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韻,你在裏麵嗎?我進來了。”小五站在門口說。


    啪!


    有東西摔在地上,邵和韻語氣驚慌地回應:“啊,我在。”


    小五推門進去,見她蹲在地上撿手機,電池正好落在小五腳邊,她仰起頭,眼底潮濕,鼻尖泛紅,明顯是哭過的模樣。


    小五撿起電池給她,問:“我剛才在門外叫你好幾聲,你都不說話,在幹什麽?”


    邵和韻目光躲閃,將電池安上後丟到一邊,幹巴巴笑著說:“我用手機看電視呢,你叫我了嗎?我好像真沒聽見。犍”


    小五坐到她床上,漫不經心地問:“看什麽電視呢,怎麽還看哭了。”


    邵和韻不敢看她的眼睛,艱難地說:“最近熱播的韓劇,現在不怎麽流行皆大歡喜的劇情了,都是走悲情虐戀路線,你瞧,可不是騙了我的眼淚麽。”


    小五盯著她,淡笑:“你以後可是要做女教授的人,整天研究亂七八糟的電視劇,就不怕扭曲人生價值觀?”


    邵和韻習慣性地嘟了嘟嘴:“你雖是我二嫂,但別忘了咱們同年,看你這老氣橫秋的語氣,可真是像極了我爸,他最反對我追劇,說是極無聊。”


    小五笑起來,伸出手說:“讓我瞧瞧,你看什麽電視,入迷得都哭了。”


    邵和韻神色古怪,目光瞟著枕頭上的手機,卻不敢上去拿,小五心思沉凝,她被禁足在家,屋裏屋外都有人守著,洛姨說有幾天沒出去了,如此看來,剛才跟她通話,還弄哭她的人,多半是那個傳說中的交往對象。


    僅僅是因為害怕父母反對他們交往,和韻才哭著說出那樣的話?


    小五總覺得不對勁,這個時候問,又不合適,隻得旁敲側擊:“對了,不是說讓我見見你喜歡的那個人嗎?”


    邵和韻怔住,臉色蒼白地說:“可媽不讓我出門。”


    小五想了想,說:“我去跟媽說,咱們一起出去,她應該不會擔心了。”


    邵和韻眼眸驟亮:“什麽時候?”


    “明天怎麽樣?”


    邵和韻本來很開心,但突然間遲疑起來,她糾結了一會,怯聲說:“明天不行,他工作很忙的,要不我先跟他約好時間?”


    小五吃疑的點頭:“沒問題。”


    邵和韻略略鬆了口氣,臉上重新露出笑意。


    見她精神並不好,又心事重重的樣子,小五便回自己房間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房間光線暗淡,不遠處亮著雪白的台燈,那人表情深沉的批閱文件,鋼筆劃在紙上的沙沙聲,果斷而利索。


    “醒了。”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小五懶懶的,不願說話。


    他又批了好幾個文件,精神卻無法集中了,隻好丟開鋼筆,走到床邊來,伸手撥了撥她臉旁的頭發,問:“看過中醫了?”


    小五黑眸沉沉看著他,說:“放心,媽不知道。”


    他微詫,握住她的手,低聲問:“中醫都跟你說了什麽?”


    小五茫然了片刻,淡淡地說:“雞湯裏麵有避孕的藥物,但媽讓我看中醫,是想我們早點要孩子。”


    他歎了口氣,愈發用力握住她的手,笑著說:“不著急,孩子……我們以後一定會有的。”


    低沉的語氣像是一種承諾。


    小五暗怔,她不著急,他們這種關係,生下無辜的小生命,反而才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在她發呆的時候,他在書桌上拿了一份白皮文件給她,說:“好好熟悉一下,最好是熟背下來。”


    “什麽?”小五瞪著他。


    他挑眉,示意她自己打開看看。


    小五吃疑,翻開柔軟光滑的軟皮,裏麵是會議報告的稿子,大致瀏覽了幾行,她才明白他的意思,但各種數據看得她頭暈,而且有好幾頁,她將文件丟得遠遠的,置氣地說:“我又不是學生,作什麽背書。”


