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過後,是一片可怕的平靜。


    他吻著她,她在他懷裏輕聲嗚咽啜泣,舌尖柔柔相觸時,還能感受到他們對彼此濃烈的愛意,莫懷遠有那麽一瞬間很恍惚地覺得,她好像,也是愛他的。


    夜,很靜,靜的隻剩下客廳裏牆壁上掛著的時鍾秒針行走聲,和彼此早就亂了的心跳。


    莫懷遠知道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可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楮。


    “如果覺得胃裏不舒服,外麵有東西,我幫你熱一下,墊補一下,別空腹帶著藥睡覺……”


    他撐起身體來,偏過頭,不讓她看到他眼底的猩紅。


    “我們先冷靜一下吧。”


    他啞聲道。


    床.上的的人兒是什麽情緒,他不知道,隻是起身,將掉在地上的碗撿起來,拿空調遙控器開了臥室的暖風,看一眼窗戶,還好是緊閉著的,風雨進不來。


    “我就在外麵……”門口,背對著她的高大身影頓住,扶著門框說,“有事隨時叫我。”


    這麽晚了,他絕對不會就這樣丟下她一個人從家裏出去,頂多,他給她空間,也給自己呼吸的餘地,但是,他還是不會走遠。


    陽台跟客廳之間的門,關著。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外麵,看著快要入冬的麥城夜晚,風雨俱來,他穿著單薄的襯衫,點燃了一根煙,細雨被風吹得掃進來,淋在手背上,煙頭猩紅的光一明一暗,煙霧漸漸騰起。


    煙這種東西,部隊裏不允許,他算是退役後才開始學著抽的。本身就沒有多大癮,跟她在一起之後,幾乎就像徹底戒了一樣,不心煩,也想不起。


    隻是現在需要它來打發時間了,否則心裏的鬱結在,越想,就會越難熬。


    即使那些年跟著她東奔西跑的時候,也沒覺得比現在難熬。那時,她頂多算不領風情的女王,他表現得不明顯,哪怕等她察覺了一丁點兒,一個抗拒的眼神掃過來,他也就懂得收斂了。她心裏有人,他就等著,陪著,看那個人什麽時候從她心裏消失。


    也算是消失了吧?經曆了那麽多之後。所以,她才來了南方。


    南方入冬入秋時多得是這種天氣,雨打芭蕉,濕氣滿牆,一兩個星期的都不見半點晴朗,他陪著她過的時候,看她一點點開心起來,接吻的時候,感受她對他一天比一天多的愛意,他心裏漲得滿滿的都是興奮感激。日子從沒這麽好過。


    好到他想要繼續下去,想要永遠,想要長久,也許就是因為太過突然,結婚生孩子這些事,接踵而來得太突然,所以她才怕了。她大概沒忘記自己跑到南方來的初衷是療情傷,沒想到會療著療著就到另一個人的懷裏去了,然後人生換場,她下一場戲就要馬上跟這個人結婚生子。


    莫懷遠不算是她人生裏的新人了,他駐紮已久,陪伴已久,所以在漸漸發現他之後,她才會淪陷那麽快,洶湧的愛意幾乎傾瀉而出,一塌糊塗。


    但,她的介懷還是生澀地一點點顯露了出來,在這些問題漸漸浮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


    莫懷遠就這麽想著,站在她的角度,把自己換成她,就這麽一直想著,心裏的鬱結才慢慢疏散,平靜下來,胸口沒有再那麽憋悶了。


    是徒留下一點淡淡的傷,是他一整夜風裏來雨裏去凍得全身麻木後的落寞,他愛她的,怎麽舍得就這麽丟下她一個人?哪怕一會兒,他也是不舍得的。


    夜裏的時候,因為太晚,也因為彼此之間有了糾纏後的芥蒂,莫懷遠在客廳裏坐了一會,直到精神被困倦徹底消磨透以後,起身,去了早就收拾好但一直沒人住的客房裏小睡。


    這是第一次,兩人住在一起之後分房睡,他在極度的困倦襲來時昏昏沉沉地入睡,腦子裏還在想……她此刻,在做什麽。


    聽到那一聲不正常的聲響,是在睡得最沉的後半夜了。


    “砰!”得一聲巨響過後,是淩亂的呼吸和手腳胡亂巴拉的聲音,是從洗手間那邊傳來的,莫懷遠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睜開,聽到了,幾乎是一下子就掀開被子爬起來,打開.房門幾個箭步就衝到了主衛生間去,那裏,一盞燈都沒有開,那小女人是摸黑上的廁所,之後想繞過浴室的櫃子出來時,力氣太大絆倒了櫃子。


