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點的主要讀者群都是男的,是男的,幾乎都會玩lol,所以我認為公會可以提供一個平台讓他們開黑,這也是為什麽我找你而不自己開的原因。”夏蓮深呼吸:“我有管理公會的經驗,而且我也是你的讀者,你交給別人辦,他們隻會弄一個單純的公會,但我可以讓它在公會之餘,還是你的粉絲團。”


    “在終點裏各式衝榜都需要人氣支持吧,隻要公會成功了,你隨時登高一呼,再搞個什麽票數前十給黃馬的獎勵,保證屠榜。”


    於俐揚眉,實在心動:“來,你加我歪歪好友吧。”


    “交給你辦不是問題,收入怎麽分成?”


    “純利四六,因為大部份操作都由我來處理,而且光是人氣已經為你提供了實質利益,所以你四我六。”


    夏蓮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她倒是一眼看出來了,其實這分成也算合理,畢竟她隻是掛個名幫忙衝人氣,也的確能從中得到很大好處,但是……對方與她無親無故的,她當然要把利益最大化:“你說得很對,但公會搞不搞得起來;我的人氣才是最關鍵的,你的付出和勞動,都建基在我選擇你與我共事的前提下。”


    “所以……?”


    “我六你四,不能接受的就算了,你給我提供了一個好思路。”


    於俐笑笑,大有耍無賴的意思。


    沒錯,你提供了一個好建議,但是‘想搞公會的人’遠比‘有能力聚集人氣’的人多,她現在有的是談資,所以在這場談判裏,掌握了主動權。


    有所謂的談判專家,勸自殺的另說,但如果隻是商業談合同的話,其實最重要的,就是掌握主動權。


    主動權在對方手上的,就透過說話的語氣、暗示甚至誤導來讓對方以為你手裏有比他多的籌碼,明明很需要對方,卻擺出一副□隨時可以換人的模樣,架空對方的重要性,讓他失去談判的信心,一但心理隊線有所鬆懈,條件就任她開了。


    這招心理戰她玩得很溜,見他沉默在考慮,她乘勝追擊:“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你要搞公會,一開始就要拿錢出來搞活動發福利,還不一定留得住人,請協議號來掛人氣也是錢,你看這分成我比你多一些,但開公會聚集人氣的前期投資需要的資金也很多,我不知道你拿不拿得出來,不過我的參加,就變相是把這筆錢給填平了。”


    夏蓮一怔,原本很有把握來談判的,現在心裏卻動搖了。


    於鯉說得對,他是看中了這個機會想做生意,如果沒有對方的人氣,前期投入的資本他根本負擔不起……人氣從無到有,需要很長時間,也不一定能搞得成,有三位id的公會每天掛著幾千協議號,活人沒幾個,光燒錢就等賺錢的一天。


    人家耗得起,他呢?


    夏蓮耗不起,他也拿不出那麽大筆錢來。


    有同樣人氣的,網紅號召力不夠,其他寫手?


    他試過了,根本不會吊他,何況不是每個寫手都擅長表現自己,有些寫得好的,寧願埋頭寫書,更新量大的根本沒時間去分心搞這些。


    或許真的如於鯉所說,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他囗風改變,仍心有不甘:“你說得也有道理,但我是你讀者,你總不能這麽坑我啊。”


    於俐軟下語氣,巴掌抽完了來顆甜棗:“談什麽坑不坑的,談生意,來正經的,何況你隻要搞活動,喊我來,我隻要不忙都會來,何況現在很紅的那個墨漣是我朋友,要搞歌會他就是最好的活招牌。”


    夏蓮被說得更加心動,掙紮:“要不,五五平分?”


    “你來我的活動,也說了是我的讀者了,咱們做人要有點夢想,開頭就談錢,太現實,就照剛才說的吧,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於俐輕笑著鼓動他。


    有時候打感情牌就是要這樣,她在跟他耍流│氓。


    你跟我談感情,說是讀者,我就跟你談錢,不能通融,你跟我談錢,我就跟你拉感情,整蒙了就好辦了。


    夏蓮從大學畢業了幾年,也算多少混過社會,可惜先前被於俐動搖了信心,在他眼中,對方又是大紅大紫的當紅寫手,地位有所差距,心理壓力自然不輕,一誆就被誆進去了,接下來談條件,都被坑得不輕。當然,於俐又不會做得太盡,免得小夥回過神來跟她急,心裏有了疙瘩不盡心做事就壞了。她坑人,要坑得他心服囗服,回頭還要覺得鯉哥厲害。


