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換做平時,墨陶然即使關心盼盼,也不會這麽失態,今兒個實在是擔心的太過,導致情緒有點失控,可當他看到盼盼臉上的緊張,發熱的理智不由降了下來。


    真是被櫃台拉的傷口,盼盼自然不需要緊張,現在這樣躲躲藏藏……想到盼盼買走的那三塊原石,墨陶然再次打量傷口的位置,橫豎不一卻靠近虎口?難不成是自己切石頭的時候傷了手?


    見小丫頭大眼睛亂轉,顯然還在想該怎麽編?他無奈的放棄了追問,伸手接過對方手裏的東西,沉聲道:“走,我領你去包紮傷口。”


    怕露餡的盼盼垂死掙紮道:“不用了吧?我用清水洗過了,傷口不大,養兩天就好了。”這幾道口子看著挺慘其實並不深,真不用這麽麻煩。


    墨陶然二話不說,把手裏的兩本書夾在腋下,空出的手掌穩穩地拉住盼盼的手,拽著就把人給拉走了。


    好說好商量你不聽,事關安危,墨大公子已經不準備再商量了。


    都說先動感情的人必定是輸的一方,理智如墨陶然也是如此,他的冷暴力隻維持到了醫務室門口,見小丫頭被雙氧水刺激的雙眼泛紅,他忍不住又開始心疼了:“長痛不如短痛,忍忍就好了,傷口消了炎好的才快,真要是感染了更麻煩。”


    本來盼盼眼眶發紅隻是生理反應,可身邊有個人把你當寶貝似的又哄又勸,語氣裏還帶著濃濃的心疼,讓本就委屈的小姑娘,生出種難言的依賴感,說話的語氣都多了分柔軟:“你怎麽來了?”


    見醫務人員開始做最後的包紮處理,墨陶然麵上一鬆:“給你送書啊,我從公司往家走正好順路,就想著給你送過來,哪曾想一會兒的功夫你還弄出點傷?”


    無奈的搖著頭,他起身去外間屋給買了兩小瓶藥水,又買了包紮用的紗布,把幾樣東西裝到一個小袋子裏係好,才進屋坐回原處:“傷口沒好前記得自己上藥,我給你放這個袋子裏了。”很順手的打開最大的塑料袋往裏一扔,正看到裏麵的角磨機和成遝的切片,不動聲色的攏好袋口,他語氣不變的繼續叮囑,“別懶得上,萬一留疤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其實就兩人目前的關係來說,墨陶然管的多少有點過了,可這位的形象一向完美,再加上兩人白天剛吃過飯,晚上又不辭辛苦的給自己來送書,所以盼盼沒覺得哪不對,反而因為對方手裏,那價值兩塊錢的醫療藥品心中發暖。


    對於她來說,錢多了會有人情壓力,兩塊錢的東西卻是墨陶然的心意,心情大好之下,委屈的情緒悄然散去,小姑娘一臉嬌憨,不管對方說什麽都痛快的點頭。


    正這時,被當作布景板的醫務人員,把紗布係上了個小小的解扣,語氣輕快的道:“好了,回去別沾水別吃辣,用不了兩天就沒事了,別擔心。”


    盼盼剛想道謝,就聽那位醫務人員笑著感歎道:“小兩口感情真好,見你們這樣讓我想起我年輕那時候,當時我要是受點傷我老公也緊張的要命,哪像現在?天天往醫務室跑他都沒感覺了。”太不像話了。


    盼盼麵色發窘,覺得這大姐太會逗,你來醫務室上班,還想讓人家有什麽感覺?還整個小兩口、小,小兩口?


    熱氣蹭蹭上竄,她下意識的看向墨陶然,卻見墨陶然神情自若的拎起一堆東西,笑著和對方道謝後,轉頭叫自己:“盼盼走吧,我送你回去。”


    “哦,好。”對比之下,盼盼為自己淺薄的定力深感羞愧,人家就是隨意的一句調侃,她怎麽還當真了呢?連個玩笑都開不起,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這是不對的。


    實不知一臉鎮定的墨陶然正心中暗爽:終於有個眼明心亮的,一眼就看出來他和盼盼是一對,哪像陳啟軒那個沒眼力見的,還敢說自己老牛吃嫩草?他還沒過二十六周歲呢,有那麽老嗎?


    一腳踏出醫務室,盼盼突然想起個事來:“對了,你胃難受吃藥了沒?沒有藥順便買點,免得沒好利索回家還得出來。”知道出來還是好的,就怕他硬挺著不出來,她爸有病就喜歡硬挺,也不知吃個藥能把他咋地,還能有損他男人形象不成?


    見半下午了,女孩還沒忘自己的‘胃病’?墨陶然輕笑著道:“吃了,趙秘書那配置齊全,小來小去有個頭疼腦熱的,找她要就行了,什麽藥都有。”給老力了。


    想起那個一身白領範兒的趙秘書,盼盼一臉崇拜道:“原先看電視的時候,我就喜歡看那種雷厲風行的職業女性,感覺她們什麽都懂,特別厲害。”更喜歡看她們和領導談戀愛,可惜趙秘書孩子都四歲了,和男神妥妥是沒希望了,唉,簡直是恨不生君未嫁時啊!


    “嗯,我也喜歡我的下屬是雷厲風行的職場女性,不過僅限於下屬。”


    盼盼詫異的轉頭:什麽意思?


    “好了,到樓下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把手裏的袋子遞給盼盼,墨陶然嘴裏還不忘叮囑,“別忘了上藥,這幾天也不能沾水,洗衣服什麽的最好是等等,實在等不了,買個膠皮手套帶著也比什麽都不帶強,樓裏的食雜店有賣膠皮手套的嗎?”