    櫃子上麵的架子上擺著各種東西,此刻稀裏嘩啦地掉在了地上,那小女人用手極力搬著沉重的櫃子,不讓它掉下去,手沒巴拉對地方,沉重的櫃子


    tang還是慢慢往下砸了去,連著她一起。


    莫懷遠腦子裏一根筋都被抽緊了突突地跳,撲過去攬了她的身子,猛地轉了一下,耳邊櫃子“砰!”得一聲沉重落地,那小女人低低尖叫一聲,落入了一個滾燙的懷抱。


    連同浴室都鋪了的地毯上,兩人緊緊裹著彼此,莫懷遠大手扣緊她的後腦,低下頭輕輕貼住了她的額。


    柔軟的觸感,滾燙不均的氣息,夾雜著睡意朦朧的昏沉感……在兩人之間流竄。


    他精神不好,還沒睡醒,此刻抱住她,想起了自己前半個晚上空落落的懷抱,和寂寞得快把他憋死的空氣,輕輕摟住她,逐漸收緊,再也不想放。


    “砸到你了麽?”他嗓音沙啞地說著,語調說不出的輕柔,問她。


    那小女人隻愣怔了一下,就清醒過來,也伸出小手緊緊抱住了他滾燙的身子,好暖,一晚上不抱他,她也是要瘋了。


    搖頭,她埋頭在他頸窩裏,委屈地嗚咽著磨蹭。


    “我不想起來了,我們在這裏睡吧……好不好?”他也埋下頭去,跟她毛茸茸的小腦袋拱在一起,啞聲問道。


    “嗯……”她眼角濕濕的,稍微用力一下翻身趴在他上麵,到他脖子裏輕輕咬了一下,嗓音裏透著無助,“你不要不回來……”


    說是出去冷靜一下,冷靜完了,她都要等得睡著了,原來他就打定了主意不再回來。


    剛剛被他一把抱住的時候,她直想哭。


    莫懷遠悶哼了一聲,心頭暖得發顫,伸手到自己背後將鉻著背的那個洗發水瓶子拿出來,丟到一邊,全心全意地抱住她,翻身將她壓到身下,裹著熱氣的吻,一點點從她額頭出發,纏婂到眼睛,臉頰,在她唇角熱熱地徘徊,“好……我不在意有沒有孩子了,我們不想那些,你不願意,我慢慢等到你願意……不急,我們還有好多時間……然然,我們不吵……這樣好不好?”


    他低啞的嗓音,像是配合著默劇電影的旁白一樣,緩緩流淌,在寂靜的深夜裏,一直淌到她的心裏。


    然然,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那小女人靜靜聽著他說話,心頭震撼,她突然覺得自己簡直是百般的不好,哪兒哪兒都不好,她真的壞透了,他這麽說,她剛剛濕起來的眼眶就再也幹不了,無盡的淚,一直淌,一直淌。


    “嗯……”她哽咽回應,伸出手纏住他的脖子,啜泣出聲,“莫懷遠,我喜歡你的……”


    莫懷遠沒有想到會聽著這麽暖心的一句,許久之後才微顫著“嗯”了一聲,抱著她的手臂逐漸發緊,在輕微地抖。她說,她是喜歡他的,這一句讓他太難一下子接受,他的冷靜都不見了,為了這一句,又有太多的苦可以受,再多的艱難都值得了。


    他輕吻她,這一次是唇,沾了溫柔的親吻一碰就醉。


    “關於避.孕,你如果不喜歡,那我……”


    身下的人兒緊緊圈住了他的脖子,訥訥地說:“我知道的,我吃藥。”


    莫懷遠頓了一下,沙啞的嗓音伴隨著炙熱的氣息壓下去:“不是……這些事,不要你來做,我來想辦法……”


    “什麽?”


    他的意識愈發迷蒙,夜色都柔軟起來,抱著她輕聲說:“睡著之前好像查到過,有男性服用的避.孕藥……”


    她完全沒聽說過這些。


    “有用嗎?”對人有沒有害?女性避.孕藥的原理她懵懵懂懂地知道一些,男人的聽上去覺得好危險。


    “不知道……我還在查。”


    夜色徹底柔軟下來,莫懷遠當真沒想要再抱著她挪開地方,靜謐的空氣裏,他啞聲輕輕地跟她說話,一如當初剛與她彼此相戀一般,她也醉了,摟著他再也不肯鬆開,最後的那個吻,他失控地微微用力,像是要愛死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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