳嗦,沈鬱終於有醒來的跡象了,對於他自己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也有些羞愧,紅著臉道:“昨晚沒有太打擾你吧?”


    蕭祁昱笑:“要是打擾了怎麽辦?”


    大約是自己從沒開過玩笑,沈鬱愣了下,也就愣了那一下,接著便笑道:“那你想要我怎麽補償你?”


    說這話時他正在係衣帶,手指停在衣帶上,眼角卻微微上挑,那雙桃花眼一轉,波光瀲灩,蕭琛不知道怎麽的,覺得下腹猛的一熱,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眼:“皇叔說笑了,我這裏冷清,怕唐突了皇叔。”


    話是這麽說的,沈鬱真打量了一番蕭祁昱的宮殿,皇子的宮殿並不都是一樣的,至少大皇子的住地就是金碧輝煌的,與蕭祁昱這裏截然不同,蕭祁昱的宮殿倒也不是寒酸,他養在孫貴妃膝下,雖然貴妃已死,但他的皇子待遇仍然在,這裏的一切用品都還是上好的,隻是有些冷清而已。


    裝飾品除了書就是書,所有的格調都是冷的,就連著床上的帳子都是青色的,沈鬱覺的這種風格挺配蕭琛的,蕭琛就是這麽冷冷清清的,這麽靠在床上,非常的融合。


    大概是受不了沈鬱的眼神,蕭祁昱起身穿衣服,一件一件的,穿的從容不迫,沈鬱坐在床上看著他修長結實的身材,目不轉睛,半響後臉色慢慢的紅了。


    後來的日子裏沈鬱沒有再到他床上睡過,大概是那次兩人都有些尷尬,沈鬱在宮裏念書,遇見他,也隻是笑笑,蕭琛依然規規矩矩的喊他一聲皇叔,本來以為兩人就這麽過去了,本來也是,他是大皇子蓄意討好的人,他不會去自討沒趣。


    一年一度的秋獵又在金秋十分來到了,這是朝中所有貴族子弟都喜歡的活動,蕭祁昱也挺喜歡的,至少比在宮裏好,能夠出去跑跑,射殺獵物與自己掌心的那一刻熱血沸騰,大概男人的血脈裏都有這麽一種血腥氣,喜歡這種奔馳在沙場上的感覺。


    大梁朝有近二十多年沒有打過仗了,所以所有的騎射活動便隻剩秋獵春獵了。


    蕭祁昱也跟隨著出獵了,獵旗飛揚,大梁五旗兵馬中各挑出了一千精英,隨駕狩獵,沈鬱儼然也在其中。攝政王對這個兒子給予了很大的希望,希望他能繼承他的偉業,能夠驍勇善戰,可老天偏偏跟他作對一樣,沈鬱不僅生的秀氣,而且最討厭的就是騎射。


    今天能來這裏一定是被攝政王逼著來的。


    他坐在高高的馬上微微笑著,手指卻很緊的抓著韁繩,是有些緊張。蕭琛看了一眼他騎馬的姿勢暗暗的搖了搖頭,他去看其他的人,其他的五旗子弟都是興高采烈的,穿著盔甲英氣勃勃,正在下賭注,要射這裏麵的虎王。


    他父皇說了,誰射中虎王誰就是大梁勇士。老虎僅有一頭,且已經養到成年,不僅難遇到,遇到後也很難抓到,所以這是一個非常有挑戰意義的狩獵,陸琪等人摩拳擦掌,已然興奮不已。


    蕭琛沒有想到這麽難打的老虎竟然是被他碰上了。這是後話。


    蕭琛年紀到底也還輕,也很想贏得頭籌,所以也在奮力的奔跑中,狩獵場非常寬大,遠山連綿起伏,白樺林縱列在其中,一眼望不到頭,風景異常的華美,蕭祁昱縱馬飛馳在樹林裏,心情倒是別樣的好。


    他本身孤僻冷傲,跑馬技術又不錯,所以漸漸的跟在他身邊的侍衛就跟散了,蕭琛也不在意,他挺喜歡獨處的。蕭琛下了馬在林中穿梭,沒一會兒遇到了小福子。


    沈鬱的貼身小跟班,沈鬱應該是跑不了這麽遠的,果然小福子下馬跟他說,他們家少爺在後麵的山坡上等他。


    蕭琛有些疑惑的看他,小福子擦了擦汗,也挺尷尬的:“少爺說讓我來請你,他有話要跟你說。”


    蕭琛隻好去找他,小福子跟他說了具體位置後便不跟著去了,蕭琛便一個人去找沈鬱。他沒有想到沈鬱的運氣這麽好,竟然讓他碰到了那頭成年老虎。


    蕭琛遠遠的聽到了沈鬱的叫聲,以及老虎的咆哮聲,他看著那頭老虎跺著悠閑的步子出來,而沈鬱則坐在馬上一動不動。


    蕭琛沒有太靠近,不知道沈鬱想不想捕獵這頭虎,所以他選擇了袖手旁觀。


    他沒有想到沈鬱一動不動是因為嚇傻了,直到他開始摸箭時他才明白的,那手抖的跟篩糠一樣,好不容易摸出一根來還掉地上去了,沒有箭,他座下的馬也開亂竄,沈鬱竭力的攥著韁繩,臉上的虛汗終於出來了。


    蕭琛看他腿夾著馬肚子,眼睛都要閉上了,才是真的確認他不會騎射,或許他連馬都不怎麽騎,堂堂攝政王的兒子,連馬都不會騎,說出去不知道誰會相信?


