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地,也沒什麽別的好問,無非就是想從師春手上拿回其偷走的寶貝。


    寶貝長什麽樣他們還沒見過,之前隻是聽礦洞裏的監工提及,意外之喜的寶物,如今又失而複得,甚是欣喜。


    跑了回來的申尤昆也很是興奮,是那種帶著猙獰的興奮,欲讓師春好看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他舅舅惡狠狠的冷眼給瞪了回去。


    祁自如猜到了自己這外甥想說什麽,並非想阻止其發泄,而是在未拿回寶物前不想讓外甥口無遮攔。


    道理很簡單,現在還未確定寶物在不在這位大當家的身上,若是藏在了哪,一旦自己這外甥說出的話令對方覺得左右都是死的話,萬一惹得對方豁出去了,豈不壞事。


    家族讓他親自來主持局麵,也算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認可,他不允許自己犯這種低級錯誤。


    領命的蒙麵大漢點頭,又轉向了師春,縱身跳起,伸手就要在師春身上種下禁製,先控製住人,再解開定身符。


    吳斤兩在師春後方,目睹了這一幕,心中可謂陣陣哀鳴,知道兄弟兩個這回慘了,真的栽了。


    心裏也忍不住抱怨,早就反複提醒了早點走的,春天這廝就是不肯,非要跑來這邊冒險,現在好了吧。


    正滿心哀涼之際,兩眼目光忽又一亮,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錯了,被定在前麵的春天好像動了。


    伸手點向師春的蒙麵大漢也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什麽鬼,好像看到被定住的人動了。


    他還來不及定神細看,眼中的錯愕神色便轉變成了驚駭,定住的人真的動了,清清楚楚地扭頭盯向了他,其手中的刀也扭轉了方向,其眼神更是令他觸目驚心。


    躺椅上淡定從容的祁自如也以為自己看錯了,臉上略顯的微微笑意驟然僵住,轉化成驚愕。


    目露猙獰興奮的申尤昆直接懵了,嘴巴哦在了那,刹那瞪大了眼,活見鬼了一般。


    不是他們的錯覺,師春確實動了,目中脫困的驚喜瞬間化作狠厲,刀鋒一顫,劈向了蹦來的蒙麵大漢。


    大驚失色的蒙麵大漢發現自己躲無可躲,人剛蹦起在空,無處借力,而刀鋒已至,倉促之下,緊急扭身避開要害。


    腦袋是躲過了,刀鋒卻從肩頸斜劈了過去。


    毫無征兆的突變,一顆腦袋和一塊連同胳膊的肩,隨噴灑的鮮血一起飛了出去。


    師春刀出腳踢,一腳踹上蹦起的噴血殘軀,淩空借力,扭身後撲向了後麵的吳斤兩,須趁對手不注意先救人要緊,否則被定住的人就是個毫無反抗之力的活靶子,別說擲出的刀劍,隨便擲出一塊石頭都有可能要命。


    翻空伸展身軀,先扯掉了自己胸口的符紙,又探手抓住了吳斤兩胸口的符篆扯掉。


    他那隻右眼的離奇景象中,清晰看到扯掉的符篆如同拔出了樹根般,拉出了許多發光絲須。


    這一幕,在電光火石間給他留下了一個深刻印象,那感觸不到、介於虛幻與現實間的發光絲須,這種符紙卻可以如同拿捏實物般拿捏到。


    也不難理解,畢竟這種符紙本就是那種發光絲須的容器。


    符篆一扯掉,眼睛一亮的吳斤兩頓感脫離了束縛,整個人迅速落地時,順手抬臂頂了師春一把,又見師春扭身翻空砸來,並飛出一腳跟他打招呼,當即橫刀承接上了,兩人不需言說的配合,極為默契。


    師春腳蹬其刀麵,被吳斤兩雙臂推送了出去,整個人又飛撲向了那兩名持械戒備的轎夫。


    雖不能飛,殺人、救人等一連串動作卻是在空中一氣嗬成。


    瞬間斃命的蒙麵大漢,連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在噴灑的血水中身首異處了。


    祁自如臉色大變,驚的猛然站起,滿眼的難以置信,很想問問這怎麽可能,他帶來的這些符篆品級可不低,其威力連一般的高武境界都能輕易壓製,怎麽會壓製不住一個修為不入流的修士?


    按理說,這符篆威力起碼能維持半個時辰才會自行散去,難道遇上了以次充好的劣質符?


