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捧在手心裏像寶一樣怕她化了的小女人,他的寶貝,如今,是這幅樣子。


    兩人靜默了好一陣,直到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莫懷遠淡淡一瞥,床上,他的黑色手機在響個不停,自打在福利院充上一點電之後回來就在不停地響,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祧。


    丟了毛巾走過去,抓起來,上麵“曹坤”兩個字在不停地閃爍著。


    安然也很關心,開口問:“是誰啊?琺”


    不開口不知道,嗓子是已經全啞了,牙齦處又有點點腥甜冒上來。


    她眼睫一垂,咽了口唾沫。


    莫懷遠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隻抿唇看著那個電話,許久之後,還是選擇接起來。


    曹坤那邊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壓根就沒打算他能接的,乍然一接通,他連要說什麽話都忘了,張著嘴站在那兒,最後反應過來了,猛地就拋出來一句:“安小姐在你那兒嗎?書記找她快找瘋了。”


    一句話出口,曹坤就已經後悔了。


    安家的家務事——按理說是不該讓人知道的,可曹坤那天早上去醫院的時候,明明看到了書記病房裏那一片可怖的狼藉,安湛予卻咬死了牙說是自己槍走火,同一天早上莫懷遠何安然同時失蹤,再加上秦弋那邊透露的情況,曹坤隱隱知道發生了什麽。


    窗戶外麵,遠遠地響起了炮聲。


    在北方,年味愈發濃鬱的地方,這炮聲從二十五開始要響差不多整整一個月。


    唇間指間都沒有煙,莫懷遠下意識地覺得有些落寞,修長的指摩挲著,蹙眉緩聲道:“他找他的女兒,怎麽找到了我這裏來?”


    曹坤反應過來了,屏息,吐息半天,道:“……懷遠,別抬杠,你還能這麽鎮定就證明人肯定在你那兒,父女連心,這大過年的,你考慮下安書記的心情,他沒鬧翻天就算不錯了。”


    莫懷遠臉色陰冷下來。


    “是麽?”


    “你們就都那麽肯定,我鎮定是因為我知道她的消息?她安然,就有那麽大的影響力?我能毫無顧忌地離開京都,離開安家,就不能說明,這些人對我來說都再不算什麽了麽?”


    他的話讓曹坤心裏隱隱生寒。


    比起安然的安危來,他其實更在意這個曾經一起出生入死戰友的心情,啞聲道:“你怎麽了?”


    “那天在醫院出了什麽事,你告訴我。這些年是安家對不住你,我眼睛看著,心裏也為你抱不平,可你難道真的……就這麽放下了?對安然,你也不在意了?”


    曹坤隱隱害怕起來了,這樣的莫懷遠,太過陌生。


    “你不如再看久一點吧,就明白了。”


    緩緩地說完這句話,也不管他什麽心情,能不能理解,莫懷遠淡漠地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在了床.上。


    對麵的曹坤接完這個電話,整個人身體都是僵的,如今安書記病危,他的女兒失蹤,一切都是亂的,本來唯有聯係上莫懷遠曹坤才覺得有了主心骨,可現在這個主心骨卻說,他不管了,以後也再不關他的事了。


    ——安家到底都對他做了些什麽?把他弄成了這個樣子?


    不念養育之恩,不念舊情,不念自己對安然那麽多年的繾.綣愛戀。


    他莫懷遠從來都不是不理智的人,是什麽叫他變成這樣了?


    丟了手機,他走過去緩緩靠坐在了沙發上,發梢還是濕潤滴水的,性感中透著一絲冰冷茫然的感覺,叫安然看了根本移不開眼。


    他察覺到那一絲牢牢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了,抬眸盯住她,絳紅色的削薄唇瓣輕啟,幽冷道:“後悔了麽?現在要回去的話,還來得及!”


    安然微微愣神,思緒被隔斷,反應了一會兒終於知道他在說什麽了。


    她搖搖頭。


    “我從小到大其實都不缺別人愛護、關注、縱容,好像我就活在蜜罐裏,永遠不擔心自己會被傷害一樣。可我這次跑出來,卻是因為我感覺到被傷害了,”她幽幽說著,想,那個時候在醫院,她能拋下一切跑出來,就是覺得自己生命裏最最寶貴的東西,被人狠狠地傷害了,直到現在想起來她的手還在抖,她抬頭對他說,“我是不會走的,我在這裏才最最安心,不用擔心你被任何人傷害,我要陪著你,保護你。”


    tang


    寧靜的深夜,正是適合說情話的時候。


    莫懷遠坐在沙發上聽她這一番說辭,尤其最後幾句,也聽得懵懵懂懂雲裏霧裏,可是說真的,是真的好聽,哪怕是他堅硬到如鋼鐵冰塊般的心,也微微動容,有要融化的跡象了。


    “你父親現在病危,明天除夕了他卻還在醫院裏,你就也不擔心?”他抬眸,依舊冷眼盯著她,緩聲說,“血緣不比別的,這都能割舍,你也夠狠心。”


