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語脫力地蹲了下去,望著被鎖上的門。


    沒有男人在麵前,激烈的心跳才緩緩平息下來,如果不是嘴還麻著,皮膚上還殘留著男人指尖的溫度,他都要懷疑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一個以為自己會被男人吞下去的幻覺。


    隻有一點很肯定,如果他沒有惹怒七爺,男人絕對不會那樣對他。


    [知道我氣什麽?]


    越是回憶剛才的場麵,腦子越是亂糟糟的。


    他想,需要理一下頭緒。


    首先,剛才七爺不是這樣強硬的留下他,他可能如今已經離開了,並且很大可能性兩人不再會有交集。


    所以這是不是間接代表,七爺那句不適合待在我身邊的話,可能並不是本意。


    想到這點,黎語好受了許多,原來七爺也會有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啊。


    但無論因為什麽,他都不希望七爺再說出那樣的話,在決定繼續追人前,必須約法三章。隻是七爺從來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想要談條件還要另外想辦法。


    然後,七爺,用吻告訴他,沒有把他當晚輩。


    這個冷硬得連轉彎都不屑的男人在對他解釋,用那樣一種昭然若揭的方式。


    他完全沒想到隻是想回家思考下兩人的關係,能解開一直以來橫亙在心頭的兩個心結。


    若這次不是真的想要離開,是不是榨不出七爺這番舉動和真心話,越想越覺得七爺是個頑固、卑鄙、傲慢的混蛋,連回應都是他逼出來的,吝嗇至極。


    而他偏偏迷戀死這個混蛋。


    等等,吻!!


    七爺主動地,吻、吻吻吻吻了他,還不止一次!!!!


    七爺嗌!


    是七爺嗌!!


    黎語好像這才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神魂歸位。


    啊呸,矜持點!黎語狠狠拍著自己的臉。


    七爺隻是剛剛主動了點,你在那兒蕩漾個什麽勁,這離追到人還有十萬八千裏呢!


    剛才沉浸在男人那些話中的抑鬱,黎語不想看到七爺也不想聽到任何傷人的話,滿腦子都是逃避的念頭。更是因為那人的不容拒絕產生了逆反心理,甚至男人過於強勢的掠奪和侵犯,讓黎語想到了上輩子的某些糟事,又是恐懼又是反感。


    但當這些情緒都退去了後,才陷入自我調節中。


    他是不是……錯過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果剛才他沒拒絕,七爺是不是會繼續下去……黎語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移開了視線。


    這具像是豆芽菜的身體大概也隻有七爺在盛怒的時候才會勉為其難的碰一碰了。


    他怎麽總是在不該聰明的時候想的特別明白,剛才拒絕的好。


    若是沒拒絕,他會看不起自己。


    七爺是在懲罰他,讓他害怕,從他後來拒絕後馬上停手就能看得出來,七爺並不是真正接受他。


    那男人的克製和冷靜已深入骨髓,即使他被男人忽然暴起嚇得肝膽俱裂,卻依舊能感受到從頭到尾男人的掌控感,似乎他所有的反應都在男人的預料之中。


    黎語甚至惡意揣測,七爺是不是就在等他的拒絕。


    越是在乎,越是挖空心思的去猜想男人一舉一動的含義,卻渾然未覺自己犯了個戀愛中的人常犯的毛病:想太多。


    在地毯了上坐了好一會,黎語才感到有些冷,正要穿衣服的時候忽然想起剛才七爺多次撫摸的地方。


    他走到鏡子前背對著,轉頭看向自己的腰部。


    眼睛一點點睜大,那是一個華麗而精致的紋身,他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黎語緩緩退下了自己的褲子,看到了完整的紋身圖案,整個紋身尾部隱沒在股溝處,端的是性感,沒有哪個男人洗澡的時候會特地照鏡子,照的還是自己的背部,自然無法發現。


    那些記憶湧了上來,在郵輪上最後一晚痛不欲生,連剮了楊瑾然的心都有了,事後他滿腦子都是七爺在海底的那個吻,猶豫著自己要不要結束暗戀,早就不記得那時候楊瑾然做了什麽。


