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之醒來後,發現自己被換了個房間睡覺。

    這間房子和他之前一直睡的那間高級套房不一樣。

    這是一個全透明的玻璃房,除了地麵,周圍都是穹頂彎成似的玻璃,將躺在暗紅色被褥裏的他籠罩在其中,仿佛一朵開在星夜裏的血色薔薇,隻需他掀動眼簾,撥開柔嫩的薔薇花瓣,就能看到滿眼的燦爛星辰,比身下的大海還更加曠遠恢弘,也更加絢爛璀璨。

    隻是這樣的美景他在星際時已經看多了,如同嘴裏嚼了千萬遍的米飯,雖仍有甘甜,卻不足以讓人驚豔。

    蘇錦之稍稍轉頭,就看到自己的右手被掛上了吊針。

    冰涼的液體順著他黛色的血管,緩緩入侵他的身體,隨著孱弱的心髒跳動噴發,不可抗拒地侵占他每一寸血肉,這種令他感覺很不舒服。

    蘇錦之甚至是厭惡它的。

    因為這讓他覺得他又回到了過去——他仍是躺在β68座人馬星那西港醫院的病床上,每天隻能看著似乎千變萬化,但又似乎從未變過的宇宙潮汐,星雲霧靄,就像是一葉陷入沙海的孤舟,無法前進和後退,隻能安靜地等待死亡。

    蘇錦之的身體很不舒服,心髒也在隱隱作痛,連帶著語氣也凶惡起來:“一號,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那個肮髒交易的意思嗎?”

    係統“滴——”了一聲,隨後一號機械的聲音傳來,淡淡道:“就是字麵意思,宿主。”

    蘇錦之問他它:“什麽字麵意思?難道說我非得和秦葉舟結婚了,我和他做.愛才不算是肮髒的肉.體交易?”

    一號道:“可以這麽理解。”

    蘇錦之說:“但是我現在的國籍不支持男男結婚。”

    一號說:“宿主隻需要在我們係統麵前做做樣子就可以了。”言外之意即是你連裝都不打算裝一下,整天搞交易,是你先搞交易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蘇錦之:“……”

    “肉.體的歡愉容易使人淪陷。”一號忽然說了一句頗有些哲理的話,但實質還在繼續勸他放棄通過不正當的交易獲取進度值,“宿主,請認真做任務,珍愛生命,遠離交易。”

    蘇錦之也很絕望,他還能說什麽呢?秦葉舟那個插.人狂魔隻有靠啪啪啪才會漲進度值,目前看來也隻有這種人類原始創造生命的運動,才能夠喚醒他心中對生命的熱愛。

    “醒了?”蘇錦之還想再罵兩聲呢,秦葉舟卻在這個時候端著碗粥轉著輪椅進來了。

    蘇錦之裹著被子翻了個身用屁股對他。

    秦葉舟看著柔軟大的床上拱起的一包,輕輕笑了一下,把粥放到床頭櫃上,伸手過來拔青年散在耳側的頭發,在他鬢角輕輕吻了一下問道:“身體好點了嗎?”

    蘇錦之還是沒有說話,裹著被子一聲不吭——他覺得之前他太放縱秦葉舟,他應該讓他這個肮髒交易的發起者嚐嚐禁欲的滋味。

    秦葉舟見床上的人還是沒什麽動靜,眉梢一挑,眼底緩緩浮上一聲笑意,輕聲道:“那個雲菲菲……”

    他話一出口,果然就看到青年包裹在軟被下的身體陡然一僵。

    蘇錦之做足戲等了一會,也沒見秦葉舟出聲,還以為他離開了,結果一轉頭卻看見男人正笑吟吟地看著他。見他回頭,男人便曲起手指,親昵地刮蹭著他的臉頰。

    指背上傳來的滑涼觸感讓秦葉舟的眼神暗了一些,露出了藏匿在瞳底深處的侵略之色。這具身體他已經嚐過好幾遍滋味了,但每一次親密地靠近這人時,他都不得不驚歎於他容貌的精致。

    躺在床上的青年僅著一件寬鬆的棉衣,細碎的柔軟發絲睡亂了,尾部打著一些小卷,而底下就是那張漂亮得不像真人的麵龐,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因病痛而變得蒼白的雙唇。

    但這卻讓他更想咬上那兩片柔軟,將它們咬得糜爛通紅。

    蘇錦之長得真的是太合他心意了——無論是在床上,還是在床下。

    他的性子他也喜歡,柔柔弱弱的,明明漂亮得像是夜空上遙不可及的星星,實際上卻如同一隻一捏就死的小白鼠待在他給予的方寸籠地裏,生死全由他定。

    秦葉舟還在笑,蘇錦之卻已經被他的又摸又盯搞得毛骨悚然,小心翼翼地問他:“秦先生……你在笑什麽……”

    秦葉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勾了勾唇角,眉眼放柔了些,端著那碗粥用調羹舀了一勺,哄他道:“先喝粥,喝完再和你說。”

