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乙覺得應該給烤餅取個名字,雖然她有些取名無能,但取個諸如梅花饅頭這樣俗氣的名字,她還是能勝任的。


    要不叫‘忠蘭餅’陸忠和玉蘭各取一字。


    玉蘭嗔怪道:“想的都是啥名兒?也不怕被村裏人聽去背後笑話我和你爹。”


    陸忠喃喃兩遍也有些難為情,擺手道:“換一個換一個。”


    陸小乙摳破腦袋也想不出,朝小丁和小庚要主意,小丁提議叫陸氏烤餅,小庚嚷嚷著叫庚庚餅。


    陸小乙笑著錘他的小發髻,小庚嘟嘴道:“可以不嘛?庚庚餅多好聽呀?”


    陸忠覺得陸氏烤餅不錯,小丁見自己的提議被采納,高興的眉眼彎彎。


    陸小乙提議在麵胚上弄個陸字,也被陸忠采納。


    小庚著急了,翻著眼睛使勁想主意,奈何人小智慧少,根本想不出來,小嘴兒噘的老高,委屈的撲到玉蘭懷裏求安慰。


    名字就這樣定下來了,剩下的工作就是烤餅。死麵發麵各做一些,烤餅技術陸小乙已經掌握,跟玉蘭一說她立即就懂,第一批烤餅采用不加油和芝麻等調料的最原始最正宗烤法,吃起來帶著天然的麥香,第二批烤餅加了油鹽糖和芝麻,吃起來香酥可口,又是另一番滋味。


    實驗階段,玉蘭做的不多,讓陸小乙給餘糧送些去,剩下的一家人一頓就吃光了。


    小庚嚷嚷著:“庚庚餅好吃,娘,咱們每頓都吃庚庚餅好不?”


    這小家夥,自己就認定庚庚餅了。


    玉蘭笑道:“你吃飽了也得幹活呀,麥地裏需要灌水了,你挑水去。”


    “我挑不動,我長大了才挑的動。”小庚垂頭道。


    陸小乙把手裏的半塊烤餅給他,“呐,這塊庚庚餅給你吃,吃了快快長,長大好幹活。”


    小庚笑著接過,兩手捧著半塊餅,如小鬆鼠般吃起來。


    玉蘭特意剩下兩個餅,對小乙道:“你說能放一個月,我咋不相信呢?”


    陸小乙對饢餅還是很有信心的,對玉蘭道:“娘,咱們放餅子的時候你沒見著嗎?坑壁燒的雪白雪白的,那得多燙啊!你再撒上鹽水,滋滋的全是水汽,你說麵餅放裏麵烤的幹,還是在鐵鍋裏烙的幹?”


    玉蘭想了想,嘖嘖道:“鐵鍋哪能跟火坑比?”


    “所以囉,烤的越幹越放的久。而且,咱們是賣給出關的商人,他們越往蒙國走氣候越幹燥,餅子保管放不壞。”


    玉蘭還是不放心,“萬一壞了呢,收了人家的錢,遲早被人找上門來。”說完,又對陸忠道:“賣的時候還是不要說存放一月的大話,省的將來被人找麻煩。”


    陸小乙拍胸保證,“娘,咱家炕還燒著呢,你不若不信,正好把餅扔到炕頭,等上一月再看,它若是長毛我眼不眨的全吃掉。”


    玉蘭瞪了小乙一眼,“你能耐的很!吃壞肚子還不是你爹掏錢找大夫。”說完,玉蘭把兩個餅裝盤子裏放到炕頭上。


    陸小乙不願多等一月,提議先去賣著,陸忠也讚成,玉蘭隻好同意,兩種味道各做五十個,先去城裏探探行情。


    這次去城裏,陸小乙又扮成小少年,年前穿著還略長的衣服,這會兒穿著長短正好,玉蘭笑著說她拔了身高,喜得陸小乙又蹦又跳。


    一路上心情好極了。


    二月裏的春風已經帶著明顯的暖意,吹在臉上不再刺骨,官道兩旁的山野呈現星星點點的綠,偶爾一叢開的絢爛的迎春花,慢悠悠的從驢車旁晃過,誘得陸小乙頻頻回望。


    一夫城依然是那麽繁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陸忠這次沒有去西大街,而是去了商隊出城必經的榮興街,找好位置便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幹淨木板,把烤餅堆砌整齊,開始吆喝。


    當然,吆喝的最賣力的還是陸小乙。


    “誒!看一看嘞,瞧一瞧呢!最正宗最美味的陸氏烤餅,出關必備幹糧呢!保管你放一月也不壞。”最後一句話是吸引商隊關鍵,陸小乙特意吆喝大聲。


    果然有商人朝她看來。


    陸小乙信心滿滿,索性站在驢車上手拿烤餅招攬客人,“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烤得又香又脆的陸氏烤餅呢,經久不壞,想吃就吃,方便實惠呢!”


    這時,有個中年男人過來詢問,陸小乙一看覺得眼熟,下心一想,原來是曾經賣籃子在某飯館外見過的商人兄弟,來的正是大哥,身材高大聲音雄渾,“這餅真能放一個月?”


    這可是出手就買五十個包子五十個饅頭的大客戶,陸小乙跳下車,把手中的烤餅遞給他,“叔,咱這餅可是秘方烤製,越放越幹,保管能放一個月。”說完,把試吃的烤餅遞到中年男人眼前,“叔,你可以先嚐嚐味,有原味的還有芝麻的,”


    中年男人慢慢咀嚼著,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臉上更是看不出絲毫情緒,吃完一塊兒,又換另一個口味,繼續咀嚼,半餉,才道:“餅子幾時做的?有些硬!”


