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夏的眸子猛地就緊縮,她看著男人沉思的眸。伸手想要奪回自己的畫。


    男人卻是抬高了手臂,眼裏有著詫愕,“你畫的是年輕時候的我?你以前見過?”


    薄唇輕咬著,扶在了輪椅扶手上的小手緊了緊,好半會她才恢複了一臉冷漠,“涼城的慕三少,那時可是家喻戶曉。”


    她風輕雲淡的說著,趁著男人不注意,再次伸手想要奪回自己的畫紙。


    她在這男人眼裏無足輕重,當初是她厚著臉皮嫁給了他。她怎麽可能告訴他,她早已在那一次的邂逅就芳心暗許。


    “既然畫的是我,這畫就是我的了,你沒權收回。”慕西何邊說著就將畫紙放在了女人夠不著的高處會。


    眼裏都噙著笑意,慕西何似乎因為這幅畫心情極好。他低著頭,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女人,“都說心隨意動,你在不知不覺中畫下了我的樣子,喬晚曦,其實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許是被猜測到了心思,又許是他這篤定的自信讓她有些惱怒。她輕笑了一聲,眼角眉梢裏盡是不諳的嘲弄,“我不否認我心裏有你。”


    她笑著仰著頭迎視著男人深沉的眸,有些小孩般的置氣意味,“你知道我畫那幅畫是做什麽?我鬥不過你隻能用這你的畫像出去。你看,我旁邊不是擱著有刀子麽,我就是要一刀刀劃破你的畫像。”


    笑意連連的臉上漸漸的冷淡了下來,聽到她的話,他隻是有些涼涼的挑了眉頭。呼吸了一口氣,唇角有牽扯了一分的笑,“我知道你恨我,想要你原諒是需要時間,我不急。”


    說完,慕西何就離開進了廚房。沒一會,正在廚房裏準備晚餐的林媽就走了出來,“沒想到先生還會下廚,我說給他打個幫手他也不要,把我給趕出來了。小姐能遇到先生這樣好的男人,真是幸福。”


    雲初夏抬頭看了廚房一眼,男人袖口挽起,身上還係著圍裙。看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似乎又有了一種回到婚後前幾個月和諧的日子。


    轉過頭,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卻是沒了繼續畫畫的心情。


    一個小時後,男人就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看著倒是令人覺得食欲大增。


    男人將身上的圍裙解開,拉開椅子正準備坐下。女人那薄涼的嗓音就傳了過來,“飯做好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他看著她的眉眼,臉上沉靜的淡然。隻是微愣了一下,自然的拉開了椅子坐在了她的對麵。


    雲初夏抬起頭來,依舊是嫋嫋輕笑,“我不想跟你同桌用餐。”


    “我不吃,不算跟你同桌用餐。”他從容不迫,一雙狹長的眸,幽幽湛黑。


    他賴著厚臉皮不走,雲初夏也拿他沒轍,扶起筷子就一個人斯斯文文的用餐。


    那炙熱的視線一直盯著低頭不曾看過他的女人,直到二十分鍾後她擱下了筷子。他才開口,“合不合你的口味?五年了,也不知道你的口味變沒變。”


    她這才抬起頭來,漫不經心的睨了他一眼,按動了輪椅離開進了廚房。


    抬腳,剛邁出還沒落地,她的身子就被人按著坐回在了輪椅上。緊接著修長好看的手指就取過了杯子。


    雲初夏看著男人替自己倒了一杯熱水遞到了自己的麵前,她剛伸手想去接,林媽就急衝衝的捧著手機走了進來,“小姐,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謝謝。”她從林媽手中接過,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過,“喂,你好,我是雲初夏。”


    時間仿佛就在那一瞬間凝固,女人的臉猛地就一陣慘白,握在手中的手機倏然就掉落在地,發出脆生生尖銳的響聲。


    擱下手中的杯子,他蹲下身來,“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去醫院,送我去醫院!”她眸色渙散,漆黑的眸沒有了焦距。慌亂的按動了輪椅,不過幾秒,卻是筆直的撞在了廚房的滑門上,輪椅瞬間就往後退開。


    眼眸一陣劇縮,男人一個大步就衝了上前,雙手穩住了輪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這樣慌亂的沒有了原則。”


    邊說著他已是將她推出了廚房,轉頭就對著林媽吩咐著將初夏的大衣取來。


    順勢接過大衣就披在了她的身上,神情淡定,“你先不要著急,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手術室外,安靜的讓人覺得害怕。隻有那紅色的“正在手術中”的大字刺眼的發疼。雲初夏坐在輪椅上,一雙眼一順不順的緊緊的盯著手術室的大門。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雲初夏隻覺得恐懼一點點的開始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雲霆是她如今在世上唯一還活著的親人,她真的害怕,雲霆就這麽在手術室裏離開了她。


    慕西何安靜的站在一旁,見著女人的身子都在發顫,蹲下身在她的麵前,大手握住了她緊繃著的小手,“你別擔心,外公他一定會沒事。”


    收回了迷茫的視線,她看著眼前那英俊的男人,嗓音沙啞的如同破碎的冰裂一般,“


    tang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回來了,我還沒好好的孝敬他老人家,如果真的……”


    “別亂想,一定沒事的。”他輕聲的安慰。


    “初夏。”傅厲北也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雲初夏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你怎麽來了?”