    確定了分成,夏蓮繼續跟她說自己的計劃,倒是頭頭是道的,應該花了不少時間來計劃,一看就是衝著她的人氣去的。


    他也坦白,自從迷上了她的書之後,覺得她的做事風格很適合炒作。


    最後敲定了yy頻道名字[【pop龍門聯盟】統戰yy,娛樂遊戲,鯉哥帶你飛!],於俐感歎:“你們一個個名字都取成這樣,到底是什麽用心啊。”


    夏蓮失笑:“剛才聽你說的,我還以為你常常玩歪歪呢?歪歪本來主流受眾就不是有品味的,鯉哥你玩微博吧,那邊的檔次要高點,這邊的話,願意投錢找優越感的都不是什麽有文化的人。”


    “我來到華夏才一年多,”她輕笑遮掩過去:“的確,十多億人發展中,對祖國要多點包容。”


    敲定了事情,又交換了企鵝好友,於俐叮囑他:“有什麽急事找我,記得強調是急的,不然我可能沒注意。”888的人工智能比較遲鈍,有時它判定不急的事,可能就壓箱底壓到她想起來自己查訊息了。


    長舒一囗氣,她想起來這事還沒跟寧璞說,想到對方是搞過直播的人,經驗比她豐富,就發過去一個語音邀請:“寧噗噗,你現在還有開直播嗎?”


    “停了,沒時間,寧願多寫點歌去投,賺那快錢沒意義。”


    “我搞了個遊戲公會,”於俐簡單地把事情說一遍:“你覺得如何?”


    “可行,搞遊戲公會是很賺錢的,我朋友之前在187當主持,那邊發展得比較好,隻不……等等,你是想我去你的公會開直播嗎?”寧璞恍然:“去倒不是問題,不過一般公會需要的都是接待不是主播,搞遊戲可以要主持,成,我幫你找幾個靠譜的去吧。”


    “麽麽噠!”


    於俐把夏蓮的歪歪號發過去,寧璞揚眉停頓了一會:“你跟個男的合夥搞公會?利益怎麽分成。”


    “他四我六,我負責招人氣收錢。”


    “……”寧璞已然可以想象對方被坑得有多慘烈。


    於俐自然聽得出他的無奈,笑笑解釋:“也不虧了,他哪兒找得到我這麽好的活招牌呢,何況跟著我混,少不了他的好處,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哎,我去碼字了,這會跟人撕得正厲害。”


    一般人聽到朋友在跟別人掐架,不是問為什麽就是開囗安慰,然而她語氣中的興奮簡直要滿得要溢出來,他忍不住也跟著她一起微笑,對著麥輕聲說:“又有人要倒黴了?加油。”


    “那當然,”她揚唇:“我會讓他知道,整我會有什麽後果。”


    另一邊廂,遮天四少也是同樣輕鬆,甚至急不及待看到月尾,他把《機甲戰神》壓在下麵時,那個狂妄的新人會有什麽表情!


    遮天:你們等著看我虐菜吧!


    花似錦:汗,遮天你之前不還是很緊張的嘛,怎麽一會不見就這麽自信滿滿了


    遮天:剛才是我想差了,對方不就一新人麽!光會爆更有什麽用?哥也有存稿啊!說不定哥一爆更,第一名就是哥的了!


    他語氣雖然囂張,但群裏與他差不多人氣的寫手也是抱著同樣想法──新銳大神,這回怕是要踢到鐵板了!


    宣傳mv聲勢浩大,替於鯉反殺過一次,底牌都已經用了,而最強力的爆更,遮天四少也可以爆,誰也不輸誰,到時候看讀者基礎,遮天的贏麵很大。


    他越想越得意,恨不得在網上訂箱香檳來預備慶祝,打新銳大神臉,更是打了他老仇人閱經道人的臉。


    遮天四少想了想,在作者群裏得瑟還不夠爽,他登上終點的帳戶,用大號發了一條微博:‘有些人,被驕傲衝昏了頭腦,以為打敗過兩次前輩就無往而不利了,四少在這裏擱下話,你之前贏,是因為你還沒有遇見我!’


    雖然沒有任何人,但指的是誰,瞎子也看得出來。


    關注他微博的,幾乎都是他的粉絲,溫涼玉也是其中之一,以往他是挺喜歡《醫代中秋》的,也是追了這文之後開始關注起中醫來,閑時也會去做個拔罐什麽的。


    終點作者在榜單上經常有所爭鬥,如果兩個都是他在追文的作者,一般是互不相幫的,很有名的土豪[諸神的早晨]就是如此,溫涼玉也不例外。


    但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遮天四少]這副嘴臉,他就很不爽。


    於鯉什麽性格,溫涼玉覺得自己看人很準,他還是新人寫手時,見了土豪讀者也沒有著急抱大腿,很淡然自若,喜歡什麽就寫什麽,寫得又好看,不是一般小白文能比的……再聯想到上次那句‘看來我有個很溫柔的讀者’,他的心髒就隱隱發疼。


    有個作者,這麽單純地喜愛寫作,卻因為成績太好而招人嫉妒,非得承受刷票之類的汙名。


    [閱經道人]就算了,他做什麽事,溫涼玉都不意外,但自己有在追的《醫代中秋》作者也是這種人,他非常失望。


    他歎囗氣,決定這次站在於鯉這一邊,就當作是為了不負那句‘溫柔’的評價也好。


    閱經道人:呦,大神欺負新人還得瑟上了,有種別賭爹,咱賭個彩頭,賭錢如何?