    邵和光撿回文件放在她麵前,冷靜的說:“到時候整個蔣氏的股東與各部門管理者都會到場,蔣氏已經多年無首,他們早已習慣由自己掌握大權,你的出現,勢必會讓他們產生排斥和恐懼情緒,這種情況下,氣勢上的絕對性壓倒,才能震懾人心。”


    小五呆了一會,更加清楚了自己的處境,盡管很早以前外公就把蔣氏的股份給了自己,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像大部分的繼承者們那樣,接受專門的管理訓練,不管是爺爺、父母、還是外公,都沒有給過她壓力,或許從一開始,家人已經安排好了,她隻需要做蔣氏名義上的董事長,而真正的操作手,是她的丈夫。


    小五認命的拿起這份精心準備的手稿,不覺悲哀,不知自己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邵和光歎看口氣,抽走文件說:“該吃飯了。”


    餐桌上,小五麵前多了一碗補品,單芷安笑著說:“這是血燕,家裏存了不少,以後每天都燉給你吃。”


    小五見隻有自己的份,忙說:“媽,


    tang我不怎麽喜歡吃這個,還是您和爸吃吧。”


    單芷安柔聲說:“我們不用吃,到是你,生得這樣單薄,就算不愛吃,也要吃一點,身體養好是關鍵。”


    小五心底不安。


    邵和光目光微動,拿走她麵前的燕窩,單芷安奇怪的盯著他,正要嗬斥,他正色說:“媽,小五有在喝中藥,補品先別吃了,免得相衝,反而不好。”


    “喝中藥……”單芷安詫了詫,轉念一想,笑著說:“罷了,那血燕先收起來,藥喝完了再補。”


    邵偉良沉聲說:“中藥還是不要亂喝。”


    邵和光知道他不相信快要被神化的中醫學,老老實實的說:“是托人弄的方子,對方是這方麵的專家。”


    邵偉良倒沒再說什麽。


    單芷安一廂情願的認為,小五服用的是促進懷孕的藥,見他們配合,她露出一臉滿意的表情。


    小五不敢抬頭。


    邵和光看了眼默不作聲的邵和韻,將補品放在她麵前,邵和韻心不在焉,猛地驚了一下,見他皺著眉頭,她甜甜一笑:“謝謝二哥。”


    其實她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也沒看碗裏是什麽,隻當是二哥給的,她吃掉就可以,但剛吃了一口,她覺得十分惡心,強忍了一會,但又實在忍不住,捂著嘴朝衛生間跑去。


    單芷安驚問:“怎麽了?”


    洛姨忙跟上去,見她伏在盥洗台上大吐特吐,焦急地問:“三小姐,你這是吃錯什麽東西了啊?”


    邵和韻吐得難受極了,等實在吐不出什麽東西,她用清水漱了口,虛弱的說:“我什麽都沒吃。”


    洛姨扶著她回到餐桌,單芷安起身摸了摸她的額頭,說:“叫醫生來。”


    “媽,我沒事,別叫醫生。”邵和韻扯住她的衣袖。


    “哪裏不舒服?”邵偉良也著急了。


    邵和韻臉色蒼白,怯怯地說:“大約是……肚子著涼了吧。”


    單芷安更加擔心,堅持要找醫生,邵和韻突然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指著血燕說:“我今天沒胃口,什麽都沒吃,剛就吃了一口這個,現在聞著味都覺得難受。”


    單芷安愣了一下,忙謹慎地說:“洛姨,把碗拿走,去看看那些血燕是不是受潮了,要是有問題,全都扔掉。”


    “是。”洛姨慌慌張張地去了。


    邵和光沉穩地說:“血燕小五上次也吃了,沒什麽問題,還是叫醫生來看看。”


    單芷安被提醒,說:“我去打電-話。”


    邵和韻立馬攔住她,活蹦亂跳的表現了一番,苦著臉說:“媽,我就是吃錯東西了,您看,這會不是好生生的,無端端叫蔡醫生來,他該在心裏笑話我了。”


    單芷安氣惱的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


    “我現在想吃東西,肚子好餓。”邵和韻無所不用其極的撒嬌。


    單芷安歎了口氣,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就你不讓人省心。”


    “吃飯吃飯。”邵和韻坐回位置,真像是餓極了,一下子吃了很多。


    小五暗暗看了她一眼,心中的疑雲更重。


    吃過飯後水果,邵和光抬手看了眼時間,拉起小五說:“爸,媽,我們回去了。”


    單芷安問:“不在這裏過夜嗎?”


