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乙想起陸老太曾經訓斥陸大婆子,說她若有她姐一半聰明,咱大房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當初陸小乙弄不清怎麽回事,如今周老先生的話給她解了惑,原來周老先生不僅是專業的風水大師還兼職當媒人,瞧少年時的陸福增有靈氣,想把遠房聰慧的大外甥女介紹給他,誰知陸家母子沒有相中黑胖的姐姐,反而相中貌美的妹妹。


    陸小乙覺得不能簡單的看問題,陸老太也不是傻子,為何當初偏偏相中妹妹呢,想來多半原因在陸福增身上吧,想他年紀輕輕就過了童生試,在鄉村裏也算佼佼人才,意氣風發的少年童生愛慕窈窕小妹最正常不過,或許是陸福增的一意孤行,或許是陸老太寵愛長子,更或許是美貌的妹妹使了些小手腕,不論當初是怎樣一種原因,最後的結果便是陸福增娶了窈窕小妹,然後幾十年日子過去,陸福增從少年童生變成了老童生,窈窕小妹也變成老氣橫秋的婆子。


    陸小乙輕輕的歎氣,歲月這把殺豬刀果然夠凶殘!


    屋內,周老先生跟陸老太追憶完過往,便把遺憾的往事一筆揭過,開始談論眼下。


    一談到眼下,便是他那套玄之又玄的風水玄學,隻聽他說完陸忠新宅的風水後,又開始對陸家大房的風水出謀劃策,“老姐姐,你家院子三十年前瞧著風水不錯,誰想今日一見風水竟差了許多。”


    陸老太是何表情陸小乙看不著,但聽她語氣卻是急切又信服,“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這麽回事,當年福增和思兒都是在此院中苦讀。年紀輕輕便過了童生試,後來搬到城裏,這套院子無人打理衰敗下來,福增和思兒便止步不前,遲遲考不中秀才,當真是風水之故?”


    陸小乙對此不發表意見,風水之說玄之又玄。古往今來解釋不清。隻需安心聽他們如何說道吧。


    周老先生惋惜,“衰敗十來年,好風水都敗了。”


    陸老太急道:“周老弟。可有化解之法?”


    等待片刻,周老先生才喃喃道:“化解之法有三,你家已做其一,後續其二也不難。”


    陸老太一頭霧水。更急切了,催促周老先生快說。


    周老先生一貫慢慢悠悠。緩緩說道:“聚四方學子增加靈運,如今福增開私館授課,便是化解法之其一,化解法之其二。便是把你院中那棵大梨樹砍掉,這些年梨樹越長越大,樹冠大而密。遮光多陰濕、擋風阻濁氣;樹根深而盤結,生長毀地基。枯死損宅氣,在房前屋後適當栽幾叢細竹可以旺文昌,於你家最適合不過!”


    陸老太大喜,讚成道:“那梨樹還是進城前栽種的,一晃十來年了,無人照管竟長得茂盛如斯,想必也是吸納我大房風水之故,多謝周老弟提點,隨後我便找人砍伐去。”


    陸小乙聽到陸老太同意把院裏那顆高大的梨樹砍了,於心不忍,總覺得長了十來年這樣砍掉好可惜,一旁的己蘿更是不樂意,撅著嘴跟陸小乙小聲道:“今年結了好多梨呢,好可惜啊!”


    在陸老太眼裏沒有可惜一說,隻要是阻礙大房風水的事物,她都會毫不留情的除去。


    “周老弟,前兩點都好辦,不知最後一點是何法?”


    周老先生咳嗽幾聲,才緩緩說道:“這點也不難,就看你是否有這個心。”


    陸老太道:“隻要是為後輩兒孫好,再難我也會欣然接受。”


    周老先生哈哈笑,“不難不難,不過是因果輪回罷了,還記得我剛才跟你提及的那個大外甥女嗎?她家孫女我瞧著不錯,是個福氣人,你家重孫我剛瞅了瞅麵相,兩人是互旺之相啊!”


    陸小乙偷笑,這個周老先生果然是兼職媒人,來他家擇地基的同時,還不忘給他遠房親戚說媒。


    陸老太沉默了許久,才喃喃道:“當年沒有挑她當兒媳,我已是後悔莫及,後來又發生一事更讓我羞於見她,周老弟大概也聽說過了吧!”


    周老先生道:“有些耳聞,所幸她兩個兒子無礙,不然,你家這孽就做大了。”


    陸老太笑的有些悲傷,陸小乙聽到陸壽增勸慰的聲音,陸老太沒有避諱陸壽增說這些事,想必是老一輩都知曉的秘密吧,隻不過沒有告知下一輩而已。


    想起曾經見陸婆子在談到某些問題時回避的模樣,陸小乙更加好奇了,是什麽樣的事能讓一個存不住秘密的人也諱莫如深呢?


