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在葉珍藏小時候,老葉和秦玉珠還需要親自動手做廣告。那個時候有些廣告不能打印,要用手拿著油漆刷子刷到廣告布上去,有一次小珍藏沒人帶,就被他們帶去了製作現場,大人在忙碌,她站在油漆桶邊玩得起勁,一不小心栽進了油漆桶裏麵。


    當時葉秦二人嚇得夠嗆,但那時他們忙著趕合同期,也沒顧上送醫院,隻是拿酒精將小珍藏從上到下擦洗了一遍。第二天珍藏照樣活蹦亂跳。


    所以,按說她對油漆是不過敏的。


    那她現在這身疙瘩……突然,珍藏想起了在青木大廈門口,周總監給她的那個擁抱——難道是因為男人才過敏?周總監知道了估計得生氣,因為他討厭別人說他是男人。


    裴至按了床邊的呼叫鈴,醫生進來,先拉起葉珍藏的袖子看了看胳膊,然後請親友先出去等著,一檢查,果然是全身過敏,葉珍藏身上鼓起大片大片的紅疙瘩,看上去很恐怖。


    打針,開藥,吃藥,又是一頓忙碌。


    鬱思文全程忙前忙後,作為男朋友,真的很稱職,很盡心。


    裴至留了下來。在旁人眼裏,他隻是很像誠心為做錯事情的妹妹買單的哥哥。


    趙欣然也跟著坐在裴至旁邊,陪他等,偶爾跟他說幾句什麽,裴至表情淡淡,但耐心回答。


    珍藏雖然不停地跟鬱思文說著話,但四人同在一個空間,想不注意另外兩人都難,他們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眼神交匯,肢體接觸,都盡收眼底。


    這裏並不需要他們,要秀恩愛不能回家去秀?


    這麽想著的時候,葉珍藏對鬱思文笑得更甜,嘴角都發酸了。


    鬱思文拿水給葉珍藏喝,又削了蘋果給她吃,盡管葉珍藏從不吃蘋果,但他遞過來的東西葉珍藏照單全收。


    不愧是領導身邊的人,鬱思文極會調節氣氛,偶爾陪自己聊幾句無關話題,再跟裴至說幾句無關痛癢的經濟發展、局勢大觀,病房裏奇怪的四個人看上去竟也其樂融融。


    身上也越來越癢。


    全身過敏的事情葉珍藏已經經曆過好幾次,那些疙瘩一時半會不會消下去,雖然並不擔心,但癢起來也是要人的命。


    她一隻手打著點滴,另一隻手開始在身上摸來摸去。醫生囑咐不能亂抓,但癢得抓心撓肺的,葉珍藏忍不住用指腹摩擦止癢。


    要是換成秦玉珠在這裏,珍藏早就把手伸進衣服裏去摸個痛快了,但此時屋裏的幾個人……葉珍藏隻好強忍著,實在忍不住了,才隔著衣服抓幾下。


    “再忍忍,抓傷了會留疤。”鬱思文止住葉珍藏的手。


    道理她都懂,但是,這不是忍不住了嗎?


    手被鬱思文按住了,珍藏象牛蹭樹似的,整個人在床單上蹭來蹭去。還要顧忌形象,動作幅度不能太大,直把她憋的滿臉通紅。


    這時裴至的手機響了,他站起來,走到窗邊,說了幾句什麽,掛斷電話之後,整個人顯得有些嚴肅,“葉小姐,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葉珍藏一愣:“什麽事?”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著臉,特別正經的對鬱思文和趙欣然說:“麻煩你們回避一下。”


    那凝重的表情,葉珍藏都開始懷疑剛才他接的電話是不是醫生告訴他葉珍藏其實不是簡單的過敏而是得了不治之症。


    鬱、趙二人明顯臉上打著跟葉珍藏一樣的問號,但是當裴至嚴肅的時候,很少有人能抗拒他的命令,二人隻好配合地推門出去了。


    臨出門,鬱思文意味深長地對葉珍藏說:“我就在外麵,有什麽事叫我。”


    跟怕她被裴至吃了似的。


    其實早就被吃了。葉珍藏默默地想。


    聽到門鎖碰上的聲音,裴至走過去將門反鎖,然後走到床頭,拿起矮櫃上醫生開的幾罐藥仔細看,輕聲說:“把衣服脫了。”


    葉珍藏一驚,雙手抱胸,眼神戒備:“你想幹嘛?”


