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十分鍾後,珍藏已經坐在出租車裏。


    起風了,風裏夾雜著雪粒細碎地敲打車窗,真是一個多雪的冬天。


    大幅廣告牌裏某個以美.豔和情.史著稱的香港女星正在推銷一款床墊,路上的行人緊裹著衣領匆匆而過,表情呆滯空洞。


    久蓄的眼淚,不知不覺還是掉了下來,溫熱的眼淚滴落在冰涼的手背上,慢慢淌成小溪,隱沒在灰色大衣的縫隙裏。想著留在房間裏那個正滿懷情.意與期待洗澡的男人,珍藏的心像被割裂一般的疼,內心的沮喪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裏幾乎讓她無法承受,隻能化為最悲傷卻最無用的淚水。


    錯與對,往往隻在一念之間,人生經常要麵臨選擇。她不知道她的選擇正確對否,她隻是不想做撲火的蛾。也許是愛的太深,也許是愛的不夠,歸根結底,她隻是個太自私的女人而已。


    這時,出租車竟途經青木大廈,大廈頂部的高清電視屏幕,正在循環打出大紅色的“熱烈祝賀青木集團高新科技園區落成”幾排大字。


    司機機傅也看到了,笑著說:“青木集團越來越牛了,我買的那支他下麵的怡木通股票,一直漲的很穩,大盤股嘛,就是這樣,也不指望他一夜翻幾倍,就這樣慢慢漲下去就知足了……”


    那是個十分健談的中年師傅,一路在念叨著他的股經,就這樣,窗外雪粒敲打車窗的聲音,和著司機師傅的嘮叨聲,珍藏慢慢收住了眼淚,淡去了悲傷。亂世佳人中郝思嘉最後說什麽來著?世界上唯有土地與明天同在。


    沒有她的人生,裴至也會過得很好,不是嗎?


    很久才想起來應該給鬱思文去一個電話,電話接通,沒等他發問,珍藏直接說扭傷腳先回家了,那邊著急地問她有沒有事,珍藏實在無力再應對他的關切,隨便敷衍幾句就掛了電話。


    緊接著秦玉珠的電話又進來了,正好她想避開裴至可能會打進來的電話,趕緊接起來放在耳邊,秦玉珠說她和男朋友去郊區散心,今天要晚點回家。


    “我未來繼父長得怎麽樣?性格如何?養不養得起我們娘兒倆?”珍藏在車上誇張地和秦玉珠聊天,拖延時間,腦子裏卻全是裴至從浴室出來後失望的表情。


    一直有電話進線的提示音。


    她拉著秦玉珠不放,一直講話,像抓著救命稻草。


    直到電話不再進來,秦玉珠也開始不耐煩,她才收線,


    點開看,果然有七八個未接來電都是裴至打來的。也許他會擔心她突然失蹤遇到危險?


    手機在掌中按亮,滅掉,按亮,又滅掉,珍藏終於鼓起勇氣給裴至發了一條微信,“我認真考慮過了,我們不合適,祝你幸福。”


    想了想,關機。


    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電腦,從收藏夾裏點開123言情文學網,她的故事下麵又多了幾條留言,大部分留言的關鍵詞是:無病□□!矯情!作!裝逼!


    說得好像挺有道理。她披上馬甲,也給自己留了一條零分留言:裝逼是裝逼者的墓誌銘!


    然後換作者id登錄,趁著正是感情豐沛之時,開始在後台在線更新。


    “紅酒先生符合每個女孩子對白馬王子的幻想,英俊多金,對別人冷淡,唯獨對巧克力小姐熱情,真是萌萌噠麽麽紮!可惜,婚姻講究匹配與否,講究適合與否,因為他太優秀了,對巧克力小姐來說,可能就是場劫數。


    越優秀的男人,越沒有安全感,出軌的概率也越高。就算他不打女人的主意,別的女人也會打他的主意,為了未雨綢繆,防微杜漸,巧克力小姐今天又傲嬌地拒絕了紅酒先生,想必紅酒先生這會兒正躲在浴室裏偷偷哭泣呢……”


    可以預想,新章下麵又會是一片罵聲。罵吧,她不在乎。真要有一天當了棄婦,可不是誰罵幾句就能回頭的。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近十點。


    她用了一分鍾回味晚上做的夢,夢中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身影模糊,卻有著一雙冷清鋒利的眼睛,他說,葉珍藏,你心真狠……


    她努力想跟著那人走,想解釋,可是最後也沒能跟上那人的腳步,直到醒來。


    一分鍾後她開始意識到時間問題,今天還得上班呢。


    她懊惱地看向床頭櫃,手機鬧鍾居然都沒把她鬧醒嗎?


