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以前古野的最東邊是東山,東山動植物園就位於此處,因為這裏是小山綿延的森林地帶。如今,在東山山頂周圍,一座火箭型建築物名為“pencil tower”矗立在那裏,它的最頂層是一家餐廳。在古野市民心中,所能到達的最高點就是這家餐廳。因為在這裏可以鳥瞰濃尾平原上的市區風貌。


    n人的校園在東山的西側,它坐落在麵向市中心那一例的山腰上。在這裏有位於山上的住宅區,它被茂密的森林所覆蓋著。在樂山的另一側,便是s女子大學所在的地方,最近幾年市區建設從這向外而發展。因此,從n大校園附近到東山動植物園的那一片濃鬱的自然景觀,就這樣被城市所包圍著,當飛機飛過上空時往下俯瞰,如盆景一樣。


    一種名為小屋(maisoe)形式的,雅諾婆風曲線造型的純白高級住宅大樓就坐落在東山地區豐饒的綠色樹林中。它的四周圍上塗有深綠色油漆的鐵柵欄,房子建在急斜坡上,呈階梯狀,犀子的南方有大門.大門旁邊那問顯眼的小屋就是警衛室。要想進入這裏這個大門即是必經之路。


    沿著緩升坡道往上走大約三十米的地方,有數輛違法停靠的高級房車,其中,有一輛很是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停在那裏。


    轎車裏坐著兩個穿著水電工工作服的男人。這會是星期六的清晨,許多人還沒有在睡夢中清醒。車裏比較年輕的男人打了個哈欠,因為他們兩個整晚上都在車中閑聊,他們聊美女、談上作、喝酒的地方……由於共同話題大概隻有這些,後半夜的時間隻好用車上的收音機來打發時間。


    此時,一輛白色的轎車在不遠的地方緩緩地停了下來,在副駕駛的位置上_下來一位男士,點上一支煙,慢步地向他們的方向走來,一位牽著狗晨練的老人與他擦身而過。抽煙的男人環視四周後,他站到黑色轎車旁邊,副駕駛座的車窗緩緩搖了下來……


    “有什麽動靜嗎?”外麵的男人看著白色的房子問。


    “正常。”車中的一個男人回答。


    “女人呢?”


    “沒有,他整晚都是一個人。”


    “他幾點回來的?”


    “一點四十五分。”


    “嗯,你們可以去休息了!”


    抽著煙的男人說完轉身往回走,那兩位熬了一夜昀男人發動引肇加速地離去了。目送車子遠去後,男人踩著閑適的步伐,回到白色轎車上。駕駛座上的男人,用發泡樹脂做的杯子喝著咖啡,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抽煙男人則是搖下一半車窗,向外吐了一口煙說:“他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麽動靜。”


    2


    “在案子發生前的星期日晚上,兩個被害人確定是在結城的公寓裏。結城和篠崎因為這一天去電台錄製節日,九點左右同到的大樓。有六名歌迷從電台門口一路跟回結城住處。這些人之中,我們接觸掌握了其中四個人,根據內田薰的證詞,另外那兩個人之後馬上就回去了,身份不確定。”


    “那一個也要調查。”坐在角落裏的三浦開口了,他說的是四個月前s女子大學的殺人事件。


    “當然,那個我們正在調查中。”正在進行說明的刑警補充了一句,“所以結城和篠崎進入大樓是九點半鍾的事。聽說在那之後,前川聰美和相田索子兩個疑似被害者,也馬上來到了大樓這電。”


    “他們四個都承認嗎?”三浦說。


    “不,他們的證詞非常含糊,正確來說,有兩個記得前川,記得相田的隻有內田薰一個人。不過,前川聰美穿的衣服,倒是和之前出租車司機的證詞一致。”


    “然後呢?”


    “沒有然後。這四個高中生都在十一點鍾時就都回去了。”說明的刑警點燃了一支煙。


    “有沒有目擊者見到他們走出大樓?前川聰美在那一小時後被殺了,從大樓到被害人現場之間的路程需要多久?”


    “如果開車,大概不到十分鍾。”刑警一邊說一邊彈著煙灰。


    “那個叫內田的女孩兒,還有看到其他人嗎?”說著三浦站起身打開了窗戶,他不太喜歡煙味。


    “她說也許沒有其他人再出入大樓了。”


    “太牽強了這線索,如果可以看到她們跟結城一起進去就好了。”三浦嘟囔著,“這樣的話,多少還有點兒東西可查,結城一定會辯說他不知情,我們要謹慎一點兒。”


    “主任,前川聰美是開著自己的車來到結誠住處的。”抽著煙的刑警說,“依內田薰證詞,她停在大樓前道路的另一邊,如果結城稔是殺人犯的話,他就會一起坐這輛車到s女子大學去。那麽殺完人後結城稔他要怎麽回來?那段距離如果步行可是需要大約2個小時啊。”


    “那如果結城開自己的車或者摩托車尾隨她呢。”三浦依靠在窗邊呼吸著沒有煙的空氣說。


    “但是如果是那樣,那為什麽要去s女子大學呢?車子裏麵的指紋而且都被擦掉了。”


