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個時候,在東晁帝國,因為左大將軍在高麗被織田亞夫打敗追殺一事,眾所周知,織田亞夫不顧帝國利益搶奪亞國領土,卻回頭攻打自己的國人,把掠奪的財富交給敵國的人民享受,那簡直就是大大的逆君叛國之舉。


    一時間,整個帝國的倒光勢力空前**,要求擺黜織田亞夫遠征軍大元帥之職的呼聲,幾乎要震破東晁帝國的天。


    明仁帝麵臨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幾乎在每個早朝都有一堆彈駭亞夫的奏折,還有幾派的政客,以及皇室貴族的人為了是否保留亞夫的親王之位,爭鬧不休。


    以至於到十一月時,明仁帝不得不以病重為由,罷朝數日,讓各官員族人們先冷靜冷靜一下,用了一個“拖”字訣來挽救即將崩潰的局麵。


    “咳,清木……”


    “陛下,您玉體欠安,當好生歇息才是。”


    明仁帝揮退屋內所有人,伸手讓清木扶起了身,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這場感冒似乎一直沒有好全。


    “清木,我要你,咳,去亞國,把亞夫,帶回來!”


    清木義政一怔,明仁帝似乎很清楚他在想什麽,接道,“亞夫他有的是辦法解決這些,小問題。隻要他回來,我……我不會逼他娶出雲,隻要他,回來一趟,一趟……就好……咳咳!”


    清木義政知道皇帝已經下了三道召令,都石沉大海。


    以織田亞夫善疑的心性,估計是怕當年之事再發生,怎麽也不願意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若非他自願,絕不會在現在有嬌妻幼子相伴的幸福生活中,又回到這個肮髒的皇宮來。


    “陛下,臣遵旨。”


    “清木,你告訴他,隻要他回來,我可以,可以封他的亞國妻子成為真正的親王妃。我要他回來,暫代我職,做,做帝國的攝政大王,主政!我絕不會讓那些人,奪走本來屬於他的一切!那些該死的小人……咳……”


    “是,臣明白陛下的心意。臣即刻啟程去亞國,帶親王回來。陛下您一定要等著我們!”


    “好,好,快去吧!路上,小心。”


    當清木義政離開皇宮後,立即趕往碼頭。


    與此同時,一條消息也立即傳到了出雲殿中。


    真英子接到報告時,立即前去通報,本已是夜半三更深眠時,可從隔扇門風傳來的放浪歡淫聲,瘋狂地震動著耳膜,讓聽之者不無麵紅耳赤。


    “小**,你就是天生讓人幹的!”


    “啊,英傑,太……太深了……”


    “公主,將軍,有急報。”


    真英子低聲一報完,立即退到了遠處角落裏,渾身都禁不住發熱。


    很快,走出來的是隻著了一條長褲的男人,男人虛發微濕,俊秀的麵容在淡淡的月輝下,散發著惑人的魔魅氣息。


    真英子隻一眼,就嚇得垂下頭。


    榮澤英傑走到婢女麵前,問詳情,目光一閃時,手指輕輕劃過婢女緋紅羞澀的臉頰,聽完報告後,他突然俯身,唇角擦過了婢女的耳廓。


    “真英子,謝謝你。”


    雖然,這隻是極普通的一句話。


    可是男人的聲音,就像蠱惑人心的魔鬼散發著絕致的誘惑魅力。


    真英子渾身一顫時,感覺柔嫩的耳垂被男人用力咬了一口,男人立即退開了,扔給她一個火辣的眼身,轉身回了屋子。


    小婢女卻盯著男人那汗泠泠,精壯結實的闊背,久久無法自矣。


    屋裏


    “清木去亞國找織田亞夫,估計是你皇兄要親王殿下回來。嗬,看來我們的計劃成功了。你親愛的亞夫哥哥就要回來了,高興麽?”


