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5074&3.406288


    久違的做夢了。


    感覺從前更常夢到,有點令人懷念的夢。


    毀滅世界的夢。


    切換視線的夢。


    一切的色彩急速消退的夢。


    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絲色彩。這個世界隻有眩暈。各種光景被切斷,被埋沒於單色漩渦之中,我卻不斷繼續尋找著她的身影。在無數的頻道切換期間的噪音畫麵中,想著說不定會偶然出現她的身影,而全力地凝視著。


    找不到。不論世界切換了多少次也好,我所期望的東西並沒有回來。


    這個世界裏沒有她。愈是切換愈清楚理解這件事。


    好吧。


    那麽,這種世界沒有必要存在。


    所有人都滅亡吧。


    你們就盡情地嘲笑說這種話的我吧。


    然後,我祝福你們所重視的一切,全都會被蹂躪殆盡。被ak-47射穿;被貨車撞飛;被刀刺穿;被流彈擊中;被地下鐵輾碎,然後往那血肉之海嘔吐一番。這樣你就會懂了。


    就會領悟到應該怎麽做。


    就像我一樣。


    就像失去了一切,連自己的存在都快要消失的我一樣。


    這就是,你們恥笑說是無聊的東西的真相。


    充斥於這個無聊的世界之中,不論在哪個頻道都存在的真相。


    "空氣"的實體。


    被稱為電波的東西的真正身份。


    我的名字是,鳳凰院凶真。


    除此之外,別無所有。


    將這個世界的一切掌握於手裏,是我唯一的夙願。


    可是,若果即使將世界的一切顛倒過來,使之毀滅--


    即使做到,這種地步--


    也依舊無法取回那個笑容的話--


    也就,束手無策了--


    我的存在


    沒有任何價值


    +                  +


    「岡倫? 呐,岡倫?」


    耳邊傳來某人呼喚我的聲音。身體被搖晃。而且搖晃得挺激烈。這大概無法"裝作一直都醒著來回應"或者"裝著熟睡中來蒙混過去"吧,我用睡昏了的腦袋作出這樣的判斷。


    「岡倫啊,快起來吧-」


    被非常強烈地搖晃。如此同時,景象開始慢慢映入眼簾。


    「……嗯……哦哦?」


    「沒事吧,岡倫?」


    打開了的眼睛前方,突然出了真由理的臉孔。而且距離非常近。


    我嚇了一跳彈開,差點撞到床腳。不知為何我睡在地板上,而真由理她,大概是為了叫醒我,而跪坐在旁邊。


    「……真丶真由理……」


    那是夢嗎……?


    「誒-?夢,是指什麽?」


    「問指什麽…………」


    看著真由理她眨動雙眼的樣子,貌似仍在熟睡的我的腦袋在低語。


    --真由理的衣服上,沒有一絲血跡


    --也沒有破損,亦沒有汙垢


    --至少"現在"還沒有


    感覺相比眩暈更想要吐。大概是因為做了惡夢而感到不適吧。


    「果丶果然是夢嗎……」


    我感到一陣無力,想要坐起身。結果頭撞到桌子的角上。


    這裏不b,而是老家。到處放著書本雜誌和廢物,完全沒有整理過,但相b東西較少,所以能看見地板--這是我的房間。


    看看時鍾,快到上午十時。


    「哈~。聽見岡倫在地板上痛苦呻吟,嚇了一跳啊。」


    被真由理一說,我才真正意識到我睡的地方不是床而是地板。大概是被惡夢纏擾時,從床上滾下來了吧。


    我直視投來擔憂目光的真由理的臉孔,搖頭說道。


    「沒什麽,隻是受到可怕的精神攻擊而已……已經不要緊了」


    不過說來還真是的,那是什麽怪夢啊。


    竟然偏偏是真由理不斷重複被殺的夢。


    而且還有著數之不盡的死亡方式。到了列舉的盡頭,不知為何連綯也是原因之一。


    因為實在死得太唐突太頻繁,中途開始已經是「啊-又死了麽-,真是的,這到底什麽時候才會結束啊」這樣的心情,非常惡質的夢境。因為現在已經醒來,才能像這樣悠閑地回想並感到惡心便了事;但在夢中感受到的,可是真實得不能更真實,快要發瘋的感覺。不對,感覺在中途已經完全瘋掉了。


    把夢的內容放到一邊去,我向真由理提出疑問。


    應該說是,本人有件事想要請教真由理小姐。


    「……你……為什麽會在我房間裏出現?」


    「嗯。因為來買香蕉的時候呢,岡倫的爸趴(おとーさん)說,岡倫還不願起床」


    買香蕉……


    說起來,真由理會喜歡上香蕉,其中一部份是我家業的原故。


    我家坐落於繁華街外的一角,很久以前就已經在經營蔬果店。除了來自鄰近住宅街的客人,也有餐廳或相關工作者來買蔬果,所以經營故且算是順利。


    順帶一提,我父親的臉孔並不太配得上"爸趴"這種可愛的稱呼。


    「然後父親他,就讓你來把我叫醒嗎?」


    對著臉帶陰沉的我,真由理以誒嘿嘿的笑聲蒙混過去。雖說可能是父親的委托,但也可能是真由理擅自跑上來也說不定。無論如何,看來對哪種狀況抱怨也沒有用,所以我輕聲歎氣。


    毫不在意我的心境,真由理邊環顧四周邊說道。


    「雖然已經很久沒來過岡倫的房間,但感覺跟以前沒什麽不同呢……」


    「嘛,是呢。特別是最近,我都幾乎b當作自己家了,沒辦法吧」


    說起來,上一次真由理來到這裏,是多少年前的事呢。


    記憶中,直到我當上中學生以前,她經常會來這房間玩耍。上中學的時候,因為真由理遇上大事,根本沒有餘力玩耍;但到我上高中之後,就沒再叫過真由理來這房間了。雖說難為情也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這裏並不寬敞。若要跟桶子和真由理閑聊的話,車站前的快餐店和卡啦ok店更方便。


    「嗯-,不過真可惜呢-。真由喜呢,本來有點興奮期待的說……」


    「期待什麽?」


    「那種啊,在漫畫和遊戲經常出現的吧?? 身為青梅竹馬的女孩子,說著"早上了啊,快點起來-"並拉走被子的場景。可以做到這個啊?」


    ……那是那個嗎,所謂的經典橋段,美少女遊戲中不請自來的那種展開。


    「會那種事情而興奮期待嗎?」


    「會唷-☆ 不過岡倫真是的,竟然完全黏在地板上了。真由喜很失望的說……」


    看著滿臉笑容全力點頭的真由理,我無法製止頭痛。


    &emspb的各位都非常有特色,讓我不時忘記,真由理是個入宅挺深的禦宅族。明明每年cm都會以cody服製作者的身分參戰,事到如今在說什麽廢話啊--雖然肯定會有人這樣吐槽,但也要說明一下,真由理在這與宅興趣有關的領域裏比我更擅長。要是不拿出mad stist的展開來對抗,真的有點難應付。


    「所以呢,真由喜想岡倫再睡一遍-。那樣就能來一發"快點起來-"的展開了☆」


    「……不做也罷」


    什麽?」


    「嗯。想要拿被褥去晾曬啊」


    「給丶給我等等,真由理。你不用做那種工夫啊」


    ……這丶這算什麽展開啊。真由理的確熟悉這類「美少女遊戲的既定情節」,但應該從不會如此強烈地進攻才對。


    這時,鈴羽曾經說過的事情在腦海中閃過。


    --世界線呢,是會"搖晃"的啊


    ……該不會,我在不知不覺間立了什麽g,然後世界線在不知不覺間變動了吧。


    畢竟我的reading?steiner隻會以眩暈的形式表現出來。也就是說,隻有在我清醒的時候才會感受到其發動。要是在我睡覺期間發生了世界線變動的話,我完全沒法得知。不對不對冷靜一點。隻不過是"真由理過來了"這種事而已,怪到世界線變動頭上去實在是想多了--