    “會擦掉指紋也許因為他以前坐過這輛車。”三浦回答說,“聽好,由此可見凶手不是第一次坐前川聰美的車,因為前川聰美車上副駕駛座和後座的指紋,全都被仔細地擦掉了。”


    “會不會是有超過一個以上的犯人呢,”坐得距離三浦最近的鵝飼刑警發問。


    “又再提那件事嗎?”三浦歎了口氣,“唉,算了,那也不無可能。”


    “相田素子沒有開車。”房間另一邊的年輕刑警說,“她那天是怎麽回去的我們也不是很清楚,那條路上的公車,女高中生搭乘的那班就是末班車;前川聰美可能是讓相田素子搭她的車,如果是這樣,可能是因為有事,讓她們必須去相田就讀的s女子大學,比如說去拿相田忘在學校的東西之類的。因此相田素子也許目擊到凶手,所以才會被殺。”


    “不,相田素子就算是s女子大學的學生,校區也不一樣啊,跟星之丘的校區沒有關係。”其他的刑警糾正他。


    “不過,相田素子跟她在一起的可能性的確很高。”三浦表達他的認同。


    “相田素子被害之前知道很多內情,如果我們當初問她的話……”鵝飼癱在椅子上喃喃說著。


    這件案了已經過了兩個星期了,雖然三浦說一個星期內要解決這個案子,但是由於相出素子的被害而耽誤。是星期一,卻一大早就要開會,之後還要出去進行調杳。鶿飼在桌下脫了鞋,扭了扭腳踝。


    3


    星期六上午十一點鍾,犀川副教授的辦公室是黑的,萌繪來到國枝桃子的門前敲了敲門。


    “請進!”從房間裏傳來了應門的聲音。


    “打擾您了。”萌繪進到房裏。


    “我還在想是誰呢。”坐在桌旁的國枝助教同過頭來,“有什麽事情嗎?”


    國枝穿著白色男式襯衫黑色牛仔褲,她高高的個子,發型也很男性化。房間裏隻有國枝一個人,國枝是犀川的助教,雖然她們常見麵,但兩個人沒有單獨說過話。她桌子的對麵是不鏽鋼製的櫃子,上下都放著很大的顯示器。


    “那個,老師,可以麻煩你一下嗎?”萌繪顯得很緊張。


    “什麽事?”國枝表情絲毫未變。事實上,在國枝的臉上基本上沒有出現過任何喜怒的表情。


    “我想請教您一下初次拜讀犀川老師的論文哪一篇比較適合我?”


    “你坐啊,沒關係。你想看什麽樣的?”國枝說。


    “不,我完全沒有頭緒,隻是想知道第一次看的話,哪一篇會比較好。”


    “哦,是這樣啊。”國枝點點頭。


    於是萌繪在國枝桌旁的椅亍上坐下,小小的房間,被不鏽鋼櫃、電腦、影印機和桌子給占滿了,還有幾根電線從天花板上垂下來。


    國枝站起來走向書櫃抽出了一本薄薄的雜誌,開始翻了起來。說:“嗯,最新的應該是這篇吧。”


    “突然要讀論文很難,所以我想還是先讀犀川教授寫的解說文好了。”國枝拿了書同到座位上對萌繪說,“就是這篇《關於部落形成論的樣本解析之研究法》,雖然這不是論文,不過這是最適合初學者閱讀的。這種被稱為陳述技巧,是用來概略說明這個領域最新的研究現狀。”


    “好的。”萌繪邊回答邊接過雜誌。“我可以借來讀嗎,”


    “嗯嗯,沒關係,影印以後再拿來還吧。”國枝說完馬上又開始盯著顯示器。


    萌繪站起來,看著正在工作的同枝好一會兒。


    “那個,請問您現在忙嗎,”


    “很忙。”國枝頭也不回地說。


    “請問您什麽時候有時間,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什麽事?我現在聽好了。”國枝臉上完全沒笑意地轉過身來。


    “國枝老師為什麽會當犀川老師的助教呢?”萌繪問。


    “就是談這個?”國枝撇撇嘴說,“我也不是要當犀川老師的助教,隻是剛好來這裏罷了。”


    “犀川老師他是怎祥的一個人呢?”


    “這應該是西之園你比較清楚吧?我認為他是個表裏如一的人。”


    “那從您的角度來看,你覺得他怎樣呢?”


    “我很尊敬他。”國枝說。


    “是因您在犀川老帥那學到了很多東西嗎,”


    “不,畢竟這裏不是學校。”國枝站了起來。“要喝咖啡嗎?”


    “啊,我來泡好了。”萌繪把拿在手上的雜誌放在椅-上。


    大學難道不是學校嗎?萌繪思考著國枝話中的含意。國枝的房裏有台咖啡機,萌繪在咖啡壺裏加水,然後開始找咖啡罐,咖啡罐放在冰箱上麵的小餐具櫃裏。


    “這樣根本沒談到什麽嘛。”圍枝桃子看著萌繪說,“我覺得你應該是個說話坦白的人才對。”


    “哦,您說得對,因為我事先沒有心理準備。”萌繪按下咖啡機的電源後連忙回答,“我在煩惱是否要讀研究所,還有突然想了解犀川老師的研究,而且最近又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抱歉,沒辦法清楚地說明我的想法。”


    “那你可以直接去和犀川老師談!”國枝說,“這種事就算問我也沒有任何意義。”


    “犀川老師不是去中國了。”


    “下個星期他就回來了,不是嗎?你等不到那個時候嗎?”


