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琪要去邊關,京城布防左統領職位便空了出來,沈鬱看了看他手中的幾個人,點中了回京的賀雲,賀雲看上去比其他幾個人靠譜多了,年紀稍微大一點兒,所以比其他幾個年輕之秀要懂規矩,且忠於職守,據說在回京師的路上還端了西山的一個土匪窩。


    當然這是小事一樁,是他們應盡的職責,隻不過這京師布防,除了這幾個人他也沒得選。五冀是他的根本,他必須要從這裏麵選人,而且還不能隻讓他姐夫當,也必須要照顧一下其他幾家。


    既然點中了賀雲,那他便親往賀家的軍營去看了看,賀家駐守湘南,大部分兵力在湘南,但是京師也有兩萬人馬,這一次剿匪據說損失了一些人,所以賀雲很快便招上人去了,算是滿編滿員了。


    他親臨軍營,賀雲便領著他在軍營裏轉轉,沈鬱難得來一次,賀雲盡心盡職的領著他走,沈鬱也就問了下剿西山土匪的事。


    賀雲笑笑,語氣裏難免帶著點兒興奮:“王爺,這西山的土匪已經很多年了,在當地頗有一番名氣,因這山高地勢好,這些賊人駐紮在此,幾年時間竟也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人人懼怕。


    山中有賊首三人,西山的百姓分別稱他們為青龍,白雕,虎三,說這三人皆是武林中人,落草在這裏,因著他們的武藝高強,前來投奔他們的人也較多,漸漸的也成了一個小部落,他們仗著自己武藝高,勒索打劫從其山下路過的百姓及行人,還仗著自己是武林豪傑,到處劫富濟貧,弄的民怨沸騰,而官府對此束手無策。”


    賀雲停頓了一下,看沈鬱是在聽後,又繼續說道:“末將這次回京師路過這西山,聽聞之後,便下令去剿匪,末將策劃了一番之後,便於一個深夜上山去剿匪,這一戰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殲滅匪賊數百人,其中還有匪首一人,就是喚作青龍的大哥,這匪首一除,西山賊窩便人仰馬亂,四散而逃。”


    因為是給沈鬱講,所以他言語裏多有些誇張,跟在他們身後的一個士兵默默的聽著,嘴角微微的抿直了,手無意識的握成了拳。


    他就是被這個賀雲說成賊首的那三人之一,虎三,最小的老三。


    他冷笑著看著賀雲的背,說的真是好聽,他一支數萬人的大軍攻上山,而他們山中全是老幼病婦,他偏偏那個月裏出門在外,山中隻剩大哥跟二哥,雙拳難敵四手,殺他山中老弱病婦他們還覺得光榮,真是可笑至極!


    他的眼中冒著團團怒火,可生生讓他忍下去了,這口氣他一定回報,一定也要滅了這支害死他大哥的軍兵,他們在山中自耕自足,劫富濟貧、除暴安良,從沒有禍害過百姓,這些官府眾人不過是因為他們損害了他們的利益罷了!


    此仇不報非君子!


    因為越想越氣,走的就有點兒快,沒注意到前麵人已經停了,而且那個被賀雲供奉著的瑜王爺還回頭了。於是就跟他打了個照麵,是照麵照大了,直接撞著他了。他的勁是很大的,於是那個據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瑜王爺一下子被他撞退了好幾步,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地上,虎□□射性的把他撈了回來。


    沈鬱被他這一拉撞得頭昏眼花,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是被他拉懷裏去的,他還沒等做出決定的,賀雲已經大喝一聲了:“混賬東西!沒長眼嗎!還不給我跪下!”


    虎三忙把沈鬱放開了,磨磨牙還是跪下了:“卑職冒犯王爺,該死,請王爺責罰。”


    他頭低著,姿態擺的很低,雖然沒有多少人認識他,但是還是低調點好。


    沈鬱被撞了這一下,反應有點兒遲鈍,他看了眼跪在地下的青年輕咳了聲:“沒事,本王沒事。”


    讓這麽一個大小夥子跪在他麵前他也有點兒不好意思。


    賀雲在一邊冷斥了聲:“抬起頭來,叫什麽名字。”他跟陸琪不一樣,知道尊敬巴結沈鬱,哪怕內心裏不服他,可表麵上做的滴水不漏。他們賀家軍這些年一直屈居在其他兩家之下,今日終於又出頭之日,他是不允許又任何差錯的。


    虎三被他嗬斥了,慢慢的抬起了頭:“回大人的話,卑職叫顧飛。”


    賀雲一看是他便跟沈鬱說:“王爺,這是我前些日子從招兵擂台賽上選出來的,武藝高強,可沒成想冒冒失失的,冒犯了王爺,還請王爺贖罪。”


    沈鬱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顧飛,顧飛雖是跪著,可不卑不亢的,並沒有害怕,看向自己的眼神很純粹,他生的劍眉星目,看著就是非常正氣的一類人,這麽跪在地上,他都覺得委屈了他,沈鬱咳了聲:“沒事,起來吧。”


    顧飛看了他一眼:“多謝王爺。”


    沈鬱含糊的嗯了聲。


    又跟著賀雲走了一會兒,他停下了,他實在走不動了。


    他看著賀雲笑了下:“人都說觀住處便能看出一個人的能力,賀家軍營嚴密有序,而賀將軍更是英勇無敵,年少有為,就留在京師為我守候京師吧。自今日起領禁衛營左統領一職。”