    那是一個如同徽章般的記號,卻勾畫的極為精巧,每一筆都好像傾注了無數耐心,在一朵妖嬈絕麗的彼岸花上,一條眼鏡蛇頭衝出畫麵,森冷的目光似乎能透過幾筆勾勒傳遞出來,在盾牌附近還勾了半個鐵錘,也許是因為太急,鐵錘隻顯示了一半。


    但這並不影響這個紋身整體的效果,腐朽而豔麗,雖然極致危險卻又透著隱隱魅惑。


    而這樣複雜的紋身一般需要5-8次才能完成,楊瑾然在有限的時間裏為黎語弄上去,這幾倍的痛楚自然讓人要崩潰,若不是後來又給黎語抹了些特殊藥粉止痛,恐怕還要痛上個十天半個月。


    七爺,摸的就是這個?


    鬆了一口氣,同時,一種隱秘的不安感纏繞心頭。


    黎語並不知道,這是黑蛇傭兵團的團徽,隻消一眼七爺就知道是誰弄上去的。


    但七爺隱而不發,他很清楚如果現在不管不顧的把這東西剜掉,黎語的心就要徹底失去了,他不會冒這個險。


    晚上。


    黑暗中,男人輕輕打開了主臥的門,走了進去。沙發上,少年蜷縮著身體熟睡,月光撲灑下來,照在他毫無瑕疵的臉上。


    有時候黎語乖得讓人心疼,把他關在這裏並不是男人的本意,但少年居然就這樣不吵不鬧的待在屋子裏哪裏都沒去。


    如果不是他記起小孩兒沒吃晚飯,這孩子是不是打算就這樣老老實實的待下去。


    略帶歉意的吻輕輕烙在少年的額頭上,卻絲毫沒有驚醒熟睡中的人。


    輕輕將人摟在懷裏,抱了起來。


    也不知夢到了什麽,當男人的氣息靠近後,少年的腦袋就拱了拱,睡得越發安心。


    七爺將人抱到了客房裏,打開台燈,又給黎語蓋上被子。看了好一會,才起身進浴室絞了塊熱毛巾,將少年剛穿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緩緩擦了起來,男人深沉的目光波瀾不驚,似乎沒有一絲欲-念,有如衛道士似得。


    無微不至的伺候讓少年舒服的哼哼唧唧。


    完全不知道自己發出的聲音有多麽撩撥人心。


    “閉嘴。”男人輕喝道。“再喊現在就幹了你!”


    內心,並不平靜。


    當男人停下了手中動作,少年又沒心沒肺的睡了過去,還翻了個身,宛若瓷玉的腳丫卷了卷。


    那被伺候得很舒服的模樣,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小滑頭,既然入了這個局,那無論我對你做什麽,說什麽,你都沒資格再輕易退出,懂嗎?”男人輕輕捏著少年柔滑的臉頰。


    如果活這三十三年,隻為等你出現,那也不差最後的一年半。


    十八,法定的成年年紀,一個能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起責任的年紀,一個能夠讓自己肆無忌憚侵犯而不用太過顧忌的年紀,一個他有借口再也不用忍耐的年紀。


    嘶。


    少年倒抽了一口氣,但一整天精神上太疲憊,稍稍有了點意識又陷入沉睡。


    輕輕分開少年的雙腿,將大腿曲起。果然大腿根部的地方有些紅腫,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眼,今天穿著雖然比較寬鬆但還是將本來的腫了的地方擦得更加嚴重,黎語也是個能忍的,愣是一聲不吭。


    上次有些過了,男人目光暗了暗,從口袋裏拿出之前讓二十八派人去準備的藥膏,抹在少年紅腫的地方。


    “嗯~”黎語發出了一聲困倦的聲音。


    像是無數羽毛在心口上撓癢,男人本來擠藥膏的動作重重按壓了下。


    一大坨藥膏掉在少年的大腿上。


    腿上又癢又涼,黎語迷迷糊糊醒來,就看到自己張開大腿的模樣。


    而男人的手離他的敏感部位隻有幾厘米。


    這會兒什麽瞌睡蟲都跑光光了。


    兩人大眼對小眼。


    “不是腿受傷?”男人沒有絲毫尷尬,見人醒來了,也就不緊不慢地收回了手。


    清淡的語氣,讓黎語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


    果然看到腿上被抹了藥膏,藥膏深入皮膚後有些麻癢又伴著絲絲涼意。


    還沒等黎語開口,男人就將整支藥膏遞了過去,“醒了就自己塗。”


    黎語又是尷尬,又是難為情,見男人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著急喊了聲:“七爺!”


