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開了春,萬物複蘇,沈家大小姐沈雲嵐的四十歲的生辰到了,沈大小姐作為攝政王沈世奎的長女,嫁給了秦國公的長子秦正,所以她的生辰辦的非常浩大,但凡有頭有臉的官員都來給她賀壽了。


    沈鬱跟蕭祁昱也來了。


    不過蕭祁昱作為天子不能待時間太長,所以祝賀過長姑姑就走了。沈鬱則脫不開身,這麽大的席麵他也不能走,也不太放心,他的二姐是嫁到了他鄉,改嫁的,第一次婚姻因為性格軟弱,嫁過去三年沒有生孩子所以受盡夫家欺負,沈鬱一氣之下把他們一家全都下貶了,那時候沈鬱還年輕,處理手段不當,他這一頓削雖然是出了口氣,可二小姐的名聲也不好了,所以最後就挑了外地的一家殷實的家庭。


    沈鬱等把所有客人都應酬完後終於到了他們姐妹的閨房中,他雖然是個男的,但上麵三個是他姐姐,四小姐又知道他什麽屬性,所以閨房都沒有防著他,就讓他進了。


    沈鬱也沒有客氣,直接就坐到了二小姐這裏,他是放心不下二小姐的,二小姐那性格就算被人欺負了也不會說,第一次就是,要不是別人告訴他他姐夫納妾了他都不知道,所以即便剛才碰到他現任姐夫了,他也還要親自問一下二小姐:“二姐,我姐夫對你好吧。”


    二小姐笑道:“你就放心吧,你剛才不是都看到你姐夫了,他對我很好。”怕他不放心又補充了句:“你小侄子也很可愛。”不是她生不出孩子來,是她前夫的問題,所以她現在過的很好,雖然丈夫隻是個教書先生,可她喜歡這樣平凡的生活。


    沈鬱也早就看過她了,二小姐如今生的圓潤富態,一看就是生活美滿,所以他也放下了心。


    除了二小姐遠嫁,其他幾個姐妹都還是在這邊的,所以他們很快就聊起了別的,根本都不顧忌他,而沈鬱也沒有要走,他這些日子忙,好不容今天抽出空來了,就跟他姐姐親近下。當然這是好聽的話,實際上他就是願意聽她們嘮家常,格外有意思。


    三個女人一台戲,那四個女人就不單單是一場戲了,而是一處國粹大劇。不僅湊出一桌子打馬來,還能湊出一個戲班子。


    沈家的這四個女人裏,嘴厲害的要數三小姐、四小姐,要在這倆人中爭出個高低的話,那應該數三小姐。四小姐說話雖然毒辣,但不碎,三小姐則比那說書的還厲害,家長裏短,三教九流,隻要能用嘴說出來的,她全都懂,仿佛生了八隻耳朵,十張嘴,整個席上就她話最多。


    大小姐穩重,二小姐老實,四小姐清高,於是這桌麵全成了她一個人的舞台,幸虧她拿著帕子,還知道掩口笑,要不這唾沫星子讓人無法吃飯了。沈鬱聽著她說那些話,眉頭一跳跳的。


    三小姐不僅連老百姓的家長裏短都知道,就連朝中三品大員家裏有幾個老婆她都知道,說的頭頭是道,大小姐推了她一把:“你這嘴,怎麽亂說,都是從哪裏聽來的!”


    三小姐掩著帕子笑:“大姐我沒亂說,這可不是我胡說的,京城裏的官員婦人都知道,還是她們告訴我的呢,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呢。”


    沈鬱也把耳朵給伸長了,關係到朝中三品大員,他樂意聽這些大臣的事,特別是*,三小姐說的事那一定是沒好事,所以沈鬱把注意力都集中了,三小姐果然神神秘秘的說了:“你們都知道這陸大人非常好色,家中已經有六房妻妾了,他還不滿足,還經常去青樓。”看到眾人都沒有什麽興趣,三小姐急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這個陸大人又做出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荒唐事,你們猜是什麽?”


    大小姐不想說這種沒有品位的話,二小姐則老實,不敢亂猜,四小姐冷哼了聲:“陸大人做什麽事不荒唐,難道他把青樓女子娶回家了?”


    三小姐佩服的看了她一眼:“還是四妹厲害,猜對了大部分,最重要的還沒猜著。”


    四小姐不想去猜又多荒唐了,三小姐得意的說:“這陸大人呢是從青樓裏帶回家一個人,但是他不是女的,是男的!”


    這一聲男的是壓著聲音說的,然而沈鬱的心還是跳了下,手不自覺的頓了下,四小姐也是先看了他一眼,沈鬱眼光沉沉的,但沒有說什麽。


    大小姐二小姐顯然是沒有聽過這麽荒唐的事,都齊齊倒抽了口氣:“天呢!這,這……”


    看兩個人說不上話來,三小姐意味深長的笑:“陸夫人差點氣死,聽說當晚就在家裏大打出手了呢?當晚鬧的特別大,街坊鄰居都聽去了呢。我剛才看了一圈,陸夫人沒有來是吧?這是沒有臉麵來啊。”


    大小姐歎了口氣:“這陸大人做的什麽事啊,讓陸夫人可怎麽見人呢?娶個妻妾也就罷了,怎麽還……”她顯然覺得那個詞髒,都不願意說出口。


    也確實挺惡心的,沈鬱一口點心怎麽也咽不下去,想想陸大人那個年紀,再想想他這番行為,他都替他反胃,他慢慢的嚼著那塊點心心想自己是不是也那麽惡心,應該不會吧,他至少比陸大人年輕,而且好看吧?