    蕭琛冷冷的搭上了箭,對準了沈鬱,那匹撲向沈鬱的老虎便恰剛剛好射中,噴薄的熱血濺了沈鬱一身,他還沒有尖叫出來時,馬也終於驚厥了,前蹄高高的豎起,把他摔下了馬,蕭琛飛身抱住了他。


    滾下山坡的時候,蕭琛墊了底,沈鬱趴在他上麵沒有動,蕭琛不由得推了推他:“皇叔你沒事吧?”


    沈鬱抬起了頭,臉上滿臉血,是老虎的血,他確定老虎爪子沒有碰到沈鬱。他的箭術非常好,他有把握。沈鬱大概是嚇傻了,還不起來,還在看他,蕭琛看了看周圍,老虎咆哮的聲音吸引來了眾人,陸琪等人都已經策馬跑過來了,也許剛才那一幕他們都看見了。


    蕭琛推推他:“皇叔?”


    沈鬱終於回過神來,哆嗦著從他身上爬起來,蕭琛站了起來,看沈鬱還坐地上,便伸手拉他:“皇叔?”沈鬱握著他的手站了起來,往山坡上走的時候他有些趔趄,好幾次差點摔趴下。蕭琛心想他這次肯定嚇破膽了。


    陸琪等人站在山坡上都看著他笑,等他上來時問他:“沈鬱,這老虎算你射的還是三皇子射的呢?”


    這是笑話他,沈鬱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走了,陸琪等人在後麵笑的都不甚厚到:“還沒有見過被老虎嚇的掉下馬的。”


    “哈哈,他本來就騎不好馬,上次還從馬上摔下來過。”


    “真的,假的?”


    “當然真的了,所以這幾年他都不參加狩獵了,今年也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又參加了,哈哈還正好碰上了老虎,他這不知道是運氣還是晦氣。”


    “哈哈……”


    幾個世家子弟笑的都很開懷,因為沒有多少惡意,單純的覺得好笑。蕭琛也懶的給沈鬱辯解,且跟著他們一起笑了下,真覺的挺好笑的。一時間倒忘了沈鬱找他幹什麽,而且怎麽還一個人站在那,侍衛一個也不見了。


    後來他遇到他找他問什麽事,沈鬱卻不肯說了,隻笑著謝他,蕭祁昱也就沒有放在心上,跟其他的人去跑馬了。


    沈鬱遠遠的站在一邊,倒沒有回帳篷裏,隻是看他們跑,等他跑回來路過他時,他已經百無聊賴坐在草地上編一個花環,旁邊已經采了一堆花。蕭琛笑,心想他這來狩獵真是挺沒意思的。


    後來的日子便過的飛快,一直到了沈鬱告訴他,讓他準備登基。


    那天蕭琛記得很清楚,沈鬱是用很平和的話告訴他,他要扶他登基。因為他說的太平淡,所以蕭琛以為他說笑呢。直到後來他父皇病逝,蕭琛便見識了沈鬱的手腕。


    那個曾經用來編花籃的手,輕微的一揮便是翻雲覆雨。


    曾經是大皇子的天下的,眨眼間被發配到了燕南,做一個燕南偏僻的璟王,二皇子嶺西,四皇子肅北,朝中權臣一一洗牌,於是他順利登基。


    他父皇病逝,攝政王也老了,那一年發生了很多的事,他唯獨記得最清楚的是一步步走上皇位的那天。沈鬱在上麵看著他,嘴角含笑,目光盈盈,寬闊的衣袍將他襯的如玉如仙。


    蕭祁昱眉頭微微的皺了下,夢到後麵便混亂了起來,應該說沈鬱在他清高潔白的紙上添上了一道叫做*的墨色。無論是對權力的*,還是對他的*,皆是欲。


    同沈鬱上床的那天他記得也很清楚,中秋夜,也跟今天一樣,兩個人都喝了不少的酒,沈鬱醉的一塌糊塗,他覺得應該是醉了,要不不會失態,沈鬱除了第一次睡在他床上衣衫不整,其餘的時候一直是端著的,是一個好皇叔的樣子。


    所以那一晚上的事蕭祁昱歸結為他醉了,他醉倒*中,而他也如今晚一樣根本控製不住自己,於是就那麽上了他。


    後來早上醒來,兩個人擁著被子麵對麵的發呆,那真是……一言難盡。


    蕭祁昱想不到他如此放蕩,沈鬱也想不到他如此勇猛,他腰現在還疼呢,他一扶腰,蕭祁昱的臉便騰的紅了。於是後來的事就簡單了,皇叔不再是皇叔,輔政王也不再像是天邊的白雲,一切都樸實起來。


    蕭祁昱翻了個身,把腿擔在沈鬱身上,他那長腿,又硬又沉,沈鬱動了幾下沒有把他晃下去,於是便挪蹭著躺平了,把腦袋枕到他肩窩上。蕭祁昱橫過手臂把他鬆鬆的攬到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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