    安然淡淡垂下纖長的睫毛。


    “你也有跟你血緣相連的父母,那我爸爸明知道任務出危險會讓你失去他們的時候,不也還是選擇了自私地保護自己而讓他們犯險?那他狠不狠心?”


    莫懷遠聽聞這話,身體狠狠一僵。


    安然不再在窗邊站著了,走過去,到沙發上去找他,不畏不懼地靠上去,輕輕抱住他的脖子:“哪一種痛都比不上你受過的那些,我懂,所以我做出的選擇一定是對的。”


    “在你跟我爸爸之間我從來沒有偏向誰,莫懷遠,換了你,你會覺得一個陪伴在你身邊大半生的人比不上你的親人嗎?你不是我的親人,你是我擁有的一切。”


    脖子裏一片涼意。


    這小女人身上不是塵土就是雪花,冰得人精神微微一震。


    這些話,換做以前聽,他莫懷遠應該會聽的熱血沸騰,不知所措,覺得為她做什麽都甘願,死在她身上都甘願……


    可現在,他閉上眼,感受心口一片蔓延開來的痛,禁不住伸手,也輕輕抱了抱她。


    這種甜言蜜語,糖衣炮彈,他曾經一百個不信,可如果是她給的,他就情願相信了,哪怕她給的是致命的毒藥,哪怕他隻是飲鴆止渴。


    手,從她纖弱的腰肢揉上去,猛地用力一攬,她就支撐不住地跌到了他懷裏來。


    他側首過去,仔細地凝視著她,手抬起來輕輕撫弄著她的頭發,微微淩亂的、越長越長的柔軟發絲,發質很好得纏繞揪扯著他的指尖,安然也呼吸短促起來。


    原本遠距離凝視著他的時候就夠心動,現在近距離的看,她隻覺得腦子一陣陣眩暈,這強烈的衝擊有些受不住,他的眉眼是那些深夜裏最最強勁的迷.藥,輕微的一個動作就叫她崩潰。


    那雙唇,就在自己眼前。


    “……”安然喉嚨裏發出一聲微微饑.渴的聲響,手臂圈住他的脖子,頭低了下去。


    溫熱與冰涼,相接。


    幹淨而熟悉的味道,觸到即柔軟地散開,順著相觸的地方迅速竄到四肢百骸,莫懷遠任由她淺吻了兩下,後,接著,手指輕輕扣住她的後腦,堵上她,探進去,找到了那不知想念了多久的溫.軟小舌。


    一瞬間情緒崩潰,那種感覺無可形容,洶湧的像席卷而來的海浪,將全身都猛然打濕,他身體微微發顫地將她抱上來一些,喉間溢出沉悶的聲響,長久的帶著聲音的深吻一時讓兩個人都受不住了。


    安然頭重腳輕,發燒讓她難受的厲害,渾身疼,卻還是緊緊抱著他不鬆,小手抓進他濕潤的頭發裏麵,全然送上自己,全部都給他……


    莫懷遠低喘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看著兩人這姿勢,他敞開的浴袍,和這小女人解開的棉衣,半褪的底衫……這強烈的視覺衝擊叫他瞬間破功,幾乎要沉.淪進這即將爆開的滿腔激.情中去……


    卻還是猛地險險收住,他按住她的腰,抓住她往裏探的小手,撇開微微泛起一絲潮紅的俊臉,眸色瞬間冰冷下來。


    嗓音黯啞得不成樣子:


    “我現在沒有那個心情……起來。”


    安然呆愣了兩下,倒沒有覺得有多受不得,他叫她起來便起來了,就是棉服太長,都褪到一半了,一腳踩下去踩住衣擺,安然差點兒摔倒……


    莫懷遠抿唇屏息,一把拉住了她,抬頭撞上她的眼神時,看她一臉委屈害怕的小樣,滿目冰冷的責備……


    冷冷盯她許久,一把拽過她來!俯首,抵上她燒得滾燙滾燙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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