    “是的。”萌繪第一次坦白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哦?”國枝的臉色更加的凝重起來。“那就到中國去吧。”


    “嗯?”萌繪本來以為國枝在開玩笑,但國枝的麵色神情依舊嚴肅。萌繪無言地看著她,國枝搞下眼鏡,從眼鏡盒裏拿眼鏡布擦著眼鏡。她完全沒有化妝,這是萌繪第一歡看到國枝不戴眼鏡的樣子。


    “如果換做我,我就去中國。”國枝又重複了一次。


    “那個……不用這麽嚴重吧。”萌繪終於想出回應的話。


    “你不覺得你的話相互矛盾嗎。”國枝戴上了眼鏡說。


    “啊,對啊,你說得對。”萌繪臉紅起來。“抱歉。”


    “西之園,你喜歡犀川老師嗎?”國枝突然問道。


    “是的。”萌繪害羞的抬頭看著國枝。


    “哦,隻要知道這個,不就夠了嗎?”


    “嗯?什麽意思?”


    “對你來說,這樣想就夠了,不是嗎,”說著國枝看向了咖啡機。“咖啡好像好了。”


    咖啡機發出“噗”的一聲,噴出最後的蒸氣。


    4


    她來到了一樓,在製圖室門口探頭向裏麵看去,牧野洋子坐在裏麵正在製圖。萌繪慢條斯理地把包放好,在製圖板前坐下。在她斜對麵的洋子,專心的對著設計圖,似乎沒有察覺到萌繪的到來。


    仔細一看,她的脖了附近有一條細繩,她微微地搖晃著身體。看到她竟可以用這種不安定的姿勢畫著如此精密的圖,讓萌繪有些吃驚。萌繪就這樣觀察洋子的動作好一會兒。當洋子將尺規稍微挪開時,才發覺萌繪的存在。


    “來啦!”洋子好像被嚇了一跳。


    在製圖室的其他同學,都轉向她們這邊探個究竟。洋子拿掉耳機,衝萌繪微笑著說:“身體感覺怎麽樣,還好吧?”


    “嗯,昨天睡了一天。”萌繪回答,“今天開始,我也要來畫啦,我投降了。”


    “對啊對啊,你就是想太多了。”洋子放下鉛筆站了起來。“大家都已經開始畫了呢。”


    “你心情很不錯啊。”萌繪看著洋子的臉說,“你有跟內田說過了嗎?”


    “嗯,說了。”洋子站起來舒展一下身體。當長時間坐著製圖時,誰都會想這麽做。“唱片已經出來了,我正在聽第二遍呢,超讚的。”


    萌繪這時想起那張專輯的名字“you are in rocked room with me”。“結城稔的?”


    牧野洋子用她滿臉的笑容做出回答。


    “給我看看。”萌繪站起來,走到洋子的座位旁。


    洋子的平麵圖,輪廓線幾乎接近完成。桌子上放著黑色的cd隨身聽,旁邊則放著新唱片的盒子。萌繪拿起盒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舒展完身體的洋子,做了深呼吸後,再次把cd隨身聽的耳機塞回耳朵裏,大聲喊:“好,拚了”,然後拿起鉛筆和尺規繼續畫。


    建築的設計圖一般是使用被稱為“製圖機”的機器來畫,但最近已經轉移到名為cad輔助繪圖係統的電腦軟體裏製作了。不過在n大學的建築係裏,基於教育的考慮,三年級以下學生的製圖課,規定必須要使用已經落後兩個時代的t尺。


    萌繪看到唱片盒的設計,那是裸露的女性腹部上半部。黑色的背景色,配上白色的肌膚。然後在那肌膚上,用鮮紅的文字寫上m、y兩個字,文字用直線的筆觸構成,給人很暴力的印象。


    萌繪起先產生那是刀痕的錯覺,但是那並非刀痕,而是用口紅或顏料畫的,萌繪的心髒跳動有些加快。專輯標題“you are in rocked room with me”,是用紫色小字印在正方形標簽的上端。畫在女性腹部的紅色文字m、y,是結城稔的縮寫首字母。


    她打開盒子,拿出裏麵的小冊子,裏麵有數張結城稔的照片,還有收錄在專輯中歌曲的歌詞。全部一共十首曲子,歌詞幾乎全部是日文,但曲名都是短短的英文句子,萌繪以自己的方式將它們逐個翻譯出來。


    heating your heel(溫暖你的腳踝?)


    flesh and bless(肉與祝福?)


    raoked room foi you(為你搖動的房間?)


    carpet(綠色的地毯?)


    jack the poetical pnvate(詩般的傑克?)


    smokig snake(抽煙的蛇?)


    visual secret(看得見的秘密?)


    fl question(命運的疑問?)