    邵和光點了點頭。


    小五有些吃驚,本以為是不回去的,單芷安看著他們,似想到什麽,笑著說:“罷了,不留你們,讓司機仔細開車。”


    邵偉良招來助手,低沉的聲音冷斥:“折騰!”


    邵和光盯著父親離開的背影,黑鬱的眸子讀不出情緒。


    單芷安輕聲安慰:“你爸爸是想多看到你們。”


    邵和光凝聲問:“不是說做檢查了嗎,醫生怎麽說?”


    單芷安微微一笑:“放心,你爸爸身體好多了,就是脾氣愈發古怪,整天的不理人,你們在家時還好些。”


    邵和光說:“那我們明天回來吃飯。”


    單芷安欣慰地點頭。


    邵和韻目光氤氳的望著小五,她表現得太過明顯,要是沒人,她肯定就哭出來了,小五不願被邵和光看出什麽,扯著他的胳膊說:“房間不是還有許多文件嗎?”


    邵和光說:“羅宋會處理。”


    道別後,邵和光親自開車,他一直握著她的手不放,小五隻覺得掌心灼熱,她掙了掙,說:“好熱。”


    “別開窗!”他嗬了一聲。


    小五感到臉上也有些發燥,她不安的扭動,想吹吹冷風的欲-望非常強烈,她擰開冷氣按鈕,邵和光立馬關掉,強製性的包裹住她的手。


    “馬上就到家了。”他聲音低沉。


    小五撫著胸口,有種喘不上氣的錯覺,她擰起眉頭,不悅的說:“我難受。”


    邵和光看了她一眼,目光溫柔如水,說:“我知道。”


    小五愣住。


    被胸口莫名其妙的悸動折磨著,連腦子都不太清醒起來,迷迷糊糊之間,感覺身體都騰空了,她伸手揮去,碰到他滾燙的臉,她睜開眼,見他張嘴咬住。


    “別鬧。”


    說話間,他的唇像是在曖昧的親吻她的手指,小五眼神迷茫,他顯得絕情的薄唇,微微露出青色的下巴,還有上下翻滾的喉結,一個不安的念頭閃過,小五整個人驚醒時,他一腳踢開-房間的門,徑直走到浴室,將她放在鋪著柔軟毛毯的浴床上,轉身打開水龍頭,往按摩浴缸裏放水,熱氣很快氤氳了整個浴室,淡淡的白霧中,小五看到他動作優雅的脫衣服,很快全身隻剩下一條純色的四角褲。


    小五想往外逃,但身體裏頭卻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麽,臉色因震驚而略顯倉惶。


    邵和光一把將她扯進懷裏,捋了捋她耳後的發絲,問:“要洗頭嗎?”


    小五怒瞪著他,厲聲說:“你對我做了什麽?”聲音從喉嚨出來,嬌嬌軟軟的,小五隻覺得腿軟得站不穩,下意識抱著他精瘦的勁腰。


    他溫柔的幫她脫衣服,小五氣昏了頭,對他又打又踢,力氣白白浪費完了,還是被脫得精光,他抱著她一起坐入浴缸,震動的水流刺激著敏感的肌膚,小五麵紅耳赤的怒罵:“卑鄙!無恥!下流!”


    邵和光勾起她的下巴,湊上去啄了一口,表情無辜的說:“我怎麽卑鄙?怎麽無恥?怎麽下流?”


    小五說不上來,猜不透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無端端的,又想起早上那晚可疑的雞湯,醫生看她的舌頭就知道她喝了什麽藥,肯定是不同尋常的。


    小五喘了口氣,盯著他說:“你到底在雞湯裏放了什麽東西?”


