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威特完成第四軍的編組工作之後,開始擬定討伐jf軍的策略。奪回安堤古亞城是達威特的最優先事項。


    兵力充足,物資已運送完畢所以相當豐富,要進攻的話非現在莫屬。


    收獲的季節即將來臨。他想在糧食輕易落入jf軍手中之前,盡快收複城池。既然財政狀況嚴苛,奪回阿魯希亞平原就是當前要務。


    初夏的炎熱會議室,第四軍參謀們喧嚷爭論。為了讓自己的意見被認同,為了讓指揮官注意到自己,他們也很拚命。


    「——既然我軍兵力占優勢,正攻法是不二法門。怯懦的戰鬥不適合閣下。」


    比其他參謀魁梧一輪的男性,以低沉聲音如此斷言。即使這裏所有人團結起來,似乎也無法製服這名男性。然而在軍隊裏,階級就是一切。首席參謀以白眼瞪向發言者。


    「第三軍就是講這種話而敗退,這次應該好好擬定策略。」


    「重點在於如何渡過這條阿魯希亞河。大軍渡過這條寬廣的河流很危險,如同要求敵方攻擊。就算這麽說,走這座連結安堤古亞與貝魯塔的蘇拉威希大橋也很危險。」


    他指著地圖上的某一點,那裏是平常行商往來熱鬧的交通要衝。現在因為王國與jf軍隔岸對峙因此幾乎沒有商人利用。商人們使用花錢,但可以保障安全的渡船。


    「使用這座橋的難度太高。從橋的規模考量,一次頂多通過一個中隊,過橋瞬間就會被嚴陣以待的敵軍圍剿。」


    「那麽強行渡河怎麽樣?可以一氣嗬成地進攻。這樣應該難免有所犧牲,但是怕死就無法打仗。第四軍就傾盡全力在短時間渡河吧,我們就是為此反複訓練至今。」


    一人強行將地圖上的棋子部署在阿魯希亞平原。數量就是力量,這是他的思考核心。


    另一名參謀輕哼一聲,將當成jf軍的棋子撞過去。王國軍的棋子從地圖上彈飛。


    「渡河的時候,對方不會坐視不管。康拉特,建議你回軍官學校重修吧!讓我看看你那顆歡樂的大腦究竟在想什麽。你這樣和亞爾達上將沒有兩樣吧?」


    眼前這名男性雖然被破口大罵,看起來卻像是完全不在意。


    「我們該思索的是如何在開戰之前,準備大於敵方的戰力。而且我們的人數占優勢,那麽光明正大進攻就行吧?我不認為需要使用妙計,這隻是浪費時間。」


    最近受命成為參謀的這名男性是康拉特少校。他是武官出身,基於某種原因位於此處。


    他的個性與想法,怎麽看都不適合擔任參謀,但是達威特「需要征詢各種意見」這句話解決了一切。


    實際上,他隻是掛名參謀的護衛。雖然頭腦頑固到派不上用場,卻是劍術高明、經驗豐富的前線指揮官。可惜不像是能從大局角度看事情的人。


    「這種廢話就免了。參謀要思考的隻有一件事,就是如何減少損害引導軍隊戰勝。我們是以動腦代替揮劍,你那武官的想法不適用於參謀。今後要注意。」


    「…………」


    「你不講話可不關我的事啊。總之隻有強行渡河不可行。要是陣形亂掉,行軍速度變慢的時候遭到攻擊,我軍將會輕易落敗。」


    這名參謀叮嚀康拉特之後,向達威特報告不能強行渡河。這名護衛兼參謀看起來無法接受。等到這場戰鬥結束,就建議讓康拉特返回前線吧。這名參謀已下定決心。


    「原來如此,這樣的意見之爭挺有趣的。可以盡情感受武官與文官的想法差異。實在漂亮……那麽,我試著整合大家的意見吧?」


    達威特得意洋洋地笑,參謀們麵麵相覷。


    「——閣下的意思是?」