    “英傑,這是政治。我現在已經不喜歡那個一心隻有別的女人的男人了,他回來,隻是我們複仇的第一步。”


    女人雪白無暇的**又壓了下來。


    黑暗中,男人陰翳的眸底,都是極致殘忍的冷笑。


    ……


    清木義政在離開皇宮時,曾遇刺殺。


    幸而一直伏於暗處的忍者侍衛救了他,他心知京都的幾大勢力,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皇帝被逼到盡頭,才不得不密詣宣他入宮。


    他要是再稍不小心,就可能命喪在這次政變的浪口。


    為求妥當,他立即向織田亞夫安置在京都的消息聯絡處求救,聯絡處的武士立即組織了一個護衛團隊保護他前往長崎,以便在長崎坐船直接到亞國滬城。


    當清木義政安全離開京都後,一條消息也立即傳到了左大將軍府上。


    武田鋼獲悉,當即氣恨不矣。


    “可惡,這個昏庸沒腦子的皇帝從頭到尾就隻護著那個小白臉兒,老子兄弟們為了帝國拋頭顱撒熱血,最後竟然落得這等下場。那個小白臉娶了亞國的卑賤女人,還給那裏的老百姓送錢送糧,置我們的帝國人民於不顧,簡直就是大大的賣國賊!憑什麽還要支持他?”


    送信人連連稱是,又說,“大將軍,你看現在可怎麽辦啊?你和咱們主子裏應外合,好不容易把倒光勢力給建立起來,要是織田亞夫真回東晁來,憑他的本事,要是得了皇帝支持,恐怕還會東山再起啊!


    至於那些皇室貴族根本就是牆頭草,風吹兩頭倒的軟蛋。雖然這次高麗大戰上他們分得咱們不少利益,可實際上一直都視我們軍人為粗鄙野夫,看不起咱們,根本不是真心誠意跟咱們合作,要是一個弄不好,又被那妖孽似的男人給迷惑住,勾走了魂兒,咱們之前的努力恐怕就功虧一簣了!”


    武田鋼心頭惱火,也正因為這送信人分析的內幕因由,一直是他的心頭刺。


    而他之所以會信任本來仍屬於織田亞夫下部的榮澤英傑,也都是因為,他們不僅是武人出身,軍人身份,同樣也來自貧困低下的百姓階層,都是靠著女人才爬到當今這個位置。


    榮澤英傑被織田亞夫革了職,軍銜和所有戰功都被抹掉,心中自然不爽,跑來投靠於他,想要聯手將之織田亞夫扳倒。


    開始他是不信任的,但隨著這長時間的合作,推心置腹,互利互惠,且因為榮澤英傑與出雲公主的關係,他這個打了大敗仗狼狽逃回國的大將軍,才沒有遭人笑話,還能重新獲得皇帝生用,如此再造之恩,讓他更為信任了。


    武田鋼想,當初織田亞夫騙走了他的得力部下南雲衛,現在他也截去織田亞夫這一臂亞國大戰的大功臣,未來奪取大元帥之職,必然對他有極大的助益。


    “你回去告訴你家主人,本將軍立即招集人手,請他到鹿鳴館共商大事。”


    武田鋼終於決定將榮澤英傑介紹給自己的勢力圈子,一定要在織田亞夫回國之前,奪取帝國最高軍事統治權!


    傳信人恭敬致意後,立即離開了。


    心下卻十分高興,他們終於切入武田鋼的權利核心組織,要將之一舉攻破,也隻是時間早晚了。


    即時,親王殿下回來,隻需要動動小手指,就可以讓這一幫子粗鄙武夫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


    當清木義政還在大海上飄泊時,至少要一個月左右時間才能到達亞國,這時候的亞國已經進入隆冬,南北兩地,皆雪花紛飛,一片茫茫白原。


    紫禁宮中


    輕悠跟母親和靜子圍爐烤火,拉家常,擺娃娃經。


    這次靜子進宮時,帶來了林少穆在後院種的大白菜,女人們吃後,都說好吃,這會兒就談起也想在宮裏劈塊菜地來種菜。


    三娘笑道,“咱們說的是好啊,要是亞夫知道,大概會說你這丫頭又搞怪,筆杆子拿膩歪了,現在要玩鋤頭。”


    輕悠接過,“娘你說了,我都能想像得出,他一定是這樣,咳咳,在家呆膩歪了,是不是非得給我整些事兒你才滿意?你不想想你拿個鋤頭像什麽樣子?你堂堂親王妃種地,說出去人家還以為我織田亞夫養不活老婆了,惹人笑話。再說了,你那樣聳樣兒要被咱小寶兒瞧見,那就壞榜樣,教壞孩子怎麽辦?我們織田家的小寶兒,以後隻做人上人,絕不……”


    女人們一片笑聲。


    卻不知,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織田亞夫從外麵回來,黑色軍衣上已是一層薄薄的積雪,一進院門便聽到的是孩子們的叫鬧聲,似乎這已經成了他當前生活的常態。


    以前習慣了安靜,閑來無事時寫字作畫,聽音樂,也是十分愜意。後來遇到個跳蛋似的女人,覺得生活偶爾鬧鬧也挺好。現在,多了一個小家夥,呃不,是一群!


