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聽到這裏,莫懷遠從進門就開始藏著愁緒的眉宇,總算鬆軟了一點,至少知道了,不是絕路,還是有辦法的。


    “懂。糌”


    “那個中醫的電話和地址,我抄給你,他是老人家睡得早,如果到了他已經睡下了的話記得死皮賴臉也要叫他起來,說是我介紹的。這個事你要避,很急,從今晚開始叫他開藥方煎服,耽誤不得。”女醫師將老中醫的電話地址抄在便簽紙上,遞給他,看著他的眼神,神色不明。


    “謝謝。”莫懷遠接了過來。


    女醫師的手指緊了緊,低垂著眉眼又囑咐一句:“記得,同時開點補藥。”


    莫懷遠記下了楮。


    外麵的雨下得更大了些,剛剛還朦朦朧朧完全聽不見聲音,現在好像仔細靜下來聽的話能聽見一絲沙沙聲,女醫師起身要給他拿傘讓他帶回去,他婉言拒絕了。


    “我在市政那邊工作,管麥城本地的事,如果你以後有需要,不管大小,可以到市政找我。”出門的時候,莫懷遠挺拔的身影轉過來,叫她站在門簷下麵,眼裏帶著感激跟她說話。


    女醫師笑了笑,不言語,她一個小老百姓,要去麻煩他堂堂一個副市長麽?


    可他話已經說出來了,一言九鼎的樣子,她也隻好點點頭,這份心,是真的感受到了,也領下了。


    遠處靜默的公路上還有稀疏的三五輛車飛馳而過,濺起雨水,朦朧夜色下,莫懷遠上了車,遠遠地跟她點點頭,開車遠去了。


    女醫師站了一會覺得冷,抱著肩走進去了,以前想想,哪有那種被寵的連一絲冷一絲痛都感覺不到的女人?都是世人瞎說的,自己過成什麽樣自己知道。可現在想想,原來,居然,真的有。


    ……


    從老中醫那裏買來了藥,因為病人不在,隻能按照他說的症狀和身體情況開藥,幸好,他都知道得分毫不差。


    問了具體的熬藥過程,學了近十幾分鍾才學會,又半夜跑了一趟很遠處才有的24小時營業的大型超市,回到公寓時,已經差不多快過午夜,莫懷遠下車,到門口又買了一份夜宵,帶回去。


    房間裏,安然已經等到有一點心慌了。


    她去洗了澡,將臥室和客廳的空調全開了,裹著薄薄的毯子,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在沙發上等他,房間裏太靜,她開了電視當背景聲似的陪她,然後一點點回想起剛剛莫懷遠的每一個眼神動作,他對她的心意她完全了解,於是也開始慢慢懂得這樣細雨朦朧的深夜,他隻身跑出去,為心愛的女人買一份避.孕藥,隻因為她不想懷他的孩子,這件事,對他來說是不是有些殘忍和傷心。


    越想,安然就越覺得心慌起來。


    頭發已經被空調的暖風吹得半幹了,她抓起手機,看著上麵沉默著永遠亮不起來的屏幕,點開通訊錄裏莫懷遠的名字,摩挲了好半天。


    這手機有一款軟件很貼心,給通訊錄裏的每一個聯絡的號碼都歸屬了親密度,有陌生人、生疏、一般、熟絡、非常熟絡幾個等級,安然縮在被子裏翻了翻,除了她的秘書助理,還有幾個相熟的好友和父親在比較靠上的位置之外,莫懷遠的那一欄,在最頂格,寫著非常熟絡的標示。還有一個人,躺在她通訊錄的最下層,顯示是陌生人,從未聯係過。


    輕輕放下手機,她腦海裏,是跟隨莫懷遠到麥城以來,他一舉一動的俊逸剪影,他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削薄的唇,深深愛她時候性感得一塌糊塗的樣子,還有叫她的時候那入骨般的親密。


    她小臉微微泛白,坐不住了,爬起來,呆了半晌,披著毯子走到門前,小手握住了門把。


    她真的等不了了,想去找找他,或者下一分鍾他再不打電話來,她就打過去。


    門,卻就在這個時候開了。


    風雨來襲,凍得門裏的人一個哆嗦,青青白白的小臉愣愣看著進來的人,莫懷遠一身細碎的雨水,打濕了頭發肩膀,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裹著寒冷的濕氣,連握著鑰匙的手,都是冰涼的覆著一層水汽。


