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冷少,勿靠近,153 失控(5000+)


    霍斯然看著他,淡淡抿了一下唇,眼簾垂下:“……很早。愛殢殩獍”


    顧景笙嗤笑出聲。


    他當然知道。


    抬腳走到他麵前,身影有些晃,單手撐住桌麵問:“是有多早呢??比我……認識她的時候還早??”


    這話直刺人心,霍斯然的臉霎時被逼問得白了白甾。


    可他知道這是應受的代價。


    事實不可改變,但若連發泄都不讓顧景笙發泄,就未免太不人道。


    顧景笙等著他回答,可等不到,他眼眶可怕地紅了一圈:“大哥。挽”


    霍斯然抬頭,滿眸的深邃坦然:“你想要怎麽解決?”


    這件事說出來他就想過要承擔所有的代價和後果,現在如此這般站在顧景笙麵前,他已經全然一副千刀萬剮都甘心承受的模樣,該來的總會來,他從沒想過要躲開。


    可是。


    解決?


    顧景笙滿心絕望地笑起來,沙啞的嗓音發出從未有過的音調:“你覺得有辦法解決??”


    “也對,”他點點頭,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有些踉蹌地撐著桌子走過去,猩紅的眸死死盯住他,“有辦法……大哥,不如你現在,把她還給我?”


    霍斯然臉色鐵青下來,薄唇漸漸抿得死緊。


    他完全沒想到顧景笙會這樣說。


    “你不還,是麽?”


    在胸腔裏越積越深的酸澀、銳痛,突然之間就一股腦地沒有任何理智地湧上頭頂。顧景笙了然,淡淡點頭攤了攤手說:“所以你怎麽就能那麽理所當然地以為……我們之間的事,還有解決的可能!”


    最後幾個突然變得陰狠憤怒起來的字,伴隨再一次“砰!”得一拳,砸在了霍斯然的臉上和腦海裏。


    四周資料櫃倒塌和七零八落的聲音,在耳中嗡嗡作響。


    呼吸聲,伴隨著寒冽割裂喉管般的劇痛來回出入,顧景笙眼前有些雙重疊影地看著地上的霍斯然,慢慢走過去說:“你從來都不知道……她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有好多好多事……好多……你們都不知道……”


    他眼底如血一般的顏色,和死灰般的絕望,從未有過。


    門外那一隊神經緊繃的分隊聽著裏麵巨大的動靜,攥緊了槍杆屏住呼吸卻一動都不敢動,臉色鐵青得嚇人,可好久之後還沒反應過來,門就從猛然裏麵打開,與剛剛相比更加冰冷頹然的顧景笙出現在麵前,楊參謀眉梢重重一跳!


    顧景笙一身的挺拔有些踉蹌,泛著一絲猩紅的眸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扶著門離開。


    “首長!”楊參謀反應過來,趕緊跨門進去看。


    霍斯然嘴角的鐵青很明顯,臉色也難看到了極致,卻沒空理會楊參謀的關心詢問,反而更想知道顧景笙的狀況——這個時間,他受了傷,那種情緒狀態,他能去哪兒??


    ……………………


    顧景笙狀態的確差到了極點。


    剛剛下手沒有輕重,五指如撞裂了一般劇痛,抓著方向盤的時候都有些力不從心。


    腦海裏閃爍著霍斯然剛剛沉默拒絕的模樣,如電影般一遍一遍地放,他心裏的痛就像風,從四麵八方呼嘯而來,猛一個不注意就差點跟對麵的車撞上,他踩了一腳刹車轉過方向盤,冷風一吹似乎才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因為c城時有門口守值的人過來,通知他直接去“南苑”。


    如此狀態,去哪裏都一樣,遇到哪些人都隨便。


    到“南苑”推開包廂的時候,果然聽到雲局的哈哈大笑聲,主座上是一個看起來精明幹練的男人,見顧景笙進來,夾著煙的手拿起來深深抽了一口,嘴角慢慢勾起了一絲不經意的淺笑。


    “景笙,你來見見,這位是省公安廳邊防管理局的鍾局長,今天開會的時候就跟我提起那件海上走私的案子,可你卻偏偏不見人影,來過來,坐這兒,”雲局挺著啤酒肚騰開一個位置,邊跟鍾局長解釋著,“這個小顧平時忙起來連我都找不見他,您別見怪……”


    鍾局長淡淡笑著,撣了撣煙灰。


    雲局趕緊給顧景笙使個眼色,讓他下來陪酒。


    “我記得,那個海上走私的案子最終是省公安廳下的遣送回國的命令……”顧景笙拉開椅子坐下,嘴角淡淡勾著,“跟我這個經辦人好像沒有太大的關係,不是麽?”