    “我去了家裏找你,林媽告訴我說你來了醫院。怎麽這麽傻,遇到了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你放心,外公他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點了點頭,她忍住了淚意。“你放心,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走廊上又有腳步聲傳來,寧淺秋跟著陸璟年也趕了過來。


    多日不見,寧淺秋似乎有些消瘦,神情裏有著飲食不住的疲憊。


    “初夏姐,外公他怎麽樣了?到底怎麽了?”寧淺秋上前,幾步就抓住了雲初夏的手,焦急的詢問。見著她坐在輪椅上,眼眸又驚愕了幾分,“你這是怎麽了?你出了什麽事?”


    寧淺秋問著,眼眶裏都有幾絲的泛紅。自從上次她不小心撞見了喬洛的秘密後,陸璟年便是隨時都監視著她,斷掉了她與外界人的聯係,手機被收進了他的口袋,出去的時候要不就是派了保鏢貼身跟著要不就是陸璟年陪同著。


    她就是如同一玩具娃娃,被監視著沒有了一絲的私人空間。


    “沒事,不小心傷到了腿。別哭,我們一定要相信外公他會沒事的。”雲初夏握著寧淺秋的手,那安慰的話語卻是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


    慕西何見著傅厲北守在了她的身邊,悄無聲息的就離開了人群。


    vip病房裏,隻有冰冷儀器的陪伴。慕西何推門走進,看著躺在床上的老人,不由的歎息了一聲。


    “外婆,你都睡了五年了,睡夠了也該醒了。喬晚曦她沒死,她活著回來了。”


    男人站在病床前輕聲呢喃了一句,不多會醫生就走了進來。


    “三少你又來看你外婆了,都五年了,也不知道她要睡到什麽時候。這五年了,也多虧你一直不放棄。有好多次雲老先生都問過了我資助治療費的人,我都沒告訴他。不過,如今雲老先生也病了,這個坎有些難啊。”副院長搖頭歎息了一聲。


    雲老先生之前從政,清廉自律,可謂是受人尊敬。可是後來,中年喪女,晚年又失去了唯一的外孫女。曾經的雲家,已經蕭條落敗。五年來,雲老太太龐大的醫療費,全都靠著慕西何的資助。


    “雲老先生治愈的機會有多少?”


    “這個主要還是要運氣,能不能找到合適的配型,手術後的恢複情況。不過他老人家年紀大,腎髒這個東西,不是說捐都捐。恐怕有些難度。”


    男人的眸,深諳的如同黑夜之中的大海。他的視線望向了窗外的夜色,過了幾秒才開口,“先跟各個醫院聯係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配型,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去黑市上買吧,多花幾倍,總有人願意。”


    副院長臉色一陣驚愕,人體器官是禁止買賣,從黑市上買,豈不是犯法。


    慕西何回去時,依舊還處於手術中。一群人焦急惶恐的又等了一個小時,終於手術結束。


    病房裏,雲霆還處於昏迷之中。


    傅厲北抬手看了一眼時間,“都快十二點了,初夏你先回去休息,這裏我來守著。”


    “不,我不回去。我要留下,回去了我也不安心。”她倔強的拒絕,一臉的不容商量。


    “還是我留下吧,初夏姐你腳上還有傷,我留下守著外公就行。你們都回去吧。”寧淺秋一開口,一旁高冷的男人一記陰鷙的目光就掃了過去。


    眼角裏翻騰了一絲薄薄的冷意,陸璟年麵無表情的看著幾人,“大家都累了,今天就讓護工守著,醫院裏都是二十四小時陪護。大家先回去休養好體力,後麵的日子更難熬。”


    雲初夏抬了眼,看了一眼寧淺秋。陸璟年的一番話,她還是能分辨得出。不想寧淺秋因此跟他鬧得不愉快。


    “你跟陸璟年回去吧,等明天你再來。今晚上我守在這裏沒事的。”


    最後的最後,雲霆被院方送進了監護室觀察。大家這才各自離去。


    黑色的保時捷,空氣壓抑的如同夏日暴雨來臨前的燥悶。


    坐在副駕駛上的女人,臉色陰沉的沒有一絲的顏色。她目光冷窒的望著前方,薄薄的唇噏動著,“你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派人跟著監視我,你不覺得累我都替你覺得太累。陸璟年,你盯著我像似囚禁一般的困住我,你怕的無非就是我會告訴雲初夏當年綁架的主使者是你心愛的女人。就算我說了,無憑無據,她能耐你們怎麽樣。何況我跟我媽都還掌握在你們手中。一個無權無勢淪落到隻能出賣自己的女人,你還有什麽好怕的?”


