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冷少,勿靠近,137 去找她(6000+)


    顧景笙姿勢未變,隻是睫毛顫了顫,那一雙清眸在熱粥升騰起的薄霧下顯得有些無辜,卻不過一會就恢複了清明。愛殘顎疈他握緊了杯子,喉間吞咽了一下嗓音微微幹澀地問:“為什麽?”


    或許是因為最沉重劇痛的打擊已經受過,所以承受力好似變得強了,麵對這些也能聽得下去,艱難地應對。


    隔著一張小小的餐桌那纖小的人兒把碗推過去給他,頓了頓笑起來輕聲說:“我最近經曆了一些事,開始慢慢懂得也許我對你……還不是愛。就像我現在和曾經對你好,依賴你,關心你,都是建立在你對我好的基礎上。是感激、回報、不舍、珍惜……或者別的我不知道的什麽情愫,但是我必須承認,我對你,沒有過特別強烈的心動感覺。”


    顧景笙呆呆地凝視著她,突然間就輕柔淺笑起來,拳心抵住了薄唇,眼神移向別處像是在思考。


    她說。她沒曾對他有過心動的感覺妾。


    他其實……知道的。


    從戀愛剛開始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個很被動的小女生,那時候他問她能不能給個機會被他保護她都想了很久才同意,從那之後他每進一步,隻要她不退,顧景笙就覺得感激,覺得可以,覺得刹那花開,欣喜若狂。


    其實哪怕到現在……也是這樣。所以她不會知道那天晚上回家,她親口求出的那句“景笙,我們結婚吧”的時候,他有多激動驚喜薌。


    驚喜到覺得人生就像煙花,騰空那麽久之後他終於看見了整個夜空的絢爛繁華。


    哪怕最終凋謝;


    哪怕很快荼蘼。


    拳心慢慢地從薄唇上鬆開,顧景笙眼底覆上猩紅的血絲,壓著胸口的劇痛淺笑著啞聲問:“還有呢?”


    她笑容一點點散去,嗓音有有了一點嘶啞:“景笙,我們之間不是不可以結婚,隻是如果要以這樣的你來配這樣的我,你不值得。我也不是不可以嫁,隻是我覺得景笙,你明明,還可以有更好的。”


    顧景笙隻是笑,卻不再說話。


    他能夠說什麽呢?她說的一切都是對的,都是在為他好,他知道。可是有什麽辦法?她不愛他。但是……但是親愛的,如果我說我還愛你呢?


    我要怎麽,再去找是你眼中,而不是我眼中的那個,更好的?


    “彤彤,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在一起,不是因為喜歡,而隻是因為習慣和依賴,我們為什麽不可以……”他笑著再次掙紮了一句,“你知道的,不管是因為什麽,哪怕有一天真的走到白發蒼蒼,我肯定,還是會在原地。”


    她怔了一下,小臉輕輕垂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殘忍。


    顧景笙心痛地想,原來他已經愛得這麽深,深到隻是看沉默掙紮便已覺得不忍,一句都不忍,再問。


    隔著一張餐桌他慢慢坐起來,壓著心底的刺痛笑著握住了她放在碗邊的手,緊緊地,沉默著,似是壓了千言萬語。不想問她,彤彤,是誰讓你懂了這樣不行?而如今你懂了,我還有沒有機會,繼續等你?等你有一天對我說,景笙我好像真的愛上了你?


    那纖小的身影抬起頭,突然迷迷瞪瞪地跟他啞聲說:“景笙,我曾經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顧景笙笑起來,啞聲說:“彤彤,如果是因為你不愛我而做出的事,那在我這裏……不叫錯。”


    那一雙水眸頓時顫抖著緊緊盯住了他,胸腔裏漲起滿腔的感激和溫暖來,無以言表。她剛剛沒有說一句謊話,一句也沒有,可是她覺得自己少說了一句——景笙,景笙,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生命裏,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人們都說有知己藍顏,就是說那個人哪怕不能陪你終老,你都會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


    比誰都好。


    那一瞬他眼底的笑容也告訴了她,他已接受,接受了她的不愛,也接受了她的……分手。


    笑著抽回手,顧景笙低啞道:“我還有些餓,等一下我吃完,陪你一起走。”


    她一怔。接著輕輕笑起來。


    飯後他輕輕壓了她的手腕不讓她動,淺笑著說:“我自己來。”


    那纖小的身影跟著他到廚房,輕聲說:“我剛剛騙了警察幫我撬門,所以估計等下要跟他們一起去作筆錄,還有大概不能陪你一起看伯父伯母了,我要趕最後一趟大巴車去臨縣報道,過幾天就走馬上任了哦。”


    顧景笙背影一僵,“什麽時候的事?”


