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萊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奇怪,明明有挺長時間米飯都是裹著浴巾到處跑的,為什麽他會突然感到沒辦法直視呢?


    他目光投在另一邊,餘光卻能感覺到米飯走了過來,濕噠噠的腳踩在地上,發出小小的聲音。


    它身上清淺的味道傳了過來,輕柔地縈繞在他的鼻端。


    靠得太近了,加萊忍不住轉過了臉來。


    米飯濕漉漉黑溜溜的眼睛正看著他。


    給件衣服啊喂……米凡扯著他的衣角。?加萊呆愣了一會兒,還以為米凡在撒嬌。但是她扯著他的襯衫,把衣領都扯歪了。脖子感到一陣涼意,加萊不自在地扯回來。


    米凡接著拽,扯著他的衣角晃給他看,然後又拉了拉她身上的浴巾,意思是她也要穿衣服。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加萊的視線有些閃躲。米凡一驚,不會沒了衣服得要她一直裹著浴巾吧?雖說她不是沒這麽幹過,可是她還是比較喜歡穿著衣服——哪怕沒有內衣裏麵是真空的……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他的襯衫她也不嫌棄啊。


    此時米凡深深地感到了無法溝通的不便。


    她咬了咬指尖,歪著頭看著加萊,他怎麽還是側著臉不看她啊。


    喂,理一理人呀。米凡蹭到他麵前,趴在他膝頭把臉伸到他臉前。


    近了看,他的眼眸像是在反射著銀色光芒的無際雪原,有種冰涼和靜寂感,在長長睫毛的掩映下,深邃安靜地注視著她。


    被這樣看著,就好像一輩子那麽長的時間都從這雙眸子中流逝,而她差點溺斃在裏麵,竟然看得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停住了。


    當她發現自己竟然差點盯著加萊憋死時,她漲紅了臉撐著他的大腿往後撤去。然而就是這麽一個不大的動作,走出浴室前匆忙塞好的浴巾竟然鬆開了,滑下了大半,一半搭在背上,一半堆在了加萊的腿上。


    兩個人周圍的時間好像完全凝固了,都僵住了身。


    胸前一空,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時,米凡腦子就一片空白,連眼珠都定住了。


    加萊視線從她胸前一掃,就立刻低下了頭,看著她還撐在他腿上的手,極為專注認真地盯著,就像她那雙手上開出了一朵小紅花一樣。


    他做出一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然而任他裝得多麽像,方才一掃而過的景致仍在眼前晃悠。


    原來不知不覺,米飯已經長大了。


    初來時平平的胸脯也有了秀氣的曲線。那兩點紅櫻在白玉般肌膚的對比下,在他的視網膜中久久無法散去。


    他輕輕地咳了一聲,米凡就像被錘子砸了一下頭一樣,猛地動了起來,飛快地抓住滑下來的浴巾,掩住前胸,同時觸電一樣從他膝上彈開。於是毫不意外地,已經鬆開的浴巾隨著她站直身子,全都滑落下來,整個後背都空了。


    堪堪遮住前麵,米凡尷尬得很想扯一塊把屁股遮上,然而加萊被她忽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下,眼睛睜大了看著她。


    ……


    米凡現在確實很希望腳底下出現一道裂縫,好讓她掉進去,逃離這個尷尬無比的情況。


    視線遊移了好一會兒,她偷偷摸摸地看向加萊,希望他已經不在注意她了。可是正好對上了加萊的目光。


    米凡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正呈現直線上升的狀態。


    他的寵物正縮著肩膀,漲紅著臉,目光閃躲地躲避著他,雙手拉著浴巾掩著胸,仍露出了大片的肌膚,細細的雙腿緊緊並攏著,十足的羞澀驚慌的少女樣子。


    也許他本還可以勉強將它當做一個天真無知的動物的,可她這種表現,讓他也不由得下意識把她當做成少女。於是他終於開口,打破了膠凝的沉默。


    “你自己收拾好。”說著,他主動轉過了身背對著她。


    米凡連忙手忙腳亂地把浴巾裹好,緊緊地抓著邊角。


    聽著背後動靜沒了,加萊轉回身,米飯仍站在原地,倒是遮好了,可小臉還是紅得要爆了一樣。


    加萊的耳根也微微發熱,可臉上什麽也沒有表現出來,他輕輕一咳,喚道:“米飯。”


    米凡偷偷看他。


    加萊從他的衣櫃中拿出一件襯衫,走在離她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猶豫了一下,停下,扔給了米凡。


    米凡一手還死死抓著浴巾,另一隻手慌亂地去接,沒接住,一下子給蓋到頭上遮住了臉,什麽都看不見了。


    加萊輕聲說:“我去睡了,你自己換上吧。”


    米凡一把扯下襯衫,加萊已經脫了衣服躺在了床上,側躺著背對著她。米凡覺得身上輕鬆了一點,連忙一溜煙跑開去換衣服。


    加萊的襯衫穿在她身上當然會很大,就算沒穿褲子也能遮到小腿,袖子長得手指頭都露不出來,米凡又把浴巾圍在脖子上蓋住太大的領口,才覺得有了一點安全感。


    腦子終於能正常思考了,先是回想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米凡無法承受地捂住臉。


    要死了,雖然以前也被看光光過,可現在心態不一樣了,在他麵前走光就覺得羞恥度太高了!