    雲局原本笑著,一聽這話臉色猛然一虎,不知顧景笙到底想做什麽。


    鍾局長卻挑挑眉,像是意料之中聽見這話似的,嗬嗬笑起來,意味深長地感歎了一句:“年輕人……”


    接著夾著煙的手端起了酒杯來。


    雲局見狀立刻起身端著杯子迎了上去,顧景笙不抬頭也能看到他的臉色,平日裏不喜歡這種場合,可是酒,他今天想喝。


    三巡過後,空胃已經被烈酒灼燒得抽痛起來。


    眉眼低垂下來,在清雋的俊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口袋裏的手機“嗡嗡”得響成一片,他手慢慢伸進去,拆了電板。


    “想見見你倒不是因為那件走私案的事,”鍾局長在旁邊慢慢開口,笑意淺淡,“我是聽說上次省軍區海域的那件事,整個特警隊被盤查沒見誰落得什麽好,你卻因禍得福……”手指在桌麵輕敲了兩下,“上麵有人?”


    顧景笙慢慢抬起頭,一抹清雋的淺笑掛在嘴角:“以前或許是有……現在麽,沒有了。”


    鍾局長根本沒理會他話裏的拒絕意味,重重抽了一口煙緩聲道:“海關那邊你也挺熟?”


    海關。


    他說的是二哥那邊。


    顧景笙靜默不語。


    鍾局長許久後才起身撣了撣煙灰,中指指尖在桌上輕點著,“如今海關邊上的生意不是不好做,可大部分好做的,都在南邊,知道為什麽?”


    煙頭緩慢燃燒著靠近了顧景笙的手指,“中央權勢監管力度在北,鞭長莫及。”


    “可這並不代表著北邊的生意我們做不了,如今你看看,有我在,天大的事隻要沒人捅就破不了,再加上你——”鍾局長的話收了收,歎口氣道,“活還是很好做的,隻要像上回那種情況別再出現,上回也不過是些加了料的貨,有什麽要緊?世界上真正能做大的生意從來不是這種小打小鬧,而是……軍、火。”


    一番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話,令人膽顫心驚。


    顧景笙抬眸,在眼前混亂的疊影中想起那年自己在島上開錯的一槍,:“你確定,就隻是軍火而已?”


    鍾局長收回目光一眼桌上,“政治上的事我們不管,拿到錢就可以。”


    就隻是錢而已。


    許久,顧景笙唇邊才輕輕扯出一抹驚心動魄的淺笑,低啞卻肯定地說:“……我不做。”


    這樣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黑路,他不走。


    鍾局長舉著煙的手頓時僵了僵。


    “別說的那麽肯定……”笑了一下,鍾局長勾過他的肩來拍了拍,“年輕人有點耐心,別的你能不管,父母難道你也能不管?嗯??”


    顧景笙的心,頓時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下,瞬間砸進了漩渦般掙紮不出的黑洞。


    “我倒沒有威脅你的意思,可別忘了你都做過什麽,你的人生毀了不要緊,但讓年過半百的父母親眼看著就好,你說是麽?”鍾局長靠近他的耳,聲音冷冽蠱惑,“就跟著我走一步,哪怕一步……你就會發現沒什麽不好,一切都海闊天空!哪怕是你真的犯了事都不要緊,那位首長不是跟你交情匪淺麽?軍艦那麽大的事他都能替你扛,別的還有什麽……”


    心裏的悶痛不知從何時開始,聽到最後幾句時,已經變成了火辣辣灼燒般的痛。


    如今跟他提霍斯然,比任何時候都要諷刺。


    抬起死灰般的眸,顧景笙輕輕的,卻是堅定地將肩膀上的那隻手拉下來,身影輕晃著起身,眼神掃過去看著動作僵硬尷尬的鍾局長,慢慢開口:“我的話從來都隻說一次……我不做。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麽,你們這樣宏偉的計劃,別扯上我。還有……不是一直都想讓我看看後果是什麽嗎?那不如就現在,讓我看看如果拒絕,到底會發生什麽。”


    原本喧鬧的餐桌,頓時一片嘩然。


    縱使鍾局長再鎮定,脾氣再溫和安好,此刻臉色也慢慢鐵青下來,眼裏的光芒從最初的慵懶篤定,變得寒光四溢。


    顧景笙轉身往外走,後麵的雲局長已經跳腳罵成了一片。


    左臂的傷口已經痛得沒了知覺,火辣到麻木,門推開時他清晰聽見有人跟著慢慢走出來,可不知道是誰,隻聽見後麵的人慢慢拉長聲調叫住他,“這件事說與政治無關是假的,可是景笙,你知道為什麽偏偏是你,你對他們來說有什麽價值麽??”


