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遊戲同好會設立第二日。


    宗司在放學鈴聲響後又過了三十分鍾才打開第三舊校舍空教室——現為遊戲同好會社團教室的門。


    「抱歉,稍微有點事所以來遲…………了………………」


    裏頭有個女仆。


    女仆就站在自己麵前。這無疑是個女仆沒錯。


    無論是黑色頭發上的白色女仆帽、包覆著嬌小身體的清純深藍色女仆服,還是同色係長裙上的白色圍裙,怎麽看都是個女仆不會錯的。而且端正的容貌以及輕柔的黑色長發也很適合這身素雅的女仆打扮。


    這時宗司心裏深深覺得一乃的外表以及她的黑長發實在很適合做這種打扮。


    「宗司,你覺得合適嗎?」


    女仆——應該說身穿女仆服的一乃稍微拉起一點長裙,微微扭腰晃著白色圍裙來藉此強調女仆服的存在。


    果然不出一乃所料,宗司的眼神已經完全被一乃微微搖晃的深藍色長裙給吸引住了。


    「啊啊,嗯……很像真的女仆!」


    由於一乃實在太適合這種打扮,讓宗司整個人幾乎都要看傻了。接著他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隻好將視線從穿著深藍色女仆服的一乃身上移開。


    「是嗎?」


    冷冷回答的一乃臉上出現一抹紅霞,同時手指也放開了深藍色長裙。


    她可能也覺得不好意思吧,當然也有可能單純隻是覺得很高興而已。


    「是很適合啦……但,你這是?」


    「女仆啊,看不出來嗎?」


    「這我當然知道。我是問為什麽是女仆。」


    「宗司這種笨蛋竟然問出如此哲學的問題。為什麽是女仆,也就是說女仆為什麽會變成女仆,這可真是個引人深思的問題啊!」


    「等等,你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一乃無視宗司的發言,把手放在嘴角陷入沉思狀態。


    「原本女仆隻是執行各種家務的人。在一個封閉環境裏她通常地位十分低下,所以時常帶有受虐以及性方麵的印象也算是理所當然的事。實際上不論古今東西就有許多居上位者要情婦擔任女仆或者是把女仆當成情婦的例子。」


    「喂喂,有沒有在聽人講話啊?」


    「不過最近,尤其是在日本,女仆已經逐漸喪失她執行家務者的原本意義。女仆咖啡廳的出現就是個相當淺顯易懂的實例。從另一方麵來看,在幻想的領域裏對於女仆這個形象可以說已經是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除了奪取原本的機能性而加強性方麵魅力的性感女仆服裝這種外在因素之外,內在方麵也探查出『比主人還要偉大的女仆』、『不會做家事的女仆』、『戰鬥能力高昂的女仆』、『與其他要素混合之後所造成的魔法女仆少女等異種女仆』、『單純隻是角色扮演』等各種女仆的可能性——嗯……也許也可以將這種現狀稱為混亂或者是暴走狀態吧。」


    「那個……一乃同學?」


    「但是說到底,還是隻有『女仆她就是一個女仆』這種恒真句才可以貼近女仆的本質。」


    「抱歉——你有聽見嗎——有看見我的存在嗎——」


    「也就是說,這些林林總總的女仆(如雨後春筍般出現的各種女仆類型》隻能維持一個世代,最多也隻能存在於幾個世代而已吧!由『普通的女仆』所衍生出來的各種形象最後還是無法超越,普通的女仆』,然後又將回歸於『普通的女仆』,我已經可以預測出這種景象了。先別管究竟是進化還是退化,光是不斷地變化、結果又回歸原型這一點——含蓄一點來說,也可以算是絕望的笑話了。或許也可以說『普通』這個概念所擁有的絕對力量實在太令人感到絕望了。」


    穿著女仆服的一乃像是對話題做出總結一樣,露出嘲諷的微笑。


    「……我隻知道你真的很喜歡女仆。」


    「沒錯!我,森塚一乃,十六歲——」


    女仆一乃撩起戴著白色女仆帽的黑色長發並且宣告:


    「——是個也能說點阿宅話題的美少女。」


    「不是一點而已吧!要是把剛才那段女仆論轉換成文字,大概可以占滿小說的一整頁了!」


    「唉唷?你倒是不否認我是美少女這一點嘛!」


    「嗚咕……」


    一乃的眼睛閃爍著猛禽見到獵物時的光輝。


    「你沒否定對吧?」


    「嗯……這個嘛……」


    被一乃緊盯著之後,宗司的視線隻能到處遊移。


    「你承認我是美少女對吧?」


    「啊——對啦,是可以這麽說沒錯……」


    宗司的視線依然四處遊移。


    不過這不是因為他打算否認一乃是個美少女。


    單純隻是因為不好意思而已。


    「宗司……」


    「什麽事……」


    一乃稍微拉起女仆服的裙角並轉了一圈。


    她黑色的長發飛揚在空中,長裙也畫出一道弧線。


    她轉了一圈後便朝上看著宗司,然後靦腆地說——


    「我最喜歡主人您了。」


    ——宗司的腦袋霎時變成一片空白,身體也跟著完全僵硬。


    他甚至忘了要呼吸。


    一乃這時用食指輕輕戳了一下他的鼻尖。


    「要是不明確承認我是美少女,我就重複一次剛才的動作唷!」


    一乃像平常一樣冷酷地說道。


    「好啦、好啦,我承認。一乃真的很可愛!超可愛的!這樣可以了吧,無話可說了吧!」


    宗司滿臉通紅地大叫著。


    「嗯,那就饒了你吧!」


    一乃像覺得很有趣般微微一笑。


    「『用』宗司來玩確實是很有趣。」


    「至少……應該說『和』宗司玩才對吧……」


    「哎呀,當我的玩具有什麽不滿嗎?」


    「當然不滿了!」


    「任性的玩具。」


    「啊啊……隨便了啦!」


    說完後宗司便用力歎了口氣,然後以認真的表情低頭注視著一乃。


    他看著一乃冷若冰霜的美麗臉龐。


    而一乃那內藏火焰的瞳孔也正緊盯著宗司。


    默默不開口的她看起來就跟玩偶一樣。


    但隻要一開口……就破功了。


    現在雖然穿著深藍色調的基本樣式,不過女仆服就是女仆服。


    「你昨天曾說過『正值對情色話題最有興趣的年紀』這種話對吧?」


    「嗯嗯,我是說了。」


    「那你今天又是熱烈談論著女仆的……稍微有點宅?的美少女對吧?」


    「雖然不知道中途為什麽要加上個問號,不過你說的沒錯。」


    「…………我心目中的森塚一乃正以極快的速度崩壞當中……」


    「笑死人了!」


    「很好笑嗎……」


    「而且還很丟臉!」


    「很丟臉嗎……」


    「應該可以說是醜惡了吧!」


    「我差不多要哭囉?」


    「是嗎,那你倒是說說你心目中對我有什麽樣的印象。」


    一乃的眼睛緊盯著對方,然後又撩起一次長發。


    從她黑色長發所散發出來的淡淡花香——讓宗司忽然想起……


    「就像是——」


    春天時,宗司剛進入國中部就讀。


    那一天宗司剛好因為傾聽同班的女同學訴苦而比較晚回家。


    當他為了拿書包而回到教室裏時,發現牆上整個染上了夕陽與天空的顏色。


    而一乃就在教室裏麵。


    宗司之


    前不曾和她說過話。而她隻是一直從窗口看著外麵的夕陽。


    開門的聲音讓在夕陽中的她緩緩回過頭來。


    被染成橘色的黑發與比夕陽還要紅的紅色眼珠可以說帶有一種殘酷的美感。


    「嗨、嗨……森塚。」


    不知為什麽緊張起來的宗司這麽說道。


    「……」


    但她隻是不發一言地站起身子,接著便拿起書包離開教室。


    當一乃經過宗司身邊時甚至沒有看過他一眼,而宗司也隻能目送她的黑發離開。


    當時一乃的頭發也傳出了淡淡花香。


    她簡直就像活在另一個世界的人一樣。


    就算這個世界毀滅了,似乎對她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明明在同一個地點,但卻有種莫名的疏離感,就像是有透明的牆壁圍住她一樣。


    「就像是冰塊一樣。」


    宗司目前在社團教室裏對眼前的女仆一乃這麽說道。


    「從來沒有和我說過話的陌生人確實會有這種印象。」


    一乃像瞧不起對方般冷哼了一聲。


    宗司則是很不好意思地避開一乃的紅色眼珠。


    「抱歉……」


    「沒什麽好道歉的,這本來就是我故意表現出來的模樣——為了不讓人隨便靠近我。」


    就像你一樣——一乃的眼神透露出這樣的言外之意。


    「實際的我其實是這個樣子,失望了嗎?」


    「不,我比較喜歡一乃現在的樣子。」


    「竟然可以一臉認真地講出這種正常人絕對說不出口的丟臉台詞……」


    「吵死了!」


    「嗬嗬,算了,先坐下來吧,一直站在那裏也不是辦法。」


    一乃撥了一下戴著白色女仆帽的黑發然後催促著宗司。


    宗司雖然老實地坐在桌子前麵,但一乃自己卻不坐下,不知道為什麽就像個真正的女仆般站在他身邊。


    「你不坐嗎?」


    「我現在是女仆。」


    「啥?」


    外表看起來確實是女仆沒錯。而且穿的不是鮮豔色彩而是深藍色的女仆服。


    「雖然感到非常、非常、非常地屈辱,但在社團教室裏的期間我都會稱宗司為主人。」


    「這麽討厭的話就別叫!」


    這時宗司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一開始的問題,你為什麽會穿著女仆服?」


    這時一乃終於指著宗司說:


