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公司.。


    疏影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放棄了,去蔣氏難免會有走關係網的嫌疑,人言可畏啊!斟酌一番後,疏影最終決定去陳氏公司。


    陳氏公司的主營業務是電子科技,和蔣家一樣,也涉及了不少行業,對外來往也很頻繁,她去應征翻譯,還是很合適的。


    疏影想起了她唯一的一個好朋友楊彤,似乎就是在陳氏公司工作,便立即給她打了電話,約她出來會麵。


    中午,市中心高級咖啡廳,環境安逸優雅,充滿歐洲浪漫主義色彩的咖啡廳人很多,但很寧靜。所有人為了契合這高雅的氣氛,都是低聲的交談著。疏影臨窗而坐,麵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熱氣氤氳中,腦中又憶起了她這個唯一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真正的朋友,當你騰達時,也許隻是縷縷秋風,但當你失意時,肯定是暖暖春風。楊彤之於她,就是這樣。


    她在剛到英國那幾年,很不習慣那裏的生活,情緒很不穩定,又不能回來,每天晚上都要和楊彤聊好長時間才能安定下來。


    有時壓力大了,就會在她麵前神誌不清的胡言亂語,以此來發泄心中的鬱悶,而楊彤也每次都悉心的安慰她,認真的傾聽她的哭訴,有時她也會在大洋彼岸陪著她一起哭。然後,在耐心勸解她要堅強。


    楊彤的家境並不富裕,為了和她聯絡,她把平時打工掙來的錢都投入在了話費上,不知被父母罵了多少次。可她依然堅持。


    可以說是楊彤陪著她度過那段最難熬,也最黑暗的時光,她對楊彤除了感激之外,更多的是感動。


    在她的世界觀裏,感情是最虛無縹緲的,她從不敢相信,也不曾用心追求過,不論愛情、親情亦或是友情。但楊彤的存在卻是一個令她十分動搖的意外,楊彤確實讓她體會到了,以前不曾感受到的溫暖和莫名的心安。


    咖啡廳的大門處,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妙齡女子,及腰的長發垂直披散在肩頭,五官清秀,身材婀娜,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裝,知性而優雅。筆直修長的鈺腿在超薄的肉色絲襪中,若隱若現,她穿著.。額!她穿著一雙運動鞋!一眾品味著古典音樂的高雅人士不免大失所望,搖頭歎息。


    女子進門後,在房間裏巡視了一圈,似乎沒有找到她要找的人,神色微有不耐,深吸一口氣,大吼道:“單疏影,你躲在哪兒犄角旮旯了,快給我滾出來。”女子神色不耐至極,氣沉丹田,聲音響亮而通透,惹得整個咖啡廳的高雅人士紛紛側目,臉上不滿的表情毫不掩飾。


    疏影背對著大門,嘴角帶著淺笑,忍俊不禁的撫了撫額,淡冷的心也隨著這聲吼叫變得柔軟了許多。


    見此情形,楊彤曾經的光輝事跡也不可抑製的闖入腦中。


    彼時,她們還在讀初中時,大家都是涉世不深的學生,也都很單純,很天真。但楊彤就是能在這群天真無知的學生中脫穎而出,是“天真”這個詞的最佳詮釋者。


    初中時,她和楊彤都是寄宿的,她和楊彤還有另一個叫賈妮的總是笑的很燦爛的女孩子同住一個寢室,大家彼此相處的很愉快。有一天,她的放在寢室錢包裏的現金不翼而飛了,她很是納悶,明明沒動這錢啊!她把這件事秘密的告訴了楊彤,楊彤不理會她的阻攔,立即就去找賈妮對證,她和疏影從來不分你我的,自然不會是她了,那隻有賈妮的嫌疑最大了。賈妮在得知這件事以後,顯得很驚訝,一臉的茫然,


    “不是我呀,我怎麽可能會拿你們的錢了,我看你們還是去寢室好好的搜搜吧!說不定就在某個裝腔作勢的人那裏了。”


    楊彤氣結,不顧周圍人怪異的目光,強行拉著賈妮去寢室搜索,結果,還真在楊彤的儲物櫃裏找到了,楊彤當時就愣在了那裏,賈妮在旁不屑的冷笑,


    “哼,賊喊捉賊的戲碼我看得多啦,雕蟲小技還想跟我鬥,簡直不自量力。”


    說完便高傲的走了。她上前,歎息的搖了搖頭,


    “彤彤,算了,沒必要為這種人傷神,她不過是看不慣我們倆罷了。再說了,本來就是件小事,鬧大了,對我們誰都不好,還是算了吧!”


    楊彤麵無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她知道,她又沒聽進去,每次給她講為人處世的道理時,她都是這副模樣。不過,這次倒也乖覺,沒有暴跳如雷。


    她和楊彤回到教室,班裏有人開始對她們指指點點,還是鄰座的同學好心告訴她們,


    “喂!你們究竟是怎麽得罪了賈妮啊!她到處散播謠言了,說楊彤是小偷,偷了你的錢還栽贓給她,真是沒素質。”


    此時此刻,楊彤已經忍無可忍了,便和賈妮在班上大吵了一架,生性純良的楊彤,哪是心機深厚且理直氣壯的賈妮的對手。一上午下來,幾乎全校都知道了。


    她有時還真的蠻佩服楊彤橫衝直撞的大無畏精神,她不顧眾人的阻攔,執意要去找校長,要他主持公道。想到這裏,疏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她永遠也忘不了,日理萬機的校長一臉的不耐但又不得不強忍的表情,很是憋屈的聽完楊彤的陳述,完了之後,倏地站起身來,看都不看楊彤一眼,隻丟下一句“找教導主任”後便闊步走了。


    楊彤呆了幾秒後,還想在追上去,被她拉住了,


    “喂,你夠了,沒見校長一臉的不耐煩嘛,就這點女生之間的小事,也來煩他,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楊彤任是一臉的堅定,是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決絕。


    最後沒有辦法了,她硬拉著楊彤去找了教導主任,在教導主任的調節下,三人也冰釋前嫌了。


    事後,賈妮對這件事的解釋是,


    “彤彤,你不要生氣啊!其實,我從小就是精神病,”她的表情有種難以啟齒的尷尬,“所以.。偶爾會做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做了什麽,你千萬不要見怪啊!”