    走廊裏一片喧鬧被屏蔽後的可怕安靜。


    “07年你第一次接受特警隊招考考核,射擊成績在全部考生中排第一,你當時還沒經過任何的訓練;之後那次在與中央軍區的雷霆行動裏,你單槍擊斃的敵軍人數不完全統計在12人以上;還有無數的考核訓練我就不說了,那次特警隊狙擊手的實地演習賽裏,你的狙殺記錄直逼世界排名,最後一槍擊斃的是敵方將領,影響了整個戰局……”


    “你很優秀。”


    “非常。”


    “如果可以,景笙,你將成為現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狙擊手。”


    所以連顧景笙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在黑暗中被人默默地盯了多久。


    也不知道原來那一次蓬萊島上的事是一張提前就撒好的黑網,隻等他來,再一把緩緩地罩住他此後的整個人生。


    “……謝謝。”不知過了多久才找到自己嘶啞的嗓音,顧景笙在滿心的痛楚中轉身,涼薄而堅定地淺笑著,薄唇輕啟,“可是我的槍口……永遠,都再不會對準自己人。”


    ……


    那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顧景笙想不到會發生什麽。


    或許死,是最輕的一種。


    人如果肯在絕境中苦苦掙紮,就一定有足夠強烈的原因讓他想要求生,可顧景笙此刻,不想求生。


    ……


    因為最後一通電話被切斷,林亦彤連夜趕回了c城。


    深夜的客車抵達市中心的時候飄起了薄薄的雪,下來時凍得人一個哆嗦,臨近午夜,整個c城萬籟俱寂地簌簌下著雪。


    糾結了好一會,她還是拖著很小的一個行李箱往顧景笙的住處走去。


    按了好幾次門鈴,沒人開,現在回家估計打車費都要兩百多,林亦彤索性靠著門坐下來等,手盡量縮進略微厚重的棉服裏,還是凍得骨頭發疼,奇跡是將近三點左右的樣子,顧景笙竟然回來了。


    “……”林亦彤猛然站起來,腿彎都疼得顫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著滿身初雪,卻酒氣四溢的他。


    顧景笙盯著她看了許久,接著走得很穩地慢慢過來開門。


    鎖眼鑽到一半,偏過頭問:“你是要進我的門?”


    你確定,沒有搞錯?


    一句話就深深刺痛了林亦彤,被凍得泛紅的眼眸垂下,不知所措。


    顧景笙這下清楚了,靜靜擰開門進去,林亦彤深呼吸了一下也跟著進去,把小行李箱放在旁邊,說:“你不接電話,我怕你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來,所以親自來跟你說清楚,你應該有很多話想問。”


    “不過……已經這麽晚了,你可以先休息,明天我們再說。”


    清楚?


    可是此刻,他不想清楚。


    仰頭,任由強烈的醉意籠罩住他,顧景笙悶哼了一聲,衣服都沒有脫就直接歪倒在了沙發上。


    “?”林亦彤一驚,忙走過去。


    “景笙,”她晃了晃他,見他醉得死沉沒有一絲想爬起來的跡象,有點急,“景笙,你先起來,這裏太冷了不能睡這。”


    四處看了看,客廳裏是立式空調,臥房裏的空調才是調頻的。


    無奈,林亦彤隻好從臥室裏抱了被子出來給他蓋上,自己今晚怎麽湊合無所謂了。可等蓋到一半發現他衣服半濕,左臂上的傷口又有殷紅的血滲透出來。


    顧景笙夢裏一直感覺自己泡在冰冷的海水中,溺水許久卻隻難受而死不掉的感覺生生把他憋醒,有溫暖的手在胳膊上動,睜開眼,迷蒙的客廳小燈下有她幹淨漂亮的眉眼,他心髒前所未有地疼了起來。


    林亦彤再扭頭把新紗布拿來時,顧景笙的手已經摸上了她的臉。


    她一驚,下意識地將臉偏離了一下。


    “你醒了?”她長睫微顫,把急救箱推開一些,“那起來去床上睡,我夜裏趕車太累了也弄不動你。”


    見他不動,她纖眉微微擰起,“沒聽見嗎?你自覺……唔……”


    話還沒說完她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顧景笙已經鉗住了她的臉,翻身撲了過來將她牢牢吻住。


    劇烈的喘息與唇舌交融聲,抗拒聲混在一起,顧景笙因醉酒變得有力的臂膀可怕地攥緊了她,將她抵在並不牢靠的茶幾上,茶幾在地板上滑動發出尖銳的聲響,急救箱翻倒在地,他也托住了她的頭將她放在了地板上。


    “唔……景笙!”那纖小的人兒拚命掙紮,“景笙你先放開我……不要這樣……景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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