    tinuous fi(接連的拘束?)


    meet again(再會?)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文學功底並不深厚的緣故,萌繪對這些曲名的意思完全無法理解。將歌詞大致瀏覽了一遍之後,她才想起前天演唱會的最後一首曲目,就是“meet again”。


    但是萌繪的眼球卻被“jack the poetical pn


    vate”這首歌的歌詞給牢牢吸引住了,她的呼吸也為此停滯了片刻。


    在悲劇之夜裏起舞吧


    因脫落的欲望而潮濕


    舍棄的玻璃鞋跟


    我的刀鋒已經生鏽


    而你的潔白太遙遠


    封存渾濁的液體


    交換這房裏的一切


    這樣的心情湧瀉而出


    戎要讓你沉默


    我隻留下痕跡


    你就這樣沉睡不起


    you "t awake forever


    response "t e ever


    it"s just pnvate


    and i get out the gate


    這一切,都是為了美麗的equal


    擁抱狼的亡靈


    用紅磚堆砌的纖細手指


    被扯裂的刺繡娃蛙


    我的鏡子龜裂


    等不及你的笑顏


    封存潮濕的真空


    交換這言語的一切


    這樣的心情湧瀉而出


    我要讓你沉默


    我隻留下痕遺


    你就這樣沉睡不起


    you "t awake forever


    reaponse "t e ever


    it"s juse privale


    and i get out the gate


    這一切,都是為了美好的equal


    一臉驚愕的萌繪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她抬起頭看向牧野洋子,她依舊麵對著製圖板,扭動著身軀。“悲劇之夜”、“脫落”、“我的刀鋒”、“你的沾白”、“封存”、“讓你沉默”、“留下痕跡”……這些讓她不禁聯想起那個殺人事件,歌詞裏出現的字句,有很多隱藏著這次殺人事件的暗示。


    另外,歌名“jack”,也很容易讓人想到開膛手傑克,很明顯是故意這麽取的,就算真的是偶然,也未免太巧了。


    這首歌是什麽時候寫出來的呢?第一件殺人事件是在兩個半月前發生的,也就是四月,是那之後以案情為題材寫的嗎?因為這是在結城稔身邊發生的案子,這種可能性確實很高,不過警方應該沒有公布密室或刀痕之類的詳情。


    我要和犀川老師商量一下才行,萌繪剛這樣想,她馬上就意識到犀川不在的事實。


    怎麽辦?萌繪的頭腦不停地思考著。她想到了去s女子大學找杉東千佳。她是這個案子的第一目擊者,應該很清楚現場的狀況,應該是她把密室和刀痕的事告訴了別人,而且有可能告訴結城稔。不過,比起這個,還是先確認這首歌的作者比較重要,如果比第一件殺人事件還早的話……


    “萌繪,你在想什麽?”牧野洋子從耳朵裏拔掉一隻耳機說,“別發呆了,趕快做吧。”


    “啊,嗯。”萌繪應付著說。對了,這首“jack the poetical pnvate”是新歌嗎?”


    “哦,你是說“詩般的傑克”吧!是啊,電台和電視經常播這首歌呢。”


    “大概什麽時候開始有的?”萌繪驚訝地追問。


    “這個嘛……”洋子說,“我不太清楚,我是從去年開始聽的。仔細想想,前天的演唱會上,沒唱這首歌呢。”


    “去年就有了嗎?真的?歌詞也一樣嗎?”萌繪站起來將唱片盒和歌詞冊還給洋子。


    “歌詞?”洋子從萌繪手中接過冊子,看著被萌繪打開的那一頁。“這個嘛……我想想……也許有些變動吧。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覺得這些歌詞蠻刺激的”萌繪裝作若無其事似的坐回椅子上,但是腦袋裏還是充滿了疑慮。


    “是啊,它應該是最像結城稔風格的曲子吧?”洋子露出微笑。


    “失陪一下,我要去吃飯了。”萌繪站起身準備要走。


    “我也餓了一起去吧。”洋子說。


    “抱歉,那個……我和別人約好了。”萌繪舉起一隻手,閉上一邊的眼睛。


    “和誰?”洋子撅起嘴巴問,“算了,隨你吧,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洋子我是絕對不會幫你的。”


    “你今晚會一直待在這兒嗎?”萌繪將包背到肩上說。


    “是啊,明天是星期天。大概會待到超過十二點鍾吧。”洋子又換回溫柔的表情。


    萌繪很快地來到了電話亭,看了下手表,已經到了中午了。在貫穿校同的這條大道上有一個電話亭,但是裏麵有人在打著電話,而日外麵還有人在等。於是她往工學院的辦公大樓走去,因為在那裏的一樓也有一部電話,雖然星期六有可能會鎖起來,但萌繪還是決定去那邊看看。


    或許是校慶的關係,門沒有鎖。這附近的攤位很少,人也不多,在有些陰暗的樓梯下麵,放置了香煙販賣機和綠色的電話。萌繪搜索著腦中的資料,找出了s女大學杉東千佳的電話,她隻要接觸過一次的電話號碼,都能清楚的記載進腦海裏,這是她第一次給杉東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不過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杉東的聲音,而是錄音電話,萌繪在留言提示音響起之前就掛斷了電話。接著,她思考片刻後,決定打給篠崎敏治,當然這也是她第一次給他打電話。電話鈴聲響了許久,當她幾乎要放弁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我是篠崎。”他的聲音隱隱從話筒另一端傳來。


    “篠崎學長嗎?嗯,我是西之園。”


    “哦,西之園嗎?真難得啊。現在幾點了?”