    這個職位實在是不錯了,本來是陸琪的,可現在終於輪到他們賀家了,他們賀家是駐守在湘南那邊的貧瘠之地的,那邊是萬裏疆土,可哪裏比的上這京師的巴掌地兒呢,賀雲笑了下:“末將多謝王爺,末將一定竭盡所能,守護好京師。”


    沈鬱也笑了下:“我相信賀將軍。好了,我還有事,就先回宮了。賀將軍也早日整頓下上任吧。”


    賀雲送他出去,沈鬱一路笑著,直到坐進了車裏才捂住了頭,小福子看他道:“王爺你沒事吧?”


    沈鬱捂著頭悶哼了聲:“沒事。”


    小福子給他看了看:“呀,王爺,起了個包啊。怎麽把你撞這麽嚴重!”


    沈鬱不想說話,他快要倒的時候撞上的,正好撞那個顧飛盔甲前的護心鏡上了,當時沒好意思說,也幸好是現在才鼓起來。


    小福子繼續訓那個顧飛:“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家夥,冒冒失失的,走路都能撞到王爺,也不知道能不能守好這宮裏。”


    沈鬱聽著他的話頓了下,難道以後顧飛就在宮裏當值了嗎?哦也對,賀雲要走馬上任了啊。他摸著頭上的包有些走神。


    沈鬱沒過幾天還真就見著了顧飛,顧飛並不是在禦前當值,而是在宮門口當值,與其他士兵站在一起,沈鬱不知怎麽就先看到了他,是他長的太高挑,身形魁梧,硬是比他身邊的士兵高出一個頭來。


    他的舉動也比那些士兵要活潑些,沈鬱眼尖的看著他摸了一把旁邊士兵的屁股。


    顧飛是不太願意進宮當值的,他的目標是賀雲,想要摧毀賀家軍,以報大仇,但是沒成想賀雲升了官,他隻好也被安排到了宮中,還是守衛宮門,這對他來說是有點鞭長莫及了。所以他整天百無聊賴的站在宮門口,這宮裏來來往往盤查特別嚴實,裏三層外三層的,別說人了,就是個蒼蠅也飛不進去啊。


    這麽想著他摸了他旁邊士兵的屁股一把,旁邊的士兵回頭瞪他:“幹什麽!”這個家夥自從來了這裏不知道摸了別人多少次屁股,一點兒都不正經。


    顧飛也知道他自己這毛病不好,可就是沒忍住,所以此刻被人訓斥了有些心虛的看著他笑:“你站這麽直不累嗎?”


    士兵甲白了他一眼:“這裏是宮門,要站得筆直,不要言語,要不讓王爺看到了,少不得要說你一頓。”要不是看在他是新來的,他都懶得提點他。這家夥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行為吊兒郎當,除了武藝高點兒,還真是找不到優點啊。


    顧飛被他這麽一頓長訓知道他是沒有生氣,所以自然也不生氣,看到真有馬車駛過來也忙站好了,馬車過來的時候,士兵甲上前行禮:“王爺,您要出宮啊。”


    沈鬱挑開轎簾看了顧飛一眼:“顧侍衛調到這裏來當值了。”


    顧飛哎了聲,本能的站好了,他見了沈鬱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撞了他一下,但是沈鬱沒有怪他,反而讓他有些抱歉了。


    沈鬱看他低著頭臉紅的樣子也笑了下:“好好當值。”顧飛抬頭朝他笑笑:“謝謝王爺。”


    沈鬱點點頭放下了轎簾。他坐在馬車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別再發花癡了,顧飛就算是喜歡男人的,他也不能去招惹,他長的好看是他的事,跟你沒關係!


    沈鬱咬牙切齒的把自己說了一頓,才定下心來,他幽幽的歎了口氣,這世上喜歡男人的那麽少,他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個人。當然他沒有把陸大人算上,先不說他那一張老臉了,光想著他家裏的那些妻妾他就不算是。


    沈鬱懶得想他,但也沒有處置他,有句話怎麽說來:同是天涯淪落人,一方何必為難一方呢。


    而且陸大人也沒做什麽強搶民男的事,他喜歡男的,隻娶了個青樓小倌,這還算是好事呢,至於為官的名聲,他自己已經遭報應了,滿朝文武看他都是斜著眼看的,且離他很遠,從實際行動上鄙視他了。


    沈鬱這麽想著心裏沉了沉,陸大人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陸大人本來以為自己無顏見人了的,被自己的夫人鬧的全城皆知,他這些日子上朝都是低垂著頭的,唯恐沈鬱看他不順眼,把他貶了。但是這麽些日子,沈鬱就跟沒看見一樣,就在陸大人以為沈鬱不知道時,沈鬱在朝堂上說:家事不要帶到朝堂上來,隻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本王不會連家事公事都分不清的。


    聽了這句話,陸大人一下子抬起了頭,眼中都有些濕潤了。


    沈鬱雖然沒有處置他,但是也沒有太親近他。


    因著他,他把要招惹顧飛的心給平下來了,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出宮了,是有點兒不敢出宮了,怕碰到顧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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