    「那是因為你昨天講了不可饒恕的話。」


    「ok……請做出能讓我聽懂的說明。」


    「你昨天說了女仆一點都不重要這種話。」


    「玩記憶遊戲的時候嗎……我確實好像說過這種話……」


    「所以要判死刑!」


    「罪名是?」


    「汙辱女仆罪。」


    「刑法哪個地方寫著這條罪了!」


    「還是女仆不敬罪比較好?」


    「日本沒有這種東西啦!」


    「沒有的話立法就有了,法律不就是這麽來的嗎?」


    「製定法律是立法院才有的權利!」


    「沒有權力的話搶過來不就得了——」


    「法律才不是這種東西呢!」


    「嘖……沒辦法,那就按照原本的預定,朝讓宗司了解女仆的優點這個方向前進好了。」


    「剛才都是隨口說說的嗎!」


    「不是的主人,應該說是靈機一動。」


    「女仆遊戲已經開始了嗎!」


    一乃就像老師看著不受教的學生般搖了搖頭。


    「主人您是怎麽了?怎麽說這種傻話呢?我從十歲來到宅邸後就開始服侍您了不是嗎?」


    「有這種設定啊!」


    「雖然主人是個熱衷於玩女人的浪蕩子,但我還是一直在背後默默地守護您。」


    「這是什麽設定啊!」


    「我隻能把淡淡的愛戀藏在心裏,相信主人有一天一定會恢複成原本溫柔的個性。」


    「為什麽我的設定就這麽糟糕!」


    「沒錯!我,森塚一乃,十六歲的女仆——」


    身穿深藍色女仆服的一乃露出嘲諷的笑容並且撩起黑發。


    「——是個對好色主人盡心盡力的可憐少女。」


    「不用你盡心盡力!」


    「您真是太過分了。」


    一乃並不責備宗司,隻是用微微散發出一點悲哀的眼神凝視著他。


    「別這樣,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感覺自己好像變成全世界最惡劣的人渣了。」


    「認真欺負你真的是件很有趣的事……」


    她平淡的聲音裏聽起來似乎帶著一點愉快的心情,不過也有可能隻是宗司聽錯了。


    「…………我受夠了,拜托你可不可以別再理我了!」


    「不行,這裏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可以像這樣跟我說話呢?」


    一乃這時用纖細的指尖輕輕撫過宗司的臉頰。


    「一乃?」


    「那天夜裏遇見我的——知道我秘密的人是你,真是太好了!」


    「真讓人害羞的台詞。」


    宗司抬起臉,凝視著一乃的紅色眼珠。


    但一乃馬上就將視線移開。


    「笨蛋……」


    她應該是覺得不好意思吧。


    「嗯嗯,確實很笨。對了……那女仆啊,可以幫我泡杯茶嗎?」


    「遵命,主人。」


    宗司夾帶著苦笑這麽說完之後,一乃也冷冷地回答道。


    當她甩著黑色長發與深藍色女仆服準備去泡茶時——一乃才因為發現一個相當基本的問題而停了下來。


    「怎麽了?」


    「有一個盲點……」


    「盲點?」


    宗司一邊覺得疑惑一邊隨意看著教室周圍。


    第三舊校舍一樓的遊戲同好會社團教室。


    這間位於被當成倉庫的第三校舍、卻沒有被拿來當成置物室的房間裏,除了中央有一張古老的桌子外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啊——原來如此。」


    這裏沒有煮熱水的熱水瓶,當然也沒有茶包。


    「沒有能泡茶的東西嗎……」


    「沒想到還會有這種陷阱存在。我絕不是因為把全部精神都放在準備女仆服上,結果就忽略這些小事。」


    「不然還有什麽原因!」


    「我不會說是因為有個不懂女仆優點的男人在而造成這一切。」


    「嗯,謝謝你無謂的貼心。那現在怎麽辦?沒有茶的話就算了,請你打掃教室什麽的也可以嗎?」


    「不行!」


    一乃忽然堅定地提出否定。


    「無法履行主人的命令對女仆來說是致命的屈辱。」


    「有需要這麽認真當個女仆嗎……」


    「主人,請您現在馬上到福利社買茶還有紙杯。」


    「我錯了,完全不認真!」


    「請快點!我就不指定茶的品牌了。」


    「世界上有哪個女仆會把主人當成跑腿的啊!」


    「汝為雞首。」


    「這種拐彎抹角的講法是什麽理由!」


    「我去買的話也沒關係,但有人問我的話,我就會回答『是被宗司命令的』唷!」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買過來,請稍等一下女仆大人!」


