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石敬安這人還真是出人意料呀。”說到青梅和石敬安的親事,李氏滿臉唏噓,“本以為石張氏那麽一鬧,你們準沒戲,沒想到石敬安竟那麽執著,竟追到遼城來了,而且還入贅。一個男人為了你如此犧牲,梅子,真是你的福氣呀,你以後一定要好好過日子。”


    作為表嫂,也作為過來人,李氏這番話是肺腑之言。


    青梅又何嚐不知?


    其實薛家是厚道人家,如若不是,石敬安娘親將事情鬧成那樣,婚事不成事小,對青梅名聲才是雪上加霜,如果是其他人家,早就老死不往來,更不用說再次接納石敬安。二來也是兩人之間有情意,石敬安用真誠打動了他們。想到此,青梅也不禁歎息,確實是一波三折,“嫂子,你放心吧,我省得的。”


    李氏點點頭,又道,“現在村裏不知有多少人眼紅你呢,背地裏說長道短不說。還把你以前那事給翻了出來,說當初跟你勾結的就是石敬安,我呸,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那些人啊,就是看不得別人好。”


    青梅無言,想到那流言如今心裏也平淡了,畢竟現在也不在楊梅村,犯不著為流言蜚語膈應自己。但是說跟自己勾結的是石敬安,她心裏沒來由有幾分心虛,那些紙條兒,還有在地畝庵的那段日子,無媒無聘的說是勾結也不為過。


    不過好在,馬上就要修成了正果了!


    她臉紅了紅,又道,“嫂子,那這次……石家有什麽動靜?”


    李氏聞言臉上頓時閃過幾分忿怒,歎氣道。“梅子,不是嫂子刻薄,石敬安那老娘跟妹子,真不是個東西!消息一傳回村裏,石敬安那老娘就鬧到咱家裏來了,又哭又鬧,滿村造謠說咱們搶了她兒子,又是詛咒又是罵天的,連咱們邱家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來。


    最後要不是石貴和石敬安趕了來,當場放話當著全村人的麵說自己是自願的,沒人逼迫他,要不答應就斷絕關係,當做沒生過他這個兒子。這老娘們當場就拖著石敬安又哭又打,直罵他沒良心沒孝心。不過罵又有怎麽用,事情都板上釘釘了。嘖嘖,石敬安為了跟你在一起,也算是機關用盡了,有那樣的娘,不這麽幹他跟你這輩子可就真沒緣了。按阿武的話說就是,石敬安,真漢子是也。”


    “噗……”青梅頓時撲哧笑出聲,但隨即又有些擔憂道,“嫂子,事情弄成這樣,石敬安他娘罵真的恨死我了。”


    “恨又如何?你們以後反正不在一起住,石敬安是入贅,生是你薛家的人,死是你薛家的鬼。我看哪,倒不如讓你爹多準備銀子,將真金白銀往那一送,那老娘們最市儈偏心,立即就沒二話說了。”


    “真的?”青梅不信。


    李氏斬釘截鐵,“你還真別不信,石張氏最偏心石老二和石明玉,這個老大反而跟草一樣,其實……”說到這兒,李氏眼珠子轉了轉,看了看四周,突然悄悄道,“其實村子裏一直有個傳聞。”


    “傳聞?”


    “恩哪。”李氏湊到她耳邊,“這事兒我也是聽林婆子嘀咕的,好像是村裏老人說過,石敬安不是石家二老的親兒子,有人說石貴的上麵本來還有個大哥,但是不知怎麽沒了,石敬安其實是他大哥的遺腹子。也有人說石敬安是石貴趕集回家在半路撿到的,不過這都是傳聞,而且都是舊事了,也沒幾人知道……哎,這事也就聽人說的,畢竟是老石家的陰私,當不得真,你也甭多想……”


    青梅道,“嫂子,都一樣的兒子,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石張氏確實對老二和閨女好得多了……”


    李氏拍拍她,“你別多想了,眼下石敬安馬上就要入贅你家,以後管他是不是老石家的兒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啊,他是你兒子閨女未來的親爹不是?”


    說到後邊李氏眼神越來越促狹,青梅被她說得麵紅耳赤,但想到自己嫁入張家四年未孕,心裏又有些擔憂,“可是……嫂子,我……你知道我四年都沒有懷孕……”


    同樣是女人,李氏頓時就明白了,憐惜得拉住她的手,“梅子,這事嫂子我也不知如何勸你,大夫也說了,你身體健康強壯。當初在張家你每日忍氣吞聲,累死累活操持家務,你沒懷上未必就是你的錯,也許是那張士城不行呢?”


    “不是……”青梅打斷她,“那個青樓女子懷上了,不是他的錯。”越說心裏越沮喪。


    “好了好了,這兒子閨女都是命裏注定,石敬安可是入贅,這懷孕跟心情也有關聯。你若是一直鬱鬱寡歡、胡思亂想,這孩子還真不容易有。你想通點,開開心心跟石敬安過日子,沒準還真懷上了。”李氏安慰得拍拍她的手心,“我聽說遼城北邊有座鴛鴦山,山上的送子觀音很出名,等你成親後讓石敬安陪你去拜拜,沒準很靈的。”


    青梅點點頭,被她這麽一說心裏的愁緒便少了幾分。


    畢竟她如今連招婿都做了,這短短半年,從與張家合離開始,名聲毀了,遭遇流言攻擊,世俗人情冷暖也嚐了個遍。自從想通不再嫁人後,她便很容易接受離經叛道四個字,此刻被李氏這麽一番安慰,心裏對孩子的心結也小了些。不過心裏暗暗打定成親後一定要去鴛鴦山拜一拜,畢竟試試也成,她終究不願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聊著聊著,青梅突然想到上次臨走前做得那件事,“嫂子,最後那張寡婦和陳二虎的事咋解決的?”