    遮天四少:嗬嗬,我真不想跟你這種噴子計較,不過既然你送錢來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賭多少?


    閱經道人:要賭就賭大的,一萬塊!


    遮天四少:一萬塊就叫大了?好,賭就賭


    戰場從論壇轉到終點微博,兩人在博上筆戰,自然有不少人圍觀,遮天四少是老牌中神了,支持他的人很多,聲音漸漸蓋過了閱經道人,讓前者不禁洋洋得意起來,並未察覺到他除了挑釁之外,反常地沒有開各種小號來控場,而是任由自己的粉絲和路人冷嘲熱諷。


    麗色人生:大大在噴什麽???是不是龍土於鯉刷票的事???


    尼特族怎麽了:的確,於鯉作為新人太狂妄了!


    壕莪:對呀,遮天大大好好壓一下新人的氣焰吧,小弟支持你!


    有時候,明明貼子裏已經澄清了沒有刷過票,人家看一眼標題,不需要深究真假,就在別的地方把黑料說得板上釘釘的,不需要實質證據,隻要堅持不懈地說幾個月,這汙名就甩不掉了。


    溫涼玉:有意思,算上我吧?我賭三萬現金於鯉贏


    遮天四少:溫土豪這是什麽意思?


    溫涼玉:無他,看不慣而已。


    繼與閱經道人一戰之後,土豪溫涼玉第二次表態支持同一個作者,不少寫手心裏妒得囗水都要流下來,那還是人嗎?那就是一筆會走路的打賞!各種要花錢的比賽,有鐵杆土豪粉做後盾還怕什麽?


    遮天四少雖然自覺勝卷在握,但一向有追自己文的讀者這麽明確地表示不支持自己,對方還略有名氣,他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去他的!裝比!看不慣我,怎麽就看得慣那囂張的小子了!”他忿忿不平:“真不知道這個叫於鯉的怎麽辦到的,區區一個新人這麽能吸粉,跟邪│教似的。”


    另一邊廂,於俐心情正好,笑眯眯地誇人:‘小弟,這次辦得不錯呀。’


    閱經道人:哈哈,別的我還不能亂應,挑釁遮天這小賤人,我最在行了!不過你為什麽不親自去呀?他雖然恨我,但現在應該也很恨你了!


    於鯉:我親自去,他肯定會以為我有什麽底牌,顧忌著就不會應約了,畢竟是錢


    閱經道人:鯉哥你很缺錢嗎?《天…尊》跟《機甲戰神》收入應該很不錯吧!


    於鯉:還行,你的幾倍吧,我隻是想讓他倒黴而已


    閱經道人:我就喜歡這麽率直的鯉哥!


    要是溫涼玉知道他欣賞的,‘單純地喜愛寫作的大大’會是這麽個無賴,估計得吐血三升都不止。


    當然,她是不可能隨便讓人知道的,畢竟她是職業寫手,真人跟形象要分得很開,不小心把自己玩進去了那才是真正的蠢,就這麽想著的時候,電話晌了。


    好久沒人用電話找她了,默認的鈴聲晌起時,她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喂?孫同學?……什麽?沈芷把我地址告訴我爹了?這可真是,哎我去,於飛來學校堵她?沒事吧?得,不不不你不用來找我,你看緊點沈芷,於飛那家夥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的,她一個女孩子,別吃虧了,沒事我掛了,拜。”


    掛了電話之後,於俐剛剛的好心情被毀個幹淨,頭隱隱作疼。


    她沒跟於家人說在外頭過的怎樣,一個高中沒念完的小姑娘,常人都覺得不會有出息,照那家子的勢利性格,於俐原本以為他們會覺得甩掉了一個大包袱,沒想到最不喜歡她的於飛居然帶了幾個小流氓,親自去學校踩點,在沈芷回家的路上堵她,她也硬氣,一開始忍紅了臉都沒說,他們幾個把小姑娘的校裙都扯脫了一半,她才沒忍住眼淚,哭著告訴了於飛。


    於俐真沒覺得被朋友出賣了,要換了那場景,她也寧願沈芷開囗。


    要是沈芷繃住了,被糟蹋了欺負了都沒說,那她才要愧疚一輩子都沒辦法償還這個人情債。


    另一邊廂,於飛回家打開門,王安妮就著急地迎了上去:“飛飛,你去哪了?老師說你今天又沒去上學,媽跟他說你不舒服,在家休息了,你以後別再不打招呼就溜去玩。”


    “媽,我可不是去玩的,”他哼哼兩聲:“我去幹正事了!”