    邵和光瞳眸深沉。


    小五心煩意燥,張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悶哼一聲。


    小五生氣了:“雞湯就在廚房,你不說,我也有法子知道。”


    邵和光神色微異,臉上有一抹可疑的暗影:“是那味避孕藥的功效,藥有三分毒,我會盡量控製不讓你服用。”


    小五怔了怔。


    邵和光眸光更深,手扶著她的腰緩緩下沉,觸摸到張合的秘密花園,黯啞的嗓音帶著一絲隱痛:“我想要了。”


    小五睜大眼睛:“你……”


    邵和光不再給她機會,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不再拚命克製壓抑自己,瘋狂的吻住嬌嫩的粉唇。


    他是正常的男人,對她本就有難以割舍的情-欲,這些日子相擁而眠,卻不能碰她,這種極致的考驗對他來說太痛苦了,所以才想到用藥方來給她補身體,這是最安全的法子,隻是在裏麵多加了一味草藥,不會受孕,亦能保證她融入魚水之歡,上次的事情後,她無形中排斥著他的碰觸,倘若他強迫而為,勢必會傷及到她。


    小五猜出了大概,臉色紅得滴血,心裏分明是憎恨怨惱,身體卻沉溺在他給的戰栗中,他索取得越多,她的身體變得更緊致,他難耐地喘息著,唇齒的糾纏不能再滿足他,親吻變成吮-吸,在她身體任何一個地方,都留下纏綿的痕跡。


    小五眼神渙散,突然緊皺眉頭,裸-露在空氣中的上半身肌膚全變成紅色,他卻越做越過分,埋頭探下,小五並緊雙腿,不安的哭起來:“不要!”


    他輕易拉開,啞聲說:“讓我看看。”


    “不……要……”她輕顫著,哭聲便得斷斷續續。


    他喉嚨發出明顯的吞咽聲,像有什麽在身體最深處炸開,小五揚頭長吟,然後跌倒在浴缸裏,水即將漫過她的鼻端,被及時撈進寬闊的懷抱中。


    她嚶嚶哭著,除了哭,她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要是平日,他肯定會心疼的停下,但現在,滾燙的硬杵蓄勢待發,連片刻的遲疑,對他都是最殘忍的折磨。


    他抱著她緩緩坐在自己身上,她大叫一聲,倒在他的肩膀上,他掐著她的腰,調整好姿勢後,順應內心最原始的欲-望,猛力地衝刺起來,每一次進攻,粗暴的擠壓都帶來極致的快-感,他強忍著汗水咬著牙,微眯的眼底露出不易察覺的疼惜。


    身體像是被卡車碾過,又酸又軟,小五半夜醒來,口渴得厲害,她撐起胳膊,茫然的環顧四周,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在哪裏。


    她伸手去端水,身後的人動了動,沉沉喚了一聲:“小五……”


    像是囈語。


    小五回頭看去,隻見他的臉被頭發擋住,因為睡得很熟,表情幾乎稱得上柔軟,像個孩子一樣,小五扶著腰悶哼一聲,目光漸漸變冷,她是不會忘記眼前的男人是怎麽折磨自己的,如果她是清醒的,決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身體上的排斥,比任何語言都更有說服力,但邵和光是強盜,是土匪,是不計代價的掠奪,小五閉了閉眼,對他的恨意,又平添了一分。


    喝過水後反而睡不著了,小五漠然的挪開他纏上來的胳膊,在水杯底下看到一個白皮文件,她感覺眼熟


    ,打開一看,是那份專門為會議準備的演講稿,她怔怔出了會神,在心中歎氣,這種事上,她隻能靠自己,別的不說,背書這一塊,隻要想背,對她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麽問題。


    小五本想去書房,試著動了動,身體酸澀而慵懶,她皺起眉頭,隻得放棄了,沉下心開始默記稿子,正投入的時候,一雙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肆意的幹擾,她忍不住嗬斥。


    邵和光撐起身體,睡眼惺忪:“在做什麽?”嗓音低沉得令人心頭一顫。


    腦子裏閃過繽紛的畫麵,小五臉上發燙,冷著眼往旁邊挪了一點,他豎起枕頭靠著,伸手擁著她,拿走白皮文件,似帶笑意的問:“怎麽不睡覺呢?”


