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而漆黑的地下室當中,隻有兩個披著顏色不同的罩袍的刺客站立著。+小,..o


    “你在刺客兄弟會的情報處那裏,也應該見過許許多多的資料吧?”


    看著自己麵前沉默不語的加勒斯,蘭斯說著。


    他的瞳孔當中,沒有任何猶豫,隻有決然。


    “裏爾希達曆2543年7月25日,諾薩帝國吉尼爾行省的提達哈貴族自治領內,一名名叫艾莫斯的農夫試圖偷偷潛入進入當地貴族領主的森林當中,為自己患病多日的小兒子尋找草藥來醫治,但在被林事官發現之後,被以竊取貴族財富為名,在村莊法庭之上被處以剝皮之刑來警示後人。”


    “被剝皮之後,那個體格強壯的農夫居然沒有直接死去,而是在哀嚎慘叫當中,在**的血肉與滿是泥濘的地麵接觸當中,掙紮了許久才痛苦死去……”


    “裏爾希達曆2543年9月13日,南方諸國的古尼西公國之內,一名患有癔病的瘋癲貴族下令,要看人和饑餓的老虎打架。”


    “然後,當地的農夫在被活活吞吃了數十人之後,一名農夫絕望之際,試圖刺殺那名出巡的貴族,結果失敗,然後,那名貴族管家直接下令將那個村莊當中的農夫,全部以叛逆同黨的罪名絞死。”


    “裏爾希達曆2530年8月4日,就在本地,拜耳他行省的一名貴族意圖行使**權,要讓一名農夫獻出自己的新婚妻子,農夫妻子不從,還咬下了對方的一隻耳朵,最後狂性大發的貴族直接讓人將其拋下村莊的枯井當中。”


    “結果,那名農婦卻沒有死。原因是因為在那口枯井當中的屍骨太多,以至於被拋下枯井的她隻是受傷而沒有死,僥幸生還。最後,她依靠那些不時從井口拋下的屍體和枯井當中的些許汙水,硬是活了十幾年沒死。可即使如此艱難,她甚至也不敢爬出枯井半步……”


    “……”


    蘭斯眼睛當中充滿了莫名的憤怒。而每說一條,他都咬牙切齒的,就好像感同身受一樣。


    看著自己麵前的加勒斯,他壓抑著莫名的怒火,低沉的聲音問道。


    “加勒斯,你說,這樣的世界正常嗎?”


    在他的麵前,加勒斯沉默了。


    蘭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繼續道。


    “確實。我們刺客兄弟會幫助了很多陷入苦厄當中的np,但是,相對於我們的情報網搜集起來的事情,以及我們所能幫助到的人,我們所能做到的,實在是太少了。”


    “無論我們刺殺多少的貴族,都無法阻止這個荒繆世界上不斷發生的荒繆事情。”


    “因為……這個世界,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


    睜開眼睛。蘭斯直視著自己麵前的加勒斯,他說著。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加入軸心嗎?”


    “因為。我們無論做什麽,都難以改變這個基本的事實,這個世界已經從根子上就腐爛透了。”


    “那些腦滿腸肥的貴族們,早就已經把觸手牢牢地掌握住了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是一個龐大到無法想象的怪物,沒有一個人能夠將其擊碎。”


    “但是……軸心可以。”


    “那個有著過半數量的爭霸流玩家、科研流玩家以及商貿玩家。有著無限鋒利的獠牙與尖爪的戰爭怪物,可以將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給撕裂,將其徹徹底底的粉碎掉、吞噬掉。”


    “包括那個已經將觸手蔓延至整個新生世界的龐然大物,在這種力量麵前都變得脆弱不堪。”


    “無論軸心看似如何瘋狂、如何狂妄,但其實它代表著一種力量。一種強大的力量,一種能夠將這個荒繆的世界,給徹底砸個粉碎的浩瀚偉力。”


    “那就是變革。”


    “將舊有的世界打碎,用軸心的力量徹底將其改造掉……”


    但就在蘭斯慷慨激昂的說著的時候,突然之間,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所以,你就打算造就更多的格羅瑞婭?”


    加勒斯的聲音平靜依舊。


    而當聽到格羅瑞婭的時候,蘭斯的聲音驟然之間嘎然而止,就好像是被觸動了什麽一樣。


    “所以,你想讓玩家的野心塑造出更多如同格羅瑞婭的人嗎?”


    注視著麵前的蘭斯,加勒斯輕聲的說著。


    道爾頓這個名字,就好像擁有什麽魔力一樣,讓蘭斯的表情變得沉默了下來。


    “聯邦人類的野心到底可以有多麽的可怕,你比我更清楚,我們的野心能夠塑造一切,但也能摧毀一切,不要讓格羅瑞婭的悲劇再度重演。”


    沉默。


    手,開始垂下。


    在加勒斯的麵前,蘭斯無力地低下了頭。


    而看著麵前默然站立的蘭斯,加勒斯喃喃道。


    “所有加入刺客兄弟會的人,大多都是因為自己的好友因為玩家的野心而死去,而選擇的成為刺客,不要讓你曾經的後悔再度在更多的人身上重演……”


    “不要拿格羅瑞婭壓我!”


    就在這時,在加勒斯的麵前,蘭斯突然之間抬起了頭,對著他咆哮道。


    “你懂格羅瑞婭多少?”


    “你又認識她多少?”


    “你甚至都沒有和她說過超過十句以上的話,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談論格羅瑞婭???”


