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朝陸小乙擺手,“跟小丁挨著去,我跟你祖母正商量做棉被的事,你別來打岔。”又對陸婆子道:“娘,你是請彈棉郎到家裏來彈棉被,還是送到作坊裏去加工?”


    陸婆子一想到彈棉花的怪異聲音,就嫌惡的打個冷顫,“還送作坊去加工吧,我聽不得彈花錘敲打彎弓的聲音,就像一群螞蟻在身上鉗咬一樣。”說完,陸婆子又打個冷顫,起身搓了搓手臉,“不行,我得出去走走,手腳都發麻了。”


    陸婆子急匆匆離去,陸小乙笑道:“原來祖母怕彈棉花,早知道我就買個彈棉花的彎弓,她一犯嘮叨病我就在她耳邊彈,她肯定跟剛才一樣,搓著手臉落荒而逃。”


    小丁放下手裏的針線,跟著惋惜道:“是呢,真要有彈花弓,咱們能省下好多口舌。”


    陸小乙模仿彈棉花的樣子唱道:“彈棉花啊彈棉花,半斤棉彈出了八兩八,舊棉花彈成了新棉花,彈好了棉花甲薇姑娘要出嫁。”


    小丁笑得喘不過氣來。


    玉蘭笑罵道:“唱的都是些啥呀!音調怪怪的。”


    陸小乙挨著玉蘭坐下,“娘,好不好聽?”


    “不好聽。”


    陸小乙失望的垂頭,很快又調整過來,笑著問玉蘭,“娘,咱家要彈六床棉被吧,堂姐表姐和青姨都少不了。”


    玉蘭點頭,“都趕到一起,那就一次彈夠唄!我想著再多彈幾床,咱家新院子起來了,過年的時候把你外祖一家都請來,往些年住房緊窄。他們來了住不舒坦,今年新房子寬敞了,咱留他們多住一陣兒。”終於不再委屈娘家人了,玉蘭越說越高興。


    這時,蘇青抱著小瑞進來,笑著跟玉蘭道:“快拿條幹淨棉褲來,小瑞又尿了。”蘇青話裏帶著小瑞二字。懷裏的小瑞以為蘇青在喊他。笑嘻嘻的點頭嗯嗯。


    蘇青把小瑞一放在炕上,小瑞迅速的爬開,然後翻身起來。在炕上又蹦又跳。


    陸小乙動作快,趕緊去箱子裏翻出一個條幹淨棉褲,然後老鷹抓小雞似得把小瑞擒過來。


    小瑞一邊笑一邊踢腿兒,玉蘭熟練的逮住他兩條腿兒。迅速把他拔個幹淨,啪啪打了兩下小屁股。才換上幹淨的棉褲。


    重獲自由的小瑞如小猴兒般又在炕上蹦跳了,幾次摔坐在炕上也不哭鬧,快快的翻起來繼續蹦。


    玉蘭盯著他看一會兒,笑道:“這是個山猴兒投的胎。”


    蘇青道:“還是個勇敢的山猴兒。摔倒了也不哭鬧,爬起來繼續跳。”


    陸小乙盯著小瑞肥嘟嘟圓滾滾的身子,分析道:“應該是他肉多的緣故!”


    “你祖母養那幾隻雞。下的蛋全進他肚子了,不胖才怪!”玉蘭笑道。


    小瑞聽到他最喜歡的吃食。嘟囔著說:“蛋蛋,蛋蛋,要吃蛋蛋。”


    陸小乙覺得他嘟嘴的樣子好可愛啊,一把抓過來抱在懷裏,各種摸掐揉捏。


    小瑞掙紮幾下意識到力量懸殊後,終於放棄掙紮,瞪著眼睛任姐姐揉捏,一旦捏到癢癢肉,好似打開他身上的歡笑開關,他便咯咯笑不停,若鬆開癢癢肉,他便不笑了,呆呼呼的盯著小乙看。


    陸小乙真是太喜歡小瑞了,可小瑞貌似對小乙不感冒,控訴著:“大姐,壞!”轉而又看向小丁,祈求:“二姐,抱抱!”


    小丁當然有求必應,把小瑞從來陸小乙的魔爪裏解救出來,並在小瑞的指引下,姐弟倆挪到炕角落玩去了。


    被嫌棄的陸小乙對小瑞各種呲牙咧嘴的恐嚇,小瑞轉個身拿屁股對準小乙,直接來個眼不見為淨。


    陸小乙逗道:“小瑞小壞蛋,看過來,看過來呀!”


    玉蘭笑罵:“臉厚,小瑞都煩你了,你看不出來嗎?”