    “十二點。那個……”


    “哦,不好意思,我正在睡覺,什麽事?”


    “我有事找結城學長,他方便嗎?”


    “找稔?他今天休息,人在那古野,找他做什麽?”


    “嗯,是想問他關於新專輯的事。”


    “問我也可以啊?”鐮畸說,“你想問什麽?”


    “就是“jack the poeticrl private”這首歌,足什麽時候寫出來的?”萌繪直截了當的提h}了問題。


    “哦,原來是這個啊……”篠崎用低沉的聲音講完,兩邊陷入了暫時的沉默。


    “那個……”忍不住的萌繪率先開口。”不,我知道你的意思。”篠崎笑了笑說,“明天晚上八點鍾,到“最後的20%”來。我們到那裏再談。你會來嗎?”


    “現在不可以告訴我嗎?”萌繪有些猶豫,不知該怎麽辦。


    “要一個人來哦。”


    “那個……”萌繪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萌繪想起篠崎銳利的雙眸,仝身不禁感覺到一股寒意。她掛上電話,拿出電話卡,在原地愣愣的站了一會兒,直到有個要買煙的男人走過來,她才將位子讓給他離開了這裏。


    6


    萌繪柬到校園內的合作祉,這裏的二樓是餐廳,一樓是一家超市,裏麵有賣文具、書籍、唱片、電器產品、電腦、雜貨、食品等等。她在結賬處的旁邊排了一會兒的隊,把犀川刊載於學術雜誌上的解說文影全部都複印了一遍,全部共有四頁。接著,她跑到唱片區尋找結城稔的唱片,但是已經銷售一空。


    她同建築係館,到四樓找國枝助教,助教剛好不在。有一個男留學生在國枝助教的辦公室裏,於是萌繪拜托他將雜誌轉交給國枝,因為怕他的日語沒辦法完全轉達她的意思,萌繪還另外寫了張道謝的字條。


    之後她便趕往圖書館。圖書館距離建築係館有數百米遠,圖書館附近一帶是校慶最熱鬧的地方,川流不息的人群,使得她無法順利前行。


    途中好幾次她都駐足在跳蚤


    市場的攤位前,陶器、玩具,還有首飾和衣服,把攤子塞得滿滿的。因為今天是好天氣,很多都是一家人全部出動,人數非常可觀。


    在一個地攤上,萌繪看到雙她非常喜歡的鞋子,一問價錢,竟比她預期的跡要便宜許多。她打算買下來,可惜試穿的時候發現尺寸有點兒大,猶豫了很久,她還是決定放棄了。她感覺有點餓,不過不想吃東西,雖然還沒吃午飯,可是一想到晚上要跟篠崎見麵,就讓她緊張得連胃都忘記怎麽蠕動了。


    萌繪走進圖書館,裏麵很安靜,她來到二樓的自修室,在那裏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全部讀完了之前影印的解說文。她看不懂論文中的專業術語,論文最後列出多達四十篇的引用文獻,但一半以上是英文的,當然,其中沒有一篇是萌繪讀過的。不過解說內容她還是可以理解的,這篇文章是把人類部落的形成,當做和水流及熱傳導樣的動能,而且是可以轉換成方程式並進行模擬的。一個部落會受到四周部落的種種影響,雖然在物理學角度上,人類活動在一次元空間裏,但部落與部落之間的關係,在數學的模擬上,卻能發展出六次元以上的可能性,文章的大概內容就是說的這些。


    沒料到自己可以想象出一些文章內容的萌繪,終於鬆了口氣。她同時也想出幾個問題要問犀川,其中最大的疑問,就是研究這些到底有什麽作用。她想,他多半會說出“沒有用啊”之類的回答。因此她努力地將其他的問題牢記在腦袋裏,至於她的方法,就是用食指戳戳自己的太陽穴。


    犀川曾經跟她說過很多次,在提問時,發問者一般都是以自己的程度發問。她想,自己絕不能提出愚蠢的問題,所以一定要認真的再看一遍這篇文章,順便也要把部分引用文獻瀏覽一遍。


    看看時間,已經兩點五分了。萌繪匆忙把影印本塞進包包後起身離開了,她說好兩點到五點之間要到推研教室去。推研社展覽的教室裏,有一半的空間用來開咖啡廳,這樣就可以減少社費赤字,雖然顧客寥寥無幾,但她必須要去當服務生幫忙,社團全員不分男女都有分擔的時段。雖然她對這工作實在不感興趣,但也無法拒絕。


    德育樓二樓西側的教室,就是推研社的展示廳。還是老樣子。沒有任何顧客的教室裏,五六個無所事事的社員正圍在一起閑聊。跟她同年級的岡部,現在是推研社的社長,正坐在用紙板和桌子做成的櫃台裏。