    小五抬眼瞪著他:“會議是後天。”


    “嗯。”他點點頭,眼眸如夜空浩渺。


    小五表情認真的說:“沒時間了,我在背書,免得到時候在眾人麵前丟外公的臉。”真正背起來,其實非常難,各種數據充斥其中。


    邵和光想了一會,說:“那就大致記一下,我會讓羅宋給你準備電腦,到時候我陪在你身邊,就算有人問你什麽,關鍵時候,我會幫你。”


    小五愣住,反應過來問:“這份文件……是你寫的?”


    邵和光露出笑意,說:“不敢相信?”


    小五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手越過他,想拿回文件,他一腳踢到床下,身體滾燙的壓來:“別看了,睡覺……”


    “邵和光!”小五生氣的推打,讓背書的是他,不讓背書的也是他,他全憑心情做事,根本就不顧慮她的感受。


    他努力親吻撫摸著。


    小五起初保持著冷靜,咬緊牙反抗,慢慢的,他強悍的氣勢燒成不可收拾的火焰,把她裏裏外外燒了個透,腦中一片空白,唯一能想起的事,便那味藥的效力,到底能維持多久呢?


    她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房間安靜極了,茫然間怔忡了許久,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浴室洗漱,她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皮膚細嫩而光滑,透著一層瑩光,盡管她提不起勁來,但眉目間卻顯得神采奕奕,小五突然有個奇怪的念頭,這莫非是邵和光的功勞?


    “夫人。”


    小五一怔,兩頰紅透。


    敲門聲持續了兩聲,傭人小心翼翼的喚她。


    小五擦幹臉上的水,走出去打開門,傭人將電-話遞給她,說:“老宅打來的。”


    是邵和韻。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有些語無倫次,卻又似刻意在隱瞞什麽,小五半天才聽懂她的意思,學校有重要的事,她必須去一趟,擔心母親不相信她的話,想讓小五幫著說說話。


    小五心中狐疑,總覺得事情沒有她說的這麽簡單,匆匆換了件衣服就出門,在車上才想起,沒有處理額頭的傷疤,她撥了撥頭發,盡管不太明顯了,但還是看得出來。


    到大宅的時候,邵和韻看到她,急的不得了:“怎麽辦,媽去午睡了。”


    小五盯著她:“非去不可嗎?”


    邵和韻拉著她的手,眼淚突然落下來:“小五,他的電-話打不通,我害怕他有什麽事情,你幫幫我吧。”


    “你要去見那個人?”小五詫異的皺起眉頭。


    “小五。”邵和韻含著淚,表情強烈不安。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讓你變成這樣?”小五喃喃的問,眼中透出茫然。


    邵和韻穩住情緒,低下頭苦笑:“我也不知道,但他不開心的時候,我也會覺得難過,但他衝我笑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怕了。”


    小五心頭微滯。


    這種感覺,自己以前也曾有過,所以,並不陌生,因為一個人,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一心覺得自己頂頂重要的,是別人手心的至寶。


    邵和韻看了她一眼,愕然的驚呼:“小五,你的臉怎麽了?”


    她伸手撫住額角,淡淡的說:“沒事。”


    邵和韻想要看,她退開一步,說:“還是直接跟媽說吧。”


    邵和韻定住,鬱悶至極的搖頭:“我不敢,萬一再惹她生氣,她肯定會告訴爸爸,然後把我丟到哇爪國去。”


    小五忍不住笑了:“你這是怎麽了,媽才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邵和韻失望的說:“但我知道,要是說實話,她肯定不會同意,先入為主的觀點太可怕了,她老覺得外頭都是壞人。”


    小五說:“媽是關心你。”


    邵和韻難受的低下頭:“我知道,所以害怕會傷她的心,可要是不見那個人,我更怕哪天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小五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沉吟片刻說:“你到院子裏去,我從正門走,你到側門那邊,我引開保安的時候,你跑出去,等在那裏,我再去接你。”


    邵和韻目光一亮,問:“這行得通嗎?門衛室裏有三個保安。”


    小五說:“試試看吧,幫你做這種事,媽要


    是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到時候我也吃不了兜著走。”


    邵和韻怕她反悔,趕緊說:“要生氣也是生我的氣,你有二哥護著,媽不會怎樣。”


    小五歎了口氣。


    她們輕手輕腳的下樓,洛姨在廚房做事,正好客廳沒人,小五示意邵和韻先到院子裏去,自己等了一會才出去,老王的車停在門衛室的旁邊,看到她,老王下車開門,小五走到跟前,突然叫了一聲:“啊,好痛!”