    「我們也使用那些家夥用過的戰法。佯攻實守、若有似無、表多實少。這應該是軍官學校學到的初級兵法,各位難道忙到忘了?」


    達威特將一個部隊放在地圖上的蘇拉威希大橋,另一個棋子移動到阿魯希亞河較窄處的南部渡河地點,然後撞向沙爾巴多魯城塞。


    「……原來如此,橋上的部隊是誘餌。假裝攻打安堤古亞,實際則是攻下沙爾巴多魯城塞。不愧是達威特閣下,閣下的慧眼令屬下五體投地。」


    「屬下認為這個策略非常有效。他們被迫在河岸布陣,沙爾巴多魯城塞應該會成為空殼。」


    「相對的,如果他們鞏固安堤古亞城的守備,我們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渡河。」


    「在這種狀況,我們打下沙爾巴多魯之後,可以讓蘇拉威希部署的部隊進軍,兩而夾擊安堤古亞城。」


    參謀如此附和,其他人也以誇張動作點頭。


    「但是要怎麽渡河?攻打沙爾巴多魯城塞應該需要攻城兵器,也需要補給隊維持大軍運作,可不能就這樣渡河啊。」


    康拉特拿起貨運馬車型的棋子。攻城必須準備破城槌、攻城梯與投石車,攻打沙爾巴多魯不可或缺的這些兵器很難直接渡河。


    「攻城用兵器就在現場組裝,當然也要動員工兵。至於渡河方法,使用浮橋就好。我就是為此特地帶浮橋來貝魯塔。」


    首席參謀在標示為渡河地點的位置放上小木片。這是將小型船隻並排固定,鋪設在船上的臨時木橋。雖然不耐用,但隻要維持到全軍渡河就沒問題。


    「……原來如此。這麽一來應該會很順利。」


    康拉特總算接受並點頭。


    首席參謀一想到得對其他軍官說明相同的事情,就感到一陣暈眩。必須對不動大腦的那些武官反複說明到聽懂。就算這是工作還是覺得很費力。


    但是為了爭取自己的榮譽,這種程度的苦難算不了什麽。要是不努力,就會和第三軍的參謀一樣被打入冷宮。他重新振作,起身匯整會議內容。


    「首先派兵到蘇拉威希大橋引出敵方主力加以牽製,於入夜同時派遣工兵部隊,在渡河地點架設浮橋,於拂曉時進軍。第一陣騎兵隊渡河之後蹂躪、粉碎敵方守備兵;第二陣步兵隊建設灘頭堡,進軍沙爾巴多魯城塞;第三陣補給隊以攻城兵器與工兵為主軸——各位覺得以上的作戰如何?」


    達威特點頭回應,其他參謀們也接連附議。


    「嗯。蘇拉威希大橋的誘餌部隊,要豎立軍旗蓋滿河岸,並且反複假裝進擊……不對,光是這樣還不夠。我也在大橋附近布陣吧,高舉我家紋章的旗幟會更逼真。」


    達威特告知之後,參謀們麵麵相覷。雖然隻是聲東擊西,但那裏依然危險。


    「閣、閣下也要出征嗎?雖說是誘餌部隊,但一樣危險啊?」


    「邯當然。身為貴族,非得站在庶民前方指揮調度。要是指揮官畏縮士兵就不會跟上,這就是所謂的戰鬥。如康拉特剛才所說,不能做出怯懦的行徑。」達威特如此斷言。


    生命雖以取代身為貴族的榮耀。以軍人身分為王國盡心盡力,進而得到最高級的榮譽。這就是達威特的野心。


    「閣下的消廉覺悟實在了不起,屬下一同發誓將更加效忠於您。」


    「期待各他的表現。」


    「是,請交給我們吧。」


    「一定會將勝利獻給閣下。」


    為了確保達威特的安全,首席參謀進一步補足戰略。要是指揮官遇害就沒什麽好談的。


    「從敵方兵力推測,很難想像他們會冒險渡河。萬一他們過橋進攻,我想隻要各個包圍再殲滅即可。如果是強行渡河就在河岸迎擊,趁這段時間從貝魯塔增派兵力。綜合以上推論,蘇拉威希大橋部署的兵力必須超過一萬。」