    “剛剛,”她輕盈地走過來倒洗碗精,陽光透過窗子打在她小臉上散發著明豔自信的神采,笑容明媚,“實習期結束,這是醫院正常的人事調動,臨縣不錯,是吧?不過你不許笑我,好歹我算是軍區總院出來的人了,身價不算掉。”


    顧景笙怔怔看了她好一會,笑了起來。


    送她出門的時候見她一個人搬著大大的箱子要跟著警察走,顧景笙沉吟了一下不禁喚了一個警察過來私聲低語了幾句,那警察麵露震驚欲抬手敬禮,他笑著壓了壓,回頭叫她:“彤彤!”


    她回頭,海藻般及腰的長發隨之而動,眼神清澈明亮。


    “去了記得告訴我新的地址,”他頓了頓,笑問,“你的電話我現在可以打通了,是麽?”


    她愕然,頓時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也忍不住笑出聲,點頭:“嗯,能!”


    顧景笙笑著沒再說話,乖乖放她跟著幾個警察走了,待她身影消失之後眼裏的血絲才慢慢騰起來,他關了門緩步走到廚房,透過窗子看到她嬌小的身影在幾個警察製服之間遊蕩,接著上了警車走人。他的笑容一點點變深,剛剛一直死死壓著的劇痛卻慢慢浮上來。疼。疼得好像心被狠狠挖走了一塊。他卻阻止不了,阻止不了,隻能讓它疼。


    人生都還沒散場你卻借口先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裏。


    你叫我,怎麽辦?


    ********


    寒峰此刻很急。


    去機場接人的時候偏趕上堵車,他臉色鐵青猛按喇叭,軍用車卻還是夾在一堆私家車裏過不去,他額上冒了汗,跳下車找了旁邊協管的交警來,吼了幾句之後那交警隊小隊長終於跑過來,結結巴巴地鞠躬道歉說現在真過不去。


    寒峰火了,劈頭蓋臉地罵著要他立馬找輛警車開路,否則要他下一秒就滾出交警隊!小隊長嚇得一個腿軟,立馬跑去辦了。


    他急是有道理的。


    ——電話是機場打來,說他們首長下機的時候被發現暈倒在座椅上,臉色蒼白手還捂著胃,如今在機場休息室沒送醫院,初步診斷應該是急性胃出血。


    寒峰火大,說你tmd蠢嗎不會先送醫院,他出點什麽問題你們誰擔得起!!


    掛了電話他暴著青筋的太陽穴就突突一陣跳,想不清楚怎麽了,這是怎麽了?走的時候好好的,哪個見過去外省度了幾天蜜月就把人都度到醫院裏去的?


    ……


    “給你兩天假去辦好,回來不用跟我報告直接歸隊,清楚麽?”臉色微顯蒼白的霍斯然在病床上抬眸,冷冷看了寒峰一眼。


    寒峰手腳冰涼僵硬,還沒反應過來。


    等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他扯了扯蒼白的嘴角說:“首長,這種事是必須本人去辦理的。”


    霍斯然冷冷地拳心抵唇,盯著文件頭也不抬:“去。”


    寒峰嘴角抽搐。


    半晌他緊捏著手裏紅色的證件本,沒辦法直起身敬了個軍禮,匆匆走出病房了。


    房間一下子安靜無比。


    霍斯然死死盯著文件看了一個小時,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索性揮手一掃,支架上的文件便劈裏啪啦地地掀翻掉在了地麵上!


    半晌後抓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寒峰的手機號,還沒等他開口便冷笑著啞聲說:“你如果敢把我現在的情況告訴她,小心等回來我會把你往死裏練,你掂量清再做!”