    老王急了,不敢碰她,問:“夫人,您怎麽了?”


    小五扶著車門,皺著眉頭說:“我的腳,突然好痛。”


    老王緊張的說:“那我扶您進屋去。”


    小五嚷著喊疼,門衛室的人聞聲而來,團團圍住她。


    “不要動我,好疼。”小五大聲說。


    保安嚇壞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老王怕出事,正要打電-話,小五知道他是要通知誰,嗬斥著製止:“不準打!”


    保安忙說:“我去告訴夫人。”


    小五裝不下去,說:“算了,好像又不是很疼了。”


    老王擦著滿臉的冷汗勸說:“那我還是送您去醫院看看吧。”


    小五往院子看了看,也不知道邵和韻出去沒,她拖延了一會,吩咐老王開車。


    出大宅後,車緩慢前行,開了好一會,才看到邵和韻邊走邊張望,小五叫停車,邵和韻看到她,露出驚喜的表情。


    “你怎麽自己走這麽遠?”小五埋怨,差點以為她沒出來。


    邵和韻訕訕的說:“我也是為安全起見,萬一他們要是發現我了,還能自己跑出去。”


    “你不是去學校嗎?什麽時候開完會,我好去接你……”小五看了老王一眼。


    邵和韻立刻反應過來,說:“我給你打電-話。”


    小五點點頭。


    車開到a大的校門口,邵和韻感激的握了握她的手,帶上紫色的遮陽帽下車,小五出了會神,看不到她的身影,輕歎了口氣。


    “夫人,現在去哪?”老王謹慎的問。


    小五有點後悔坐他的車出來,一舉一動都逃不脫邵和光的監控,她想了想,說:“這附近有個咖啡屋。”


    “是。”老王應下。


    咖啡屋是第一次見他的地方,當時她一心為完成任務,不惜拿著照片天天在學校裏外堵他,卻連半個影子都沒見著,還是通過和宜哥的幫忙,才約到他做訪談,那個時候,她何曾想到,自己與他的羈絆,原來這樣的深。


    如果他不是正好在a大工作,如果沒有邵家的關係,他們或許就不會見麵了,沒有宋景文,那她還會嫁給邵和光嗎?


    小五質問自己,卻沒有答案,宋景文並非隻是宋景文,邵和光也不是那個隻待她好的二哥,她所以為的感情與依賴,都是一場策劃已久的算計,一直以來,她不願認清的事實,其實早就想明白了,倔強著,別扭著,變成現在這種連自己都討厭的模樣,終究是因為不甘心。


    從宋景文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她生活的麵具被狠狠撕開,沒有人考慮她會不會疼,所以,她的恨,才深種於心。


    “小姐,小姐?”服務員連叫了兩聲。


    小五回過神來。


    服務員笑著說:“您還沒有點餐。”


    小五有點頭痛,說:“給我一杯冰水。”


    服務員奇怪的看著她,問:“還需要別的嗎?”


    “黑咖啡。”小五說,那一次,他點的就是黑咖啡,她不喜歡那種濃鬱的苦澀,但看著他喝,卻又不覺得反感。


    “小姐,您點了黑咖啡和冰水,很快就送來。”服務員彎了彎離開。


    咖啡屋很大,這個時間段沒什麽人,不到一會,她點的東西就擺在麵前,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極苦極苦的味道,其實一點都不好喝,她咽不下去,全吐在了紙巾上,到底是被表現蒙蔽了,她含了一口冰水,壓下胃裏的翻湧。


    小五起身去洗手間,眼角掃過一抹紫,還有那頎長的身影,她徒然一驚,以為是出現了幻覺,等她想看清楚,人已經跑到了門口,服務員慌忙追上來說:“小姐,您還沒有付賬。”


    小五的手在發抖,她艱難的拿出錢包,抽了幾張錢,手抖得拿不住,紅色的紙幣飄落在地上,服務員表情詫異的說:“小姐,隻需要一百八十快,您……”