    啪——


    一坨雪球正中織田亞夫心口,要是換成真子彈,他就玩完了。


    “哈哈,七哥中彈了,快裝死!”小八叫。


    “七哥哥死了,死了,快倒地,不能作弊哦!”小九跟著叫。


    “死,死——”小木頭叫。


    “啊,啊……”小寶兒叫。


    真是吵死人了!


    織田亞夫決定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回去抱老婆。


    他沒有直接進入中庭的雪地戰場,轉身從遊廊裏繞,邊走邊拍著身上的雪塵,目光掃過一群大小鬼後,落在了自己兒子身上。


    小寶兒正被小廝抱著,手上拿著小廝給做好的雪團子,小廝慌恐地朝男主子行禮,使得懷裏的小主子也行了個禮。


    小家夥見到爸爸,也不像小木頭一見爸爸就興奮得撲騰。


    父子兩互相瞪視幾秒,眼神就移開了,這便成了兩人獨特的打招呼方式。


    當織田亞夫要跨進大門時,突然小寶兒大叫一聲。


    “啪——”


    織田亞夫立即頓住腳,“你叫什麽?”


    “啪——”


    隨著這一聲叫,小寶兒揚手扔出一顆雪球,正中爸爸胸口,當然沒有剛才八舅舅扔得準,不過總算也抹上爸爸的黑軍裝了。


    “啪啪啪!”


    小寶兒一下興奮得不行,揮著雙手,又踢腿兒又叫喚,當然這不是在叫爸爸了。


    他回頭又朝其他人叫,雙手似乎是在指爸爸。


    小八一下垮了臉,“小寶兒,那是你爸啊,你連你爸都打啊?”


    切,剛才你不也打了嘛!很爽啊,打中大元帥的胸口,立斃耶!


    “啪啪,啪啪——”


    小家夥扭著身子要下地的樣子,小廝嚇壞了又不敢違逆已經越來越會表達自我意願的小主子。


    小家夥一下地,抓起地上的雪團子,就朝爸爸扔了過去。


    邊叫邊扔的結果,第一個被帶動的就是小木頭。小木頭是被小九兒拉著手,就朝弟弟方向衝,與弟弟到達第一火線位置,抓起雪團也往黑臉叔叔身上扔砸,完全忘了自己一向都很怕這位叔叔,之前爸爸在他進宮時還千叮噙萬囑咐地叫他不要招惹這個可怕的叔叔。


    這會兒一興奮,誰記得啊!


    而且帶頭的還是黑臉叔叔他兒子。


    不打白不打啊!


    那時,屋裏的女人們聽到叫喊聲,覺得有些奇怪,小婢就去看情況,這一看就嚇壞了。


    “不好了,夫人!”


    輕悠奇怪。


    不過女人們還來不及出屋看情況,織田亞夫一身一臉的雪花就進來了。


    輕悠低叫,“亞夫,你,你這是在校場跟軍官們玩友誼打雪仗啦?”


    織田亞夫抹去額角的雪花,“哼,問問你的寶貝兒子。”


    轉身進了洗浴室去梳洗。


    輕悠朝母親和靜子擺擺手,跟著丈夫走。


    一邊問,“你跟小寶兒他們玩雪仗了?你以前不是從來不玩的嘛,怎麽今天……”


    男人眉頭跳了下,他根本就是誤入戰場,被強拉入水的。


    輕悠見男人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便跑出去問了一下弟弟妹妹,終於得到了真相。


    回來,男人洗好臉,正在脫軍裝。


    她立即上前盡妻子義務幫忙,一邊笑道,“亞夫,你不知道他們的遊戲規則吧?你剛才被小八打中心髒,應該倒地死掉的。可是,你沒倒地,表示死亡。所以小寶兒按照之前講好的遊戲規則,就一定要把你打倒才行。”


    織田亞夫回頭冷哼一聲,“我沒跟他們做遊戲。”


    輕悠心底更樂了,一邊給男人換上幹淨和服,一邊揩油,又說,“我知道嘛!你是意外撞入戰場,無辜被擊中的。可是,小寶兒一天都沒看到爸爸,這一見到就高興了嘛,就想跟爸爸玩打仗的遊戲呀!既然你都掛彩了,再玩玩又有什麽關係。”


    男人的動作僵了一下,臉上閃過一抹古怪,“打仗有什麽好玩的。誰教他們的?”


