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個月來,趙文宛除了一心調查大哥當年中毒之事,也著實心疼趙元禮讀起書來廢寢忘食,不願他為了春闈耗損身子,可趙元禮卻是不肯,道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還需更努力才是。


    其實趙文宛心裏知道大哥是在為自己,為了永平,還有爹爹的期盼才這般。勸了幾日不見成果,也是沒轍,特意囑咐百靈多做了些以核桃為主的吃食,讓人每日送去清風居。


    今日趙文宛無事便想隨寶蟬一起去瞧瞧大哥,趙忠守在門外看見大小姐竟然抖了抖,有些欲哭無淚的樣子。寶蟬挨近後好奇的眨了眨眼,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趙忠有些發福的臉頰,“唔,趙忠大哥你好像更寬了。”


    趙忠登時垮下了臉色,撇著嘴萬般委屈的模樣。寬……這是形容人的麽!


    “好像確實有點胖了呢!”趙文宛笑著跟著補刀。


    趙忠有苦說不出,心頭湧上一種無語凝噎的悲涼感,再這麽下去可怎麽找媳婦,捧大臉憂傷。


    趙文宛嗤嗤一笑,隨即就踏進了趙元禮的書房。趙元禮正捧著一本孫子兵法細細研讀,時不時還會拿起毛筆在書上做些批注,好一會兒的才發現身邊有人,抬起頭一瞧是宛宛嘴角上揚起一抹欣然笑意,可當他眸光一轉,落在趙文宛身後的寶蟬身上,笑容頓時有些僵住了,手上隱隱抖了抖,最後淡淡喚了一句,“宛宛。”


    趙文宛略顯深意的笑了笑,眸子精光閃閃的盯著趙元禮瞧,“大哥現在可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讀書重要也別忘了填飽肚子才是,可不能因為不想吃就都給了趙忠,瞧瞧他都養成了什麽樣子,大哥你忍心麽。”


    那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辭直讓趙元禮心虛不已,外麵守著的趙忠確是熱淚盈眶,大小姐真是火眼金睛!他是不是以後都不用再吃了!


    說完,趙文宛就擺擺手讓寶蟬將食盒裏精致吃食擺在一旁的桌子上,一盤核桃兔丁,玉白之色,肉質鮮美滑膩,一盤琥珀核桃,晶瑩剔透的翠英外皮,瞧著十分誘人,最後被端出來的是一碗盛在梅花狀的白瓷碗裏的核桃枸杞玉潤粥,“這碗粥是我親自熬得,大哥可不能辜負我心意,要全都吃光了才行。”


    趙文宛最後似乎是漫不經心的補了一句,笑嘻嘻的樣子,“你非要這般耗損著身子讀書,做妹妹幫不上,隻能在吃食上多給大哥下點功夫,直到春闈之前,我都會讓百靈給你做核桃菜肴。”


    趙元禮眸光略過這些吃食,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再瞧一瞧宛宛那淡淡的神色,終是敗下陣來,“算了,大哥應你就是了,過了申時絕不再書房呆著,也別讓百靈在送吃食過來了。”


    趙文宛淡然的麵色終是滿意的笑了笑,留了一碗粥,對寶蟬吩咐道:“拿去讓趙忠吃了這最後一頓罷。”


    趙忠一直在外支著耳朵,聽完梗著脖子差點暈倒,胖了果然容易身子虛!


    “宛宛近來都在忙些什麽?”趙元禮轉了話題,這陣兒自己也忙,對趙文宛也就顧不上太多,卻是一直關心著的。


    趙文宛指尖流連在大哥麵前摞起來的書堆上,隻覺得古代科舉也是要命的事兒,不及防地聽了問題就脫口道,“我等四叔回來……”


    “等四叔做什麽?”趙元禮微微詫異,追問了一句。


    趙文宛隨即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自從那天外麵回來,她心中疑惑越積越多,調查一事又是瞞著不讓查的趙元禮進行的,反倒沒個可商量的,遂想著等四叔回來打聽,畢竟真相或許和四嬸娘……


    隻是春闈在即,趙文宛也不想拿這事兒擾了趙元禮,眨了眨眼,展顏笑道,“四嬸娘說讓四叔給帶了禮物,好奇想快點知道是什麽嘛!”