    這邊寒峰正打算撥電話的手一抖,差點沒軟在地上,待掛了電話霎時什麽小動作都不敢了。


    **********


    霍斯然覺得痛苦。


    很難以名狀的一種痛苦。以前挨個刀傷槍傷,疼得渾身冒汗蒼白得跟紙一樣也都咬牙忍忍就過去了,可是洗胃——還是用冰鹽水洗胃,他頭一次覺得那麽痛苦,那種強烈的惡心刺激感伴隨著胃的抽搐緊縮一下下直衝腦門,眼前的白光一圈圈地爆開,強製性的嘔吐持續了不知道多久,他閉上眼都是滿滿的一個影子,突然想起她不是護士麽?怎麽不來,教教他怎麽就沒那麽難受了。


    怪不得曾經一個戰友說,自殺千萬別選擇喝藥,萬一沒喝死,洗個胃卻能把你弄死。


    等一切過去時候他半趴在病床邊,臉色慘白滿身狼狽,的確像死過一次一樣。


    醫囑說要注意休息不能熬夜,飲食清淡但要營養充足。


    ——誰管?


    警衛隊勤務兵都被他派出去了,醫院那邊倒是特意有人來照顧,可他一口都沒吃下,夜裏整宿整宿地失眠,住到第三天的時候有一次大量咳血,驚動了上麵,被嚴肅地吼了一頓“你的身體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國家的!!”,這才慢慢清醒。


    嗯。


    霍斯然想。


    也怪不得國家肯給那麽多福利特權,不過因為命不是自己的,連糟踐都由不得自己。


    他於是開始定點吃飯休息,睡不下的時候喊醫生過來打安定,量多一點總能睡得著,病情果然一天天好轉。


    夢裏那個人還是沒走。


    一個星期後接到任務再次提前出院,霍斯然穿戴好後到特殊高級病房的洗手間洗漱好,接著一身挺拔肅殺的軍裝走出來,床鋪也是跟軍營一樣疊得整整齊齊的豆腐塊,整個病房纖塵不染,就是空曠得厲害。


    人呢,沒得到的時候也沒覺得難熬,可是一旦得到過了再失去,就痛得恨不能死掉。


    他撐了這麽久……終於。撐不住了。


    你看,看看這麽些年,他都睡在哪兒?


    軍營?醫院?還是空空蕩蕩隻有他一個人的房子??


    他身邊呢?就隻有聽話的下屬,冰冷的槍支,還有無數個隨時都可能丟了性命、危險凜然的前線。


    他有些忍不住了。


    怎麽那些,都不是你??


    臨行前終是給寒峰去了個電話,問他:“去了麽?”


    寒峰支支吾吾。


    霍斯然站在窗前凝著外麵陽光燦爛的風景,沉聲低啞道:“歸隊。不用去了。”


    寒峰心裏一喜,脫口而出:“首長我沒去,我在市區交警隊窩著呢,我壓根兒就沒去!!”可興奮完了就蔫了,md完蛋,他還沒摸清楚首長的心裏瞎樂個什麽呀?


    霍斯然臉色白了白,薄唇冷冷抿著血色褪盡,手都有些顫,接著無聲地掛了電話,丟在病床上。


    你看,連旁人都看得出,他離不開。


    他一身挺拔地坐在病床上,彎下腰雙肘枕住膝蓋,十指交握,暗自深深地想——你呢?


    彤彤。你呢?


    ***********


    臨縣很小。


    可那麽小的縣城,竟然也會堵車。


    霍斯然冷冷抬眸,一句話沒說卻給了前麵司機最大的威懾,司機渾身冒出冷汗來,說:“今天縣城裏麵集市開放,可能附近各個村子裏的人都往這邊趕,提前準備年貨的,首長您看,都是農用車。”


    霍斯然的眸光這才軟了軟。


    說是農用車最好,他最體恤的不過是尋常百姓。可是……


    霍斯然眉心緊蹙起來,隔著車窗看著這小縣城低矮的樓房和不算幹淨的街道——她就在這種地方呆了將近一個月?


    怎麽呆得下?


    不耐地等了二十分鍾後路總算是通暢了,抵達縣城附屬醫院的時候已經快中午,停了車霍斯然才微微心慌起來,想到自己什麽都沒準備,甚至話都沒想好該怎麽說,他怎麽過去??