    在這樣煩惱的我旁邊,真由理她哼著歌,開始撿起散落在地板上的我的衣服。


    「不過,難得天氣這麽好,不好好晾乾衣服可不行啊」


    話雖如此,真由理撿起來的,是昨天穿了一整天後脫下來的襯衫長褲和襪子。沒有把內褲混進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但滲滿汗水是肯定的,還真希望你別碰。


    可是我的投訴,又一次被軟綿綿地拒絕。


    「沒問題。因為是岡倫的,所以真由喜不介意啊」


    問題不在這裏。


    我說的是我會感到難為情,而且讓真由理做這種事會讓我於心有愧;但真由理卻毫不合作。


    「岡倫的媽咪,直到後天為止都不在家吧-? 要是把要洗的衣服堆著不洗的話,之後會很麻煩的唷-? 說不定會長出一大?堆蘑菇來啊-」


    我家的母親,參加了高中同學會舉辦的大媽九州溫泉旅行。隻有我和父親兩人在家渡過數天的話,誰都不會做家事是非常明顯的事實。雖說未洗的肮髒衣物裏並不會長出蘑菇,但要維持現狀的確困難。


    因此。


    「那麽,真由喜會在房外等著,岡倫把衣服和內衣褲脫掉吧」


    明顯地想要哄騙我的真由理,非常高興地微笑著,並抱著被褥和枕頭走下樓梯。


    ……喂,剛才要洗衣物的列表裏,好像混進了些怪東西。


    「喂丶喂真由理! 內衣褲放著就好! 真的。等等。都說等等了……」


    逼不得已,我隻好跟隨真由理跑到洗手間。


    +                  +


    結果,那之後真由理她,連同我的床單一起,把所有堆積起來的肮髒衣物一起洗淨了。不,不隻這樣,在我洗過臉後回到房間,看見她開始收拾房間,險些被她發現我藏在床下的可疑雜誌。


    然後這次,啪啪啪,從庭院傳來晾曬洗淨衣物的聲音。


    我在房間裏,想要把餘下的報告完成的期間,一直聽著那聲音。


    「就是說,這是『命運石之門【steins;gate】』的洗滌,嗎……」


    (注:日文"選擇"和"洗滌"發音同為せんたく,也就是同音異字的冷笑話)


    …………


    雖然是我自己說出口的,但這實在太過無聊了,請當我沒說過。


    訂正。


    說起來,真由理她的功課,都已經做好了嗎。


    這陣子沒怎麽見過她做功課,該不會到最後一天的三十一日才來哭鼻子吧。嘛要是真的變成那樣的話,既然都讓她幫忙洗衣服了,總不能放著她不管。暑假最後一天陪她通宵好了。


    就像是要妨礙我思考似的,從庭園傳來父親的聲音。


    「--真由理醬,真不好意思呢-」


    「--請不用介意。真由喜是喜歡才做的」


    「--誒-,喜歡的,是那個笨孩子嗎?」


    險些把手邊的報告用紙捏成紙團。


    喂! 在亂說些什麽啊,那個臭老頭!


    「--不是這樣,喜歡的,是洗衣服,的說啊-☆」


    「--哈哈哈哈。臉紅了,真是可愛呢-」


    老頭啊啊啊啊! 你就這麽喜歡戲弄女高中生嗎大叔!?


    忍耐著想要立即衝出去揍他一頓的衝動,我全力地數羊。弄錯了。是數質數。一十百千萬十萬。不對。這是位數。


    一切都是父親的錯,之後再責罵他好了。


    「--好,這樣就完成了。嗯~,把衣服洗得白白的,心情真好呢」


    看來把衣服都晾好了,傳來了真由理高興的聲音。


    那以溫暖的笑容看著衣物的樣子,充分傳達了她的心情。


    然後這份溫和的感情,卻可恨地被父親的聲音打散了。


    「--啊啊,對了,真由理醬。之前稍微聽到些傳聞」


    「--是?」


    在真由理回應之後的瞬間,聽到父親那一反平常的嚴肅聲線,我的呼吸差點停止。


    「--真由理醬的家,是要搬家了嗎?」


    「--啊」


    --椎名家的情況實在很奇怪


    --該不會這裏其實沒人在居住


    麵對比之前都要強的眩暈,我不禁站了起來。坐過的椅子被撞開,我僅僅扶著它讓它不倒下。


    把臉伸出窗外,透過晾乾衣服之間的空隙,一瞬看見了真由理的臉孔。


    真由理,要搬家了……?


    何時? 搬往哪裏?


    「--真由理醬的父親,聽說要轉職到北海道吧」


    「--誒多,是的」


    「--真由理醬也會一起走掉嗎。會變寂寞呢」


    啪嚓


    我腦袋裏某個開關迅速打開了。


    不是平常的鳳凰院凶真。


    不,觸感來說是鳳凰院凶真沒錯,但不是為了以中二病蒙混事情的那家夥。


    明明是第一次,卻感覺不是第一次,算了。我對正在思考的自己感到驚訝。


    感覺思考急速的變換了。有點像失去血色的感覺。


    很不可思議地,我十分冷靜。相比起冷靜,說不定更像冷淡。


    北海道。那很遠。可是,那種程度的話總會有辦法。


    僅僅是搬家而已。又不是要去手無法觸及的遠方。


    更何況又不是有生命危險--


    「--誒多呐,有點不同」


    這樣。


    聽到真由理的聲音,我清醒過來。至今那種切換的感覺也一瞬間消失了。


    剛才的,是什麽。


    我剛才,在思考些什麽啊。


    注意到緊握著窗框的手變得蒼白,我慌忙地鬆手。


    剛才,有種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思考,都變得不再屬於自己的感覺。


    看見真由理的臉轉向這邊,我立即蹲下去。說不定真由理她,在意我有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吧。


    「--嗯嗯?」


    「--爸爸和媽媽會去北海道,但真由喜想,真由喜不會去的說」


    --真由理呢


    --沒法跟著一起去


    特大的眩暈襲來。


    感覺我的腦內,閃過真由理的溫和臉孔。


    她的背後,啪嗒啪嗒的,玻璃上印著一隻隻小小的紅手印。


    「--是這樣嗎?」


    「--嗯。因為真由喜上的學校在東京,所以不能去北海道-。因此大概會借住上野的叔母家」


    由於被眩暈,以及在腦海中盆旋的來曆不明的記憶所愚弄的關係。


    雖說要離開這裏有點寂寞……」


    然後。


    終於離開了窗邊,我坐到床上,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真由理她,看來要搬到上野。


    的確會遠離這裏,b所在的秋葉原則是近在咫尺。最近我也經常留在秋葉原,所以說不定上野更好。


    全身滲出了汗水。大塊歎息從口中掉落。


    到底,剛才的印像是什麽。拜此所賜,沒法在真由理的話語上集中精神。雖說,即便集中了精神,感覺也隻會思考『怎麽去北海道』『不如b搬去北海道吧』之類嚇人一跳的事情。


    我安心地歎息一下,但外麵再次傳來父親戲弄真由理的聲音。


    「--這樣啊。那麽啊,不如索性在我家借住怎麽樣?」


    「--誒誒!?」


    「--要是借任這名義太大束縛的話,妻子這名義如何? 來當倫太郎的老婆就好了啊,真由理醬」


    「--呼哇哇!?」


    我再次站了起來。這次真的完全沒有任何一絲動搖。那時我的表情,恐怕是能與取得了殺人許可證的第十三名狙擊手相提並論,機械般的表情。


    若這是實戰(?)的話,那老頭現在應該已經變成不會說話的屍體了。


    「--哎呀,這可不是玩笑啊。要是真由理醬能當倫太郎的老婆的話,可真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事情啊」