    答案即將揭曉,陸小乙不由心兒砰砰跳,她看向己蘿,己蘿對著豎起食指,讓她噤聲。這個小調皮,八卦之心竟然比她還強烈,陸小乙瞪她一眼,己蘿咧嘴無聲的笑,兩人又貼耳繼續偷聽起來。


    隻聽周老先生道:“我兩個外甥女交惡就是因為此事吧?當初究竟發生了何時?老姐姐若是方便說,不妨告知一二。”


    陸老太長歎一聲,低沉道:“當年你上門來牽線之後,我便找機會帶福增去拜訪你表姐,福增見到大姑娘香桃時十分不樂意,說實話,當我看到香桃長相普通膚黑體壯時,心裏也不樂意,心想我兒一表人才前途光明怎能找這樣粗鄙之婦,當時我就生了退心,好巧不巧二姑娘香菊出來了,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福增一眼就相中了二姑娘,你也知道,我當時最寵愛的就是福增,幾乎是有求必應,便臨時改主意定下二姑娘香菊。”


    停頓一會兒,陸老太又說:“後來香桃也訂了親,嫁給一個鐵匠,第二年香菊過門,剛開始瞧著是個好姑娘,誰想第一個孩子小產後連著兩年沒動靜,我這當婆母的念叨幾句,她就多事起來,我管教她幾句,她不但不聽還在我和福增之間挑事。”


    此時,屋裏的周老先生和陸壽增都噤聲不語,屋外偷聽的小乙和己蘿也捂嘴細聽。


    隻聽陸老太接著說道:“香桃是個命好的,嫁給鐵匠三年生了兩個胖小子,聽說那鐵匠手藝不錯,生意越來越好,加上香桃能幹持家,一家人的日子也越過越好。我記得很清楚,那是臘月裏的一天,家家戶戶都在為過年做準備,香桃帶著兩小子提著厚禮來看望香菊,兩小子在院子裏玩出一身大汗,進屋嚷嚷口渴,我家那個蠢笨的二兒媳婦給他倆喝了兩碗冰冰的糖水,當晚兩個孩子就高燒不退,神誌不清,我當時也嚇住了,這兩孩子要是在陸家出事,我怎麽給香桃一家人交代?”


    周老先生道:“香桃是個有福的,所以兩孩子能逢凶化吉躲過一劫,至於後來姐妹交惡是為何?莫不是那碗冰水的原因?”


    陸老太沒說話,反而是陸壽增出言道:“娘,你歇會吧,我來給周先生解釋。”


    “是這樣的,當時我家婦人剛過門不久,說話做事都憨直呆傻,聽大嫂說口渴了想喝冰糖水,她便傻乎乎的兌一碗糖水放窗台上晾著,數九寒天一碗水很快涼透,恰巧兩個小子玩得滿頭大汗進屋來,嚷嚷著口渴,大嫂便讓我家蠢婦把冰水端來讓兩小子喝下,最終險些釀成大禍。”


    陸小乙驚的眼珠的快蹦出來了,原來陸婆子和陸大婆子一直跟仇人似得相互看不順眼,還有這麽深層次的糾葛在裏麵,看來陸婆子當年初嫁時也是沒心機的呆傻女子,被大嫂當了槍使。暫且不論陸大婆子當初的嫉妒心態,隻說陸婆子當時的處境,肯定是背黑鍋、挨黑打、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隻聽陸壽增接著道:“當時大嫂一口咬定是我家蠢婦所為,說兩個小子是她的親外甥,她怎會做出如此蠢事,何況我家蠢婦自從進門後一直都是冒冒失失、時常挨罵,做出這種事最正常不過。等兩小子退燒痊愈後,也指認是我家蠢婦喂喝的冰水,娘便當著香桃的麵狠狠責罰了我家蠢婦。”


    陸老太冷笑一聲:“香桃不是傻子,她心裏明鏡似得,帶兩小子回去後再也沒有上過我家的門,她們姐倆也自此斷了來往。”


    周老先生道:“沒想到啊,當初竟是這樣一回事,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香桃如今兒孫滿堂家境殷實,是個有福氣的老婆子,想必對當年之事也不再介懷了吧,老姐姐若是願意,我願幫你跑一趟,當年我沒有撮合成她和福增,臨到老我再努把力,撮合一對晚輩咋樣?”


    不能因為老一輩沒結成姻緣,就硬把晚輩往一塊兒湊吧!而且丙榆堂弟瞧著也是儀表堂堂,親事就這樣被兩個白發老人包辦了,想到這裏,陸小乙心裏有幾分不爽,卻又無可奈何。


    有周老先生搭線,陸老太拍手稱好,“好!有勞周老弟了,香桃若還在為當初的事介懷,我親自上門請罪,為了陸家,為了小丙,我就是搭上這條老命也要把秋桃那賢惠能幹的孫女求娶過來!”


    周老先生道:“放心,秋桃是聰明人,像小丙這樣有靈氣的孩子,她不會錯過的!”


    陸老太有心理有了底,笑的歡欣極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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