    “辛苦了,”岡部看著萌繪的臉說,“穿上這件圍裙吧。”


    “怎麽樣,今天的收入是多少?”明繪邊穿著圍裙邊問。


    “這個嘛,大概幾千日元吧。我想明天應該會多一些,如果下雨的話,大家就會來這裏了。”


    天氣好的時候,戶外的攤位比較有人氣,因為客人很少會走進校舍內。


    “西之園,剛才有個叫杉東的人過來了。”靠在窗邊抽著煙的山本說,“入口的簽到簿上有她的簽名。”


    萌繪聽後,便走到教室入口的桌子旁,一年級的浦野怯生生地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桌上攤開著一本大學生用的筆記本,那是讓來看展覽的參觀者簽名用的。杉東千佳的名字排在倒數第二個,馬上就找到了。在名字右邊,還有用小字寫下的留言。“給西之園小姐:今天晚上我會借用n大的隔音室做實驗,如果有時間的話歡迎過來玩。”


    所謂的隔音室就是位於建築係館中庭,用來做音響相關實驗的特殊房間。萌繪也進去過幾次,是透過製圖室的窗戶也可以看得到的地方。


    “她幾點鍾來的?”萌繪問坐著的浦野。


    “大概二十分鍾之前來的。”浦野很認真地向她報告。他戴著眼鏡的臉,似乎因為看到萌繪而顯得有點兒緊張。這時有兩對情侶走了進來。


    “歡迎光臨。”岡部發出熱情的招呼聲。


    7


    停在結城稔公寓前的白色轎車裏,兩個男人同時伸著懶腰。駕駛座上那個比較年輕的男人看了看手表,時間已接近五點鍾。


    “已經到換班的時間了,什麽事都沒發生。”


    “算了,大概都是這樣的。”坐在副駕駛座的年長男人低聲地說,他正不停地翻著周刊雜誌。


    一個抱著足球的小孩從旁邊走過,偶爾有幾輛盔經過這裏,因為這一帶坡路很多,自行車似乎派不上用場,每個要上坡的人都要推著走。


    兩個人同時坐直身體。駕駛座的年輕男人發動引擎,瞥了一眼後視鏡。從前方的公寓大樓裏,緩緩開出一台深藍色的跑車,上麵的頂篷收起來呈敞篷狀態。一個戴著黑色帽子,金色頭發,臉上掛著太陽眼鏡的男人,單獨坐在左側的駕駛座上。


    “還好不是騎摩托車。”駕駛座上的男人說。


    “別靠得太近,反正那輛車很顯眼,我們不用擔心。”說著副駕駛座的男人便把雜誌丟向了後座。


    敞篷車往右轉,向著下坡路駛去,白色轎車也跟著緩緩地開動。


    8


    西之園萌繪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無點鍾。岡部社長坐在一旁清點著今天的收入。雖然沒有下雨,不過推理研究社咖啡廳的生意從傍晚開始興隆起來,銷售狀況很令人滿意。現在還有兩桌客人在,不過也到時間打烊了。十幾個社員聚集在教室外麵的走廊上聊天。


    “岡部社長,我可以回去了嗎?”萌繪接近岡部小聲問他。


    “嗯,可以啊。”岡部抬頭微笑道,“到明晚就結束了。”


    “嗯,有時間的話,我會再來的。”萌繪脫下圍裙交給叫部。


    當她走出教室時,社團學弟妹都對萌繪點頭致意。


    “辛苦了。”


    她避開人群,選擇了那條標有閑雜人等小得進入的路,萌繪走在路上,內心還不禁產生到底誰才算閑雜人等的疑問。那裏是德育樓老師辦公室的所在區域,現在那些房間的燈幾乎都是關著的。


    連接禮堂和圖書館的綠蔭帶區域,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攤位前麵成排的椅子上,坐滿了臉色紅潤的人,還有穿著浴衣的女學生拿著團扇漫步其中。有很多種音樂混雜在一起,小孩子也到處跑來跑去,慶典正要開始。


    她再次穿過跳蚤市場,她不甘心的又擊看了一次剛才猶豫不決是否要買的鞋了,不過好像已經被買了,不見了蹤影。萌繪心想著自己果然跟它無緣,也就放棄了。


    她避開熱鬧的通道,急忙走過文學院後麵的小路,然後穿過人行道。通往禮堂的坡路上也是人山人海,直線前行幾乎是不可能的。禮堂前麵的廣場,搭了一個舞台,上麵有樂團在演奏著類似夏威夷風格的樂曲。每人手巾都拿著一隻裝滿水的小氣球,也有些人拿著粉紅色的棉花糖。


    在禮堂旁邊的陡坡上,一群像中學生的男孩了在玩滑板,有人在一旁觀看。那些男孩子全部穿著寬鬆的t洫,帶著小棒球帽,造型大同小異。等走下坡路後,附近人數急劇減少,音樂也開始變得遙遠。


    再怎麽熱鬧,校慶也隻不過是占據校園中的一隅而已。完全不被這個熱鬧氣氛感染的人,所占比例高得驚人,因為自由就是要尊重彼此,所以兩者是涇渭分明,互不侵犯的。這一點跟初中、高中,甚至社會上所舉行的運動會,有著本質的不同。


    等她走到理學院研究大樓前的停車場時,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在八號車位的白色轎車旁抽煙,那個人她很麵熟。萌繪徑直向他那邊走去,原來是鵜飼刑警,對方也立刻發現她的身影,連忙把她招呼到樹蔭下。


    “你在做什麽?”萌繪問。


    “也沒什麽,隻是在跟蹤結城稔而已。”鵜飼用跟他身材不相稱的溫柔嗓音說。


    “結城學長人在這裏?”