    男人氣息冷沉,搭在方向盤的大手有過一瞬的僵硬。還沒等他開口,寧淺秋那低低的嗓音又繼續道,“既然慕西何跟喬洛沒有結婚,你又那麽愛你心目中的白玫瑰,為什麽你不去追不去搶,非要捆綁著一個


    你不愛的女人。陸璟年,我是人,不是你的玩偶,我有情感有思想,我不是你養的金絲鳥。今天我們就到此為止吧,你放心我是不會說出當年的事,你還可以放心大膽的去追求你的女神。”


    白細的手指去開車門,卻是身子往後一揚。黑色的保時捷就像是脫離了弓箭的利箭,速度快的嚇人。


    “陸璟年你瘋了,快停車,聽到沒有。你停車。”身上沒有係上安全帶,她此刻就猶如坐過山車一般的飄忽。雙手死死的拽著扶手朝著不要命的男人怒吼。


    車子沒有減速,依舊是飛快的流竄。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停了下來,她卻是在停下的瞬間就推門跑了下去。雙腳都忍不住的發軟。


    扶著路旁的大樹,她吐得昏天暗地,眼眶裏都泛著晶瑩的淚意。


    抬手擦了擦唇角,她這才掀開眸看向了站在一旁麵色冷漠的男人,“陸璟年,你想要教訓我大可不必這麽折騰,無論如何,我都要離開你,我再也不要留在你身邊,你就像是地獄裏的惡魔,你就是一混蛋人渣!”


    她越說越激動,最後控製不住的罵了起來。罵著眼淚又稀裏嘩啦的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抬開腳一個人走在了寂靜清冷的大街上。


    “你要去哪?”手臂被人捉住,陸璟年低頭,一張英俊的臉上隻有冰涼的淡漠。


    “罵也罵了,瘋也瘋夠了,該回家了。”


    回家?


    寧淺秋突然就仰著頭好笑的笑了出聲,“那不是我的家,我隻不過是你花錢買來的玩偶。我不要回去。”


    她轉過頭,用力的掙紮著想要擺脫男人擒住自己的手臂。卻是腳下一個趔趄,直接被男人粗魯的抱了起來。


    “陸璟年你放我下來,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到那個牢籠。放我下來。”


    強硬的將女人塞進了副駕駛,他坐回了駕駛室的位置,側過頭,漆黑的眼眸,此刻有了情感的波動,暗暗沉沉的卻是令人捉摸不透,“我沒放你走,哪裏都不能去。婚禮已經按照你的意思推遲,可便不代表我就會取消。你應該明白,你是逃不出。”


    ……


    推開病房的門,雲霆已經從監護室裏轉到了病房,雲初夏走進去的時候老人還閉著雙眼沒睡醒。


    林媽攙扶著雲初夏坐在了椅子上,聽到了響動,雲霆就睜開了眼,見著雲初夏,臉上立即就有了慈祥的笑意,“夏夏來了啊,這麽早就來看我。”


    雲初夏點頭,轉頭看著林媽,“我跟雲老先生說會話,林媽你幫我去外麵買點早餐上來。”


    “外公,為什麽你不同意做配型手術?我剛才見著了醫生告訴我說你不願意?到底是為什麽?”伸出手握著老人有些皺褶的手,雲初夏輕聲的問著。


    雲霆輕歎了一聲,唇角裏扯過幾絲釋然的笑,“我老了,做手術也有風險。再說了配型也不一定就能成功,你知道做這個手術可是一筆高額的費用。老伴睡了五年都沒醒來,或許就這麽睡下去。”


    大手又緊了緊,一雙柔和的眸子深深的凝著雲初夏,“外公求你幫我一件事,如果我走了,你就代表我幫我老伴的治療停了吧,讓我們一起走,路上也有個伴。”


    眼眸瞬間就紅潤,雲初夏隻覺得喉嚨裏澀澀的發疼。雙手緊緊的抓著老人的手不放,“外公,你一定會好起來的,錢的事我會想辦法。你相信我,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們一定會找到合適的腎源。”


    “傻孩子,活著也是生無可戀。何必再去活受罪,早點離開,我也可以跟我女兒外孫女團聚了。”


    “外公。”嗓音裏的鼻音濃重,雲初夏的眼淚一下就劃落下來滴在了床單上,“外公,你一定要好起來。你認真的聽我說,我是晚曦,我沒死,我活著回來了。所以你也不要放棄希望好不好?”


    “晚曦?”老人的眸裏一片漣漪,他怔怔的盯著雲初夏的臉,漸漸的,那張臉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緊緊的抿著唇,不知是激動還是太過興奮,竟然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臉上的淚痕依舊殘留在了臉上,雲初夏吸了吸鼻子,“我隻所以不跟你們相認是我有事要做,外公,你一定要好起來。我會把我媽的東西也一並拿回來。到時候,我就帶著你跟外婆,我們一起去國外,我相信外婆她也一定會好起來的。”


    雲霆最終接受了治療,據院方透露的消息是找到了合適的腎髒。對方也沒要求什麽補償。一晃時間又是一個月過去,轉眼就是春節將至。


    所有人的都沉浸在即將到來的春節的喜慶裏,誰也不曾預料到在這喜慶的背後裏又有著怎樣的一場預謀驚變。---題外話---明天會有重大的轉折,萬字更新,按時來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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