    「--呼哇哇哇!?」


    麵對父親再一次的追擊,真由理顯得更驚惶失措。


    不行。要是繼續放著不管,話題的走向會愈來愈奇怪。這樣下去,我就真的會對父親下手了。不,這完全沒所謂。我是真心想要把那老頭全裸倒吊,但要是那種不人道的情景被真由理看到的話,說不定會引發新一輪的悲劇。主要是在說腳毛方麵。


    沒辦法。


    「咳丶咳……喂-? 真由理-? 有點事,想找你-?」


    我刻意用悠閑的語氣來說,為了營造"我完全沒聽到真由理和父親之間的對話"這樣的感覺。


    雖然感覺聲線聽上去很造作,但那種小事就別在意了。


    「--啊,好~的!現在過去~☆」


    以安心的聲線回應我的呼喚,真由理立即離開了庭園。


    伴隨當當當的快步聲跑來的真由理,臉頰有點泛紅。


    「什麽事,岡倫?」


    糟糕。成功把她引來是好,但卻忘了想呼喚她的理由。


    「那個。就是說--」


    「…………啊諾呐,沒告訴岡倫,很抱歉」


    然後,在我迷茫該說什麽才好的時候,真由理她好像注意到我聽到庭園的對話。還真是依舊,在奇怪的地方上直覺敏銳呢。


    真由理她稍低下頭,小聲說道。


    「搬家的事情。真由喜是打算,在一切都決定好之後才說的-……」


    「沒丶沒事,別在意。隻要你仍是人質的話,就沒有任何問題。」


    「……嗯」


    「還有,那個……父親說的那些怪事情,也不用在意」


    「怪事情-?……啊」


    一瞬擺出感到不可思議的表情後,真由理又開始慌張起來。有點困惑地忸忸怩怩,臉頰也有點紅。


    糟丶糟了。因為真由理好像很在意似的,反而讓我不小心說了多餘的話!


    「所丶所以,都說不用在意了」


    「沒丶沒在意唷! 真由喜還是平常的真由喜的說!」


    舍棄了平日緩和的氣氛,真由理她的語速出奇的快。平日基本我行我素,即使緊張的時候也有點悠悠閑閑的真由理,若是遇上非常不明不白的狀況反倒會加速。這到底是什麽構造。


    話說回來,都是父親的錯,讓氣氛變得古古怪怪。真是的,總有一天要好好的跟那個大叔一決高下。


    這樣在內心說說壞話,話中當事人的父親的聲音從庭園傳來。


    「喂,倫太郎。起床來了嗎-?」


    「起床了啊!」


    都是你的錯啊! 我差點想要這樣怒罵出聲的時候,父親卻來個先發製人。


    「我啊-,要稍微外出一會。所以,你給我去看店。那麽,拜托了唷!」


    「給丶給我等等! 老頭! 喂!」


    我飛撲到窗邊想要作出抗議,但父親的身影已從庭園中消失。我想他大概是去柏青哥吧。就是因為這種日常不斷重覆,所以我才不想回實家啊!


    從發呆的真由理身旁穿過,我走到一樓的店鋪去看看。


    可惡,我這個以讓世界充斥混沌為目標的鳳凰院凶真,為什麽不得不在這賣蔬果啊!這算什麽啊今天的茄子很便宜啊! 黃瓜沒多少了呢,老舊的就減價吧! 蔬菜就放到推薦銷售區,生果則是成籃銷售! hey歡迎歡迎那邊的蕃茄色澤很好啊! 三顆排在一起正是『命運石之門【steins;gate】』的選擇啊!


    帶著一半自暴自棄的心態對蔬果進行評價的我的背後,真由理當當當跑下來說道。


    「讓真由喜也幫忙吧,岡倫」


    「不,你是沒法勝過附近的大媽們的」


    「是麽?」


    「……她們隸屬於讓世界上各政府感到恐懼,"機關"的最高諜報部。要是被抓到的話,就會被花言巧語審問,並被抽出身上一切的極秘情報」


    大媽們的對話,與其說是審問,倒不如說是拷問。


    前陣子才有位大媽,偷笑地說「啊啦啊啦,倫太郎醬。最近你好像交到了很多女孩子朋友呢~?可不要弄哭真由理醬喔~」。雖然不知道她的消息來源到底是哪裏,『有外國人在』『雙辮女孩子乘自行車』『粉色的貓醬之前就在了吧』『那巫女是柳林神社的吧』『不知桶子君最近過得怎樣呢』,差不多整個成員構成都被掌握了。


    真可怕,大媽們的情報網。


    「因此,你就先b吧。這項任務由我來完成」


    要是與真由理一起看店子的話,絕對會立即傳遍這一帶。


    那種明顯可見的地雷,爽快回避才是上上策。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hey,歡迎光~臨? 那邊的太太要來看看~嗎?」


    「啊~,那邊的蘿卜一百五十円,不過再送點贈品吧~?」


    「卷心菜切兩半~? 可以啊,切了啊~?」


    「喂丶喂,你啊! 不是叫你b嗎!?」


    不知為何,真由理學著我父親的口吻在看店子。


    「真由喜呢-,其實從以前開始就想做做看呢,蔬果店員?」


    那之後她當了兩小時店麵,來買東西的大媽中高達八成都說「啊啦嗎,倫太郎醬,終於結婚了嗎?」。其中還有幾位大媽含淚說「人家呢,一直都在等待哪天倫太郎醬和真由理醬走在一起啊。」完全不知道她說的意思,真由理卻不知為何把芹菜當贈品送出去了。


    果然,真的不得不毀滅這個世界……我再一次起了誓。


    +                  +


    那之後,我和真由理跨過了看店的惡夢,在kitjiro一起吃過遲來的午飯後,便悠閑地b出發。不過。


    「聽說了喵聽說了喵~! 凶真真是的,真是的~!」


    「什丶什麽!? 聽說了,是指什麽?」


    菲莉絲突然情緒高漲地湊過來。雖然勉強用手製止了,但菲莉絲卻敏捷地穿過並q-bin☆地閃爍著雙瞳。


    「在說遊樂場的照片啊喵! 凶真真是的,據說是跟隨麻有嘻的背後追上去了喵?」


    噗。


    「真厲害呢。聽說岡倫叔……說錯了,聽說岡部倫太郎也當上了模特兒?」


    「不過岡部,真沒想到你竟然偏偏會去當模特兒呢……噗丶哼哼哼……」


    「呐岡倫,我們是朋友吧。要是你不給我詳細說明一下,我就不得不本著憤怒與哀愁與處男之誓之名,對岡倫你下達懲處了哦……」


    總結一下他們的發言,貌似昨晚發生的事情已經全被他們知道了。


    ……為什麽!?


    我協助拍攝這件事,應該是最高機密才對啊。因為我早已千叮萬囑萌鬱不要說出去。而且,昨晚的事情漏露得這麽徹底的話,告密者絕對是當時在場的人吧。


    萌鬱……你這叛徒! 我對你進行異端審問啊!


    當我以非常憤怒的目光盯著,一如平常躲在房間一角的萌鬱的時候,她罕見的快速地呼嚕呼嚕呼嚕搖頭否認。


    【date】 8 / 19 16:07 【from】 閃光的指壓師([emailprotected]</a>)


    【sub】 無題      【temp】


    【main】我,沒有透露過任何事啊~~!!(@—@;)


    「誒? 不是萌鬱?」


    那麽,是誰!? 到底那種極秘情報,是從哪裏泄漏出來的!? 還是說,該不會b有著某種非常不得了的神秘線路,因此"機關"已經完全掌握我一切的行動!?


