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訂契約吧!我可以把自己獻給你——」


    答應一乃邀約的宗司因此加入了遊戲同好會。


    隻不過名稱雖然是同好會,成員其實隻有隻有宗司與一乃兩個人而已,所以學校方麵完全沒有補助,即使分配到一間社團教室,但裏麵根本空無一物。


    「真的沒有任何東西耶!」


    從遊戲同好會被分配到的第三舊校舍一樓門口往內看了一下後,宗司便這麽說道。


    「沒辦法,誰教我們是隻有兩名會員的同好會。」


    站在旁邊的一乃輕輕聳了聳肩。


    「嗯……這座校舍是被稱為荒穀學園的倉庫,有張桌子我們就應該要偷笑了!」


    除了有一張滿是灰塵的木製桌子與椅子被放在教室中間之外,裏頭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普通教室大小的空間裏隻放著一張桌子,讓整個房間看起來特別空曠。


    「可以用這麽大的空間也不錯。反正我們的活動也不需要任何道具。」


    一乃冷冷地說完之後,宗司也隻好輕輕聳了聳肩。


    「不是遊戲同好會嗎……」


    「隻是掛名而已。」


    「那又何必要取名為遊戲同好會呢?」


    「因為這樣才會沒人想加入啊!除了我和你之外也不用其他成員了。」


    「這倒是,畢竟還有其他遊戲社團嘛!」


    「想玩計算機遊戲的有計算機社,而不用電源的遊戲則有傳統遊戲研究會,所以真正想玩遊戲的人應該會加入這兩個社團其中之一吧。」


    「原來如此,那就真的不會有人來加入了。」


    所以不是真的因為想玩遊戲才會設立這個遊戲同好會。


    「反正隻是掛個名,隻要有讓我們兩個人能自然混在一起的理由就可以了。」


    剛好就選擇了遊戲同好會這個名字嗎……


    「話說回來,也不會有什麽人想加入隻有一對男女朋友的同好會吧。」


    「光是想象就覺得很尷尬了……」


    宗司稍微低頭瞄了一下站在旁邊的一乃。


    她的側臉是那麽地美麗。


    冷漠又堅強的她,發出美麗光澤的黑色長發還傳來一縷淡淡的花香。


    這種冰冷的空氣很適合她那身黑色的水手服,讓她看起來就像一朵冷凍花一般。


    從還沒有跟她說過話之前,宗司就對一乃有著這樣的印象了。


    而他擅自的想象可以說隻對了一半而已。


    「男女朋友嗎……」


    先別管兩個人是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好了,宗司在意的是從外人眼裏看起來,自己和一乃是這種關係嗎?宗司凝視著她端正的側臉,心裏忽然有了這樣的疑問。