    一旁突然響起一陣嘩啦聲,申尤昆又倉惶逃竄了,因過於慌亂,又沒踩踏實,又連滾帶爬地翻下了山坡逃命。


    他知道東九原大當家的厲害,但真沒想到能厲害到如此地步,居然連定身符都降不住,這還怎麽玩?太恐怖了,臉上直接嚇沒了血色,唯一的念頭就是逃命,悔不該跑回來看熱鬧。


    眼角餘光迅速瞥了下外甥慫樣的同時,祁自如顧不上其他,先緊急從袖子裏摸出了兩張符篆。


    身在此地,這種符篆可應付緊急情況,他不可能傾囊給人,除給了蒙麵大漢兩張外,他自己身上還備了兩張以防急用,沒想到還真遇上了派用場的時候。


    然事發實在是太過突然,師春一連串的動作又太快,明眼人一瞧那幹淨利落的動作,就知道是個從廝殺中滾出來的老手,瞬間完成了殺人、救人的過程不說,反擊也如行雲流水般銜接上了,完全不給對手任何從容之機。


    導致他摸出的兩張符都沒來得及交給兩名轎夫。


    剛想給,兩名轎夫便已閃身到了他前麵抵擋,而他修為被廢,法力全無,又無法施展此符。


    他隻能隨機應變,為了自保,也是為了避免成為累贅,先迅速轉身從躺椅前離開了,緊急跑下山坡,同時揮動手中符篆喊道:“來一人!”


    他意思是,一個先纏住對手,另一個過來拿定身符。


    兩名轎夫卻一時無法收手,已經並肩子聯袂出手,齊刷刷揮劍刺向了衝來的師春。


    飛身撲擊的師春淩空變招,豎刀背於眉心,麵對刺向自己麵門的兩道寒光竟是不躲不避,要硬生生撞上去一般。


    此舉連出手刺殺的兩名轎夫都略有意外,但都知道事情定沒那麽簡單。


    果然,刀勢驟然前出,送至兩劍之間的刹那,陡然轉刀如太極,攪亂了兩劍合擊,順勢棄刀,另一掌給出,擊中刀背,一路壓迫至刀劍交叉處,五爪猛地抓了三件兵器疊加處,竟欲強行奪走二人手中武器,氣勢很凶。


    能被祁自如挑來護身的兩名轎夫也不是吃素的,瞬間同時施法發力,欲連手將師春給剪殺。


    撲來的師春頓如同被雙劍抬在了空中一般。


    不過這個過程很短暫,閃瞬即逝,師春發現兩人修為不弱於自己,見強取豪奪不成,反而可能危及自身,果斷放棄,另一手翻天一掌,托盤一轟,轟在了三器疊加處,打的三器向天,自身則趁機撞向兩名轎夫。


    二名轎夫緊急出另一手攔擊,或拳或掌齊發,卻見師春雙掌似分光錯影般穿來。


    繚亂掌影中,四手相接的刹那,師春那穿、切、撩、轟的手法一氣嗬成,攪的二人眼花繚亂,隻感覺自己手已被撥開,導致中門大開,二人膽戰心驚之際,耳邊也同時響起一道沉悶而鏗鏘的鼓氣聲,“解魔手!”


    咣咣!兩聲震響。


    穿插的兩掌轟在了兩名轎夫的胸口,打的兩人身形不穩,亂劍在手晃動著向後踉蹌,幾乎同時狂噗出一口鮮血。


    兩人能聽到自己胸骨碎裂的哢嚓聲,劇痛和血氣瞬間的大亂令他們意識到了什麽,然後悔已來不及了。


    邊跑邊回頭招呼來拿符的祁自如不但看到了兩名轎夫遭受重創的一幕,還看到兩名轎夫光溜溜的後背上陡然震出了兩個蠕動的東西,像兩張遭受了無盡折磨要掙脫皮肉束縛的人臉,又似惡鬼要從人體出竅,轉瞬又靜止成了兩個疑似骷髏頭的血印。


    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月光皎潔,他又看了個清清楚楚。


    腳在山坡上落地一點的師春抬手抓了從天而降的刀,再次騰身而出,一刀斬下,又中兩劍交叉處,當啷,倉促舉起應戰的兩劍當場同時打落。


    旋即刀光旋飛如碟,護一道人影從兩人之間旋身而過。


    兩顆人頭幾乎同時噗噗而起,兩股熱血雙雙衝天如花雨。


    兩人中間穿插而過的師春無視後方,人在空中又順手將刀飛擲而出。


    唰,急逃的祁自如緊急停步,因一道寒光從天而降,一柄大刀插在了他前方顫巍巍警告。


    差點撞上刀鋒,他停了就沒有再跑,知道沒了再跑的必要。


    緊跟著一條人影翻落在立地的刀旁,正是師春!


    人來風過,吹開了師春的垂發,月色下露出了一張俊朗有神的臉,祁自如看到了,看到這張麵容還很年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毅,也不知經曆過什麽。


    他又回頭看向了那兩名沒了腦袋陸續搖晃著倒下山坡的轎夫,知道自己最後的希望斷絕了。


    倒下前的兩名轎夫後背皮下似乎在大量出血,血色快速在後背暈紅大塊,快速將那類似骷髏頭的血印給融合沒了,盡管如此,祁自如還是眯了眯眼。


    “哇哈哈!”發出怪笑的吳斤兩從兩人附近一陣風似的閃過,壓根沒理他們兩個,似乎連看都懶得去看,拖著大刀呼啦啦朝逃跑的申尤昆追了去,並嘎嘎恐嚇,“姓申的,上回扒了你褲子,這回扒你的皮,哪裏跑,爺爺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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