    男人停了腳步。


    黎語咽了下口水,最後呐呐道:“謝謝。”


    “嗯,好好睡。”


    門被關上了。


    黎語欲哭無淚,這還哪裏睡得著啊。


    好像,之前兩人在臥室裏那幾乎坦誠相見的一幕幕都翻篇了。


    或者說隻要在七爺麵前,就是再尷尬難堪的事情都變成了理所當然,不這樣正常對話才是奇怪。


    但有些事,既然已經做過了,就是再裝作若無其事,那也是發生過了。


    並沒有在意被自己驚醒後就一晚上睡不好的小孩兒,七爺來到書房,看著掛在牆上亡妻的照片,照片裏的黑白美人依舊鮮活而美麗,笑容燦爛著注視著他。


    [我不在乎你不喜歡我,我愛你就夠了!]


    [你就像罌粟,我想隻要是女人都沒有辦法拒絕你。]


    [我成熟又漂亮,總比那些整天想染指你的黃毛丫頭要好吧,一定要選的話為什麽不選我?多劃算!]


    [嚴淵,你是我見過最可怕也最可敬的人。]


    最後,一片血色彌漫,女人的臉趨近生機滅絕,虛弱的看著男人,像是用盡自己所有的生命綻放著最後的光華。


    [答應我,不要愛上任何人。]


    就是死,我也要霸占你妻子的位置一輩子……


    我知道,你是個多麽冷清又重情的人,負責又有擔當,承諾過的事從沒有不兌現過,在你的年齡上我看到的是比任何男人都成熟大氣的品質,這世間,還有誰能及的上你萬一。


    [好。]


    聽到男人的回答,女人像是終於可以安心的離開,她閉上了眼,嘴角還帶著一絲笑靨。


    七爺上了一炷香,默默望著那小小星火和嫋嫋升起的細煙。


    當年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認識了大他7歲的丁嘉,這場迫於無奈的聯姻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有愛,他要的隻是在幾位哥哥的暗殺下得以喘息的機會,而女人卻是完全不在乎被他利用,甘之如飴的獻出她能給的所有。


    終究,是他虧欠了這個女人太多。


    如今,在原本的歉疚上,嚴淵最終還是添上了一道致命裂痕。


    “丁嘉,我失約了。”七爺緩緩閉上了眼。


    我已對不起你,不能再對不起他。


    ……


    又過了幾天,黎語除了不能出嚴家範圍外,依舊和平時一樣,七爺並沒有限製他做任何事。不過他也的確過得挺充實,有睡夢空間需要學習娛樂圈方麵的知識,回到現實也沒有落下功課,當然如果不算上和七爺之間沒什麽更進一步進展的話,就沒其他什麽讓他心力交瘁的事了。


    沒錯,他們還是在冷戰。


    七爺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好好去想]他為什麽生氣。


    但黎語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每次隻能幹巴巴的看著心上人的背影解解饞。


    兩人出現的地方,雖然偶爾還是會對話,但話都不多。


    七爺回答的冷淡,黎語也還耿耿於懷七爺之前那番趕他走的話。


    雖然後來那吻還有問話也算變相解釋了,可依舊是不安的,他想得到男人正麵的肯定答複。


    他還翻了下一些情感論壇,看了些帖子。聽說冷戰不能超過一個禮拜,不然再深厚的感情都會消耗光。


    剛才他想給男人晚上送點夜宵,直接被嚴九給攔在了書房門口,這讓黎語更鬱卒了。


    不讓他離開,又不理會他,這算是怎麽回事。


    黎語隻覺得自己一顆心都七上八下的,分析不出男人到底什麽意思。


    不把他當後輩了,那是有點要接受他的意思了吧?


    黎語坐在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掰著手指數了數,這都第四天了。


    磨了磨牙,你不過來就我過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總要有人主動的。


    就這麽決定了,明天就去問清楚。


    第二天,當黎語睜開眼,這是哪兒?


    他驚訝的發現根本不是原來的臥室。


    隻是睡了一覺,晚上就換地方了,而且身體好像還在移動的物體上,簡直要嚇尿了好不好!


    “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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