    他那泛紅的充血瞳孔當中,充滿了憤怒、猙獰,以及……些許悲哀。


    加勒斯沉默了。


    蘭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後低下頭,用手撫著自己的額頭,看著自己麵前的地麵,喃喃著。


    “她會理解的……她會支持我的,無論如何,她肯定會支持我……”


    似乎是在陳述著什麽無可動搖的事實,又似乎是在自我安慰一般。他絮絮叨叨的說著。


    在加勒斯的麵前,蘭斯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種病態的瘋狂,如同一個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傷痕、對著天空咆哮的……怪物。


    “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能夠放下那種後悔,又何必每次複活之後,都要在自己的臉上重新用刀劃出一道傷疤來謹記那種無力的痛苦呢?”


    看著麵前的蘭斯,加勒斯低聲道。


    他太清楚自己這個夥伴……至少是曾經的夥伴了。


    玩家每一次的死亡再複活。都會令身上的一切傷殘和傷疤消失,但是,他卻硬是在每一次的複活之後,又硬生生的在自己的臉上,用匕首劃出一道巨大的傷疤出來。


    作為刺客,他已經重生了多少次?


    沒人知道,但加勒斯知道,他在自己的臉上重新劃了多少次傷疤,他就重生了多少次。


    聞聲。蘭斯沉默的撫摸著自己臉上的傷疤,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喃喃道。


    “是啊,每當我撫摸著自己臉上的這道傷疤時,我都仿佛能夠重新回到那因為玩家與貴族的戰爭,一切都被摧毀的那一天……”


    不知何時,在他怔怔的臉上,無聲地流下了晶瑩的淚水。


    “明明隻要再過一天……隻要再過一天。我就能幫她上傳意識,完成成為聯邦公民的事宜了。她卻……為什麽……”


    捂著臉,淚水在地麵之上流淌……


    而在對麵,加勒斯的臉上隻有沉默。


    良久,蘭斯嘶啞的聲音傳來。


    “無論如何,我都已經決定了。”


    “那麽,也就是沒什麽好說了?”


    注視著自己麵前。低著頭,看似有些佝僂的身體卻散發出濃濃的危險氣息的蘭斯,加勒斯平靜的說道。


    而在不知不覺間,他的右手,已然放在了腰間的匕首之上。


    “是啊……”


    而在他麵前。蘭斯用低沉的聲音說著,緩緩地抬起了頭,露出了一雙赤紅的雙眼。


    放在他背後的手上,不知何時,一柄尖刀已經牢牢地握在了他的手中。


    兩人站在地下室當中,相互注視著,一動不動。


    突然,兩道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鏘!”


    在金屬猛烈撞擊時發出的金戈聲當中,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兩雙截然不同的瞳孔相互對視著。


    一雙赤紅如血,一雙平靜無比……


    ……


    “準備強行突圍。”


    在炮火轟鳴的鷹堡城牆上,眾多刺客兄弟的驚喜注視之下,仿佛恢複了以往的鎮定與自信的加勒斯,大手一揮,下達了命令。


    “早該這樣了……”


    “不過,接下來就看大家的運氣了……”


    在眾多刺客兄弟的小聲交談當中,有人欣喜加勒斯的振作,也有人歎息未卜的命運。


    沒有在意那些竊竊私語的議論,加勒斯扶著城牆,注視著麵前的炮火喧囂時,腦海當中卻在想著發生在地下室當中的場景。


    ……


    “嗬……嗬……”


    遍布鮮血的地下室當中,滿身是血的蘭斯躺在地麵之上,艱難地試圖喘息著。


    他的胸口處,插著一柄並不起眼但卻極為鋒利的匕首。


    沒有任何的偏差,那柄匕首直接刺穿了他的心髒。


    就算身體素質再怎麽好,但新人類也不可能憑空變出兩個心髒出來,麵對這種致命傷勢,他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而在他的不遠處,身上披著黑色罩袍的加勒斯正背對著他,漸行漸遠。


    “加勒斯……”


    就在這時,身後突如其來傳來的細微聲音,令加勒斯停下了離去的腳步。


    而在他的身後,蘭斯躺在地上,一邊吃力的喘息著,一邊艱難地試圖說道。


    “你知道……為什麽論壇之上都說我們刺客兄弟會行事極端,就連比較認可我們的顧白,都不願意加入我們,風評一直不好嗎……”


    他的聲音,此刻變得異常虛弱。


    沒有回頭,加勒斯的臉上平靜依舊,隻是靜靜地聽著。


    茫然地注視著自己麵前的地下室天花板,蘭斯的嘴裏漸漸流淌出了血沫,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他依然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


    “不是因為不分善惡的……殺死引發戰爭的元凶,隻為製止戰爭的目標……也不是因為行事太過狠辣……而是因為啊……”


    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幾乎細不可聞。


    瞳孔漸漸開始擴散開,失去了色彩……


    “我們雖然能夠製止一場又一場的戰爭,卻絲毫無法真正製止戰爭……所作所為,不過徒勞而已……”


    ……


    “所作所為,不過徒勞而已……嗎。”


    扶著自己身下的堅實城牆,平靜地看著自己麵前的炮火轟鳴,加勒斯無聲的喃喃著。


    在他的身旁,炮火的轟鳴聲不斷,他卻仿佛什麽也沒察覺到一樣……


    良久,一個微不可查的低喃聲音響起。


    “不一定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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