    當我皺眉皺得整個額頭皺眉密布的時候,情報泄漏者自首了。


    「……誒誒多-,難道這是不應該說出去的事情嗎……?」


    回頭看看那軟綿綿聲線源頭,真由理頭上有著大問號。


    「昨天,給菲莉絲醬發了電郵……」


    --原來,是這家夥親自說出去了啊


    --說起來b的成員


    --完全沒有保守秘密的概念啊


    ……總感覺,好像曾幾何時遇到過相同的事情,但先別管這個。


    的確,印象中,我並沒有叫真由理封口。因為她為模特兒的事情感到難為情,因此沒想到她本人會特意拿出來說。乾脆地打破預測,真不愧是真由理小姐。黑色是白的,sir。


    「……不丶沒事,我不介意。因為這是我鳳凰院凶真的新才能得以綻放的證明。這樣就能作為b的宣傳材料廣傳開去了。哼哼哼……呼哇-哈哈哈!」


    嘛……嘛,反正都說出去了。現在做什麽也收不回來。


    而且,我被拍的都隻是背影和手而已吧。


    我歎了一口氣,口袋中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date】 8 / 19 16:07 【from】 閃光的指壓師([emailprotected]</a>)


    【sub】 很過份     【temp】


    【main】很狡猾。岡部君,對椎名小姐就那麽溫柔! 很嫉妒(>—<)


    「……你在說什麽啊,萌鬱。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啊。」


    所以,請不要在房間的角落,用怨恨的視線盯著我看。


    那很像鬼怪啊。


    【date】 8 / 19 16:07 【from】 閃光的指壓師([emailprotected]</a>)


    【sub】 無題      【temp】


    【main】明明剛才就是用懷疑的目光盯著我嘛!


    【date】 8 / 19 16:07 【from】 閃光的指壓師([emailprotected]</a>)


    【sub】 嘛丶算了    【temp】


    【main】啊,比起這個,我在等你啊! 今天有些東西不得不讓你們兩人確認一下。


    不得不確認的東西?


    在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時候,萌鬱從口袋中取出usb記憶棒。小指左右的大小,為了不弄丟而裝上了鑰匙圈。沒什麽特別的特徵,就是普通的辦公室用品。


    「……看看,這個……」


    有點不明不白,她把記憶棒交給在上網的桶子。


    「好丶好,那麽就容我拜見一下內容了唷-?」


    不知為何用沒有必要的hentai語氣說話,桶子把usb記憶棒插進電腦,螢幕上顯示了檔案夾。


    檔案夾的畫麵上密密顯示著概要。檔案名是「photo_a01」「photo_a02」「photo_a03」以下省略,大量的檔案全部連號排列著。


    看見那些檔案夾的紅莉棲,啊啊,這樣的立即注意到。


    「那些難道是,昨天拍攝的照片?」


    「什麽?是這樣嗎?」


    我回頭向萌鬱確認,她輕輕點頭。


    「……想要,在網站使用,相片。編輯部,選好了。想你們,確認一下」


    那一瞬間b內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蜂擁至電腦前麵。


    真由理她,則是在全力阻止桶子打開裝有照片的檔案夾。


    「呼哇哇,等等,等等-! 被大家看到的話,真由喜非常難為情的說……」


    全力想要擋住螢幕的真由理。


    看著那樣想要擋住電腦的真由理,桶子突然沉默深思了一會--然後裝模作樣的推了推眼鏡,嗯呼,這樣發出奇怪的呼氣聲。


    「因為秘密的照片被強行公開而悲嗚的真由氏……可以的話請務必加上一點哭聲」


    不給予一絲空隙,桶子的後頭部發出啪當一聲。


    「hentai去死。呐,桐生小姐,那不是什麽奇怪的照片吧?」


    被單手拿著麵紙盒的紅莉棲問道,萌鬱點了點頭。


    「……嗯。非常,漂亮的」


    「那麽沒什麽問題吧,呐。真由理」


    即使被紅莉棲催促,真由理依然說著「不過……」這樣抵抗著。可是這樣說著,她的視線卻不時偷望向電腦螢幕。大概是對萌鬱所說的「非常漂亮的照片」感興趣了吧。


    然後作為最後一擊,粉色的惡魔,喵呼的竊笑起來。


    「藏起來也沒有用喵。網站弄好以後,反正大家都能看到的吧喵?」


    「嗯-……」


    真由理再深思了一會後,是放棄抵抗了嗎,還是說敗給了想看的誘惑呢,她終於從電腦螢幕前離開了。


    順帶一提,因為我對昨天拍了怎樣的照片很感興趣,所以一直望著螢幕。反正我被拍的隻是背影之類的而已,所以很輕鬆。哈哈哈,身為模特兒,不習慣被別人看可不行呢~~~?


    「那麽重整隊形,來看真由氏的秘藏照片了哦」


    說著,桶子便點開了其中一個檔案。圖像大大的顯示在螢幕上。


    下一瞬間,從全場所有人口中傳出感歎聲。


    「哇~?」「誒-!!」「哦~!?」「嗚哦,ktkr!」「竟然……」


    。


    「這個椎名真由理,很可愛啊! 非常的!」


    「不是很棒嗎,真由理!」


    「這樣的話,看來能夠作為菲莉絲的正統後繼者,承繼妖精界的女王之位喵!」


    「麻有嘻……不對,真由氏,這絕對會火哦」


    「沒丶沒有那種事啊~。這是呢,因為專業人士替真由喜化妝,把真由喜拍得很漂亮唷~」


    大概是因為大家都一同大讚,真由理的臉通紅至頸,把身體扭作一團。可是,圖像還有很多很多。


    「桶子喵,下張,看下一張吧」


    「ok哦」


    桶子每次打開檔案,充滿魅力的真由理的身影都會在螢幕上飛舞。看見那些照片bmem們,一時感歎一時歡呼,忙於作出反應。另一方麵,真由理她是因為被讚得很難為情吧,不時發出「呼哈-」「嗚嗚-」的怪叫。


    然後在落這騷動逐漸冷卻下來的時候,桶子他「嗯?」的歪起脖子。


    「嗯? 從這裏開始,檔案的名字有點不同啊。為啥?」


    說起來的確是。後半檔案的名字是連號的「photo_b01」「photo_b02」以下省略。


    剛才一直沒有參與騷動,在旁沉默的萌鬱緩緩補充說道。


    「……場景,不一樣」


    「啊,這樣啊。買一部遊戲有兩條故事線,非常優惠的多重包是吧完全明白」


    「閉嘴hentai……就算了,快點看下去吧,橋田」


    對著捏他數豐富的桶子,紅莉棲擺出 焦躁☆ 的表情。感受到危機的桶子,決定不再拖泥帶水,乖乖聽從命令。


    「okey-dokey。我按」


    下一瞬間。


    「…………誒?」「…………喵?」「…………啊嘞」「…………哇」「…………哦呼」


    &emspb中,突然被沉默所支配。


    女性陣和桶子,都驚訝得增大雙眼。


    然後,反應慢了一步的我臉部抽搐,大聲驚叫起來。


    「什麽-------------------------------!?」


    螢幕上顯示的,是在旋轉木馬上玩耍的真由理,以及--


    在她旁邊扶著她的,穿著純白燕尾服的我。


    「給丶給我等等,萌鬱! 跟說好的不同啊! 我完完全全被拍去了啊!!這丶這是怎麽回事啊你這家夥……你丶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麽啊! 聽好了,這樣下去的話,可是會被"機關"滅口啊!」


    在那之前,必須要把那檔案變成"沒發生過的事"啊! 快點! now!


    在我走近萌鬱期間,聽bmem們的低聲呻吟。


    肯定是嚇呆了把我當傻瓜,又或是感到惡心掃興吧。


    所以都說了! 因為會變成這樣,才說不想幹吧! 完蛋了啊! mad stist鳳凰院凶真今天在這裏死掉了啊! 敬請期待下集! 來世再見!


    可是,對於我的碎碎念,誰都沒有予以理會。


    反而聽到的是,混雜著奇怪歎息,愕然的聲音。


    「不丶不會吧……」


    「好丶好帥喵……」


    「……這個,真的是岡倫叔……岡部倫太郎麽?」


    哈?