    沈鬱伸著耳朵聽他的幾個姐妹反應,二小姐是完全不知道怎麽反應了,倒是三小姐扔出去一張牌豪爽道:“這有什麽,大姐你是不知道,現在又流行起男色了呢。”


    大姐看她嘴上不把門,瞪他,三小姐悻悻的說:“我就不明白了,這男的有什麽好的,抱起來能有女人好嗎?那……那屁股能有女的……”


    大小姐看三小姐是越說越過分,拍了她一下,三小姐撇了撇嘴:“怎麽就不讓我說了,別人都這麽說呢,我說這些男的就是賤!還出來當小倌,兔崽子,用屁股勾人,也不嫌丟人。”她是沒把沈鬱當外人,或者說自家弟弟,不在乎這個,所以說什麽都當他是個木頭人。


    四小姐這時終於說話了:“憑什麽就不能喜歡男的,自古便有龍陽之好,分桃之禮,斷袖之情,情到深處、你情我願,有何不可?又礙著旁人什麽事了。”


    三小姐被四小姐氣著了,這四小姐仗著自己讀書多,自命清高!三小姐嘴皮子也不饒人,當即反駁道:“是嗎?那他們是下了蛋了,還是抱窩了!一不能下蛋,二不能抱窩,卻拆散別人家庭,這樣就好了!”


    他們吵的越發不像話,沈鬱使勁把一碟子點心拍桌上了,聲音大的很,把馬吊桌上的四姐妹都嚇了一跳,三姐柳眉一橫:“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哪兒不對!你能下蛋還是抱窩!”她說順溜了,張口就是,沈鬱臉色鐵青,大小姐拍了三小姐一下:“你看看你都說了些什麽!”


    三小姐很不服氣,從小到大,沈鬱因為是家長唯一的男丁,老爺子寵他寵的無法無天,以至於現在脾氣差的要命,真是煩死了!


    沈鬱看著她慢慢的咬出三個字:“咯著牙了!”他又怎能承認他不能抱窩也不能下蛋。


    三小姐氣的磨牙:“怎麽不把牙給咯下來!”


    四小姐端著茶慢慢道:“喝口茶都能咯著牙,這貢品茶裏是摻了石子了嗎?誰倒的茶啊,該拖出去賞板子了。”她慢聲慢語的轉話題,沈鬱身後的小福子連忙上前:“奴才該死,奴才這就去領罰!”


    沈鬱瞪了四小姐一眼,知道她是替他岔開話題,但就是不好聽,他們兄妹倆說話從來都帶著刺,不吵吵不算完。


    果然大小姐管事了,她看他們哥哥不想哥哥,妹妹不像妹妹的,歎了口氣:“好了,都別吵了,知道的以為是給我慶生,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了你們的呢!都是祖宗!你們也不看看今個兒來了多少人,也不怕讓人家笑話。”


    三小姐立刻就笑道:“這還不都是大姐您的麵子大,剛才那個可是恭王妃和她的兒媳婦?你看就連恭王爺府裏都來人了,可見大姐福氣好。”


    沈家大小姐看著跳脫的三妹沒法說什麽,這哪裏是她麵子大,是他們沈家麵子大,他們所有的榮譽都係在沈鬱一人身上。眼前兒的這點兒榮華富貴就要看沈家能夠撐多久。


    大小姐看向了沈鬱:“鬱兒啊,你也不小了,姐姐看著你長大,看你長大成人,高興。”她說著便攜帕子落了淚,沈鬱萬沒有想到她說哭就哭,隻得站到她身後:“大姐,高興的日子,你這又何苦呢?”


    大姐拉著他的手:“鬱兒啊,咱爹娘去的早,長姐便如母,姐姐一直掛念著我們沈家的血脈傳承,弟弟你……”她還沒有說完的,四小姐一口茶吐了出來,吐了一桌打馬上,其中三小姐還在她對麵,氣的不得了:“你故意的是吧!”


    四小姐連忙擺了擺手:“這茶燙了些。我不知道,真不是故意的。”


    每次都打攪沈鬱的婚事,她也覺得過意不去,但是就是忍不住,沈鬱都推了大姐那麽多次了,她怎麽就是不聽呢。難道非得逼著沈鬱說出他不喜歡女的這回兒事?然後淪為整個兒大梁的笑柄?她這一刻也真是替沈鬱鬱悶了,沈鬱這輩子是不能隨心所欲了。


    沈鬱仰頭看了看屋頂,真是煩透了。


    大小姐逼婚的事並沒有因為四小姐的攪局而攪局,重新收拾了桌麵,不打馬吊了,去前廳喝茶時,便有一命婦帶著一女子進來請安,給統領夫人請安理所當然,給沈鬱請安,沈鬱心下明了,閨閣女子特意給他請安,意思很明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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