    趙元禮揉了揉趙文宛的腦袋,陡然就聽的門外有丫鬟急急來報,說是老夫人叫大公子去苑裏,趙文宛心底劃過一種不祥的預感,詢問了一句,“所為何事?”


    小丫鬟愣著腦袋解釋,“好像是四奶奶的苑裏有人鬧開了,有個婆娘躺在地上一陣嚎哭,說什麽四奶奶當年買了藥謀害……大公子,自己家裏卻因為這事被害的淒慘,老頭子癱瘓,又是個婦道之人,已經沒了活路,上門討錢來咱們四奶奶不肯多給,不知怎麽的,這事就鬧大了動靜,那婆子和碧蓉姐姐推攘間撞了柱子,暈死過去了,這會兒嚷嚷的都知道了,老夫人聽了就讓奴婢來叫大公子去前堂問話。”


    趙元禮緊鎖著眉頭,“宛宛,我先去前堂,你留下等我。”


    趙文宛麵色微斂,“我也去,在這肯定也坐不住。”


    兄妹兩人也顧不上那麽多了,連忙就出了書房。


    兩人趕到明絮苑時,冷氏正跪在地上,神色悲痛卻又仿佛雲淡風輕,無論老夫人詢問什麽竟是一句話也不肯說,瞧著像是在隱瞞什麽。


    眾人已經在旁邊指指點點,你一句,我一句的,暗暗起著心思,因為這事確是算的蹊蹺。


    “真是不敢相信,四奶奶怎麽會害大公子,當時不是還沒嫁入國公府?”


    “就是,就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是真的也太狠了!”


    “會不會是有人誣陷咱們四奶奶,四奶奶為人如此寬厚心善。”


    “唉,可你看四奶奶那般樣子,哪裏像是冤枉了的,分明是知道內情之人。”


    有些人是完全不相信的,直接堅定道:“反正,我相信四奶奶是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葉氏麵上瞧起來憂心忡忡,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起身站起來,挨近冷氏身邊,勸道:“弟妹,你倒是說句話呀!母親問你可是真的買過藥害元禮?”


    冷氏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臉色發白,直直跪在廳堂中央那兒,已經隨臉色失了血色的嘴唇就不曾動闔過一下。


    趙老夫人顯然是動了氣,元禮當年猛然發病竟然是因為有人下了藥,心痛之餘是滿滿的震驚和歉意,趙元禮一進來,老太太就鏗鏘著聲音讓兄妹倆坐下,“今個這事是件大事,不弄個明白,老婆子死後都無言麵對趙家的列祖列宗。”


    一個家族的嫡長孫意味著這個家族香火的未來,何其重要!


    趙文宛瞧祖母氣的吭吭咳嗽,忙是上前安慰,說話間的一會兒的功夫,各房各苑的主子就都慢慢來了,瞧著冷氏眼神各盡不同。


    趙老夫人痛心疾首的拍著桌子再問了一遍,“老婆子就問你一句,是不是你害的元禮?”


    冷氏依舊不吭聲。


    氣氛僵的仿佛定住了一般,無人敢多說一句話。


    趙元禮這個受害者倒先開了口,“祖母,您身子重要,不可再動怒了,孫兒相信四嬸娘絕不是害我的那人,她也沒有理由害我。”


    葉氏有些迫不及待的搶了話,“元禮,誰也沒說是四房媳婦害的,可她這態度,一句話也不吭,實在讓人想不明白。”說完就輕輕瞟了一眼孫媽媽,原本買通那婆子,可不是讓那婆子這般指證,事情發展到現在連葉氏都有點頭疼,隻能硬著頭皮跟著走一步算一步。


    趙宏盛這時候也匆匆進來,黑著一張嚴肅的麵孔坐到了老夫人側邊的座位,他作為一家之主,聽聞長子是被四房媳婦害的,正是怒火攻心之際,旁邊葉氏不知道又小聲說了什麽,趙大老爺橫眉倒豎,震的在場的人更是不敢大聲喘息。


    “弟媳,這事你倒是好好的跟大家解釋一番,若是冤枉的就說出來,你這般態度難道不是默認麽?”趙大老爺一字一句咬著牙說出來,“到底是因為是何原因你要害我兒元禮!”