    “醒了?是不是找手機?”秦玉珠進來幫她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來,又拉開衣櫃幫她找衣服。


    “老媽,你拿了啊?”珍藏坐起來揉眼睛,打哈欠。


    “拿啦,我還看了呢。”秦玉珠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怎麽不叫醒我?”葉珍藏還迷糊著,沒怎麽在意她下半句話。


    “幹嘛叫醒你?放心睡!有媽罩著呢。媽這幾天在銳意免費幫忙,我女兒多睡一會兒怎麽了?誰敢說你?”


    葉珍藏:“……”好吧。


    “對了,你跟誰說不合適?祝誰幸福呢?”


    啊?第二聲。噢!第四聲。葉珍藏傻眼,被秦玉珠看見微信了。


    看她坐在床上傻呆呆的樣兒,秦玉珠走過去,幫她把今天要穿的毛衣襪子內衣有條不紊逐一放在床上,敲敲她腦門,“原來裴至在追你啊?”


    葉珍藏:“……”懵圈。還有沒有*了?有一種偷窺叫媽媽覺得光明正大。


    “女兒啊,我跟你說,你這事兒幹得漂亮!不悔是我秦玉珠的種,能充分認清外部形勢,並對自己有清醒認識,老媽給你點讚。能毫不拖泥帶水地拒絕裴至這樣的男人,嗯,是塊做大事的料。”秦玉珠對著她笑眯眯伸大拇指。


    做大事?也許!如果吃飯睡覺玩遊戲是大事的話。


    珍藏迅速回想微信上的內容,還好,那人說她腿間沒抹藥的那條微信當時覺得太窘,就眼不見心不窘地以掩耳盜鈴之心態刪除了。其他應該沒有什麽太出格的微信來往。


    放下心後她下地穿鞋,摸摸昨天扭傷的腳腕,隻是腫起來一大片,沒傷到骨頭,已經不太疼了。


    踢踏著拖鞋去刷牙洗臉,秦玉珠跟在屁.股後麵嘮叨不停:“裴至那種男人,已經有了未婚妻,找你就是圖個新鮮。還是鬱思文那小夥子真誠,各方麵靠譜,更適合你……說起來,我女兒還是有人追的啊,我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這一天了……”


    葉珍藏:“……”還讓不讓人好好刷牙了?!


    *


    回到公司已經是近中午,老葉把她拉進辦公室。


    “怎麽才來?”


    “起床晚了,要不你扣我工資好了!”珍藏懶洋洋地坐在轉椅上做扭腰運動。


    “在公司不能搞特殊化,該扣就得扣,別讓人家說閑話。”


    誰敢說閑話?還不就是那位小嬌妻唄。


    老葉喝了口濃茶,又說:“不過老爸會補償你的。最近有沒有喜歡的東西?老爸買給你。”


    珍藏想了想,“沒什麽想買的。”


    “要不給你換部手機?現在的女孩子,哪個不是拿著最新款,連小謝都……”


    珍藏低頭看看拿著的手機,確實不是最新款,不過她一向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對她來說最好的獎勵就是放她一天假,讓她在家裏舒舒服服地躺著坐著歪著玩一天ipad碼一天字。


    “要不你去趟香港,費用老爸全包,聖誕節快到了,那邊現在很多優惠折扣。”


    “行了,老爸,你自己的零花錢都快不夠用了,哪還顧得上我?”珍藏一隻手撐著腦袋,拉了頭發在手裏把玩,屁.股還在轉啊轉。


    “誰說的?我親閨女不顧顧誰?”頓了頓,老葉又低聲說:“小謝那人跟你媽不同,頭腦簡單,有得吃有得喝就行,哪管得著我這麽多。誰是這世上跟我最親的人,我老爸還能分不清楚?哪天我走了,什麽還不都是留給你的,要不然你媽也不會這麽殷勤來幫忙了。”


    珍藏看那位小謝可不像他說的這麽簡單,不過,他的家事,她不予置評。


    敲敲桌子,丟過去個白眼,“葉總,請不要企圖在我們三個女人之間玩弄你並不算高的情商好嗎?”


    老葉咳嗽一聲,機靈地轉移話題,“對了,聽你媽說,你和市裏鬱秘書在談戀愛?”