    “還能幹嘛?”裴至麵無表情:“放心,我不愛吃排骨,還是起疹子的。”


    排骨?這簡直是對女性最惡毒的攻擊!珍藏老臉一紅,惱羞成怒,不過腦地反擊:“不愛吃不也吃得挺歡?一個晚上三次不怕撐死。”


    說完了,才驚覺這話大大不妥,心裏懊悔不已。


    床一震,是裴至拿著一管藥膏坐了下來。


    葉珍藏再笨這時也已經知道他清場是想為她塗藥止癢了。


    沒錯,他是這裏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人,但是,也是最不適合的人。


    見葉珍藏遲遲不動,裴至慢條斯理地擰開藥膏,研究了一下,用白色蓋子上的尖兒戳開了藥膏管:“十分鍾之內塗好,或者一個小時塗好,你覺得哪種比較好?”


    一個小時?外麵的人還以為她們關在房間裏做什麽勾當呢!


    葉珍藏想了想,不情不願地翻了個身,將後背的衣服掀起來,視死如歸,語氣糟糕:“那麻煩你快點。”


    藥膏冰冰涼涼的,塗在身上很舒服,癢意被壓下去了很多。


    可當男人溫熱的指尖爬上來,後背似乎有了另一種難耐的痕跡。


    “翻過來!”塗完了後背,他說。


    “……前麵不癢,謝謝!”


    “是你自己翻過來還是要我動手?”


    臥槽!我……我不癢了還不行嗎?


    葉珍藏內心幾乎是崩潰的,把整張臉埋在枕頭裏,胳膊把頭和枕頭一起蒙住。


    奈何耳邊還是傳來他不疾不徐的聲音:“又不是沒看過。”


    是的,明明兩個人之間什麽事情都做過,但是……!可是……!此一時彼一時,能一樣嗎?


    裴至站起身,將懸在珍藏頭頂的吊瓶從左邊杆子換到右邊的杆子,語調波瀾不興地說:“已經過去3分鍾了,你打算和我單獨呆多久?”


    這下,葉珍藏不得不隨著他的動作而動,像烤魚一樣翻了一個麵。


    “不用你塗!”她還在逞強。


    裴至也不說話,坐在床邊,麵帶沉鬱,直接掀衣服。


    珍藏頓時就惱了。


    站在病房門外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女朋友,另一個是她的男朋友,而病房裏麵的他們,卻在做著隻有男女朋友之間才能做的事,這畫麵太美,太賤。


    她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不由分說,奪過裴至手上的藥膏就擲到了地上。


    那是一隻細長的軟皮藥膏,沒滾兩步,就停在了裴至腳邊。


    裴至靜默了,病房之中的空氣似乎突然凝結。片刻,他俯身拾起藥膏,捏住珍藏活動的那隻手,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緩緩壓至她臉側,居高臨下俯視她,麵無表情,但眼底強悍的意味昭然若揭:“不用我塗,你希望誰來塗?”


    他灼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頰,身上青草的香味立刻淹沒了她。


    “前麵我自己可以。”嘴硬。其實任何女人被這樣一個出色的男人用這樣的姿勢壓製住,心都會軟弱下去。


    “不要挑戰我!我說過讓你和他分手。”裴至語氣裏沒有一絲溫度。


    “憑什麽?我們感情很好。”瞪著他,努力讓自己不要屈服。他就像一顆洋蔥,看上去漂亮,可每次隻要接近就會被刺痛,心要發酸,流淚。


    “你是我的。”他一字一句說得緩慢:“一直都是。”


    他說得那麽理所當然,跟菜市場上指著黃花魚的主婦一樣,跟小說裏壓著女主的霸道總裁一樣。


    珍藏反駁道:“我不是!”頓了頓,“我誰的也不是。”你也不是我的。


    她與他對峙,裴至眼如深海,潮湧著大團濃烈但意味不明的光芒,她內心惴惴,覺得自己的影子倒映其中,如顛簸小舟,仿佛傾刻會被吞沒。這令她不得不轉臉避開了他的眼睛。


    裴至不再說話,隻是開始動手。


    她試著掙紮,男人竟是如此強悍的物種,他故意不輕不重像是逗弄。


    葉珍藏無法,不想跟他糾纏,但又不想鬧得太難看,何況他是好意,隻好恨恨地扭開頭。


    ——雙眼緊閉,滿麵潮紅,像提前進入高.潮。


    那微溫的手指,一粒粒解開她的鈕扣。


    “等等!”葉珍藏突然打斷他。


    這操蛋的氣氛,太曖昧,曖昧到她無法忍受。她寧願表現得像麵對普通朋友一樣爽快。


    幹脆直接將衣服從下往上擼過胸口:“來吧!”