    “母親,是兒媳不孝,兒媳願一人承擔罪責。”冷氏陡然重重磕了一個響頭,決然地說出一句這樣的話。


    這是承認了?!


    忽然又炸開了鍋似得議論聲,此起彼伏,可趙老夫人卻眸光黯沉。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冷氏就朝柱子上撞了過去,驚得眾人紛紛捂嘴叫了開來,千鈞一發之際卻有一個下人眼疾手快的擋了一下,冷氏才未得撞柱成功,兩人分別倒在地上,冷氏暈了過去。


    “夫人,四奶奶她是冤枉的呀!”這時候有個婆子堪堪跑過來抱住了冷氏,眾人一瞧那人不是剛進府的賈媽媽。


    趙老夫人最先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連忙喚人去叫元大夫,賈媽媽哽著聲音說道:“害趙大公子的不是咱們四奶奶,而是,而是……”


    趙宏盛怒道,“還不快說!”


    葉氏瞧著事情總算拉回了正軌,可心中總有一份不安。


    “是……是冷大爺!”賈媽媽咬了唇豁出去道。


    乍然聽聞賈媽媽提及的人,座上的人神色皆是困頓,反應片刻,趙大老爺更是急火攻心般地吼著:“到底是怎麽回事?”


    賈媽媽顫了顫身子連忙跪在地上,瞧了一眼四奶奶,像是下了決心一般,“老爺應該還記得十年前,與您一起為官的冷家大爺罷?他的長子,現在和咱們府中大公子一般年紀,也是尚未娶親,隻因為……他是個瘸子。”


    剛聽到這裏,就瞧老夫人與趙宏盛不約而同的黯沉了眸子,似乎是陷入當時的回憶。


    那時候冷家大爺還在京中任職,定國公府有次設宴,冷家便攜帶了家眷過來赴宴,其中冷小少爺與那時候頗有名氣的趙元禮年紀相仿,二人自然也能玩到一塊,可也不知道怎麽的,下人沒得看住兩個小的,他們二人便爬到了假山之上玩耍。


    孰料中途出了意外,冷小少爺從假山上摔下來,眾人紛紛驚慌的跑過來瞧,趙大老爺和葉氏亦是,仔細詢問過後,有路過瞧見的下人道是冷小少爺自個兒不小心滑了一跤摔下來的,夫婦倆連忙召來了大夫,並寬慰麵色沉痛的冷大爺許久。


    然,大夫診斷出的結果卻不盡如人意,冷家小少爺的腿——斷了。若說起來,還是冷小少爺攢說趙元禮去上麵玩的,所以這件事之錯便也沒得認在趙家,冷家大爺瞧著嗷嗷嚎哭的兒子,倒也沒有再說什麽,看起來似乎也是明理之人,知道此事怨不得他人,抱著斷腿的兒子先一步離開了,再後來冷家就全部調離京城為官。


    事情久遠的趙宏盛根本不曾掛在心上,即便是今日有人提起,他也是一頭疑雲,對那日之事卻隻隱約記起一些,更是想不透這跟趙元禮被害有何關係。


    趙老夫人反倒有些了悟,賈媽媽這麽一說,聯想種種似乎就有些明白了,瞥了一眼已經正被下人扶到後屋的冷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老奴隻是在府中聽說,冷大爺對小少爺摔斷腿之事實則……實則是心存怨恨,若不是今日我瞧見了來府中與四奶奶鬧事的婆子也是不敢肯定。那時候冷大爺向那婆子男人買過什麽藥,婆子當年來過府中鬧過一次,老奴在瞧今日她鬧的說辭,便想是這樣的,具體的……老奴也不甚清楚,但絕不可能是四奶奶所為!”