    “八字連半撇都沒有,還隻是個起手,你們著什麽急?”珍藏煩躁地拿起一支筆,在一張廢掉的圖紙上畫來畫去,發出單調刺耳的敲擊聲。


    “好好把握機會,我打聽過了,鬱思文這個人口碑不錯。”


    “不用你操心。”珍藏不耐煩地說。


    老葉訕訕地住了口。自從他再婚後,在珍藏個人問題的事情上總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虛,他不再多言,遞給珍藏一疊資料,“修改後的方案,幫我拿到青木大廈找劉經理簽個字,一份留在他們那存檔,一份拿回來。”


    “我不去!以後青木集團那邊的事兒,包括跑腿,統統別找我。”


    “為什麽?”老葉很驚訝的望著她。


    “我跟那兒八字犯衝,好端端的被人潑了一身油漆,心理陰影麵積大到無法測量,再也不想去了。”


    “好吧!我派小張去送。”老葉妥協。


    “還有,這次我把裴家兩兄妹可得罪慘了,這個案子做完以後,你也別貪心,別想著再接青木集團其他的業務,有了服務過青木集團的這份兒資曆,再攬別的活兒也容易。”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抱上這棵大樹,我不會這麽輕易放棄。業務上的事你就別管了,老爸自有分寸,我看裴至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


    他如果真是公私分明,就輪不到你接下這個業務了。珍藏在心裏暗暗腹誹。


    老葉又交給她另一樁任務,“這幾天你去萬象廣場守著現場,拍些照片,看看辦公室需要什麽數據,實時配合,今天已經開始做春季秀推廣設計圖,還過幾天就要開始布置了,你幫我盯著點。”


    這活兒她能幹,正好不必守在辦公室裏,在外麵多自由自在,逛街逛累了找家星巴克坐下來,喝喝咖啡碼碼字,別提多美。


    她領命而去。


    ----


    事實證明,這確實是份美差。在s市的6家萬象廣場輪流喝下午茶的滋味的確不錯。


    需要她做的都是些小事,比如拍拍照片,量個尺寸,找商場經理谘詢需要把哪些品牌商做進促銷方案,然後,她的時間就可以自由支配了。


    有時候坐在室外,冬日的暖陽下,看著萬象廣場人來人往,提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禁不住會出神。原本和她毫無關係的地方,因為它的主人是裴至,竟有了一絲親切感。


    每當看到一些昂貴的物件被人買走,她竟然會開心的想,恭喜裴至,又有一筆進賬——真是可笑,他有沒有錢進賬又關她什麽事呢!反正輪不到她花。


    有一次,一個顧客將喝過後的塑料飲料瓶隨手扔在廣場空地上,保潔阿姨一時沒顧上撿,她遠遠看著那個瓶子在人們腳下被踢來踢去,竟然從咖啡館走出去,將空瓶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站在垃圾桶旁邊,冷風拂過她光luo的脖子,她突然意識到,她像條被主人遺忘的狗,竟然不忘幫他看家。


    可明明是她先離開的不是嗎?


    那天在出租車上給裴至發了那條報平安的短信後,她的手機上再也沒有出現過他的名字——他是一個驕傲的男人,顯然她已經觸碰到了他驕傲的底線。他肯用在她身上的耐心,也許僅有那七、八個電話的時間而已。


    一開始她是害怕他打來電話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害怕竟漸漸的轉變為了暗暗的期待,轉變為了嗒然若失。女人,何其奇怪。


    這一天,她坐在星巴克的櫥窗旁邊喝拿鐵,接到趙欣然的電話。


    其實在手機響起之前她已經遠遠的看見那個女人了。


    她穿著一條豔麗複古的紅色長裙,繁複的頭飾,化了顯眼的妝,站在萬象廣場的噴水池前,高挑俏麗,非常醒目,想不看到都難。


    她站在車道邊,腳旁地上放著好幾個購物袋,可能在等人來接。


    是在等裴至嗎?珍藏暗自猜測。


    然後她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珍藏本來不想接的,既然選擇和裴至沒有下文,那她跟趙欣然之間的所有對話都沒有意義,何況婚宴那天她們之間的對話顯然並不愉快。


    可是這一刻,珍藏突然想聽見她的聲音,她是離裴至最近的聲音,她想聽。


    也許運氣好的話還能從話筒裏聽見裴至的隻言片語。


    “葉小姐,我是趙欣然,有沒有興趣出來喝杯咖啡?”趙欣然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麽傲慢。


    “趙小姐你好,對不起,我正在工作,恐怕沒時間。”珍藏拒絕,聲音很平靜。不是沒時間,是沒興趣。


    她承認她是個小心眼的女人,裴至都不想伺候,哪來的情緒伺候她。


    她抿了一口拿鐵,遠遠看見噴水池旁的女人表情變得微慍。


    “那好葉小姐,我們長話短說。”趙欣然的語氣驟然變得有些尖銳,“你以為你真能從我身邊搶走阿至嗎?”