    「不隻是閣下的親衛隊,還得部署軍團的精銳,作好萬全的準備。」


    「之後隻要依照達威特閣下的指示就毫無問題。」


    在蘇


    拉威希大橋部署軍團最精銳的步兵,灌水假裝有三萬兵力。軍旗、穿鎧甲的稻草人、調動士兵佯裝是增援部隊。這場作戰的最重要任務就是吸引敵方主力,也考驗指揮官的能力。


    「嗯。要是敵方主力轉向進攻,就以我的臨場判斷,過橋從後方攻擊。配合渡河部隊的夾擊應該可以消滅敵軍。哈哈哈,我軍簡直勝券在握啊!」


    達威特有力地點頭,作戰至此決定。


    阿魯希亞河渡河作戰,將會確實地名留王國曆史,成為達威特的輝煌戰績吧。肯定會開拓出晉升元帥之路。達威特不禁為自己閃亮的未來發笑。


    第一陣:先發騎兵隊。一萬兵力。


    第二陣:第四軍混合步兵師團。四萬兵力。


    第三陣:補給隊、工兵。三千兵力。


    蘇拉威希大橋主力部隊,是最精銳的兩萬兵力。


    前第三軍的五千兵力留在貝魯塔城守備,待命隨時應戰。


    投注約八萬的王國軍總兵力,達威特使盡渾身解數的作戰即將展開。


    率領士兵的軍官們集結於某間會議室,因應即將來臨的作戰而分配任務、告知崗位。


    雪拉姑且分配到第一陣擔任先發騎兵隊,部隊卻慘遭重新編組。


    「雪拉少校、你的部隊共一千騎,負責第一陣的後援任務。你給我專注警戒就好,不準思考無謂的事情。」


    原本分配到的三千騎兵中,有兩千騎重新編入其他部隊。即使如此,能率領一支部隊或許就堪稱幸運。如果有其他校級軍官能指揮騎兵,雪拉將會率先被除名。


    現狀別說是達威特,要說第四軍所有將官都排斥雪拉也不為過。連兵卒都知道這件事,他人和雪拉擦身而過時經常失笑。


    雪拉不在意這種事,但騎兵們常常氣得和他們起衝突。


    「是!屬下會全力以赴!」雪拉模仿其他軍官回應。


    其實是全力以赴吃東西。雪拉原本想老實如此回應,但卡妲莉娜可能會滿臉通紅,所以她打消念頭。


    「哼,下次見麵的時候,你可能隻是區區的兵卒。真令人不悅。」


    率領第一陣的艾列克森少將諷刺地扔下這番話,周圍的男性們發出笑聲。


    曾經是第三軍的人們知道雪拉的勇武是貨真價實,所以噤口沒有附和。要是多嘴導致降級可不是鬧著玩的。禍從口出。


    「聽好,培育騎兵非常耗費金錢與時間,原本連一騎都不能交給你這種丫頭。給我用你那顆笨腦袋好好理解,仔細記住這一點。千萬不能浪費兵力,要確實遵守我的指示,絕對不準妨礙其他部隊。要是我判斷你連這種事都做不到,我會立刻砍了你。懂了嗎?」


    艾列克森少將滔滔不絕地告知。這不是威脅。當他知道這個小丫頭是校級軍官,還率領三千騎兵的時候,他的情緒超越憤怒而愣住,覺得第三軍正是因而敗北。


    原本連一千騎都不想撥給她,但是逼不得已。光是將兩千騎強行分發到其他部隊,也足以影響指揮。在作戰開始之前,艾列克森想避免進一步的混亂。


    因此,艾列克森將「第一陣後援」這個誰都做得到的任務分配給這個丫頭,打算在這場作戰結束之後,立刻要求將雪拉降級。艾列克森甚至不想看見她。這個丫頭居然誇張地被拱為「死神」,艾列克森覺得荒唐不已。