    “老奴在冷家當值多年,原本是不該這般沒得分寸置喙主子是非,可四奶奶她……命太苦了!老奴鬥膽說句不該說的話……那時候四奶奶還住在道觀裏,不問世事,哪裏知道,冷家人對四奶奶又是不聞不問,四奶奶雖為嫡出,可活得連庶出的都不如,如今她好不容易熬出個頭,竟為了冷家造下的罪孽,連命都是不要了。”


    趙文宛那日詢問牛三兒,聽到的也是這般,一眼掃過趙元禮,瞧著大哥麵上依舊無波無瀾,可溫潤的黑眸中卻隱著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趙文宛正覺得有絲怪異,就聽得身邊祖母低著音兒開了口,“所以說四房媳婦是為了冷家才……”


    葉氏覺得是時候了,她早就知道真相,那日孫媽媽過來時提起,賈媽媽在府裏偶然瞧見去四奶奶苑裏討錢的婆子,漏了一嘴,說是在冷家也見過,聽說那人的老伴兒以前是賣藥為生的,孫媽媽便留心多問了幾句,竟然讓她發現了稍許端倪,順藤摸瓜的找到了當年害趙元禮身子成那般的始作俑者。


    瞧著四房這般撒錢給那貪婪的婆子定是知情的,如此包庇家兄,她作為趙家的媳婦還有什麽臉麵!


    於此便和孫媽媽合計著怎麽抖出這事,人算不如天算,總有些讓葉氏算計不到的東西在,比如明明是讓那婆子抖出真相就可,她卻直喊是冷氏下的藥,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令誰都會覺得匪夷所思。也罷,那婆子一瞧就是個底下的螻蟻,登不上台麵,慌張的口誤倒不算的什麽,隻是冷氏那淒苦的身世這麽一放,原先準備好的說辭也隻能換一番了。


    “沒想到弟妹竟是為了冷家這般犧牲自個。”她先是感歎了一番,繼而深深瞧了一眼趙宏盛,“可……可弟妹明知凶手卻執意包庇,豈不是不把自個兒當趙家人,我們元禮卻白白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


    趙文宛斜睨過去一眼,心中暗暗冷嗤,比起那最先損了身子的害人藥,她多年的下藥謀害才是真的罪大惡極,且等著,待她收集齊證據,就讓她嚐嚐害人吞咽苦果的滋味。


    賈媽媽已經顧不得規矩,聽得葉氏這樣說忙替自家以前的小姐說話,“老夫人,四奶奶不過是心太善了,即便是有心包庇可她剛才也以死明誌,要還大少爺一條命了。況且四奶奶不過是擔了冷家的名,哪裏真正在冷家享福過!”


    一些常常受的冷氏恩惠的下人也在賈媽媽的冒頭下,紛紛站出來跪在地上替四奶奶求情,隻道四奶奶是重情重義之人,竟是烏拉拉地跪了多半的人,葉氏瞧著這些下人竟是氣的抖著手指,怒道:“還有沒有的規矩了!”


    忽然,冷氏從內屋行了出來,神色淡淡,瞧起來步子還有些虛軟,“母親,兒媳不孝,大嫂說的是,兒媳甘願受罰。”


    趙老夫人看向趙大老爺。


    趙宏盛竟然是啞口無言,悵然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隻道,“但憑母親做主”。


    趙老夫人略一思量,動了動嘴唇,話還脫口,眾人就聽的外麵一道低沉的響起,“母親,不可!該罰的人……是我!”那道玄青的袍子在空中劃起一道弧度,匆匆趕來之際人便跪在了地上,同冷氏一塊。


    “老四?”


    “四弟?”


    “四爺!”