    “有!”


    “嗯,那就好,一會兒記得買,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似乎忘了自己那未盡的話語,叮囑完的墨陶然腳步輕快的走了。


    被留下的盼盼直到對方不見蹤影,才聽話的進樓去買膠皮手套,拿著淺黃色的手套上樓,她腦子裏還琢磨著那句話:僅限於下屬?那就是僅限於工作中?生活中就不喜歡嗎?女朋友也不喜歡嗎?那他喜歡什麽樣的?


    她認識的職場女性隻有兩名,一個是侄女子悅,一個就是見過兩麵的趙秘書,子悅明豔動人,趙秘書優雅大方,這樣的他都不喜歡,難不成還是我這樣安靜乖巧、不喜張揚、容貌清秀、我見猶戀的小家碧玉型?


    這想法剛一冒出來,盼盼就忍不住自我唾棄,好吧,自己別的優點沒見長,這惡心的優點倒是日漸加深了。


    ……


    一進寢室,盼盼這包成豬爪的手,就把姐妹們嚇得集體一愣,等聽說她是被櫃台拉的,幾個小姑娘全都開始憤憤不平。


    “你去的這是什麽破地方,能把手拉成這樣?他們商店給沒給賠償?你不會傻傻的這麽就回來了吧?”


    “沒錯,不能這麽就完事,哪家商店,找他去!”


    “對,咱們一起去!”


    見姐妹們都在為自己著急,盼盼心裏熱乎乎的,笑著安慰大家道:“你們別擔心了,別看瞅著挺嚴重,其實就是幾道小口子,隻是壞的位置不太好包,所以才瞅著這麽嚇人,沒事的。”


    小姑娘們的想法挺一致,不管平時關係怎麽樣,關鍵時刻還是要團結一心的,現在團結的態度表明了,瞅著盼盼的臉色也確實沒事,大夥才坐回原位,順著商店的管理不嚴,歪樓到自家附近的八卦謠言。


    見姐妹們終於轉移了注意力,盼盼悄悄的鬆了口氣,她真不是個會撒謊的孩子,更不願欺騙關心她的人,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她也隻能騙人騙到底了。


    把買回來的零食和水果拿出一半分給大家,然後借著收拾箱子的動作,藏好了自己的秘密,剛忙完站起身,就見婷婷站在她身後皺眉瞪她。


    “呃,婷婷你怎麽了?”盼盼心裏發虛,難不成自己哪露餡了?


    “還我怎麽了?都和你說了,沒人陪著不許可哪亂走,你怎麽就不聽呢?瞧瞧你這兩回放假?上次洗個澡哭著回來的,這回去個商店又帶傷回來的,自己怎麽就不知道加點小心?”虧她剛才還想呢,這麽晚沒回來,不會有什麽事吧?她倒好,真給帶傷回來的?


    瞪著好友手上的紗布,潘婷婷對墨陶然的好感直線下降,覺得這男人和她爹一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用你的時候態度殷勤,不用你的時候都不知道往回送送?真有人盯著盼盼能拉手嗎?


    被罵的盼盼嘿嘿傻笑不敢反駁,笑的潘婷婷泄了氣,沒好氣的擺手道:“行了別傻笑了,這兩天穿的衣服還沒洗吧?收拾收拾給我拿出來吧。”


    盼盼的衣服本來就少,算上任家買的也沒有幾套,上周剛賣出錢也沒想那麽多,這周她正想領盼盼買衣服去,誰知道這丫頭這麽忙?


    “洗衣服?不用你婷婷,我這手兩三天就沒事了,你看我連膠皮手套都買了,到時候連水都不用沾。”受寵若驚之下,盼盼連忙推脫,這丫頭自己的衣服都懶得洗,還給自己洗?


    看她這樣子,潘婷婷就知道她誤會了,翻了個白眼道:“誰說我要親自給你洗了?我有那麽勤快嗎?我的衣服昨天送洗衣店了,正好要去取,順道幫你送去當跑腿了,竟在那想美事呢。”


    小姑娘滿臉傲氣,實在是沒好意思說,我就是想洗,我也得會洗啊?


    ……


    不管怎麽說,受傷的日子還是很美好的,熱水有人給打,書本有人給拿,等幸福了兩日傷口結痂,正趕上她們十一要放假。


    看著寢室裏的妹紙們,全都在那興高采烈的收拾東西,連不在乎放假的婷婷,都一臉開心的準備去臨市姥姥家,沒有同盟的盼盼徹底失落了。


    她也想回家,即使來回要四天她也想回家,可子悅過兩天訂婚,大哥家對自己那麽好,她總不能不參加吧?


    “盼盼,要不你和我去我姥姥家吧,就半天的路程,周六訂婚的時候你再趕回來唄,我姥那人可好了,絕對不像我爸我媽似的不是東西,你和我一起玩總比去你大哥家強吧?”至於讓盼盼自己在寢室待著?潘婷婷想都沒想,寢室裏一個人都沒有,傻丫頭被欺負了都沒人管她,絕對不行。


    忽略掉好友話裏的某些詞語,盼盼笑著道:“不了,我大嫂說讓我放假到那去,說當天來的人多,讓我提前過去幫著瞅瞅,家裏人她用著也比較放心。”


    這話是說了,卻沒說讓她哪天去,所以盼盼準備自己在寢室多住兩天,好不容易有個隱秘空間,不趕緊利用一下都對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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