    李氏愣了愣,“你也聽說張寡婦的事了?”


    “我那時走得急了,不是正好被發現麽?”青梅道。


    李氏恍悟,“噢對,你是那事兒發生第二日走的。難怪不知道後麵的事了。”


    說到這兒,李氏歎了口氣,“還能如何,這世道終究是女人命苦。那事兒一出,田嬸子帶著兒子鬧著要跟陳二虎合離,最終帶著兒女回了娘家,這要家還是要情人誰不會選?張寡婦隻是個勢弱的小寡婦,陳二虎道張寡婦勾`引他,一門子心思求田嬸子原諒。


    最後嘛……張寡婦走了,婆家也容不下她了,娘家就更甭說,村裏人也瞧不上她。還是村長和裏正心善才沒把她給沉塘,要是在其他村,蕩`婦是要浸豬籠的。最終她就收拾了兩件衣服,一個女人家孤零零的走了……她啊,也是個命苦的,丈夫走得那麽早……”


    聽李氏這麽說,青梅沉默了,心裏一時閃過幾分愧疚,但想到張寡婦挑釁自己並散播謠言的事,她咬了咬唇,最終還是默默的低下了頭。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當初她若是不做,若是沒有在背後造謠中傷她,她也不會出手。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她隻是讓事情提早發生了而已。


    她如今還年輕,總能找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重新嫁人。


    但願,她會有個新的開始吧。


    想到這兒,她將此事壓入了心底,從此再也不會想起。


    ********************


    在新年的喜悅中,初十很快來臨。


    天還沒亮,青梅就被薛邱氏,李氏汪舅媽以及家中其他幾位親戚婦人從床上挖了起來,這是她第二次成親,自然不像黃花閨女那樣驚慌忐忑,安靜的任憑她們折騰,換上喜服,梳妝打扮,一張臉被塗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然後薛邱氏又會給她灌輸一些婚後洞房經驗,雖然青梅都知道,但禮數如此,不可少。


    終於,外麵越來越熱鬧,不知誰說新郎來了,便請青梅去禮堂,此次薛家乃是男方入贅,自然不用新郎迎親了。


    但該有的還是一樣不少,乘著轎子在城裏晃悠了一圈,從薛府出再從薛府進,讓大夥兒都沾沾喜氣。然後跨火盆,拜天地,好一番折騰終於坐在了新房裏,沒吃早餐青梅早已餓得饑腸轆轆。


    喜房就設在她以前的閨房,桌上燃燒著龍鳳燭,窗台鏡子牆上都貼上了大紅喜字,盡管是第二次成親,青梅依然緊張得臉紅心跳,腦中想象著石敬安穿大紅喜服的樣子,她的心裏就好像揣了隻小兔子一樣,蹦蹦亂跳。從桌上舀了些糕點填填肚子,耳朵豎著關注著外麵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響起一個沉穩的腳步聲,然後便聽門口傳來丫鬟婆子的聲音,“姑爺。”


    那個腳步的主人淡淡的“恩”了聲,房門便被推開了。


    青梅心裏一下子緊張起來,不由自主揪緊了手裏的袖子,然後便感覺那個腳步朝自己走來,越來越近,停在了她跟前。心髒瘋狂的跳動起來,臉上漸漸漲熱,暗想這家夥怎麽還不掀蓋頭呢?下一秒,眼前一亮,入眸是大紅色的袍子,上麵紅金線繡著精致細膩的祥雲,往上是男人寬厚結實的胸膛,同樣繡著祥雲的前襟然後是一朵鮮紅的綢緞大花占據了所有視線。心裏的喜悅如蜜汁般流溢而出,一朵俏麗的紅雲染上雙頰,她忍不住輕輕抬起頭……


    對上一雙喜不自禁充滿深情的黑眸。


    “娘子……”石敬安放下蓋頭,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朝思暮想的人兒,終於嫁給他了。


    青梅嬌羞地垂了垂頭,輕輕應了,“恩。”猶豫了下鼓起勇氣抬起頭,便對上那人灼熱的視線。兩人視線相對,石敬安眼中仿佛燃燒著火焰一般,燙亂了青梅的心。


    石敬安揉捏著她的手,溫熱地大掌帶著繭,磨蹭揉捏著她嬌軟的肌膚,兩人同時心中一顫,若不是外麵還有賀喜吃酒的賓客親友要招呼,石敬安都舍不得離開了。恨不得馬上就洞房。


    良久,石敬安溫柔地道,“我去招呼賓客,會盡量早點回來,你餓了就吃些糕點。”說到這兒,聲音微小了些,“我待會兒讓廚房準備點吃食送過來,你若是累了就休息,晚上……會累點……”


    那話中的暗示讓她又羞又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這個流氓!


    石敬安見狀便輕輕一笑,鬆開手,轉身離開了新房。


    外麵賓客好友觥籌交錯,喧囂聲不斷,嗷嗷,天還沒黑呢……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啦啦!大婚啦,撒花慶祝啦!!!


    石頭哥終於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很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與喜愛,不管是潛水的還是活蹦亂跳的姑娘們,我都森森的感謝乃們!所以,讓俺抱乃們的大腿吧!麽啊!


    溫馨提示:下一章,純肉!大家準備好碗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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