    「你這麽喜歡我的臉嗎?」


    一乃的臉還是朝向前方,隻是移動眼神看著宗司。


    「啥?」


    「因為你一直盯著看。」


    「啊啊……也沒有啦!」


    「那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看著我,不斷被禽獸般的視線瞪著讓我感覺很惡心。」


    「我可沒用那種眼神看著你!應該說,你怎麽可以一臉輕鬆地講出這麽過分的話啊!」


    「開個玩笑而已。反正宗司也沒有那種膽量跟勇氣對吧?」


    「好,你想吵架的話我奉陪。」


    「唷,真的要吵嗎?」


    搖著黑長發稍微歪著頭的一乃動作倒是十分可愛。


    「抱歉,是我一時得意忘形。請饒了我吧!」


    「真沒用。」


    一乃嘲笑般揚起嘴唇並且撩起長發。飛揚的黑發飄過宗司鼻子前端,讓他聞到些微花香。


    「我還真是被看扁了……」


    宗司小聲地說道。而這時候一乃已經踏進相當單調的社團教室裏了。


    看著隨著一乃嬌小身軀走動而微微搖晃的黑色長發,宗司聳了聳肩後也跟在後麵走了進去。


    他們拍掉桌上的灰塵後,兩個人便麵對麵坐了下來。


    「……」


    「……」


    雖然麵麵相覷,但卻沒有任何對話。


    一乃隻是用相當冷酷的眼睛一直凝視著宗司。


    這時宗司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而把視線移開。


    接著就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沒有什麽話可說耶……」


    「是啊……」


    兩人再度沉默,而宗司也更加感到坐立難安。


    但一乃卻是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


    「說點話吧!」


    「我平常就不跟人說話的。」


    「這倒是。」


    說起來宗司還真的沒看過一乃和人說話閑聊的模樣。


    連他們兩個也是幾天前才第一次說上話。


    在這之前宗司對她來說也隻不過是從來沒交談過的同班同學而已。


    兩個人都從國中部起便就讀荒穀學園,曾經好幾次都被分在同一個班級裏,但是卻從來沒有交談過。


    幾天前宗司得知了一乃的秘密——然後便造成了今天的局麵。


    「你那麽無聊的話,那這個就借你吧!」


    一乃由黑色水手服裏拿出打火機並把它伸了出去。


    「等等,你要我拿這個做什麽?」


    宗司一臉驚訝地說完後,一乃便用大拇指彈開打火機的盒蓋。


    接著就是盒蓋很有節奏地發出喀鏘、啪嘰的細微開合聲。


    「一乃?」


    「這樣就可以殺時間了。」


    一乃紅色的瞳孔依然凝視著宗司,然後不停讓打火機發出聲音。


    「……這讓我快被空虛感壓扁了,拜托你住手吧!」


    「是嗎……」


    喀鏘、啪嘰。一乃依然把玩著打火機。


    「那個……既然是遊戲同好會,那要不要來玩個遊戲?」


    「你有什麽道具?」


    「什麽都沒有……」


    「完全沒有計劃性……」


    「少囉唆!」


    一乃啪嘰一聲關上盒蓋後,把打火機直接放在桌上。


    「放心吧,我就想可能會這樣,所以帶了一副撲克牌來。」


    一乃說完就把一副仍未拆封的全新撲克牌放到桌上。


    「有這東西幹麽不一開始就拿出來……話說回來,這是你特別去買的嗎?」


    「嗯嗯,這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去買撲克牌呢!」


    用手撐著臉頰的一乃忽然以嬌豔的眼神朝上凝視宗司。


    「……」宗司不由得移開自己的視線。


    宗司從這聽似輕鬆的一句話裏感覺到一乃的孤獨,心裏忽然覺得她有點可憐——


    「初體驗的對象竟然是宗司,實在讓我有點想死。」


    這句話馬上把宗司的心情全部毀掉了。


    「為什麽要講這種容易引人誤會且沒禮貌的話!」


    「來玩記憶遊戲吧!」


    「喂喂,別忽略我說的話!」


    「順帶一提,記憶遊戲也是初體驗。」


    「好,你可以閉嘴了。」


    「初體驗的對象竟然是宗司,實在讓我有點想死。」


    「拜托,拜托你別再說話了!」


    「你這人真是任性。」


    一乃一邊拆開撲克牌的包裝,一邊誇張地歎了口氣。


    「可以成為我這種美少女的初體驗對象,你應該更高興一點才對吧?」


    「你為什麽一定要用這種容易引人誤會的講法呢……」


    「沒錯!我,森塚一乃,十六歲——」


    一乃惡作劇般揚起嘴唇,接


    著又撩起黑發。


    「——是正值對情色話題很有興趣的年紀。」


    「……啥?」


    「正值對情色話題很有興趣的年紀。」


    「我不是要你再說一次。」


    「早就有被宗司強迫穿上煽情的服裝然後聽任擺布的覺悟了。」


    「不需要這種覺悟!」


    聽見對方以平淡的口氣說出這種話後,反而是宗司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你叫我不要再說一次,我隻好稍微做點變化囉!」


    「也不需要這種變化!」


    「我真搞不懂,宗司你到底有什麽地方不滿意?」


    一乃微微歪著頭這麽問道。


    「難道說……你這是在耍我嗎?」


    「那我們開始把撲克牌排好吧!」


    「事到如今竟然又給我裝傻!」


    一乃就冷酷地無視宗司的發言,直接把撲克牌蓋在桌上並且排了起來。


    「那麽宗司……」


    她以手掌比了一下排得相當整齊的撲克牌,直接凝視著宗司說道:


    「……你先請吧!」


    宗司輕輕聳了聳肩,接著便翻開一張牌。


    結果是一張紅心一。


    感覺這張卡片似乎帶著某種隱藏的意思。


    於是兩個人就開始玩起記憶遊戲,至於遊戲的勝負嘛……


    「話說回來……你一直是我們這個年級的前幾名……」


    則是由一乃獲得壓倒性的勝利。


    進行了三場遊戲後,現在是第四場,前麵的結果是宗司三連敗。


    「這種遊戲隻是靠記憶力而已,根本不用理解或是應用能力。」


    一乃開始漫不經心地用手指玩弄起黑發。


    「也就是說我連記憶力都遠遠比不上你……」


    如此回答的宗司眼睛並沒有看著一乃。


    他隻是緊盯著排在桌上的卡片,腦袋裏不斷重複想著記下來的花色與數字。


    這時候輪到宗司翻牌,他首先翻開一張撲克牌,然後在記憶裏搜尋著這個數字。


    「我說宗司啊……」


    「嗯——」


    一直等待對方行動的一乃可能是覺得無聊了吧,於是她便開始對宗司說起話來。


    而宗司則是好不容易將選擇範圍縮小到兩張牌,正拚命思考正確答案究竟是哪一張。


    「我聽說車站後麵開了一家女仆咖啡廳耶!」


    「是嗎……」


    宗司完全不理會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話題,隨便答應了一聲後便繼續思考究竟該選擇左邊還是右邊的牌。