    「雪拉少校完全理解了!」


    雪拉幾乎沒聽進去,但她察覺話說完了所以大聲回應。


    「那就離開吧,我對你沒有別的話好說。去喂馬吧,因為這場作戰結束之後,這就會成為你每天的工作。」


    「是!」


    會議室籠罩著嘲笑聲。艾列克森像是趕走眼中釘般揮手。


    雪拉不在乎侮蔑的視線,迅速離開房間。


    聽蠢話害肚子非常餓。她吹著口哨心想,等等喂馬的時候自己也要充充饑。


    她立刻到兵營餐廳,適度準備一些蔬菜之後前往馬廄,將飼草放進馬兒們的馬槽,特別給自己的馬一根紅蘿卜。


    「我吃這個喔。你覺得是什麽?」雪拉如此詢問,但愛馬看都不看,隻顧著咀嚼紅蘿卜。


    雪拉當然不期待它回應,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享用。


    「羊腸,羊肉香腸。為什麽那種東西會變得這麽好吃?食物真的很神奇吧?」


    雪拉品嚐滿溢的肉汁,享受這場和愛馬的小小餐會。


    「馬真棒,有草有水就活得下去。真的好羨慕。」


    馬隻看了雪拉一眼,輕聲嘶鳴之後再度吃起紅蘿卜。


    雪拉坐在馬廄地麵輕輕歎氣。又要開戰了。趁現在多裝點食物比較好吧?出擊之後,幹糧類的食物會增加。雖然沒什麽不滿,但難免會膩。總之這樣就某方麵也不錯。隻要能吃就不成問題,這是最重要的事。


    雪拉像是不願意輸給馬,仔細咀嚼香腸之後才吞下肚。


    雪拉回到自己房間一看,副官們悶悶不樂地在房內待命,大概是得知兩千騎被調走的消息。他們各自板著臉。


    「看你們一副咬到蟲子的苦瓜臉,怎麽了?飯那麽難吃?」


    雪拉不吃蟲.因為又苦又有毒會吃壞肚子。雪拉沒有辨別毒素的眼力。菇類也一樣,每一種看起來都很詭異,雪拉無法判斷。


    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別人吃吃看,如果可能會出問題自己別吃就好。


    「不是的!隻是因為那些士兵士氣高昂又訓練有素,我無法接受!明明由少校率領肯定能立下更好的戰果!」


    卡妲莉娜氣得像是頭頂快生煙了。好不容易當上副官,長官卻突然麵臨降級為土兵的危機。加上手邊兵力減少到一千,當然沒辦法保持笑容。


    「他們肯定看過少校的戰績,但似乎不相信,認為是亞爾達上將偽造戰功。」


    梵達無奈般低語,卡妲莉娜隨即激動起來。


    「荒唐!沒必要做這種事吧!」


    「上頭的人們懷疑我們為了提振士氣不擇手段,真難熬啊。」


    梵達諷刺地歎息。這種消遣的態度,使得卡妲莉娜的血壓更加提升。


    「如果我被降級成為士兵,就一起努力吧。啊啊,到時候要請我吃飯喔,因為薪水變少。有必要的話就賣掉這件鎧甲吧。雖然我挺喜歡的,卻不能當飯吃。何況似乎可以賣個好價錢。」


    雪拉在最後滿不在乎地這麽說,使得卡妲莉娜的臉漲紅到極點。以粉紅緞帶綁成的馬尾微微晃動。要是剛就任不久就被解任,自己將會顏麵盡失。


    「雪、雪拉少校!」


    「要是現在就激動,身體會撐不住。距離作戰開始還有一段時間。」


    雪拉以同情的目光注視之後,就啪哩啪哩吃起豆子。今天的豆子有點酸,很難認定是否中獎。


    雪拉露出吃到酸東西的表情,卡妲莉娜的怒氣逐漸平息。


    並不是接受,是察覺吵鬧隻會浪費氣力與體力。


    「卡妲莉娜少尉,少校說得沒錯耶?」


    梵達裝熟將手放在卡妲莉娜的肩膀,她隨即粗魯甩開怒罵。


    「吵死了!既然這樣,無論如何都要立功還以顏色。沒錯,要是無法克服這種逆境,那我成為副官就沒有意義。我一定要讓他們見識一下!」


    卡妲莉娜眼睛發直開始嘀咕,看來又跑到遙遠的世界了。梵達舉手投降,沒轍了。


    雪拉愉快地看著兩名副官,將豆子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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