    “我沒有這樣以為,也不會這樣做。”珍藏坦率地說,語調波瀾不興。


    “實話告訴你,這麽多年來,阿至心裏一直裝著一個女孩,那個女孩不是我,當然更不可能是你。但除了那個女孩,他唯一允許陪在身邊的人,隻有可能是我。”


    “我不知道你特別在哪裏,是怎麽引起了阿至的注意,不過,天下男人都一樣,做事業累了,找個女人調劑一下生活,很正常。做為未來的裴太,我很能夠理解他。隻不過,你可要考慮清楚,哪怕他現在對你有興趣,明天,或者後天,他肯定會甩了你,你比我多的不過是那點新鮮勁而已,我和阿至可算是青梅竹馬,比你跟他的感情多的可不是一點半點。你想想,到時候從高台上摔下來你的嘴臉會有多難看?”


    這些道理不用她教,珍藏都知道,而不知道的是,原來裴至心裏竟然還有一個深愛的女孩。她,果然不是唯一。想起他說過“你是我唯一喜歡的女人……”,珍藏心裏微微一酸,男人激.情時說的話果然不可信。


    她因為這個消息而震驚,同時心裏竟然嫉妒她說的那個女孩。


    趙欣然像是怕她掛斷電話,緊接著說:“我說這些,說到底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想,你還離過一次婚,阿至憑什麽喜歡你一個二婚的女人?”


    本想心平氣和的她,被趙欣然的長篇大論咄咄逼人激怒了:“趙小姐,如果真的像你說的,你對裴先生既然這麽有把握,就不會把自己打扮成一隻花孔雀了。”


    還記得第一次在裴至的別墅裏見到趙欣然,她穿著家常的毛衣,一副小女人的打扮,而最近兩次見到她,都是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樣子,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在擔心、害怕,她在恐慌,她有了壓力,她像一隻刺蝟,衣服裝扮就是她的防禦。突然,珍藏心裏湧起一絲愧疚,終究是因為她的出現才會讓趙欣然改變,幸福祥和的小女人是不會滿身尖刺的。


    趙欣然臉色驟變,咬牙向四周望,終於看見了櫥窗裏的葉珍藏。


    “你不是說你正在工作嗎?”她筆直地盯著珍藏,像在指責她是個專業騙子。


    “沒錯,萬象廣場現在就是我工作的地方。”


    “你接近阿至,就是為了拉生意做業務?”她恍然大悟,語氣更加激烈不屑:“做業務能賺多少錢?我給你。”


    用錢砸她嗎?還真是爛俗的台詞,她在碼字寫文的時候都用爛了好嗎?


    “你放心,趙小姐,我有自知之明,不用你來教,我知道該怎麽做。請放心做你的裴太太吧!我不會和你搶裴先生的。”她誠懇地說。


    “你讓我怎麽放心?阿至已經和我解除婚約,連我爸的病都不顧了……”那頭幾乎已氣急敗壞。


    什麽?珍藏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本來想結束這通沒有營養的電話,正在低頭呷咖啡的她猛地抬頭看向窗外。


    遠遠的,一陣冬日的寒風從休閑廣場上刮過,下午空曠的廣場上,隻有寥寥幾個行人。風掀起趙欣然的紅裙,大大的裙擺像一團鮮紅的血,長發狂亂地披散在她臉上,她的目光從長發的間隙淒厲地朝她的方向射來。


    珍藏的心驀地一緊,像被人狠狠揪住。


    這時,一輛車緩緩停在她旁邊,有個男人從車上下來,幫趙欣然提起腳邊的購物袋放進後尾車廂,人是珍藏曾經見過的,裴家的司機劉叔,她看向車後座,裴蓁蓁坐在裏麵,車內並未出現她想看見的那道身影。


    趙欣然在電話那頭又說了一句什麽,風太大,她隻聽見話筒嗚嗚的聲音。


    正想再問個清楚,那頭已掛斷。


    冷風還在刮著,薄薄的太陽暫時隱進了雲層。


    休閑廣場上的趙欣然長裙血紅,長發飛舞,目光怨毒,筆直盯著珍藏的方向看了好久。


    隔了這麽遠,珍藏感覺到了那目光帶來的森森涼意,她暗暗心驚,可她,卻隻能抬著下巴,毫不示弱地隔著玻璃窗與那紅裙女子遙遙對視。


    劉叔幫趙欣然拉開一側的車門,她終於掠掠長發,不再看珍藏,優雅坐進車內,與裴蓁蓁若無其事地談笑。


    那輛車早已在寒風中絕塵而去,珍藏的咖啡漸漸涼透。


    一切似乎又有變化,本已強製平靜下來的心,再起波瀾。<!--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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