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看到了蘇回(【擅長相馬的回鶻馬奴】)帶回來的馬,這才明白蘇澤和蘇亮為何如此失態。


    蘇澤看著骨利幹馬,上前撫摸最大的一頭馬油亮的馬鬃,不愧是被後世唐太宗李世民推崇備至的馬種。


    李世民擅長相馬,他一生尤其擅長騎兵作戰,對各種馬都進行了詳細的評測,可以說是戰馬評測區的頂流kol。


    他曾經評價骨利幹馬道:


    “骨大叢粗,鬣高意闊,眼如懸鏡,頭若側磚,腿象鹿而差圓,頸比鳳而增細,自勁驅馳之方,鼻大喘疏,不乏往來之氣。”


    親眼見到骨利幹馬,蘇澤才感覺這馬和普通的戰馬完全是兩個體型!


    隻有這麽強壯的馬,才能承擔起具甲騎兵的重量,馱著這些鐵疙瘩衝鋒!


    具甲騎兵就是戰場上的重裝坦克,馬力就是決定他們戰鬥力的重要標準!


    蘇澤連忙向回鶻人長相的蘇回問道:


    “帶回來多少馬?”


    蘇回驕傲的說道:


    “回主上,奴這次帶回來了骨利幹馬一百匹,上等回鶻馬三百匹!”


    聽到這個數量,蘇澤也不由大喜,蘇回這一次購馬已經遠超他的期待了!


    李賢從沒有見過如此神駿,向蘇澤問道:


    “將軍,這是汗血寶馬嗎?”


    作為一名將領,誰不愛寶馬呢?


    這就如同後世哪一個陸軍將領不喜歡好坦克,海軍將領不喜歡好航母的。


    見到骨利幹馬這樣的神駿,李賢也是兩眼放光。


    不僅僅是李賢,蘇澤麾下的其他校尉,也不顧禮數圍了上來,他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神駿。


    蘇澤越看越是喜歡,他又向蘇回問道:“你抵達瀚海了嗎?”


    蘇回點點頭說道:


    “奴從西域北上,最後抵達瀚海,奴抵達的時候,瀚海有夜無晝,隻有少部分時候能見陽光,那支部族就在瀚海邊上養馬。”


    這是進了北極圈了啊,都見到極夜了。


    蘇澤打開地圖,這才發現蘇回一路上竟然走了這麽遠。


    “那個部族還有馬嗎?”


    蘇回說道:


    “這些瀚海邊上的部族,非常擅長養馬,他們居住在瀚海邊上的森林中,以養馬和狩獵為生。”


    “他們還擅長養一種白色毛皮的大犬,這種犬能夠在雪地裏覓食生存,幫助他們狩獵,奴還帶回來一頭。”


    說完,蘇澤就看到了在前世經常看到的憨態白犬,蘇澤這下子明白了,蘇回遇到的部落,應該是居住在東北亞地區的烏拉爾人。


    烏拉爾人廣泛分布在北極圈附近,他們所說的語言叫做薩摩耶德語,而這條狗,就是後世很受養狗人士喜愛的薩摩耶。


    烏拉爾人是比斯拉夫人還要早的西伯利亞先民,原來這就是中國史料中記載的瀚海人。


    蘇回繼續說道:


    “除了這些瀚海人之外,奴在草原上還遇到幾個回鶻部落,他們也願意向我們售馬。”