    要是她真跑去買,今後自己就沒辦法在社會上立足了。於是宗司隻有自己衝到福利社去。


    十五分鍾後……


    「我、我買過


    來了……」


    全力衝到遙遠的第二校舍福利社再回來的宗司雖然不停喘息,不過手上已經拿著寶特瓶與紙杯。第三校舍附近雖然有自動販賣機,但紙杯就一定得到福利社去才買得到。


    「辛苦了。」


    「真的……累死人了…………」


    「來,主人您快坐下吧!」


    「是是是。」


    宗司這時候以一臉「我受夠了」的表情坐了下來。


    一乃將茶倒到紙杯子裏後便放到他麵前。


    「請用,這是女仆為您特製的茶。趕快喝喝看吧!」


    「隻是把寶特瓶裝的大量生產品倒進紙杯裏而已吧!」


    「光是女仆倒進去這一點,就會讓茶好喝五倍。」


    「女仆也太厲害了吧,簡直跟魔法使一樣!」


    「順帶一提,美少女倒的茶會好喝三倍。」


    「真猛,我眼前這杯是十五倍好喝的茶嗎!」


    宗司不由得一臉認真地盯著眼前的紙杯。


    「…………」


    「怎麽了一乃?為什麽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


    「沒什麽。想不到你這人還挺那個的……」


    一乃這時候終於像不好意思般將視線移開。


    宗司雖然歪過頭想著「她這句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最後還是想不出答案。


    「那我就不客氣了。」


    於是他便將女仆一乃特製十五倍美味的茶給喝了下去。


    「好喝!」


    「真的嗎!」


    一乃很難得發出興奮的聲音。


    「嗯嗯,因為全力衝刺之後已經很渴了。」


    「去死!」


    「嗚咕啊!」


    忽然就被揍了。


    「為、為什麽打我?」


    「這是天譴。」


    絕對零度的聲音讓宗司不由得把反駁的話吞了回去。


    一乃眼睛裏已經發出危險的光輝。


    看起來就像隻饑餓的野獸般——完全顯露出自己的鬥爭心。


    她明確地表現出不受體格嬌小與身穿女仆服裝這些外在因素影響的森塚一乃本性。


    宗司瞇起眼睛,一直緊盯著一乃的紅色瞳孔看。


    就像某天夜裏一樣,就像他首次與一乃談話的那天一樣,一乃就像隻準備戰鬥的猙獰野獸般放鬆全身的力量。


    「森塚一乃!」


    宗司以尖銳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


    一乃隨即停止動作並微微低下頭去。這時瀏海也覆蓋住她的眼睛。


    「…………抱歉。我有點興奮過頭了。」


    「沒關係,這也在我們的契約範圍之內。」


    「是啊,我和你之間的契約。」


    擁有『煉獄』力量的森塚一乃惡作劇般揚起嘴唇。


    讓他們兩個人相遇的就是『煉獄』,同時也是聯係兩人的『煉獄』讓他們簽下契約。


    「我要回去了。宗司你可不可以先離開教室?」


    「嗯,啊——你要把女仆服換下來嗎?好,那我先出去。」


    宗司從位子上站起身並背對著教室準備離開。


    結果他就像昨天的一乃一樣,在門口的地方停下腳步然後轉過頭來。


    女仆一乃還是一直看著宗司。


    「有事嗎?」


    「為了不讓你誤會,我還是把話說清楚吧……」


    宗司猶豫了一下後才開口繼續說:


    「……我至少也是個十六歲的男孩子。那個……嗯……說對女仆沒興趣的意思,是指對不認識的家夥穿女仆服的樣子沒興趣而已,所以你根本不用特別穿女仆的衣服……啊——」


    他把手放在額頭上稍微考慮了一下然後說:


    「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什麽。」


    「是嗎……」


    「不過,一乃穿女仆服真的很好看唷!」


    宗司說完後又看了一乃一眼,才離開房間。


    那光亮黑長發上方的白色女仆帽、包覆嬌小身體的深藍色正統女仆服以及白色圍裙,一乃真的非常適合這種打扮呢!


    教室的門一關上,一乃便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她確實感到疼痛。


    看來自己不是在作夢。


    「真是個笨蛋……」


    一乃在沒有其他人的教室裏轉起了圈子。


    黑色長發劃出一道弧形,女仆服的裙角也隨之旋轉。


    她看起來就像是在跳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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