    然後雙手揪緊床單,腿一並,頭一偏,跟□□一樣英勇。


    房間裏有空調輕微的嗡嗡聲,還夾雜著某些儀器運轉的聲音。


    男人的呼吸聲也驀然清晰了起來。


    從肩膀的部分塗起,他的手指逐漸向中間靠攏。


    沒被塗到的地方,突然格外的異樣起來。


    他似乎了然葉珍藏的感覺,偏偏避開了最癢的地方,手指下移……


    “麻煩快點!”葉珍藏聽見自己聲音微微顫抖。


    在床上,葉珍藏了解他,正如他了解葉珍藏。


    葉珍藏疑心他發出了一聲輕笑,頓時惱了,眼還是閉著,手一揮,衣服往下拉。


    手被止住,他沾著藥膏的手指開始朝中間爬行,在快到頂端的地方逗留。


    葉珍藏咬著下唇,腦子裏突然浮現出剛才他對著趙欣然低聲說話的樣子,那樣喝了她端過去的水,那樣溫和的神情……葉珍藏承認自己嫉妒了,嫉妒趙欣然可以對他那樣好,嫉妒她樣樣比她強,長得比她好,家世比她好,和裴至的情份比她深,而她甚至還是個見鬼的二婚……


    這一瞬的想法很是微妙。心裏,竟掠過酸楚。


    像是太過自卑的爆發,鬼使神差地,葉珍藏突然朝裴至下麵摸了一把。


    那裏果然……


    葉珍藏收回手,故意也輕笑了一聲,真是解氣。


    然後,葉珍藏挑釁地望向裴至,這一瞬間,珍藏怔住了。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葉珍藏看不懂的表情,並沒有她所以為的尷尬,或者滿含欲.望,或者高高在上麵帶嘲笑。


    那裏隻有一種淡淡的近似痛楚的神情。


    這是葉珍藏第二次在他臉上看見這種神情。


    他這樣的男人,葉珍藏見過他待客時的彬彬有禮,在西雅圖和葉珍藏相處時的溫和寵溺,在工作上的強悍嚴肅,麵對陌生人群的冷漠疏離,可是,他此時的神情,那麽讓人心疼。


    這一刻,葉珍藏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驟然柔軟了下來。


    病房樓層不高,但很安靜。


    醫院四周開闊,冬日的薄陽已經微微西斜,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暖黃,清淡。


    裴至並沒有看葉珍藏,那種類似痛楚的神情也隻是一閃而過,在葉珍藏帶著些許震驚的目光裏,他不急不徐將藥膏塗滿葉珍藏上半身,然後,俯身,葉珍藏胸口一熱,他已很快抬起頭。


    “不要跟鬱思文在一起,他不適合你。”他幫葉珍藏輕輕拉下病號服。


    “為什麽?”葉珍藏還失神在他剛才突然俯身的動作裏,難怪他留下那裏不搽藥膏……


    “他的家庭太複雜,你會很辛苦。”


    “他是我媽的好朋友介紹的,對雙方家庭了解,應該沒問題。”他肯這樣跟她講道理,那她也正常回答。


    “你才認識他多久?和他接觸幾次?”裴至聲音變冷。


    “不需要接觸很久,合適就行。他是公務員,他需要一份穩定的感情,剛好我也需要。”剛剛柔軟下去的心變得微硬。


    你有你的美嬌娘,何必來管我跟別人合不合適。


    裴至哼了一聲,冷不防拉下葉珍藏的病號褲。


    那褲子鬆鬆垮垮的,腰帶就是個擺設,一下就被褪到了膝彎下,葉珍藏身下一涼才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麽,氣急敗壞地和他的手角力:“我不癢了,請你放手。”


    他不理葉珍藏,強硬地用力,仿佛在發泄著什麽。


    “我真的好了……”珍藏簡直是在求他了。


    他根本沒聽見似的,“你們在一起過了嗎?你就這麽篤定?”


    他的態度激怒了葉珍藏,隻想刺傷他,恨恨地說:“在一起又怎樣?隻要我們願意,隨時都可以。”


    裴至臉色頓變。


    葉珍藏想,她大概真激怒了他。


    他緊抿著嘴唇,不再發言,麵色黑得嚇人。這麽一分神,珍藏手就就鬆了,病號褲跟剝蔥似的被他剝下。


    “腿打開。”裴至聲音不帶起伏地說。<!--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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