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忠還在與中人談價錢,中人已經改口到八兩五,而陸忠隻願意出八兩。


    牲口可是農家的大物件,能省一文是一文,陸小乙也不著急,抱著小灰狗耐心的等著。


    最終,陸忠和中人各退一步,八兩又二百五十文成交,自此,陸小乙家裏又添了新成員。


    陸忠付完錢笑眯眯的牽過小牛犢,到寄存處取了驢車,再把牛鼻繩係在驢車一角,載著小乙慢慢往回走。


    懷裏的小狗崽還在瑟瑟發抖,陸小乙猜它定是又冷又餓,便買了個大肉包給它,小狗崽狼吐虎咽的吃下去,紅紅的小舌舔過好幾遍唇,然後又開始舔陸小乙的手,誰叫她手上有肉包子味呢!


    手心癢癢的熱熱的,陸小乙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陸忠笑道:“今天日子不錯,添了牛還添了狗。”


    陸小乙也這樣認為,把懷裏的小狗崽揉了揉,笑道:“小庚這回肯定高興壞了。”


    陸忠也笑的開心,“早說給他捉隻小狗養,一直耽誤到現在,今天要不是你找到這隻小狗,我肯定又不記得了。”


    “嗬嗬,回去讓小庚給它取名。”


    小狗崽嗚嗚兩聲,把頭往陸小乙膈肌窩裏拱,雖然隔著棉襖,陸小乙仍覺得癢癢,揪著小狗的脖頸肉提溜出來,假惺惺的訓斥兩句。


    陸忠見女兒跟小狗玩的高興,笑著搖搖頭,牽驢慢慢走著,時不時回頭看看小牛犢,生怕自己走太快,讓小牛犢受罪。


    古時農家添了牲口好比現代人家買了小車,一路上遇到的行人都會羨慕的看過來,進了村,更是惹來村民的熱議。


    “喲嗬,陸老弟趕車賺到錢了,牛都買上了!”


    “一頭牛犢子可不便宜,嘖嘖,小十兩銀子了吧?”


    “肯定值不了十兩銀,九兩到頭了。”


    “又是驢又是牛的,你家日子過得可以呀!”


    “瞧瞧人家這日子過得,哪像我家那口子,麵朝黃土背長天也沒見刨頭牛出來,哎!這錢啊盡是往暖和出鑽,有錢的人越來越有錢,咱這沒錢的,說不定哪天就喝西北風去了。”


    “你眼饞你也趕車去唄,那路又不是他陸家的!”


    陸小乙耳朵裏全是村民的嘀咕,明裏暗裏都透著羨慕嫉妒恨,陸小乙也不在乎,憑本事賺錢,他們再眼紅也隻能幹瞪眼。


    陸忠臉上掛著笑,朝詢問的村民隨便擺談幾句,便不再多說。


    回到家,玉蘭高興極了,把小牛犢徑直牽去後院,驢棚旁邊已經準備好一個幹淨的牛棚子,這是小牛犢的新家。


    小庚的眼睛一直黏在牛犢子身上,蹦蹦跳跳的嚷嚷:“哦哦,我有小牛了。”


    這小子,一上午沒見大姐,也不知道上來嗲兩聲,真是活得不如牛啊!陸小乙腹誹著,把小狗崽藏在背後,默默的跟進後院。


    “大姐,你背後是啥?”小丁湊過來。


    陸小乙噘著嘴噓噓兩聲,示意小丁自己看。小丁高興的哇了一聲,引得小庚也看過來,陸小乙趁機把小狗崽從背後拿出來,笑眯眯的遞到小丁麵前,故意高聲道:“呐,大姐送你的小狗崽,喜歡嗎?”


    小庚前所未有的快速飛奔而來,高舉雙手又興奮又可憐的求道:“大姐大姐,小狗送我吧,送給我好不好,我想要小狗。”


    小乙把小狗崽舉高高,逗他:“不給,不給,這是給小丁的。”


    小庚夠不到小狗,轉去抱著小丁,“二姐,我們一起養好不好?”


    小丁笑著點頭,對小乙道:“大姐,你別逗小庚了,再逗他都要哭了。”


    小庚認真的道:“是的,我會哭哦。”


    小乙依舊把小狗舉高高,壞笑道:“那你哭給大姐看呀?”話音剛落,伴隨著一聲小狗的吠叫,陸小乙手中的小狗崽被人迅速奪取。


    緊接著是陸婆子的罵聲:“一隻破狗子把小庚逗的哭兮兮,信不信我撕了你的皮?”說完,把掙紮萬分的小狗崽遞給小庚,和顏悅色道:“拿去玩吧!”


    小庚如獲至寶,抱著小狗崽笑的眉眼彎彎。


    陸小乙愣在原地,心裏抱怨陸婆子不懂情趣,姐弟間玩耍嬉鬧最是正常不過,她非來攪事。


    陸婆子狠狠瞪了陸小乙一眼,口氣不善:“牛犢子在哪兒?周圍鄰居都傳遍了,就我這親娘最後一個知道!”


    陸小乙朝院角圈舍指了指,噘嘴道:“前腳剛進門,長舌婦就傳話到祖母耳朵裏了,真是吃飽了沒事幹。”


    陸婆子也不理她,急急往圈舍走去,隨後,陸壽增和陸勇兩口子都來了。


    小庚把小狗抱著向祖父叔嬸炫耀,怎奈他們心思都在牛犢子身上,對一文不值的小狗毫無興趣,小庚有些失望,抱著小狗問陸小乙,“大姐,它叫啥?”