    “嗯嗯,剛剛才來的。”鵜飼指向停車場的另一側,那


    裏斜斜地停著一輛深藍的敞篷車,是非常吸引眼球的車款。


    “那是要來找他哥哥。”萌繪看著建築物說。


    “看起來好像是這樣的。”鵜飼也往那邊看。“西之園小姐呢?也是剛好來這附近嗎?”


    “不,我是專程來找結城寬的。”萌繪回答,“不過,如果稔學長他也在的話,那就更好了,我這就去找他們。”


    “請不要泄露我們的行動哦。”鵜飼表情很嚴肅地說。


    “好的。”萌繪將視線從鵜飼的臉上移開,回答道。


    停車場的白色轎車裏,坐著兩個眼神凶惡的男人,萌繪往他們那邊瞥了一眼後,便朝理學院大樓的玄關走去。


    大樓裏暗得出奇,門廳很寬闊,但飄著一股鐵鏽的味道,感覺有點兒陰森。她看了導覽圖,找剄要去的目的地後就走上樓梯。當她走上二樓時,碰到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性。


    “不好意思,我在找博士班的結城先生,請問您認識他嗎?”萌繪問。


    “是念地球科學的嗎?不過,這裏的研究生室,是在三樓的左手邊。”那個女人說完後,很快下樓梯走了。


    她走上三樓,轉向左手邊,有一間燈火通明的辦公室,門是敞開著的。往裏麵探頭一看,有三個男學生抬起頭,朝萌繪看去。


    “抱歉,請問結城先生的辦公室在哪裏?”


    “斜對麵。”離她最近的男生冷冷地說。萌繪道完謝後,把頭縮了回來。


    他們說的那個房間的確有燈光,在陰暗的走廊裏,隻有那裏是亮的。這棟建築大樓很陳舊,天花板又高,感覺光線好像都被空間給吸走了似的。


    萌繪輕輕地敲了幾下那扇木製的門,在聽到細微的應門聲後,她轉動把手然後推開,門軸咯吱作響。房裏空間很寬敞,周圍有幾張厚重的木桌麵列牆壁擺著,縱長方形的舊式窗戶鑲著綠色的鐵製窗框,往窗外看去,中庭的銀杏樹近在咫尺。結城寬和結城稔兩兄弟,就在房裏。


    哥哥結城寬穿著白大褂,麵向她坐在有扶手的椅子上,他腳上穿著拖鞋,讓她印象深刻。弟弟結城稔坐在窗邊的蒸氣電暖爐上,身體靠在一旁,黑色的皮製棒球帽底下露出長長的金發。窗外那片紫色的天空幾乎讓所有的物體都折射出較長波長的紅光,因此結城稔的一頭金發現在看上去是褐色的。


    “你好。”萌繪關上身後的門說,“突然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


    結城兩兄弟看到萌繪,樣子有些驚訝,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有什麽事嗎,”坐在椅子上戴著眼鏡的結城寬先開了口。


    “你站在那裏,看起來很有魅力,”結城稔說,“跟這棟古老的建築蠻搭的。”


    “呃,我打擾到你們了嗎?”萌繪站在原地問,“我隻是有點兒事想請教你們。”


    “不會啊,問吧。”結城稔張開手掌說。“要我出去一下嗎?”


    “不用了。”萌繪很緊張,“這是要問稔學長的事。”


    “沒想到你竟然會知道我在這裏,”結城稔說,“我很少來哥哥這裏的。”


    結城稔迂回的話語,讓萌繪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想問你新專輯那首‘jack the poetical pnvate’的事。”萌繪問道,“那首歌是什麽時候寫的?”


    結城稔沒有回答,隻將視線移開看向窗外,笑了出來。哥哥結城寬回過頭看著弟弟。


    “大概一年前吧。”過了好一會兒後,稔才作出回答,不過臉仍沒有轉回來。


    “歌詞一直都是這樣嗎?”


    “是啊。”稔說完,轉過頭來瞪著萌繪。“我還在想是什麽事呢,隻是這樣嗎?”


    “沒錯,我就是要問這個。”萌繪點了點頭,“那這首曲子,人家都已經耳熟能詳了吧?”