    臉厚的陸小乙嘿嘿一笑,“我看不出來呢。”


    蘇青笑著說:“小乙最喜歡逗弄弟弟妹妹了,看是古靈精怪,實則是個懂事的好姐姐。”


    “青姨,你真是太懂我了!”陸小乙湊到蘇青身邊,感動道。


    玉蘭笑著說:“瞧瞧,最會溜須拍馬說好聽的,誰要說她一句好話,她就飄到天上去了。”


    蘇青拉著小乙的手,真誠道:“小乙,我和張哥的事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從中撮合,我也遇不到那麽好的人。”


    陸小乙見玉蘭疑惑的看過來,趕緊擺手道:“青姨,張叔對你一見鍾情,是他向我打探你的,我哪敢問你呀,更談不上撮合,嗬嗬。”說完又是一陣擠眉弄眼,心裏暗暗叫苦,張鐵牛這個存不住話的,這麽快就跟蘇青交代了。


    蘇青心裏了然,還是笑著說:“你雖沒明著撮合,但偶爾在我跟前提起他,幫他說些好話,時間久了我也覺得這人不錯了,如今看來,你也算幫了他的大忙了。”


    陸小乙不承認做媒一說,依然搖頭道:“我真沒幫啥忙,這是無心插柳的事。”


    玉蘭心裏明白,瞪了小乙一眼,對她道:“可惜了,咱們下溪村的謝媒禮可是一隻豬後腿,你差點就給咱家賺回一隻豬後腿。”


    “真的呀?”陸小乙高興極了,“謝媒禮真是一隻豬後腿?”


    玉蘭道:“那是當然,你又不是媒人,你問這麽清楚幹啥?”


    陸小乙嘿嘿笑,“其實吧,我也起了些媒人作用,雖然值不過一隻豬後腿,一個豬肘子還是能值的。”


    玉蘭戳她額頭一下,“剛不是不承認嗎?”


    “剛沒說豬後腿呀!”陸小乙笑嘻嘻。


    蘇青道:“張哥說了,一準兒給你挑個大豬腿。”


    又鄭重的對玉蘭道:“玉蘭姐,臘月初我打算回蘇家去待嫁,十年前沒跨出的門,十年後我還是想正大光明的跨出去,我娘在天之靈看見我嫁人,也會感到欣慰的。”


    玉蘭擔憂:“你哥嫂那邊不會作妖吧?”


    蘇青笑道:“不會,上次那事已經解決了,張哥隔三差五還要去看望他們,哥嫂如今看見張哥就跟耗子看見貓一樣,嚇得話都說不清楚,哪裏還敢作妖啊!”


    張鐵牛長相粗獷,當初能把陸思媳婦嚇的發抖,可見其外形並不和善,明麵上說是看望蘇青哥嫂,實則是各種無言的恐嚇加威懾吧!陸小乙腦補一番,忍俊不禁,“惡人自有惡人磨,張叔這是在為青姨出氣呢!”


    玉蘭笑道:“也好,有鐵牛在,你就放心的回蘇家去待嫁吧!”


    蘇青有些感傷,紅眼道:“玉蘭姐,感謝你一年多的照顧,心裏有很多感激的話,臨到說時又覺得表達不了心裏的感激,你家這份恩情我蘇青會一直記在心裏的。”


    玉蘭道:“說到感謝我還得謝謝你呢,當初說是來幫忙烤餅,可裏裏外外的活兒你也沒少做,你給咱家幫了大忙了。”


    蘇青不好意思,抱歉道:“原本想著一直幫你家烤餅的,誰想這麽快我就要嫁人了,害你這邊又缺人手。”


    “瞧你說的,烤餅哪有嫁人重要啊!再說了,咱們下溪村三百多號人呢,還找不出個烤餅的人嗎?”


    陸小乙想了想她家來來去去的烤餅幫工,除了花大嫂是全勤外,玉蘭、王冬梅、劉嬸都缺過勤,蘇青是辭工,不,還有她和小丁是全勤呢,等到年後她十四,小丁十二,她倆能頂一個成年婦人了,請不請幫工其實也無所謂。


    玉蘭又跟蘇青說了會話,便去劉家尋劉嫂子,王冬梅一有身孕,劉嫂子就得提前上崗。


    玉蘭一走,陸小乙便思索著跟蘇青合作賺錢的事,至於合作什麽,當然是梅花饅頭了。


    想到這裏,陸小乙難得的紅了臉,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拖了廣大穿越女的後腿了!搗鼓來搗鼓去就搗鼓出個花餡饅頭和烤餅,更讓她羞愧的是,烤餅生意穩定後,她便止步不前安於現狀了,連烤餅種類都還是最初的原味和芝麻味兩種,所以,陸小乙決定勵精圖治,再躍新高。


    這不,又重操舊業打起了梅花饅頭的主意。其實,從何思源找她要花餡兒起,她便想著複興梅花饅頭了,但祁山等人都是魯莽男人,做飯都夠嗆更別提天天蒸饅頭賣了,即便是祁山會蒸饅頭,也沒那麽多耐心天天忙碌於麵團與爐灶之間,還是烤餅省事,無火無煙無油氣,隻需搬來賣一賣。


    如今蘇青嫁給張鐵牛,可以做點梅花饅頭搭配烤餅賣,賺點零用錢也不錯嘛!


    於是,陸小乙問蘇青:“青姨,你成親後是住在祁山商鋪吧?”陸小乙從沒問過張鐵牛身世,也不知道張鐵牛老家是啥情況,萬一蘇青跟他成親後,他把蘇青帶回老家住,她的梅花饅頭豈不是又要告吹了。


    蘇青道:“是吧,張哥這些年都棲身在祁山商鋪,我若嫁過去…也是住那兒吧!”又道:“他爹死的早,她娘改嫁後,家中房舍和田地都被族人占去,張哥很小就出來闖蕩了,這些年一直沒回去過,也不打算回去了吧!”


    陸小乙一聽繼續住在商鋪,便放心跟她談合作的事了,“青姨,咱們合作賺些小錢花花,咋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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