    陸小乙笑道:“小庚給它取名好不好?”


    “那就叫小灰灰。”小庚還念念不忘曾經那隻小狼呢,剛好這隻小狗也是灰撲撲的,叫小灰灰蠻貼切。


    陸小乙讚他取得好,小庚得意的挺起小胸脯,賴著小乙小丁喊上幾聲‘小灰灰’才罷休。


    圈舍裏傳來陸婆子高調的聲音,陸小乙過去一看,陸婆子正圍著小牛犢品評呢?那些常年混跡牲口市場的中人,眼光毒辣經驗老道都是練出來的。陸婆子純屬瞎扯淡,裝模作樣的看一番,對陸忠道:“忠兒啊,買牛這麽大的事也不找你爹去參謀參謀,你自己就拿主意了?”


    陸忠解釋一遍,陸婆子完全沒有聽進去,還是自抒己見,“我看這牛不咋地!”具體哪裏不咋地,她也說不出個理來。


    陸壽增恨她一眼,“哪兒都少不了你,你那麽能耐咋不當中人去?”


    陸婆子閉嘴不言,陸壽增看都懶得看她,轉頭對陸忠道:“買牛好啊!比你爹有本事,不錯不錯,好好養著將來它可是家裏的壯勞力。”


    陸忠本來心情就好,再聽他爹一讚,更是美滋滋,對陸壽增道:“爹,擇日不如撞日,趁著喜慶,中飯後我就把院牆拆了。”


    陸壽增馬上露出笑,連連點頭稱好,順帶安排陸勇道:“下午別下地了,在家幫你哥拆牆。”


    拆一堵牆要不了一下午,父子三人花了一個時辰就拆完了,陸忠把牆磚搬到後院碼放整齊,零碎磚頭在院角砌了個狗窩。


    少了一堵牆,東廂和西廂近在眼前,原本就不大的陸家小院瞬間連成一體,這才是陸小乙穿來前夢中見過的陸家小院,盡管如此,她還是很不適應,往常院落雖小,但關起門來過日子還算自在,如今抬眼便能看見西院幾人,明麵上視覺空間變大了,實際上**空間縮小了。


    陸小乙能感受出來,玉蘭小丁小庚都不適應,尤其是小丁小庚,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在半邊院內生活,這會兒猛地院子擴大一倍,他們還是習慣性的在東邊院子玩耍。


    陸家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適應,唯獨陸婆子毫無影響,每天早早起來煮個雞蛋,顛顛跑到東院窗外喊小庚起來吃,拜托,小庚每天都是雞叫第三遍才起床好不好?你雞叫第一遍就來催,這究竟是不是真心疼他呀?


    在連續被打攪幾天後,陸小乙終於忍無可忍,嚇唬陸婆子道:“祖母,你不知道小孩子要自然醒嗎?你再這樣早早來喊小庚,很容易把小庚的魂喊丟的。”


    又道:“小庚這幾夜老說夢話,昨晚越發嚴重了,夢裏哭鬧著醒不來,都怪你!”


    陸婆子傻眼了,愣神片刻就開始哭,“是我害了小庚,都怪我!”嗚嗚哭訴幾聲,馬上起身道:“不行,我去找找王道婆,讓她給小庚賜碗符水,先把魂定住再說。”


    迷信迷信迷上就信,陸小乙護額,拉住陸婆子道:“祖母,你先別急,我娘已經用紅布做了定魂包放在小庚枕頭下,過了今晚再看吧!”


    “還有,你以後都別早早過來給喊小庚了,為了給他吃個雞蛋,弄得他不安寧,劃不來!再說了,我家也不缺雞蛋,你留著給小嬸兒吃吧。”


    陸婆子鬱鬱的回到西院,心神不寧的坐在正房門檻上,想來思去真讓她想出一個好辦法,那就是臨睡前給小庚塞個煮雞蛋,美其名曰:馬無夜草不肥,小庚無夜食不胖!


    玉蘭帶小乙小丁去菜地撒完菜種回來,見陸婆子滿臉堆笑,竟無半分先前的憂煩。玉蘭也不去管她,去灶房看麵醒的如何,準備烤餅了。


    如今的烤餅銷售還在拓展階段,陸小乙算了算,一天約莫在兩百個左右,除掉成本一天有一百多文的收入,一月三兩多銀子,已經很不錯了,再等一月,她家的烤餅得到行商的認可後,銷量會翻倍,收入也會跟著翻,照這樣下去,年底就能建新房,明年就可以送小庚去學堂,日子會越過越好,想到這裏陸小乙心花怒放,感覺渾身充滿了幹勁,搓揉起麵團來越發用力。


    玉蘭笑話她,“輕點,別把盆兒杵爛了。”


    “杵爛了再買唄,咱家又不差錢!”


    陸小乙的話馬上引來玉蘭一陣白眼加說教,陸小乙趕忙討饒,“娘,我錯了,我一定節節約約過日子。”


    玉蘭不輕饒她,繼續道:“你要有小丁一半柔順乖巧,我都不這樣訓叨你,誰想越訓叨你越皮,完全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不長記性。”


    陸小乙揪一小團麵搓成小球,對玉蘭道:“呐呐,我用這麵團把右耳朵堵住,不就出不來嗎?”


    玉蘭有氣又笑,想伸手戳小乙額頭,陸小乙反而嚷嚷的起勁,“娘,我頭這麽髒你也來戳,弄到麵團裏多惡心,咱這可是在做吃的,嚴肅點嚴肅點!”


    玉蘭橫了陸小乙一眼,收回手一邊揉麵餅,一邊笑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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