    司機這下又忐忑起來——這首長,不到的時候緊催慢催眼神能殺人,真正到了之後卻閉眼在車上假寐,不下車,這是幹什麽?


    最終霍斯然睜開眼,俊臉冷淡地說:“你去別處走走。2點前,別回來。”


    司機一愣,接著猛點頭:“是,首長!”


    頓了頓,霍斯然下了車。


    整個醫院裏急診科總是最忙的,遇到病人多的時候從早到晚都沒個消停,林亦彤剛接到個打架的電話便叫了醫護車去接,到了醫院那打架的兩撥人竟然還要繼續打,一個口角就惹得怒火燎原,嚇得幾個年輕的小護士臉色蒼白地往裏躲,護士長到別的科室去了沒人敢攔,隻見一個渾身沾血的纖小身影從裏麵跑出來,怒目圓瞪,“啪!”得一聲摔了病曆本在診台上,厲聲道:“鬧什麽?警告你們這裏的醫療器械全部都是公家的,攝像頭挨個盯著誰砸壞的給我一個子兒都不少地賠!你——就是你,手裏拿的儀器是德國進口七萬五一台,你摔啊,摔不下去別拿自己當男人!還有想打的都給我出去打,沒死的再進來看病!”


    逞凶鬥狠誰不會?這下兩撥人都蔫了,兩個頭上正縫著針還怒目互瞪的男人如牛般紅著眼喘氣,各自撂了狠話才坐下來乖乖縫針。那纖小的人兒也累得不行,拂了一下耳邊的發絲重新拿起病曆夾,冷冷地問:“姓名。”


    那男人嘴角一咧,見她拿病曆本就發怵:“醫生,我們不住院。”


    她冷笑:“不住院?你腿瘸了,我們病房夾道裏不許塞床位,你要回家治還是乖乖掏住院費?”


    男人這下眼睛發紅:“那我們住不起啊,太貴!”


    “嫌貴你打什麽架?你當這年頭逞凶鬥能是資本,身體拚上了不用掏錢治是嗎?”借機狠狠批了男人一頓,她小臉泛著冷豔的光,回應了一眼他老實巴交的妻子感激的目光,“再說一遍姓名,沒有的就編一個,我開藥單用。”


    男人一噎,這才明白過來,臉霎時紅了,訥訥低下頭去,交由旁邊的妻子去說了。


    滿地星星點點的血,霍斯然一身挺拔地走進來,眯起眼睛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有個小護士拿著拖把說:“麻煩起一下腳。”


    接著看他一身的挺拔帥氣沒半點毛病,小護士臉紅地問:“你是來幹嘛的?看病?”


    霍斯然頓了頓,抬手看表:“你們中午不休息?”


    “休息呀,等會就休息,我拖完地就回家了,你找誰?”她聽出來了是找人的。


    霍斯然難以啟齒。


    半晌後才沉聲開口:“沒事。我等等。”


    一個月不見,她好像更瘦了點,下巴變得小小的,臉型愈發精致勾人,好像還……厲害了不少。


    這麽被人盯著看,饒是再遲鈍的人都感覺到了,林亦彤得空往這邊掃了一眼又回頭,纖睫卻一顫,疑似看到了什麽讓她心髒停跳的東西,小臉白了白又看過去,這下真的看清楚了,霍斯然一身挺拔地站在急救科門口,眼神淡然而深邃地盯著她看。


    “醫生,這腿沒事吧?”那妻子忐忑擔憂地問了一句。


    她一怔,小臉扭過來,剛剛還清冷無比的聲音有些尷尬:“沒事,一般骨折。還有我是,護士。”


    那妻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照顧自己丈夫去了。


    林亦彤心神不寧,不敢隨意過去。


    不是沒有被這個男人刺傷過,她隻是怕自己過去之後說句話,他會冷笑著跟她說你想多了,我沒在等你。畢竟一個月前他說離婚的時候,整個人,凶神惡煞。


    小腦袋甩了甩,真是的,她在想什麽?


    看來,她沒打算過來。


    霍斯然眼神黯了黯,思忖了一下還是自己抬腳走上去,待那纖小的人兒從病房出來時正好撞上他,她小小的呼吸明顯一窒,僵在原地。他薄唇微微泛白,與她近距離對視恍如隔世,啞聲道:“醫生……我有點,不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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