    而且……


    好像加萊他的反應也有些奇怪……


    米凡情不自禁地咬起了指尖,說實在的,好像自從她回來後,加萊對她的態度就有點微妙的不同。


    加萊連衣服都忘記了脫,躺在床上想該睡了,可閉著眼,腦中卻無比地清醒。


    大概是在好奇,等著米飯會不會和往常一樣爬上來睡在他旁邊。期待?不……


    加萊眉頭皺了皺,又想起了浴巾掉下時米飯的表情,僵硬得像石頭雕出來的一樣。有些好笑,他動了動嘴角。


    不過意識不受控製地將回憶繼續了下去,於是下一個浮現在記憶中清晰無比的畫麵是米飯幼白的上身。


    加萊猛地坐了起來!


    為什麽總會想起這一幕,他一向認為自己和好色的父親是完全不同的。


    手指僵硬地抓了下床單,他努力將大腦中不該有的東西驅逐出去。


    “加萊!!!”


    忽然出現的伊凡夫攜著風大步走了進來。加萊給了他進門的口令,他就總是一聲招呼都不打,隨便進出。就像今天,已經到了普通人都入睡的時間,他還大咧咧地毫不顧忌地闖了進來。


    加萊並不覺得伊凡夫煩,反而因為他的突然出現鬆了口氣,把剛才令人懊喪的思緒拋到了腦後。


    “中彩票了?還是怎麽?什麽事值得你大晚上的過來?”他問道。


    伊凡夫搖了搖手指頭,一屁股坐到加萊身邊:“基利這小子老給我找麻煩,還不服管教,這兩天淨忙著收拾他了。明天我休假,所以就過來了!”


    “來幹什麽?”


    “為了米飯啊!”伊凡夫雙眼閃亮地挨近加萊,問道:“你家米飯不是醒了嗎?你搞清楚沒?”


    加萊斜了他一眼:“你操什麽心。”


    “好奇不行?我之前可說過你家米飯不對勁吧?說不定真是外星間諜!”


    “那個叫久久的小女孩年紀還小,雖然說話沒什麽調理,但應該不會說謊,審訊記錄不是都給你看了嗎?”


    加萊沒答話,而是壓低聲音,說:“偷養米飯的那三個人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認了罪,過兩天就能判刑了。”伊凡夫摸了摸下巴,也小聲說:“那個叫艾比蓋的竟然是英安畢業的,還在首府研究所呆過一段時間,他的導師保了他出來,剩下兩個小孩,雖然還沒成年,不過烏爾裏對三級人向來不會手軟,估計也不會從輕判刑,嗯……那小女孩有點可惜了。”


    他不經意地看了加萊一眼,說:“要是你出麵表示不追究的話……”


    加萊還未說什麽,伊凡夫就哎了一聲興衝衝地拿出個小盒,打開給加萊看:“我過來的時候在路上撿到這個,研究了一會,好像是個挺有意思的東西,你看得出來這是什麽嗎?”


    加萊向盒子中看了一眼,臉色微變。


    裏麵的正是前兩天從米飯身上取下,被他丟到外麵的項鏈。


    他皺了下眉,說:“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撿破爛的習慣了。”


    “哎呀,你仔細看看!這個小玩意很有意思的。”


    “怎麽?”不就是個廉價的項鏈嗎?加萊無聊地轉過臉。


    “真沒眼光,”伊凡夫嫌棄道,“據我看,這個是個市麵上沒有的思維翻譯器。”


    寂靜無聲地站在簾後,剛剛他們的談話她一字不漏地都聽見了,米凡愈加用力地咬著下唇。她看見伊凡夫用食指挑起那個項鏈,紅色晶石晃晃悠悠反射著屋中的燈光。


    “哎,米飯呢?怎麽沒見它?”伊凡夫手一扔,把項鏈拋給了加萊,同時環顧了一下四周。


    加萊接住那項鏈,忽然心有感應地抬起頭。


    米飯緊緊地揪著衣角,一步一頓地從遮蔽處走了過來。


    他忽然想起來,剛才和伊凡夫的說話都被它聽到了?


    那——


    看著米飯那雙因為下定了決心顯得格外銳亮的眼睛,加萊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默默地看著它堅定地走到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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