    「這絕對是假貨是也……我絕不認同……理應跟這樣的我同類的岡倫才不是這樣的啊……應該說受歡迎的岡倫真是超不可能啊……這絕對要處刑哦……」


    同類是指什麽同類啊,本來想這樣向桶子抱怨,但紅莉棲和鈴羽突然湊過來,我的怨言被遮蓋了。


    「呐岡部。去遊泳池的時候也說過吧……你,平日都這樣打扮不就好了嗎。總之,先把頭發給放下來,把短胡須把剃掉吧。隻要這樣做就已經大不同了」


    「對對。那樣的話,女性會對你更有親切感啊」


    「…………不,那個」


    那樣的話,就不再是mad stist了啊。


    至今從來沒有被如此讚賞過外表的我,說真的,這攻擊效果拔群。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不,小時候剛上中學,好像也有個這種感覺。說起來,記憶中那時經常被女生組說這說那,但時代太久遠,記得不太清楚。


    可是,麵對愕然無防備的我,菲莉絲興奮地作出追擊。


    「萌喵萌喵? 那麽說,到此之有一半的話……就是說還有其他喵?他們兩人的照片」


    「嗯。這裏到這裏,全部」


    萌鬱所指的檔案夾,塞滿了一大堆b連號的檔案。看來采用後補以外的照片,幾乎全部都放在這個b檔案裏。當然,沒考慮場景和角度,也沒有被加工,一堆隨心拍攝的照片都被放在這裏麵。


    也就是說,裏麵幾乎都裝滿了拍到我的照片--


    「放丶放過我吧」


    我忍受不住,從電腦前離開,逃到沙發上抱頭而坐。我什麽都不想看。不想聽。很想就這樣來幾發蒸氣蛇,將一切都埋在白煙裏去。


    ……為丶為什麽會這樣啊。


    我那愉悅的姿態,bmem當成是焦點什麽的。讓世界墮入恐怖和混沌之中,惡夢般的mad stist鳳凰院凶真,偏偏竟然,變成這樣。


    「這張照片也是。不論哪張的真由理,表情都很好呢」「雖然是很可愛,但也有點嫵媚喵」「哎呀-真頭痛呢。椎名真由理竟然能做出那麽性感的表情,真是沒想到啊!」「太糟了! 蘿莉加上微工口真是無敵!」「大丶大家看夠了吧~? 去下一張-吧-……」


    我在沙發上苦惱期間bmem繼續邊看照片邊哇哇地交換著感想。平日要是這樣被排除在外的話應該會挺悲傷的,但隻有這次是例外。


    不如殺了我吧。


    一邊跪在一旁,我一邊不斷發送著「希望電腦立即壞掉所有資料立即消失一切都立刻消失」這種負的思念和毒電波,但電腦依然順暢地顯示著照片檔案bmem們的「哇-」「呀-」叫聲也一直沒有停止。


    啊啊……


    把這個世上的一切都弄得一團糟的電波……


    如果這種電波存在的話就好了……!!


    然後,終於無法忍受下去,我緩緩地從沙發站起來。我把錢包塞進口袋裏,走向玄關的門途中,我向用滿足表情望著電腦前的喧鬧的萌鬱問道。


    「……喂,萌鬱。照片的確認不用現在立即完成吧?」


    「……嗯。可以的話,最好,今周內」


    「那麽,我以後會完成。之後拜托你了……」


    我這樣告知萌鬱,並留下要到便利店買東西的訊息,便b中逃脫出來了。


    大概,誰都沒聽進去吧。


    這樣的世界,毀滅就好了……


    +                  +


    穿過打開的窗子,早上的涼風吹進b裏來。


    「嗯,呼哇……」


    我在光線薄弱b中醒來,是因為隱約聽到了淋浴的水聲。


    輕輕抹著剛睡醒的眼睛,我看了看時鍾。


    早上五時。


    那之後我偷偷走b來,確認過真由理的照片後便睡了。


    本來是打算小睡一會,結果卻不小心熟睡了。


    我把頭轉向淋浴室,聽見水聲中不時混雜著哼歌和呼吸聲。大概是真由理在淋浴吧。


    。有名的驚栗小說和驚栗電影,好像很常有這種情節。往排水口流出的熱水。混雜在其中,卷入漩渦裏的,是鮮血。然後在旁邊全裸躺著的,是少女的遺體。


    不,不對。


    這,與那個夢很像。


    對。好像,前陣子也有過這種事--


    --我在看著你


    --你知道得太多了


    ……不會吧。一定是真由理在淋浴而已。


    我慌忙把想要蘇醒的影像給打散,把背倚在沙發上。照片的檢查完成了,反正這個時間,沒什麽其他事可以做。我閉上了眼,想要稍微多睡一會。


    --今後的你,將會困難重重


    --你甚至會有死掉更好的想法


    傳來某人的聲音


    好像曾經在哪裏聽過                  --可是,那行不通


    也好像從來沒有聽過                --因為一切已經太遲了


    聽到了說話內容                --時間跳躍者,是死不了的


    --因為岡倫叔叔,你選擇了戰鬥到底


    --你犧牲了敵人丶同伴丶所有的一切一切。就算把世界毀滅


    --也必定會"回來"


    哪句都有印象聽過


    但內容有點微妙的分別           --無論是誰,都無法讓你停下來


    展開也有微妙的區別                    --鳳凰院凶真


    好像哪個都一樣                     --真的很可怕呢


    不斷地重複                          --啊哈哈


    --不過呢,那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


    --然後,總有一天會到達<steins;gate>也說不定呢


    沙,從更衣室傳來浴簾被拉開的聲音。


    大概是換好了衣服的真由理出來了吧。


    我一瞬猶豫過要不要起床;結果,我決定裝睡下去。


    要是現在起來的話,真由理一定會認為,是自己把我吵醒了的。因為她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所以大概暫時保持這樣會比較好。


    真由理的腳步聲,在寂靜b裏往來。每次經過麵前,都會傳來沐浴液和洗發精的香味。


    大概不想吵醒我吧,耳邊傳來靜靜的冰箱打開聲。也聽到了從中取出麥茶倒進杯子的聲音。


    「呼……」


    伴隨小小的歎息,真由理走到我的身旁。


    然後,坐到我的旁邊。


    「…………」


    真由理她靜靜坐著,好一陣子沒有動過。


    但,一會後,她從袋中取出某些東西。好奇是什麽而稍微打開了眼睛,原來是之前那個"機械真由喜"。她單手拿著它,並一針一針的在縫線。應該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在進行最後一步吧。


    真由理就那樣縫了一會,過一陣子歎氣幾聲。


    然後終於,她小聲說道。


    「……完成了」


    把裁縫道具放到一邊,真由理高舉並觀賞著剛完成的"機械真由喜"。應該是在檢查有沒有哪些部份沒弄好。那樣子的真由理,意外有藝術家的氣質。


    「嗯,完成了」


    真由理很滿足地說道,並把剛完成的自己的分身放到桌子上。


    「岡倫,會不會好好珍惜這個呢?……會珍惜吧」


    下一刻,真由理像是突然要望向我,我慌張地閉上眼睛。


    真由理她,一動不動的望著我--我有這種感覺。


    很長很長時間,寂靜的房間內,隻剩下真由理的呼吸聲。


    「…………」


    時間到底過了多久呢。


    快沒法忍耐繼續裝睡的我,開始考慮著要不要起來。


    首先,輕輕移動身體,造成「啊,說不定,醒來了?」的感覺;那之後再緩緩打開雙眼,說「哦? 怎麽了,真由理?」。嗯,這就好了。就這樣做吧。


    可是,在我想要實行裝起床計劃之前。


    真由理她開口說道。


    「琉華君神社的祭典……真由喜,真的很想去的」


    「……很想跟,岡倫一起去……」


    隱約聽到又聽得不太清楚,小聲的低語。那些話語,靜靜地擊中我的耳朵。


    「以前經常一起去祭典呢……誒多,好像是鬼子母神的祭典」


    「棉花糖丶杏子糖丶撈金魚丶吊水球……全部都很喜歡」


    「還有呢,岡倫在射擊遊戲取得我玩偶……其實,現在仍保存著呢」


    「誒嘿……那是真由喜的寶物的說☆」


    說到這裏,真由理突然不再說下去。


    然後,過了一陣子後再次紡織話語的真由理,聲線有點微妙的不同。


    她那嘶啞的聲音,在顫抖。


    「不過,祭典有很多人,真由喜經常都會迷路……」


    「然後,就在獨自哭泣的時候……岡倫都一定會找到真由喜呢……」


    「拉著真由喜的手,對真由喜說『別哭了』……」


    「那時,真由喜想著。隻要有岡倫在的話就沒有問題……」


    「已經沒有值得害怕的事情了,這樣……」(注:もう何も怖くない……)