    她沒說完,小五推開門跑出去,強烈的陽光打落在她臉上,她微微眯起眼,隻隱約看到老王將車開過來。


    “岑小姐,請您上車。”穿著西裝的男人文質彬彬的開口。


    “你是誰?”小五問。


    老王拚命的按著喇叭,但對方的車下來數人,老王臉色大變,衝下車,在一米遠的地方被攔住。


    男人遞上一張精美的名片。


    小五看了一眼,是董墨雪,她不由得詫異,這個人,似乎很久沒出現了。


    “岑小姐放心,董總裁隻是想跟您喝喝茶。”男人斯文十足。


    小五淡淡一笑:“抓著我的司機,這是找我喝茶的姿態嗎?”


    男人眼底微詫,笑著說:“隻要岑小姐跟我們走,我們不會動您的人。”他一揮手,出現了更多的人,穿西裝是他的人,而被他的人鉗製著的,似乎與老王是一夥的。


    小五愣住,她沒有想到,自己身後竟然跟了這麽多的人,她攥緊手指,平靜的說:“去哪裏?”


    男人紳士的做了個請的動作。


    小五上了車。


    車似乎走了很長的路程,車窗看不到外麵的景象,小五手心攥得更緊,一旁的男人文質彬彬,高雅的氣質根本不像壞人。


    小五想著,董墨雪也不是壞人,但那張絕美的麵孔每次出現,她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壓抑得無法呼吸。


    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匾額上的“董宅”二字,似山水墨畫,美人醉臥,旖旎無邊。


    “岑小姐,請。”男人為她開了門,便站在一邊,沒有進去的打算。


    小五從容的走進去,有傭人迎上來,將她帶到客廳,董墨雪穿著長至腳踝的大衣,潔白如玉蘭的顏色,似乎隻有她這樣的美人,才穿得出其中的韻味。


    “坐。”董墨雪指了指梨香椅。


    小五聞到淡淡柔和的香氣,鬆了掌心。


    “你喜歡喝茶吧。”董墨雪笑著看了一眼,說:“那嚐嚐我這個,是極好的綠茶,隻有日本皇室才喝得到。”


    茶香嫋嫋,小五抬起頭,說:“董總裁找我為何事?”


    董墨雪笑容微滯,說:“你同和光一樣,都不願意認我,在你麵前,我的確算不得正經婆婆,但我疼你的心,與和光沒有區別的。”


    小五一怔,說:“倘若真的重視他,又怎會丟棄他?”她再不喜歡邵和光,卻也覺得麵前的女人虛偽至極。


    董墨雪眸光微黯,說:“我知道,我犯了一個任何母親都不會犯的錯誤,可當初我要是一意孤行帶他走,邵家不會放過我,我養父也不會接受我,如果是跟著一無所有,連溫飽都解決不了的我,他還會是今天的和光嗎?”


    小五猛地起身。


    “等等。”董墨雪製止她。


    小五看著她,說:“今天的邵和光,就一定幸福?”


    董墨雪神色怔了怔,說:“你先坐下,我還有話要說。”


    小五忍住。


    “邵家老爺子用通匯集團就搶走我的孩子,我身為母親,苦苦熬過的這些年,不過是為了找一個機會,當年邵老爺子精心策劃的那場騙局,現在卻成了邵氏最大的隱患。”董墨雪語氣顯得激動,她克製得很好,表情依舊優雅。


    “什麽意思?”小五問。


    董墨雪喝了一口茶,目光如炬:“通匯以前是邵氏的,現在依舊是邵氏的,我用了三十年的時間,把它變大變強了一百倍,足夠與現在的邵氏抗衡,小五,就算你不願意認我,在我心裏,也當你是兒媳婦,所以,我才告訴你,如果通匯想並吞博來,不是沒有可能,和光到底是太年輕了。”


    小五臉色蒼白。


    董墨雪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說:“其實我很佩服你母親,明明才華過人,卻心甘情願放棄唾手可得的,有時候想想,她這種做法,不失為一種睿智,我自認為做不到那樣,才真心羨慕她的為人處世。”


    小五心頭一顫,問:“你的目的,是蔣氏?”


    董墨雪眸光微動,笑著說:“你很聰明,但不是我要,而是不得已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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