    蘇澤再次看向回鶻馬。


    柔然人統治下的回鶻人並不安分。


    回鶻,也叫回紇。


    柔然人在草原的統治並不穩固,首先有高車人和他們分庭抗禮,作為草原的副王。


    柔然部落內部,一支名為突厥的部族也在逐漸坐大。


    在蘇澤穿越前的曆史時間線上,突厥人在三十年後滅了柔然汗國,成為隋唐時期的草原霸主。


    突厥人興起後,回鶻作為突厥人的附庸部落,也開始逐漸強大。


    再之後就是回鶻人滅了突厥人,成為新的草原霸主。


    在安史之亂的時候,大唐還曾經向回鶻借兵,靠著回鶻騎兵收複長安。


    唐肅宗允諾“克城之日,土地、士庶歸唐,金帛、女子皆歸回鶻”,回鶻騎兵要掠奪長安作為戰利品,最後被當時的太子勸住,用劫掠洛陽換下了長安,長安才沒有被回鶻人搶劫。


    “回鶻衣裝回鶻馬”,回鶻文化也曾經融入到中原文化中,回鶻人擅長養馬,所以現在的柔然人奴役回鶻人給他們養馬。


    回鶻馬不如骨利幹馬高大,在爆發力上遠不如骨利幹馬,但是這種馬耐力比較好,而且比骨利幹馬好伺候,也是不錯的軍馬來源。


    蘇澤召喚的這個隨從,就是一個【回鶻馬奴】係列的隨從,而係統召喚的隨從,都擁有符合其背景身份的技能和記憶。


    比如蘇澤召喚的白鷺使者,都對白鷺曹這個北魏秘密部門非常了解。


    蘇回就知道很多回鶻部落的位置,也會說回鶻語,了解回鶻的習俗,所以才能順利的和回鶻人交易。


    蘇澤又問道:


    “這些回鶻人要什麽?”


    蘇回答道:“鐵器。”


    果不其然。


    草原部落的崛起,都不是突然機械降神的,他們都是不斷積累實力,最後才反過來吞噬原本的霸主的。


    現在的突厥人,就是專門給柔然人打造鐵器的部族。


    所以突厥人掌握了“鐵器時代”最重要的冶鐵科技,在柔然人衰落後,迅速成為新的霸主。


    回鶻人也同樣如此,他們是柔然人的馬奴,也想要掌握鐵器。


    蘇澤想到了現在的柔然可賀敦,正是向自己“借種”的壽陽公主,也不知道按照曆史發展下去,自己的兒子還能不能當上柔然可汗。


    不過這也是以後的事情了,蘇澤現在需要馬。


    一部分馬送到河西的牧場配種蓄養,一般來說,一頭戰馬最低三歲就可以上戰場了。


    但是從戰馬發情交配,到繁育生產,需要的時間還是太長了。


    所以目前蘇澤還是準備通過購馬和養馬兩手抓的方法,盡量通過貿易先引進一些優良的戰馬。


    六鎮之亂的第一階段已經進行了半年了,李崇的軍隊已經抵達平城了,平叛的戰爭快要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蘇澤湧起緊迫感,他準備再召喚幾個【回鶻馬奴】係列的隨從,讓他們繼續去草原上尋找回鶻部落購馬。


    然後蘇澤又立刻派遣蘇回繼續前往瀚海,尋找烏拉爾部族購買骨利幹馬。


    ——


    正光二年,八月二十五。


    李崇在平城修整了十日,前方斥候終於回報,武川還在沒有叛亂,如今還在武川鎮將樓破羌手裏。


    李崇得到了這個消息,立刻宣布向白道進軍。


    李崇大軍行到了白道城,這座城是恒州進入白道的入口,蘇澤曾經在這裏壘京觀。


    西北地區幹燥,當年蘇澤壘的京觀已經風化,李崇看到這京觀再次感慨,如果蘇澤在身邊就好了。


    他下令讓自己的兒子李神軌帶領相州兵,修葺白道城,並且駐軍在白道城,作為大軍的接應。


    等到李崇的大軍翻過白道後,見到了武川接應的部隊,李崇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白道還控製在官軍手裏,那自己就還有退路。


    他又命令冀州刺史張始均,帶領冀州軍留守在武川,看守白道的出口。


    接下來李崇沒有選擇前往懷朔鎮救援楊鈞,而是帶著安豐王元延明,廣陵王元恭的軍隊,向沃野鎮附近的五原方向而去。


    李崇了解了六鎮的局勢後,也做出了和賀拔度拔他們一樣的判斷。


    如今六鎮叛軍,基本上是一盤散沙,除了起義的首領破六韓拔陵之外,就隻有一個衛可孤在北境還算是有威望,其餘幾個叛軍首領,別說是李崇了,就算是六鎮人都沒有聽過。


    所以第一次六鎮之亂,基本上就是一個混亂的局勢。


    破六韓拔陵是一個很有魅力的領袖,但是也因為這樣,他的弟子和追隨者都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低,把自己放在“真王”的仆人位置上。


    李崇很清楚,自己手上的這些兵力,如果用來撲滅席卷六鎮的“大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能夠做的,就是撲滅破六韓拔陵這個“火源”。