    「隻要岡倫在的話,一切都……」


    「…………」


    真由理的說話,就這樣結束了。


    在這夜閑人靜之中,真由理到底做著怎樣的表情,我沒辦法確認。真不應該裝睡,我現在才後悔。


    然後--


    突然,洗發精的香味變得更強烈了。


    真由理的呼吸聲以及衣服摩擦聲,從某處接近我,往我的臉湊近。


    我不禁屏蔽住呼吸。


    「…………」


    臉上,傳來手的觸感。


    真由理柔軟的手心,戰戰兢兢地,觸摸著我的臉頰。


    輕輕地溫柔地撫慰著我的臉。就像在摸索我的臉的形狀似的。


    「…………嗚」


    某種溫暖的水滴,掉到我的臉上。


    一點一點,啪嗒啪嗒的,水滴的數量慢慢增多。


    然後,終於。


    「嗚…………嗚……」


    小小的嗚咽聲。


    傳到我的耳邊。


    「抱歉呢……岡倫……」


    「真由喜果然……」


    「無法跟岡倫一起……」


    「前往同一個地方……」


    同一個地方……?


    也因為真由理在哭泣,我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


    充斥著淚光,睜大的雙目。


    那一瞬,真由理的行動十分迅速。立刻用手蓋著臉。從沙發上飛奔下來,並逃到淋浴室之中。


    「喂丶喂! 真由理!」


    我雖然也想追了上去,但淋浴室的鎖,就在我眼前哢嚓地關上。


    「真由理! 到底怎麽了啊,喂!?」


    從淋浴室門的另一端,傳來真由理的聲音。


    就像至今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似的,飛快地說道。


    「抱丶抱丶抱丶抱歉呢! 吵醒岡倫了!?」


    「你,為什麽在哭啊!?」


    「沒有哭唷-」


    「說謊。現在也在哭吧!?」


    「沒有在哭!」


    明白。


    那是在完全慌亂,毫不從容時的聲線。


    我束手無策,隻好輕輕地敲打著淋浴室的門。


    「我明白了,你沒在哭。所以開門吧,困在裏麵很熱吧」


    「…………」


    「好嗎,真由理」


    傳來了真由理哭鼻子的聲音。


    結果到最後,真由理也沒有說明她哭泣的理由。


    一會兒之後,從淋浴室出來的真由理,已經不再哭了。


    然後真由理她,以稍微紅腫的眼睛,擺出了笑容。


    「因為要去掃墓,真由喜先走了」


    「啊丶啊啊……是啊」


    她說到我才想起,今天是八月二十日。


    窗外已經變亮。已經是首斑車開出的時間。


    我並沒有追問下去。真由理不想說的話,我想事到如今也無法問出什麽來。這種事情我明白。紅莉棲也好桶子也好鈴羽也好,都有著我所不知道的秘密,亦不願意告訴我最關鍵的事情。


    就像在說著,真實隻能靠我自己的雙手找出來。


    --椎名真由理她,有可能是時間跳躍而來的


    結果,我都沒能幫上鈴羽的忙。


    在玄關穿好靴子,準備出門的真由理,終於回頭望了過來。


    「呐,岡倫。機械真由喜,終於完成了唷」


    「……嗯? 啊啊,是呢」


    在貼滿角色磁貼的冰箱上,放著剛完成的真由理玩偶。圓圓的眼睛,水藍色的服裝。內藏ic錄音機的,自稱未來道具。


    我看著那東西,真由理像是有點不安。


    「那東西,岡倫真的會收下嗎?」


    「我說過會吧? 不用擔心,它今天起就是未來道具十五號機了」


    「誒嘿。太好了」


    真由理打從心底感到高興地微笑。之後,不知為何她像是補充般說道。


    「……抱歉呢」


    到底,她在為什麽事情而道歉?


    就在我想要問清其真意的時候,真由理已經向我揮手,快步地走下了樓梯。完全就是在跑的速度。


    我趕忙b的窗口望出去。平日一直打開的窗子,今天大概是它最派得上用場的一天吧。


    「喂,真由理!」


    我向路上漸漸走遠的背影叫道,真由理她回過頭來。


    沒想好應該要說什麽,不知道為什麽要叫住她,我稍微沉默了一會。


    終於,我找到了能說的事情。


    「下次再一起去祭典吧! 像以前那樣!」


    「……嗯」


    真由理她繼續遠去,並再一次,大大地向我揮手。


    到底,真由理落淚的理由是什麽。


    僅僅半天之後,我終於完全明白了--


    +                  +


    八月二十日。


    喘不過氣來的琉華子,飛奔來到準備出發前往祭典b來。


    『岡丶岡丶岡……岡部先生!』


    『啊諾,在學校裏聽說真由理醬她,要搬去北海道--』


    『上野的叔母那邊,真由理醬的媽媽拒絕了--』


    『學校的老師說,真由理醬她也說過,會轉校到北海道--』


    據教師所說,真由理的轉校大概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好了。可是真由理她,卻沒能將這件事說出口--這是琉華子的想法。


    我聽到這件事的瞬間,就無法再站住腳。


    我記得。


    這種展開,我記得。


    當真由理不見了的時候,她的所在地顯而易見。


    所以,才選今天吧?


    所以今天,八月二十日,祖母的忌日,就是能與真由理對話的最後機會吧?


    然後我立即打開b門,準備飛奔出去的時候--


    正好遇上剛來的萌鬱。


    『……岡部君,這個……』


    她手上拿著的,是個像小型薄餅盒的白色紙皮盒。工整的造成,稍重。為了方便搬運,而緊緊綁上了繩子。


    『……將這個,交給椎名小姐……』


    打開萌鬱交給我的盒子,裏麵裝住的,是透光的美麗星星。雖然這不是真正的水晶,而是丙烯之類的材料,但透明度充分地高,內部可以看見幾重彩虹的光。不會錯。這是那天,真由頭在遊樂場看上了的聖誕樹裝飾。


    我打從心底向萌鬱道謝後,便飛奔b外。


    有頭緒她會去的地方隻有一個。我朝著那邊奔跑。


    心髒呯撲呯撲地不斷跳動,全力尋求氧氣的胸部深處傳來疼痛。呼吸不了。感覺這就是平日的運動不足的報應。用力吸用力吸,卻沒有空氣吸進肺部的感覺。腳也一次又一次被絆住,沒法好好照意思前進。


    從都營墓園事務所旁邊走過的時候,不小心被地麵不平之類的絆住而跌倒;我立刻用兩腕緊抱盒子。手肘到手腕附近撞上了柏油路,但沒什麽大礙。隻要盒子裏的東西沒壞,怎樣都沒所謂。


    真由理她和母親一起去了學校;之後,再去參加祖母的法事了吧。法事結束至今應該沒經過多少時間。畢竟從前開始,真由理就經常一直留在祖母的旁邊。在辛酸和悲傷的時候,能在這裏回複精神。