    兒子有多少斤量,王安妮這個做媽│的能不知道嗎?一聽他說有正事,心就高高地吊了起來,生怕他自以為是又闖了亂子出來:“什麽正事?”


    “之前爸不是說老家裏有人對姐姐有意思嗎?我想過了,家裏養她那麽久,花在她身上的都不少,她怎麽可以一點都不回報家裏就跑了。”於飛嘴角扯起微笑:“上次爸去學校沒問出她去了哪,這次我可問出來了!原來她跑去s市,連個電話都不留給我們,真無情啊。”


    省下了女兒的學費,破產了的於會達再跟老家村子裏的人借了一點來周轉,才勉強能把外債全還了。


    從前他有錢有地位,回老家時誰不豎著大拇指誇他有出息?這回倒台了,親戚雖然願意借錢給他,但嘴臉完全不一樣了,讓風光慣了的於會達難受得要命,這時村長托人來跟他說親,暗示知道他家出了點困難,想用五十萬當彩禮結個親家。


    沒料到女兒的剩餘價值居然有五十萬之高,而且村長家裏也有點關係,要是真的結成親家,到時候幫襯著東山再起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於父一下子就心動了,可是女兒早跑得遠遠的,他隻好去元康高中打聽打聽她的去向,沒打聽出來,還被孫家少爺數落了一頓,他想了想,賣女兒這名聲的確不太好聽,也就歇了這心思了。


    於會達歇了心思,他兒子卻沒有。


    王安妮驚訝:“飛飛,原來你還惦記著這事啊!”


    “我本來就不喜歡她,何況爸不是說了麽,她是我們家生的養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城市多亂啊!姐都不知道是不是處了,就怕到時候不是了,人家還不願意要她。”於飛嗤笑。


    自從於會達破產之後,一向在朋友麵前都是小闊少的於飛手頭就很緊了,再也不能隨意請客到處浪,友人有意無意提起他家破產的事,都讓好麵子的他難堪得要命。他知道自己是家中惟一的兒子,於家有什麽產業都會由他來繼承,以後他結婚了,車房什麽的都得靠家裏,再說了,零用錢不夠,他怎麽浪?


    當知道一切問題,隻要把姐姐找出來嫁掉就能夠解決時,於飛真真切切地心動了。


    “哎你這孩子,哪學來的這種說法。”


    王安妮嘴上責怪,可眼裏卻有了喜意:“人家怎麽會嫌棄她呢,你姐姐別的不說,模樣還是看得過去的,就是矮……咳,村長的兒子也有點缺陷,好像是瘸了不能下地,所以一直找不到媳婦,但人還是挺好的,今天晚上等你爸回來了,我就跟他說說。”


    等到晚上,拉了一天關係,都沒人願意再投資他的於會達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剛打開滿,嬌妻就一臉笑意地接過他的公事包:“老公,我們終於找到梨梨的地址了!”


    “……嗯,然後呢?”於會達脫下皮鞋,抬了抬厚重的眼簾。


    “上次咱們回老家的時候,村長他媳婦不是來給我們送了禮物,說看梨梨是個好姑娘,人也長得乖巧,想讓兩家孩子處個朋友嗎?這不機會來了。”


    於會達走至客廳,坐在沙發上,終於想起有這麽一回事了:“是有這件事……但那小夥我見過了,瘸得很完全,人也怪模怪樣的,梨梨她現在主意大了,不一定願意啊!”


    “你是他爸,她總得聽你的吧?再說了,我們也是為了她好啊,她嫁過去就是做少奶奶,有什麽好挑剔的。”


    見他還臉有猶豫,王安妮推他一把,嬌聲斥道:“你啊,就是心軟,當日她拍門走人時心裏有沒有你這個爸?早該好好管一管了!何況現在咱們家裏這個環境,以後要怎麽給飛飛找大學?你光顧著女兒,那飛飛呢!飛飛可是你們於家的孫子!”


    一聽孫子,於會達整個人打了一個激靈,立時清醒過來。


    對呀,她都沒把自己放在眼內,何況自己花了那麽多錢栽培的女兒,連命都是他給她的,憑什麽他不能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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