    蘇錦之猶豫了一會,在對比他和秦葉舟的力量懸殊後乖乖地張開了嘴巴,任由男人將那勺溫度正好的糜肉粥喂進他嘴裏。

    調羹的邊緣還沾著些粥水,也不知道秦葉舟是不是故意的,特地將那些汁水蹭道了他的唇角上,但下一刻,蘇錦之就完全確定了——秦葉舟就是故意的。

    沒等他舔掉那些粥水,秦葉舟就蹭過來了,壓在他唇上,吮掉了那些汁水,還用牙齒叼著他的唇肉細細地啃咬,輕輕吸吮著,像是在品嚐上好的果肉。

    蘇錦之有些擔心,因為一號已經明令禁止他和秦葉舟發生不正當的肉.體關係了,他很怕秦葉舟一時興起,壓倒他再來一次肮髒的進度交易。

    一號的懲罰製度可不是說著玩的。

    懲罰製度一共分為九級,五級以上的懲罰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他已經受過一次五級懲罰了,那個滋味他可不想再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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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蘇錦之頭一偏,避開了秦葉舟的吻。

    秦葉舟頓了頓,蘇錦之沒有看他,所以並不知道男人那一瞬間眼底騰生的晦暗之色。

    “生我氣了,嗯?”秦葉舟沒有繼續吻他,而是抬手扣住了蘇錦之的後腦勺,不由分說地自己懷裏按,在他額頭上重重吻了一下。

    懷裏的青年渾身顫了一下,秦葉舟以為他要哭了,聲音便放柔了一截,揉著青年頭頂的軟毛說:“好了別氣了,雲菲菲是賀子越的情婦,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怎麽那麽笨?別人說什麽你都信。”

    蘇錦之這下終於肯抬頭了,他飛速地瞄了秦葉舟一眼,又低下頭去,小聲道:“真的嗎……”

    “當然了。”秦葉舟見他終於肯看他了,便笑了一下,“我騙你做什麽?”

    蘇錦之聞言,立即抬手拽住了秦葉舟的衣角,也笑著道:“好,秦先生說的我都信。”他哪敢不信啊,剛才他隻是側頭避開了秦葉舟的吻一會兒,結果這男人直接給他掉了5點總進度值,嚇得蘇錦之差點沒追著他的嘴巴吻上去——那可是5點啊!他要和秦葉舟交易五次才能獲得的進度值啊!

    還好秦葉舟沒一會又給他加了回來,還白送了他兩點,有了現在合計共32點的進度值。

    秦葉舟聽到青年這麽說,望著蘇錦之的雙瞳眸光微微動了一下,但倏地又恢複了平靜,無波無瀾,像是一顆石子投入沉不見底的淵潭,蕩完漣漪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睡吧。”秦葉舟讓蘇錦之躺下,給他拉好被子,又用手指刮了刮他的側臉說道。

    蘇錦之這都躺半天了,又剛剛喝完一大碗粥,哪裏還睡得著?

    秦葉舟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問他道:“睡不著?”

    “嗯。”蘇錦之點點頭,被子拉到下巴,“秦先生……您什麽時候睡?”看天色也不早了,殘疾人睡這麽晚真的沒關係嗎?

    秦葉舟一愣,隨後摸了摸他擱在被子上的手道:“放心,我會來陪你睡的。”

    蘇錦之:“……”誰要問你這個?

    蘇錦之想了一會,忽然坐直身體對秦葉舟說:“秦先生,你這裏有紙和筆嗎?”

    秦葉舟問他:“想畫畫了?”

    蘇錦之答道:“嗯……”

    秦葉舟抬起下巴,指著床頭櫃的方向道:“抽屜裏有。”

    蘇錦之打開抽屜,眼神略過放在角落的安全.套,徑自飄向他那本熟悉的素麵本,本子旁邊有削好的鉛筆。他還在想著畫什麽好時,秦葉舟就轉著輪椅過來了,問他道:“你要畫什麽?”

    蘇錦之看了男人一眼,說道:“我畫你好不好,秦先生?”

    秦葉舟先是一怔,而後眉梢一挑,低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興味:“你要畫我?”

    蘇錦之捧著素描本點點頭:“嗯。”

    “好。”秦葉舟立即就答應了他,推著輪椅往後退了一段距離,深邃的灰色眼眸靜靜地望著他,像高高在上的帝王望著自己寵愛的禁.臠,滿目寵溺,“那我就在這給你當模特?”

    “好啊。”蘇錦之挪了挪屁股,坐到秦葉舟的麵前後打開素麵本用鉛筆細細地勾著男人的輪廓。

    他很會畫畫,這是他在地球生活的那幾年唯一學到的東西。

    地球星際外交部的高層,這個名頭看似風光無限,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麽,哪怕他的工資很高,福利也很好,可那也是因為在未來,除了他,已經沒有人願意再繼續留在地球上了。

    地球的環境在那個時候已經被破壞得很嚴重了,先是地球各洲各國之間的內戰,而後又是來自於外星球的侵略與打擊,最後幸存的人類,一部分人在地球衰亡隕落之前進行了大規模的遷徙,另一部分人卻留了下來,成為宇宙裏這個渺小的藍色暗點最後的守望者。

    他的父母就是守望者之一,他們在一起生下了他。

    他在那個滿目瘡痍的家鄉,在他短暫的生命裏,用地球表麵上隨處可見的炭塊製成畫筆,學會了這項在星際裏可以稱得上是毫無用處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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