    那麽現在,真由理的所在地隻會是這裏。


    對我和真由理來說,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的地方。


    同時,也是我讓真由理成為人質的地方。


    真由理的祖母的墓前,放著仍在燒點的線香。色澤清新的花,溫柔地替灰黑色的墓碑染上色彩。平日一直十分乾淨的墓碑,今天因為法事而被弄得漂漂亮亮。


    不過,卻不見人的身影。


    「真由理……在哪裏……!?」


    即使非常確信她就在這裏,卻到處都看不見真由理的身影。


    「已經,回去了嗎……?」


    真由理每次來這裏,都會一個人獨自與已逝世的祖母對話。即使,在旁人眼中可能不是這樣--說不定認為,隻是個呆滯地站著,失去說話能力的女孩。可是,那是對話。真由理她,為了跟祖母說再見,而進行的對話。


    所以,她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再次開口說話。那漫長的時光中,真由理一直都是獨自一人在墓前渡過。可是,那對真由理來說,是非常寶貴的時光。


    在辛酸和悲傷的時候,她每次都在這裏。


    所以今天,明明絕對應該在這裏才對的……


    「……可惡!」


    這樣的話,隻好直接衝去真由理家--我這樣想,準備回頭的時候。


    「啊嚏!……哇丶哇……」


    從某處傳出,小小的打噴嚏聲。


    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在墓園旁邊的菩提樹後,有一個蹲著的人影。可能是打算藏在那兒把,但因為陽的照射,地上出現了形狀清晰的影子。那坐臥不安的樣子,好好傳達出她想望向這邊卻又怕被發現,而在困擾的心情。


    「…………呼」


    很長丶很長的歎息。


    我先把裝住星星的盒子,放到真由理祖母的花台上。


    我慢慢走向樹蔭,躲在那邊的人影把身體小小的卷縮起來。說不定是想著這樣就不會被發現。


    不過,全部看得很清楚。


    「喂,真由理」


    「……呀!」


    由喜,並不是打算躲起來」


    「那麽,你在做什麽?」


    「誒多,就是……」


    我走到真由理身旁的時候,她慌張地把背轉向我。那一瞬間,我看見她的臉頰上有好幾條淚痕。眼睛也紅腫起來。我想好大概哭了很長的時間。說不定從早上離b後,直到現在都一直在哭。


    看見這樣的真由理,我感到心痛。


    雖然我想過,問這種事情是想幹嘛;不過,我無法忍住不問。


    「……你在哭嗎」


    「沒有哭唷」


    真由理她,繼續背對著我擦著鼻子。


    「都說沒哭了」


    說起來,b的時候也有過完全相同的對話呢。雖然那時候,因為不知道真由理為什麽哭泣,所以慌張起來……其實認真想想,那時候的我應該要注意到。


    真由理哭泣,是非常罕見的事情。


    真由理完全不理會我。連自己在哭的事情也放在一邊不管。就像在對我說"岡倫不用在意"似的。明明,我根本不可能不在意真由理的眼淚。


    真由理她很努力地,裝作事不關己的問道。


    「岡倫才是,來這裏做什麽啊? 不去祭典了麽?」


    「我嗎? 我……」


    可是,真由理她忘記了。裝作毫不知情是沒有用的。


    我,隻要咬住了一次,就不會再放開。


    絕對不會。


    「……我,是來讓你困擾的」


    「誒?」


    真由理一瞬回過頭來,以感到訝異的目光看著我。那視線罕見地略顯焦急。可是,大概是不想讓我看見哭臉,她很快就吧臉別過去了。真由理她一定是期待著,用這種態度能讓我感到煩躁而離開吧。


    不過,很可惜啊,真由理。


    我很清楚。真由理的行動模式,我早看穿了。


    然後,我也很清楚,一直而來擺著中二病的我,為了隱藏自己害羞難為情的一麵,而一直沒有對真由理說出過真心話。


    所以我,看著那樣子的真由理的背,繼續說下去。


    「呐,真由理」


    「……嗯嗯?」


    看著繃緊身體,不打算回頭的真由理期間,我決定了。


    說出事實。


    全部。


    「至今我一直都沒有問……那時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那時?」


    「……在這裏,你成為我的人質那天的事情」


    「啊……」


    人質,聽到這個單詞,真由理的肩膀稍微搖晃了。


    然後,對著仍然沒打算回頭的真由理的身影。


    我腦海中深處的"那家夥"--


    蘇醒了。


    那天下著雨。你拿著藍色傘子。


    不論我跟你說什麽,你都隻是默默盯著天空,不作任何回應。


    我很焦急。可是,什麽都做不到。


    所以,我隻是,站在你身旁。


    我能做的隻有這件事。


    不久,從雲間中照下了光線。


    我,想著,真由理她會不會被帶到光線的另一端去。


    我真的以為,真由理會就此消失。


    所以,那時候,我這樣說。


    「--不會讓你走」


    「--不會讓你被帶走」


    「--你是我的人質。我不會容許你逃走」


    「那份感情,直到現在也沒有變」


    「…………!」


    真由理他望向我。聽見她驚訝得出不了聲的呼吸聲。


    然後,真由理他終於察覺到,我會一轉臉色來到這裏的原因。不,她應該一早就明白了,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是在等待我放棄吧。


    真由理她欲言又止,欲言又止,不斷重複。想要動口,又閉上。不斷重複。那樣子完全就是小孩,就像忘記做功課的小學生在找藉口似的。


    可是,她終於知道自己無法再蒙混過去了。


    真由理再次背對我,並小聲說著。


    「是丶是嗎,穿幫了嗎。失敗失敗,誒嘿嘿……」


    恐怕她也相當努力了吧。


    「明明這是真由喜的,人質逃脫大作戰啊」


    真以為我就這樣會放棄嗎。


    「誒丶誒嘿……」


    「…………」


    看了沉默的我幾眼,真由理一度一言不發地望向天。


    被藍色和暗紅色的漸變色調所染滿的天空感覺很高。給人秋天氣息感覺的雲流,有點惹人傷感。


    夏天,已經快要完結了呢。


    然後真由理她大口深呼吸。


    說道。


    「誒多,啊諾呐,真由喜是這樣想的-」


    「即使真由喜不是人質b已經有克莉絲醬了吧」


    「還有桶子君丶琉華君丶菲莉絲醬丶鈴小姐丶萌鬱小姐……」


    「店長先生丶綯醬丶大家大家……都在呢」


    「所以……」


    「所以岡倫也沒問題吧,即使真由理不再是人質也好」


    真由理的肩膀在顫抖。


    大概是全力在忍耐著想要哭泣的衝動吧。


    「……誒嘿嘿。真由喜,非常高興啊。大家都非常喜歡岡倫,岡倫也很喜歡大家。每次看見大家一起歡笑,真由喜也會感到非常非常高興-……」


    感覺真由理都快哭出來了,她卻努力地忍耐著。


    已經夠了。


    「所以呢,岡倫已經沒問題了」


    都說已經夠了。


    「就算真由喜不在,也能大家友好相處--」


    啪嚓


    突然,"那家夥"說道。


    「所以才這樣嗎」


    代替沒出息的我,"那家夥"貌似終於決定不放過真由理。


    「所以,才時間跳躍了嗎」


    從我的口中傳出"那家夥"的聲音。透過我的聲音,我聽到了另一個我的聲音。


    我的思考,也開始跟"那家夥"同調了。


    「這個我,已經把一切都忘記了--你是這麽想的吧」


    現在就能逃掉--你這樣想了嗎?