    “大家是指誰?”稔又轉向窗戶。


    “就是聽過廣播的人啊。”


    “你意思是說連環殺人犯也聽過吧?”稔突然冒出一句。


    結城寬被弟弟的話嚇了一跳,萌繪則是保持了沉默。


    “我對這種事沒興趣,隻有這樣嗎,西之園小姐?”結城稔轉了過來,臉上已經不見笑容。


    “嗯嗯……”萌繪回答。


    “那就趁天色還沒黑之前川去吧?”稔再次擠出微笑,說話的語氣出奇地溫柔。


    “外麵治安不好,小心點兒啊,像你這樣的女孩是最危險的哦。”


    “稔……”結城寬站了起來。


    “沒關係的。”萌繪冷靜地說,


    萌繪走出門外,歎了口氣。“那麽,我先告辭了。”


    不一會兒,後麵的門開了,結城寬走了出來。


    “西之園小姐,歡迎下次來玩兒。”他滿瞼歉意地說,“那家夥的心情不太好,真的很抱歉。”


    “不,我心情也不好,彼此彼此。”萌繪向結城寬點頭致崽後,消失在陰暗的走廊。


    9


    萌繪一到外麵,無視鵜飼刑警大步前行。走了幾步之後,鵜飼便追了上來。


    “西之園小姐……”鵜飼叫住她,“你見到結城稔了嗎?”


    “嗯。”萌繪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感覺怎麽樣?結城寬的房間。”


    “這個嘛……”萌繪回答。


    “他快出來了吧?”鵜飼邊看時間邊閘。


    “這個嘛….”萌繪隻做了簡短的回應。


    黃昏的天空泛著猶如廠告顏料一般的人工色彩,朝農學院的方向看去,她看到有鳥群在空中掠過。萌繪輕輕地向鵜飼點了下頭,然後邁開步伐。


    也許結城稔就是殺人凶手吧,這句話不經意地從萌繪的嘴巴裏溜了出來。一直到之前,不知道為什麽,她都不想去懷疑結城稔。但是剛剛她見到的結城稔,有點兒怪怪的,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歌詞跟這次的連環殺人事件很相似,為什麽他可以如此的若無其事?到底是什麽樣的自信讓他可以這樣?但是萌繪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生氣,她究竟在不滿些什麽呢?


    回建築係的路,是先前身體不舒服時所走過的那條單行道,這讓她的內心有些起伏不定,今天也是像那天一樣焦躁不安。她想,附近可能正在進行電磁波之類的研究,讓她受到了影響,才會貧血,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會這麽想的自己,卻又顯得有些滑稽。


    走進製圖室時,她看了看時鍾,時間正好六點鍾。她跟篠崎約好了八點鍾要見麵,這大概就是讓她現在如此焦躁不安的原因吧,因為已經向結城稔本人問過歌詞的事了,所以已經沒必要去跟褲崎見麵。該怎麽辦呢?萌繪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製圖室裏沒有牧野洋子的身影,她應該是去吃飯了吧。洋子的圖又多了一些進展。製圖室的窗戶幾乎都是打開的,北麵的窗戶麵對著建築物內側的中庭。萌繪和牧野洋子的座位雖然是接近南麵的窗戶,但可以看到北邊中庭實驗室的一部分。她想起早上到推研社咖啡廳的杉東千佳的留言,現在還有些時間,於是她決定去找她。


    她把包放到座位上,走出製圖室。建築係的實驗室是棟平房式的建築,而積雖然不大可是實驗器材應有盡有。就建在被“コ”字形的四層研究大樓包圍的中庭裏。它所在的位置不管從旁邊的哪個房間都可以看到,萌繪穿過門廳深處的玻璃門走進中庭,然後朝實驗室走去,有棵高大的櫻花樹就長在實驗室的玄關旁。


    當她接近那裏時,剛好杉東從玄關出來,兩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兒和她走在一起。


    “杉東小姐。”萌繪跟她打招呼。


    “哎呀,你好啊,西之園小姐,我早上去過推研社哦。”杉東看向萌繪,露出微笑。


    “嗯,我看到留言了。”


    “我不知道今天是n大校慶,結果買了一堆東西。”


    “你在做什麽實驗?”萌繪問。


    和杉東一起出來的那兩個人走到前麵一點兒的地方,然後在那裏等待。


    “哦,是做模型的音響實驗。”杉東看了看手表,“抱歉,我現在要去吃飯,同來要馬上開始工作,你可以等一下再來看嗎?”


    “大約幾點鍾比較好?我再等一下,也要出去了。”


    “這樣啊,我確定會做到十二點鍾。”


    “好,抱歉打擾了。”


    杉東輕輕舉起一隻手跟她致意後,就以小跑的方式去到學生等她的地方。


    萌繪回到製圖室後,本打算要至少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做作業,可是她隻削了鉛筆,總是提不起精神來畫圖。和篠崎八點鍾的約定像塊石頭一樣重重的壓在心裏,莫名的憂鬱感也跟著逐漸擴散。他們約好的地點是那間名為“最後的20%”的酒吧,從n大走到地下鐵車站,然後乘十分鍾的電車就可以的。七點半出發就可以了,所以還有一個小時以上的空當,雖然萌繪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吃東西,卻絲毫沒有食欲,而且她也沒心思想晚飯的事。


    好友牧野洋子到現在還沒回來。難道是有家教的課,萌繪心裏想著。在洋子的製圖板一旁,還放著結城稔專輯的唱片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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