    聲音異口同聲,尤其是冷氏瞧起來尤慌張,“爺快起來,這一切都是妾身的錯。”


    “哪裏是你的錯。”趙宏世與她相視而對,眸底蓄了複雜神色,以及感動,回握了握她的手,“你吃的苦夠多了。”


    冷氏紅紅的眼眶再次噙上淚水,抿唇搖了搖頭,似是不願看到接下來的場麵。


    趙宏世卻是眸光堅定,麵容漸漸蔓延上悔恨,夾雜著複雜的情緒,“我才是下藥害元禮的真凶。”沉著聲音一字一句,仿佛一塊千金重石壓了下來,緊接著就是眾人震驚的神色,趙文宛同樣是不知道所雲,心中如翻山倒海,手上陡然傳來被人一把攥緊的力道,趙文宛忍著痛嘶了一聲,擔憂的叫了聲,“祖母。”


    趙文宛離的近,明顯能看到趙老夫人臉色刷的慘白了一層,卻強壓著鎮定,不曾吭聲。


    趙大老爺難以置信的問道,“四弟為何要這麽做?!”


    趙宏銘並不看他,微垂著視線,幽幽開口,“大哥,尤記得當初你我二人在仕途明爭暗鬥,我有鴻鵠之誌,意氣風發,卻是少年輕狂,自恃有才,不願聽你多勸,仕途中處處碰壁,卻瞧你遊刃有餘,心中不免……嫉妒。”


    “當年青玉令是我最初構想的,隻跟父親提過,最後卻是由你在聖上麵前大出風頭,父親對你偏心我知道,然這樣剽竊我的,我忍不了!那時候我與一些三教九流的狐朋狗友混跡一塊,聽得冷家大哥是要買藥謀害元禮,我在酒樓中喝酒偏的讓我聽到了,引了我的魔鬼之心,也托人買了那藥,搶他一步害了……元禮。”


    “我一時糊塗才會做出如此齷齪不齒之事,想想竟是悔不當初。卻沒有勇氣承認錯誤,才慌慌忙忙逃離家中。”


    趙宏盛想起作為自己仕途踏板的青玉令一事,當時父親覺得有些地方不妥便與他商量,經他完善,已不止是個構思,雖保留了四弟最初的觀點卻已經有了大不同,便屬了自己名字呈了上去。此事之後,兩人在家中的關係更是惡劣,勢如水火,趙宏盛心底也是對他存了幾分愧疚,沒想到卻成了加害元禮的□□,更是鬱鬱胸悶,無話指責。


    趙宏世顫抖著聲音,朝了一個方向叩首,頭埋得極其深,“元禮,是四叔害了你這麽多年,是罪人……”帶著沙啞的懺悔,能感受到這十年來對他來說折磨到底有多深。


    趙元禮的身影在日光中淡淡的斜照在地上,影子晃動,黑靴停在了趙宏世麵前,彎腰扶他起身,“四叔,不必過多自責,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


    眾人又是大吃一驚,趙文宛烏眸沉沉如曜石,心尖顫動,難怪大哥一直不讓自己查下去,怕是早知道內情,至於不說出來,趙文宛凝著祖母蒼白麵色,不無擔憂地握住了她微顫的手。


    趙宏世眸子翻卷著層層疊疊的驚訝,“你早就知曉?”


    趙元禮點頭,“嗯。”輕輕的一聲雲淡風輕,抹去了所有。


    “逆子……”趙老夫人就在這時候蹦出兩個這字。


    趙宏世聞聲一顫,直直跪在老夫人跟前,低垂著臉喚了一聲母親,隻那聲音裏包含的澀意磨了耳朵,竟生出幾分別樣意味來。


    隨著楊媽媽一聲老夫人的驚呼,趙老夫人斜斜倒向了趙文宛,場麵再度陷入了混亂。


    跪在地上的趙宏世睜眼看著被抬走的老婦人,眸光明滅,像是想靠近,又不知為何躊躇,眸底蘊了痛苦,和幾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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