    “昨天下午做的,剛烤出來香酥可口,越放越硬是正常。”


    “照你這麽說,放一月硬得跟磚頭似得,人還怎麽吃?”


    陸小乙耐性解釋:“用水泡一泡就軟了,而且我這餅做的不厚,掰一小塊放嘴裏慢慢嚼著,你會發覺越嚼越香。”


    中年男人倒是認同越嚼越香的話,瞅著兩疊烤餅,道:“怎麽賣?”


    “都是細麥麵做的,原味的五文一個,芝麻的六文一個。”


    中年男人道:“一個餅頂兩饅頭了!”


    “饅頭能放一月嗎?”陸小乙反問。


    中年男子看了陸小乙一眼,道:“小小年紀,挺能說的。”然後,看向一旁的陸忠,“這是你兒子嗎?”見陸忠笑著點頭,中年男子接著道:“兒子不錯。”


    陸忠笑的更開心了。


    中年男子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買齊幹糧了,不過聽你這餅能放一月,我又來了興趣,索性再買上一些,我就看它能放多久?”


    陸小乙提醒他:“叔,我這都是好餅子,你可別故意把烤餅往水裏扔啊!”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真要是有這麽好的幹糧,我才舍不得糟踐它!好了,給我每樣來十個,好不好等我回來了再說!”


    古代沒有塑料袋一說,中年男人隻好把一遝烤餅抱懷裏,陸小乙也幫忙搬幾個,到了商隊,一個幫工模樣的人拿來一個布袋,陸小乙幫著把二十個餅裝好,收下中年男人給的錢,仔細數一遍,正好一百一十文,笑眯眯的帶回來交給陸忠。


    開張生意不錯,陸忠和陸小乙越來越有信心,繼續吆喝。


    陸陸續續有商人前來詢問,陸小乙和陸忠都耐性的給他們講解,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商人們都會買上十來個。


    一百個烤餅根本不夠賣,陸忠有些後悔沒讓玉蘭多做些,“走,咱們趕緊回家,趕時間多做些,明天繼續來賣。”


    陸小乙點頭,跳上驢車哼著歌,跟他爹回了下溪村。


    一家人要說最高興的,當屬玉蘭,想到自己做的烤餅好賣,頓時來了精神,洗手和麵做的特起勁兒,小乙和小丁也來幫。


    小庚守在坑口等著烤餅出爐,也不管賣不賣錢,必須先吃上一個才安心。


    第二天,烤餅很快賣完,陸忠看時辰尚早,帶著陸小乙順道去了趟牲口市場。


    幫忙買牛犢子的中人給他帶信,說是尋摸到一頭健壯的好牛犢,讓他抽空去看看。


    這個中人是很靠譜的,常年依附於牲口市場做中介,見到陸忠笑眯眯的把他引到一個欄舍旁,指著一頭黃毛小牛犢道:“這頭咋樣?我特意給你挑的。”說完,把欄舍門打開,招呼陸忠跟進去。


    陸小乙在外麵等。


    隻見那中人熟練的撫著牛犢的脊背,“你看這髻甲又高又寬,健壯沒的說,再看這牛肚子跟個圓筒似得,肚腹沒得說。”捋著黃褐色的牛毛,“毛細短光亮。”掰開牛唇露出牙齒,“牙口沒的說。”拍著牛腿道:“蹄子又大又圓又堅實,再走兩步讓你瞧瞧。”說完,趕著牛犢走一圈,回到起點,笑道:“看見沒?走起路來後蹄落地能趕過前蹄,這麽好的牛犢子,一年也遇不到幾頭。”


    陸忠也很滿意,問中人:“這小牛犢值多少銀子?”


    中人道:“我和陸老弟都是實誠人,我也跟你說個實誠價。”說完,比了個九的手勢。


    沒有不賺錢的中人,不論他如何標榜自己實誠,


    陸忠驚道:“九兩?太貴了,尋常這麽大的牛犢子賣個七八兩就頂天了。”


    中人又開始說這頭牛犢如何如何好。


    陸忠堅持九兩太貴,兩人開始討價還價。


    陸小乙對陸忠有信心,也不去細聽具體的議價內容,扭頭四處眺望,開了春的牲口市場很是火爆,牛馬驢騾樣樣齊全,甚至還有一個賣狗的。


    陸小乙好奇極了,想過去看一看。


    知會陸忠,得到陸忠允許後,陸小乙才走到賣狗的男人麵前,蹲身細看,一隻灰撲撲的小狗蜷成一團,仿佛很冷似得瑟瑟發抖,十分惹人憐。


    “叔,你這狗崽咋賣?”


    那男人瞅了眼陸小乙,“兩文錢拿去!”


    兩文錢?陸小乙瞪眼看向這男人,盡管她知道狗崽子不值錢,隻要親戚熟人一聲招呼就能隨便捉走,但真實聽到兩文錢一隻狗崽時,她還是有些吃驚。


    那男人解釋道:“我本是來賣驢的,山路上撿到一隻小狗崽,索性帶來牲口市場,興許城裏人願意掏錢買呢?我還能賺個路費錢。”


    城裏人又不是傻子,陸小乙腹誹。


    那男人見她蹲著不動,既不說買也不說不買,剛好有人問他驢價,男人用腳把小狗崽往陸小乙跟前一推,“一上午就你這個小孩子來問,算了,反正是撿來的,賣不掉最後也是扔,你抱走吧,我還要賣驢呢!”


    要是這男人再堅持一會兒,陸小乙肯定心軟掏錢把小狗買下,誰想男人耐心盡失,直接讓她抱走,陸小乙像撿了大便宜,連連道謝,把小狗崽抱回陸忠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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