    賈妮聲情並茂的演繹讓她都為之汗顏。


    而楊彤卻信以為真了,聽說她還有精神病,心裏又泛起了同情和自責,再三和賈妮道歉。


    賈妮表露出一種寬宏大量的姿態,無所謂的笑了笑,轉身走了,在人們看不到的陰影中,露出一個鄙夷和得意的笑容。


    在她看不見的身後,楊彤一臉的落寞,和無限愧疚。


    還有一次,就是她間歇性病發的時候,在一次憂鬱時期,她無意中說自己有自殺的念頭後,其實,也就是無心之話。但這句話把楊彤嚇得不輕,自那以後,楊彤便在早七點到晚十一點之間,以每半個小時一次的頻率,連續一個多月的過分關懷和過度詢問,還講了很多人生曼妙的話,她都驚訝了。平時文學修為最差的楊彤,什麽時候在文學造詣上也取得了突飛猛進的成績了。最後還是從楊媽媽那裏得知,楊彤最近一直在看有關心理學的書籍,她可是最討厭看文本書籍的了。後來,她實在拿楊她沒辦法了,隻好拿出最近一次的診斷報告給她看了之後,她才安心。


    也自那以後,她也是徹底的了解了楊彤一根筋的性子,也不敢在她麵前出格了。


    疏影微笑,收起遐思,轉身向楊彤招手示意。


    楊彤在見到疏影後,不耐之意毫不掩飾,絲毫不顧及周圍人怪異的眼神,蹬著那雙運動鞋款款而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疏影麵前的桌子上,振得杯裏的咖啡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就知道你們這些有錢人最會算計了,”她似不屑的大吼,“每次都是掐著點的打電話,我這才剛放下筷子,你的電話就來了,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麽特異功能啊!好歹也傳授我幾招絕學,也不枉咱哥倆相視一場。。”楊彤大氣都不喘的說著一通長篇大論。


    疏影對她這種跳脫的性格早已習以為常,低頭笑了笑,“特異功能我沒有,不過,絕學倒真的是略知一二,比如.”疏影看向楊彤身後,神色疑惑正四處張望的服務員,淡淡的微笑,“比如,我的未卜先知的絕學告訴我,你將在一分鍾後,遭遇來自這裏的服務員的善意問候。”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一位年輕貌美的女服務生就已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後,


    “小姐您好!請問您。。”


    楊彤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而後,目光灼灼的驚悚的盯了服務生半響,那目光顯然是在置疑她是不是人。服務生被她看得莫名其妙,驚駭的記筆記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匆匆記完後便腳下生風的落荒而逃了。


    楊彤依舊戀戀不舍的注視著那服務生的背影,直到那服務生在幾個踉蹌後,徹底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收回視線。


    “喂,別鬧了,”疏影敲了敲桌子,見她有發作的意向,連忙正色地說:“我找你是有正事的。”


    “哼!”楊彤悻悻收回手,麵露懷疑的斜睨著她,極為灑脫的抖了抖裙擺,又極為豪邁的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她的對麵,“說罷,什麽事,本小姐今天心情很好,就勉為其難的聽聽吧!”


    疏影自發的忽視她所有古怪的行為,輕輕的攪拌著咖啡,頭也沒抬地問:“唉,你又哪根筋搭錯了?”楊彤依舊一臉嚴肅,“哼,回來都好幾個月了,現在才想起我,”楊彤兀自漫不經心的撥弄著鞋帶,對著它泫然欲泣:“哎呀,我的命還真是苦啊,怎麽攤上了這麽個狼心狗肺的主啊!肯定是前世作孽太多.”


    坐在楊彤身後的兩位都市精英投來了意味不明的眼神,絲毫沒有察覺的楊彤繼續竹筒倒豆子似的傾訴。楊彤的聲音清朗悅耳,幾分鍾的長篇大論一氣嗬成,好似早已打好腹稿似得,聽得她身後的那兩個精英麵麵相覷。


    楊彤的話多半是在傾訴著對疏影的不滿,疏影卻渾不在意,一種性格一旦成為一個人的招牌,就變成了通行證,成了人格的價簽。楊彤說話一多半是不經過大腦思考的,快人快語,她也從來不會和她計較,


    “好了,”疏影抬手適時的打斷她,見時間不多了,才笑著直奔主題:“哎!我打算去你們公司上班怎麽樣?”


    楊彤鬱悶,實在不解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受她控製,都這麽多年了,看到她抬手的動作時她還是下意識的就真的閉嘴了。不過,當她反應過來疏影說的話時,又瞬間喜笑顏開了起來。


    “好啊!”楊彤猛拍了一下桌子,幾乎都要跳起來了,興奮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狀,“當然好了,我們公司在z市好歹也是出類拔萃的,不會比你們單家的差吧,你過來也好,這樣我們就又能每天膩膩歪歪了。”說完,楊彤嘿嘿直笑,一臉向往的開始憧憬著以後的美好生活。


    從楊彤進門就一直關注她的那個都市精英的眼底也湧出了些許笑意,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不悅的皺眉,而是似笑非笑的緊盯著她,盡管她的身邊有一個令所有人都無法移開視線的絕色,但他的視線卻始終停留在那個及肩短發女子的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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