    看到她在門口,這幅樣子,莫懷遠也一下子愣了。


    緩了一會,想拿手去碰她,才察覺自己這滿身的濕冷,哪兒哪兒都不能碰她。


    “等久了是麽?”他淺淺笑起來,推門進來,不碰她,“我先換鞋換衣服,藥已經買了,等一下我去煮。”


    安然是被他這滿身被雨水打濕的樣


    tang子嚇到的,上前要去碰他,他淺笑著掙脫開,說,“等一下。”


    脫了西裝,裏麵的襯衫也濕了幾大片,這下沒辦法,他隻好簡單地先換了家居服,這才轉身,輕輕抱住她。


    “西藥店都關門了,我去找中醫抓了幾服藥,沒那麽快,要分開煮吃三天,味道可能不怎麽好,可是據說……副作用小一點,”撫著她的發,輕吻了一下,說,“你要是過幾天感覺身體不好,我親自帶你去那兒,看有什麽需要調理的。”


    安然並不是真的傻,西藥店關門了?在據說每晚都夜夜笙歌的南方,會有西藥店這麽早關門嗎?


    但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那小女人放了他去拿砂鍋煎藥,自己走過去把玩起那幾服中藥來,她第一次見,禁不住拆開了看裏麵都是什麽,苦味兒很濃,聞著就難受,裏麵黑黑白白的小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據說這種藥要煎服都必須拿罐子燉個一兩個小時的,沒有老舊的灶台就隻能用煤氣灶開了大火燒……那小女人歎了口氣,他們的廚房那麽少用,幾個月來煤氣罐都換也沒換過,結果用來煎藥用,暴殄天物……


    進了廚房,男人高大的身影將煤氣灶堵得嚴嚴實實,她過不去,隻能從背後,輕輕抱住他的腰。


    莫懷遠渾身微僵。


    片刻後,淺笑,大掌輕輕裹住她的小手,回眸看她。那小女人還是一副被疼愛過後小臉紅潤光彩奪人的樣子,什麽都沒說,在抿著嘴對他輕輕地笑,她從不質疑他莫懷遠什麽,甚至這個藥怎麽來的管不管用都不問,她那麽篤定又自然地相信,莫懷遠給她的,都是最好的。


    這一笑,將莫懷遠這一整晚心裏的陰霾,都笑的徹底散了。


    他勾了勾嘴角,心一下子軟得徹底。


    沒有轉身,就借著這樣的姿勢,姿勢性感地探過頭去,那小女人反應過來,踮腳,踮得很高,與他輕輕接吻,莫懷遠慢慢地被這樣溫馨的氛圍感動了,吻著她的唇,轉過來輕輕攬過她的腰,俯首更輕更柔地吻在了她唇上。


    揉著她頭發的手,一下一下,帶著輕微的顫抖,彰顯了他所有的疼惜。


    “對不起……”他開口道,又要開始給她道歉了。


    安然並不是很想聽,因為她心裏也不舒服,腳從棉拖裏出來輕輕踩上他的腳背,嬌小的身子與他貼得更緊密,莫懷遠渾身微微一顫,抱緊了她,抬眸凝視著眼前綻開的一抹嬌豔,那小女人纖長的睫毛在輕輕顫抖著,抬起臉,更深更緊地印上他的唇。


    莫懷遠輕輕吻進去,與她交纏,那種情.欲慢慢浮起的感覺,他們彼此都很熟悉。


    “會有陰影麽?”他輕聲問她。他一直都很怕,怕這樣小的過節,在她看來會被無限地放大,哪怕是情不自禁,哪怕他不是故意,以後再做起這樣的事情來,她心裏會想著什麽?他難以確定,他也不敢保證。


    他就是這樣,在微微怕著。


    那小女人沒有回應,隻踮腳吻他更深,柔軟的力道踩在他的腳背上,徹底化解了莫懷遠的最後一絲恐懼,理智漸漸遠去,他撈起她嬌小的身子,在輕微的煎藥聲裏,將她抱出了廚房,來到客廳的沙發上。


    那小女人胸口一陣陣澎湃著,唇被吻得濕亮微腫,埋在他的頸窩裏,久久不敢起身。


    “莫懷遠……我知道自己不小了,如果一般一個女人到了我這個年紀,不要孩子是不正常的,這些,我知道。”她輕聲說著,是要敞開心扉的架勢,莫懷遠一動都不敢動,他輕輕貼著她的臉,她細小茫然的聲音就在耳邊,他想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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