    「「真由理……」」


    「「你是在……」」


    「「小看這個我……」」


    「「鳳凰院凶真嗎……?」」


    「「要是以為我會放棄的話,就大錯特錯了。因為我隻要咬住了一次,就算世界線改變我都不會放開。因為即便使用時間跳躍我也要逃脫。因為對時間跳躍者來說,死也是很瑣碎的事情。因為就算2025年的我死了也好,誰也沒法證明我不曾進行過時間跳躍。因為直到2025年為止,不論發生什麽事我也不會死。因為隻要有時間跳躍,我的意識就能持續幾十年幾百年幾千年甚至更長得不能衡量的時間。因為隻要我不放棄,我就能有效活用這無限的時間。未來不改變過去不改變也好,那種事情沒有所謂。對於不斷持續時間跳躍的我來說,誰生誰死也沒有關係。一切都能重來。一切都能變成"沒發生過的事情"。就算這次走頭無路也好,什麽都沒改變也好,那也僅限於這一次而已。時間跳躍後是未知。使用d-mail後是未知。時間旅行後是未知。下一次是未知。就算這次沒順利做好,也隻是因為沒認知到順利做好的事情而已。隻是沒有認知到而已--在某處,絕對,會有改變。世界線會改變。過去會改變。未來會改變。隻是總有人會說改變不了。隻是總有人會取笑。盡管取笑好了。我不會放棄。即使遇上怎樣的事情也好,與時間跳躍者為敵也好,,不能使用時間機器也好,不能使用d-mail也好,不能時


    間跳躍也好,隻要有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會放棄的意誌,我就會再次複蘇。某世界線的我,會透過reading·steiner將我的記憶送來。我會記起我是我。那就是我的本質。我的本性。支撐著曾經是我的我,走遍這個世界每一個角落,存在於世界每一個角落的我--要否定那樣的我,就要做好覺悟。要是能阻止我的話可以來試試看。誰也好,什麽人也好,都絕對無法阻止我」」


    「「就算是時間跳躍而來的你,也絕對無法阻止我」」


    「「就算為了不讓我去β世界線,而想要拿走ibn5100也好」」


    「「也絕對會在某世界線上作出反擊」」


    「「不記得也給我記起來」」


    「「我是鳳凰院凶真」」


    「「會一次又一次蘇醒過來」」


    「「要問理由的話」」


    「「因為我是為了拯救你」」


    「「才出生於這個世界上」」


    哇哇響起的"那家夥"的聲音,稍微讓真由理顫抖。


    可能是嚇著她了吧,我稍微反省一下。抱歉。我並沒有這樣做的打算,貌似是各種各樣的情報,經由其他世界線"泄漏"過來了。


    當然那隻是鳳凰院凶真的事情,我可是不太明白。


    對,我什麽都不知道。


    就當成是這麽回事吧。


    「岡倫……難道,全部事情都記起了……?」


    「…………完全不知你在說什麽」


    望著如此答覆的我,真由理他再次,嗚嗚嗚的,想要再次低下頭來。


    然後,小聲說道。


    「抱歉呢……真由喜,又成為了岡倫的負擔的說……」


    「要說多少次才明白啊,真由理……」


    我知道。真由理她認為自己是負擔這件事,我知道。


    不過同時,我也不知道那種事情。


    因為這世界線上的這個岡部倫太郎,並沒有過任何,可以得知真由理她曾磨磨蹭蹭地這樣想過的經曆。因為就算有過,也會在時間跳躍的時候忘掉一切。


    所以要是問我有沒記起,我也不知如何回答。


    「負擔什麽的,我絕不可能這樣想吧……」


    對。對我來說,一切都是平等,同等的--


    雖然不知道,這指的是什麽。


    大概真由理她,也無法理解我現在身處怎樣的狀態吧。


    我剛才說的事情,全部忘掉就好。反正我也會再忘掉。


    不過。


    隻有一件事,隻有這件事我必須要傳達。


    「"真由理不在也可以"這種事,我絕對不認同……」


    就算是哪條世界線也好,隻有這件事絕不會變。


    我注意到的時候,發現自己抓住了真由理的肩膀。


    然後,把不知所措的真由理強行拉近自己,就這樣緊抱著她。


    「--」


    在我的懷中,真由理奢華的身體嚇一跳的顫抖了。


    大概因為剛才鳳凰院凶真的關係,不知什麽時候她忘記了自己想要哭泣。


    她抬頭望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岡丶岡倫……?」


    bmem的確是很重要的同伴。有他們在就很快樂。那沒有說錯」


    聽過我的說話,真由理她「嗯」的點了頭。


    「不過啊。那裏麵要是沒有真由理的話可不行」


    聽過我的說話,真由理她繃緊身體不動。


    「那天,我在這裏緊抱你的時候,我的想法明明那麽強烈。明明許下不想失去你的願望,卻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把你的存在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呢。隨便地以為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直到永遠--」


    「岡……倫……」


    「不過,還未算遲。你還在這裏」


    對。


    這世界線,並不是以前某α世界線。與那絕望相比更有希望的世界線。說不定是隻要將內心的想法說出來,就能回避最差勁的未來,如此夢幻般的世界線。


    「別走,真由理。別離開我的身邊,走向其他地方。你的父母由我來說服。就算被說不行,就算跪下來也好什麽也好,我也會說服他們。所以--哪裏都別去」


    所以,我,直說了。


    「我,想你留在我身邊」


    然後,為了盡可能地傳達我的心意,我用力緊抱著真由理。


    真由理一瞬表示出躊躇--但之後她就不再用力,而是輕輕倚靠在我的身上。


    僅靠真由理那柔軟溫暖的觸感,我就有得到了救贖的感覺。


    腦海中那些不正常的記憶,也被洗滌而去。


    「你是重要的人質。一直一直都是……重要的人質」


    「……一直是指……直到什麽時候……?」


    真由理以濕潤的目光看著我。我也看著她。


    那深黑檀色的瞳孔中.我的倒影在輕輕搖曳。


    「就是一直到永遠」


    「就算真由喜當上了大學生?」         --說不定這一天並不會到來


    「對」


    「就算真由喜當上了ol?」          --說不定這一天並不會到來


    「對」


    「……就算是,嫁人的時候?」        --說不定這一天並不會到來


    「對,就是這樣」


    聽過我的說話,真由理她的身體顫抖了。              --可是


    「……那丶那麽,真由喜……」


    真由理她的身體,不規則地顫抖著。


    「……隻能當岡倫的,妻子了呢……」


    「對……」


    然後聽到這句話,真由理的身體不再顫抖。


    「直到老死的一天為止,你就一直留在我身邊吧……!」


    「…………」


    真由理那睜大的眼睛中,充斥著一顆又一顆的光粒。


    那些水滴一點一點的從眼角溢出,帶著夕陽的顏色紛紛落下。


    然後從她的嘴唇,也同樣一點一點,擠出真由理的聲音。


    「真由喜呢,喜歡岡倫啊。從以前開始,一直都,非常喜歡啊……」


    「所以,當克莉絲醬來b,跟岡倫關係變好的時候……」


    「真由喜雖然非常高興,但卻不知為何感到寂寞……」


    「在想著岡倫,是不是喜歡克莉絲醬呢……」


    「每次這樣想,胸口就很辛苦……」


    「不過,真由喜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可是,怎樣都,做不到……」


    「沒辦法,放棄岡倫……」


    「所以呢,真由喜想著,這一定是神向真由喜下的處罰……」


    「所以,真由喜才無法留在岡倫的身邊……」


    「真由喜哪裏都不想去啊……!!」


    「真由喜,不想跟岡倫說再見啊……!!」


    這,是在說這世界線上搬家的事情,還是在說α世界線上拿走ibn5100的事情,我並不清楚。


    不論怎樣,我都沒有注意到,真由理的心中有著如此悲傷的糾結。


    我,再一次,緊抱真由理。


    真由理也同樣,緊抱著我。


    「沒問題。我,絕對不會讓你走……」


    「岡倫……」


    「抱歉。沒有注意到你的想法……抱歉」


    我撫摸著不斷落淚的真由理的頭發說著,真由理她在我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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