    隻要破六韓拔陵身死,那麽六鎮的其他叛軍就是談條件招撫,或者收編調動六鎮已經歸順的軍主豪帥們去平叛。


    安豐王元延明讚同這個計劃。


    他在北徐州的一係列冒險,最終贏得了勝利,驅趕了南梁的北上的軍隊,重新收複了北徐州的土地。


    所以安豐王元延明的自信心膨脹,願意追隨李崇進行冒險。


    但是廣陵王元恭卻表示反對。


    破六韓拔陵屯兵五原,但是武川懷朔周圍都是叛軍,直接攻打五原,就意味著完全放棄後方糧道。


    而且圍困懷朔的衛可孤距離五原不遠,一旦兩股叛軍合流,那李崇手裏的這點軍隊根本就不夠看。


    廣陵王元恭認為應該求穩,先解救懷朔之圍,然後穩固懷朔-武川-白道-平城的糧道,然後再和叛軍慢慢對峙,這才是上策。


    實際上李崇和元恭的看法都沒什麽問題。


    李崇一路上被朝堂多次催促,而他要知道如今朝廷糧草供應的困難。


    這些年,北魏可以說是連年征戰。


    冀州的妖僧法慶之亂,關中的侯剛之亂,北徐州剛剛和南梁大戰了一場,去年白災也影響了幽州冀州的農耕,朝堂的糧食供應已經很困難了。


    李崇本身就是被排擠出來領兵的,執政的江陽王元乂對他非常忌憚,要不然也不會派兩個宗王給他當副手了。


    李崇隻能力排眾議,定下了這個冒險的計劃。


    ——


    正光二年,九月十二日。


    衛可孤圍困懷朔的大營中,衝進來一名蒙麵使者。


    蒙麵使者拿出信物,被一路引到了衛可孤的麵前。


    核對了身份,使者展開麵巾,露出一張契胡人的麵容,對著衛可孤說道:


    “渠帥,根據我們在朝廷軍中密探來報,李崇的大軍已經開往五原,準備找真王決戰。”


    衛可孤得到情報,在軍營中來回走了好幾步,這才停下腳步說道:


    “李崇所帶的軍隊是怎麽布置的。”


    使者詳細的說道:


    “李崇領安豐王元延明,廣陵王元恭所部,前往五原。”


    “李崇之子李神軌守白道城。”


    “冀州刺史張始均留守武川。”


    衛可孤眼睛一亮說道:


    “張始均和李神軌兩個小兒輩留守要道,李崇這是老糊塗了,大事成也!”


    衛可孤讓使者退下,他喊來賬下的軍校,當場就下令放棄圍困懷朔,直接去攻打武川。


    與此同時,武川城內,鎮將樓破羌心情也很差。


    張始均門第高,年紀輕輕就出任大州刺史,又是冀州本地豪族的代表,對樓破羌這個鎮將頤指氣使,簡直要將他當做家奴使喚。


    樓破羌本人受辱也就罷了,這張始均帶來的冀州豪強也確實太不當人了。


    張始均到了武川之後,不著急加固城防,而是立刻就開始做起了販賣人口的生意,將俘獲的叛軍全部打包,交給冀州豪族押韻返回河東販賣。


    被李崇派遣留守白道城的李神軌,也喜滋滋的加入這個貿易網絡中。


    張始均又放縱自己手下捕奴,就連沒有參與叛亂的鎮民也被他們抓捕,連城內的工匠都被全部當做叛軍抓走。


    而張始均則是一副翩躚貴公子的做派,整日都在武川城內宴樂。


    張始均看不起樓破羌,宴樂也從來不邀請樓破羌。


    樓破羌讓出了鎮將府,住進了本地軍主侯莫陳悅的家中。


    侯莫陳家也是武川大族,不過在武川城內,有兩支侯莫陳家。


    孝文帝改漢姓前,鮮卑人以部族名字為姓,侯莫陳就是鮮卑姓,所以兩家雖然都姓侯莫陳,但是血緣上沒有關係。


    一支是侯莫陳悅,他父親是駝牛都尉侯莫陳婆羅門,是世代居住在武川的豪族。


    另一支侯莫陳家才遷到武川三代,因為前家主侯莫陳興早亡,如今執掌那一門的侯莫陳順才成年,下麵還有一群弟弟妹妹,二弟侯莫陳崇、三弟侯莫陳瓊、四弟侯莫陳凱都很年幼。


    侯莫陳悅任俠勇猛,在武川很有人望。


    在賀拔家和宇文家離開後,侯莫陳悅就是武川豪傑的領袖人物。


    樓破羌正在侯莫陳悅家中喝著悶酒,突然侯莫陳悅的親信衝進來道:


    “大事不好了!鎮將,軍主!叛賊首領衛可孤,領十萬大軍殺向武川了!”


    樓破羌嚇得酒碗都落在地上,侯莫陳悅則站起來配上刀,他果斷的對著樓破羌說道:


    “鎮將,武川守不住了,我們快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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