    「最近確實滿流行這種餐廳,不過開在那裏真的能賺錢嗎?主要的目標客群應該不是我們荒穀學園多如螞蟻的學生吧!」


    「誰知道……」


    「女仆咖啡廳乍看之下似乎很容易經營,但實際上女服務生與料理都必須要有一定的水平,才能取得固定的客群,說起來算是相當不容易經營的型態。」


    「或許吧……」


    「宗司,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當然有了。」


    「……雖然跟你沒什麽關係,但你不覺得女生一個人很難進去女仆咖啡廳消費嗎?」


    「是啊。不過跟我也沒有關係。」


    「…………話說回來,你對女仆咖啡廳有沒有興趣?」


    「嗯……沒興趣。」


    「………………我再問一次,宗司,你喜歡女仆嗎?」


    一乃不知道為什麽顯得非常焦躁。


    「幹麽?女仆根本一點都不重要啦!」


    「是嗎……真是可惜。我倒是很喜歡呢!」


    這個男人完全沒有察覺到一乃的心意。


    他的腦容量都被要選擇左邊還是右邊的撲克牌給占滿了吧。


    也可能是連續輸了三場讓他有些煩躁了。


    「看來宗司有接受再教育的必要。」


    一乃如此囁嚅道。


    「好,就是這邊了!」


    宗司好不容易選擇了右邊的牌?


    「哇哦……」


    但他一翻起牌馬上就聳了聳肩。又選錯了。


    「你找的牌其實是旁邊那張唷!」


    輪到自己翻牌之後,一乃輕鬆就翻開宗司沒選中的牌。


    從此宗司就再也沒有翻牌的機會,而第四場記憶遊戲就這麽結束了。


    「你也太強了吧!」


    宗司有些難無奈又有些佩服地說道。


    當他準備再度把撲克牌排好時,一乃卻已經拿起放在旁邊的打火機並且站起身來。


    「今天就到這裏,我要回去了。」


    「嗯?哦,這樣啊,那明天見了。」


    「明天見?」


    站起來的一乃一直緊盯著宗司看。


    「呣?我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


    宗司以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如此問道,結果一乃隻是嘲弄般揚起嘴唇並且說:


    「沒有,我隻是稍微有點驚訝而已。你倒是很忠於履行契約嘛!這麽想得到我嗎?」


    「別講得這麽難聽嘛……」


    宗司似乎真的覺得很討厭,隻見他的臉已經扭曲起來了。


    「禽獸,果然是禽獸!」


    「拜托不要再這樣說了!我隻是想要你——」


    一乃像是不讓他繼續說下去般彎下身子並且靠近宗司。


    她在宗司身邊像吹氣般呢喃著:


    「宗司你這大色狼~」


    一陣甘甜的麻痹感閃過宗司的背部,他也因此而說不出話來。


    可能是他的模樣太好笑了吧,一乃開始愉快地瞇起眼睛。


    「想不到你滿可愛的嘛!」


    一乃吐出一小截舌頭並像是在引誘宗司般妖豔地舔了一下嘴唇。


    「啊、啊、咦、咦、咦咦……」


    忽然覺得很不好意思的宗司已經滿臉通紅,然後像隻金魚一樣不停開合著嘴巴。


    「開玩笑的。」


    一乃說完後就迅速轉身離開。


    而宗司就隻能默默看著她離開社團教室的背影。


    當她打開社團教室的門時,忽然又搖著黑色長發轉過頭來。


    「忘了跟你說了宗司,我今天還算滿高興的唷!」


    「這……這、這樣啊,我也是。」


    雖然還沒完全恢複過來,但宗司臉上還是浮現抽筋般的笑容然後對一乃揮了揮手。


    「如果你明天也乖乖到社辦來,那我可能會再信任你一點。」


    她撩起黑色長發,這次真的走出了社團教室。


    宗司稍微凝視了一陣子一乃走出去的門口,最後才深深歎了一口氣並抬頭看著天花板。


    「可惡……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自始自終都是一乃控製著整個局麵。


    但是心裏某個角落又覺得隻要她能感到高興就夠了。


    目前隻有木造校舍古老天花板上的日光燈發出亮光,沉默再度籠罩著整個房間。


    「……我也該回去了。不過……今天還真是什麽事都沒發生耶!」


    宗司囁嚅完後也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這是與擁有『煉獄』異能、名為森塚一乃的少女一起度過的平凡一日。


    「嗯?大概就是這樣吧。又不是電視遊戲,哪有可能會忽然冒出攻擊整個世界的敵人。」


    隻能平凡地過日子而已。今天是這樣,昨天以及接下來也都會是這樣。


    宗司茫然地想著明天應該也會和一乃一起度過吧!


    「安穩平凡的日子萬歲!」


    打了個大


    大的嗬欠後,宗司也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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