    輕悠跟著男人出了屋,又進內屋。


    “沒誰教啦!就是小孩子們都喜歡玩的遊戲啦,難道你小時候沒玩過?”


    男人接過小廝的茶水,不置可否,一臉的高深莫測。


    女人知道這個話題不適合再繼續,於是換了聊自己剛才和母親朋友提到的——種田。


    卻不知,男人回憶的童年,其實是在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裏度過,要不想被人欺負侮辱,拳頭就得夠狠!


    所以,他其實並不喜歡打架,也不是真那麽喜歡打仗。


    若不是為了眼前的幸福,誰願去流血,去拚命。


    爸爸也不希望兒子非得走自己這條艱辛的老路,可是,有時候,似乎總是身不由己,事與願違。


    “亞夫,你沒發現咱們小寶兒跟你一樣,很有領袖天賦嗎?”輕悠輕輕推開了向廊外的窗頭,讓丈夫朝外看。


    非常有趣的是,那小家夥明明不會說話,可手舞足蹈加上一串怪腔亂吼,那兩大一小竟然都能明白他的意思,還要照他意思做。就像剛才他被群攻一樣,都是這小子一馬當先,再挑唆所有人上前打他。


    “胡鬧。”


    “哪是胡鬧。我家小寶這叫聰明,懂得利用哥哥姐姐們的愛護之心,跟壞爸爸做鬥爭。”


    “壞爸爸?”


    “是呀!瞧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有多壞了,就知道欺負媽媽。啊,你幹什麽,好癢,哈哈哈……討厭,不來了啦,你壞……哦,不行不行了,小寶兒,快來救媽媽——”


    正在打雪仗的小寶兒隱約聽到媽媽求救,小脖子一扭,就看向了大屋裏。


    可憐,織田爸爸的性福生活,還需努力!


    ……


    天未亮時,織田亞夫的房門被叩響。


    出來時,十一郎神色凝重地附耳說,清木義政的船到達了瀘城港口,預計下午就會到達平北城。


    織田亞夫點了下頭,回頭整裝就要去軍隊。


    輕悠強撐起身子要給丈夫更衣,被男人推回了大床。


    恰時,搖搖床裏的小家夥也醒了,咿嗚了一聲,求關注。


    織田亞夫穿好軍裝,上前看了看兒子,吻了吻小臉,離開了。


    不知為何,今天娘倆兒都有些心神不寧,注意力不集中,一個刺了手,一個摔跤嗑了腦袋。


    臨近日暮時,清木義政終於踏上了北平城的土地,飛機上就看到的宏偉長城,還有那背山而建的匿大皇宮,當真是東晁帝國根本無法比擬的。


    之前他到過滬城,對於那裏的精致婉約,也不以為然。


    但當他被接入紫禁城,坐在豪華汽車裏,卻在左右高達七八米的宮牆映托之下顯得如此渺小時,不禁也生出了幾分敬仰之情。


    不怪乎當年那個皇朝的貴族將軍們看不起他們那撮爾小國,要是自己也是在這樣的環境長大,都不能保證能以絕對公正的心態,去看待比自己弱小的國家,而不保有絕對的優越感和盲目的自信心了。


    的確,這個民族,有他驕傲的資本。


    清木義政沒有被安排入住北平的大酒店,而是直接住進了與輕悠一牆之隔的跨院中。


    到了晚膳時,織田亞夫說有位遠到而來的朋友要一起用餐,輕悠疑惑了一下,就見到被帶到屋中也是一臉驚訝之色的清木義政。


    這時候,暖融融的燈光下,暖呼呼的屋子裏,男主人邀請好友上坐,女主人尷尬了一下就立即揚起了親切歡喜的笑容,歡迎遠到而來的客人。而早已經端坐在自己的小椅子裏的小主人,胸口圍著兜兜,手裏拿著一個小木叉,揚著一張和爸爸一模一樣的可愛小臉,瞪著新加入餐桌的叔叔,打量個不停。


    這應該算是一頓十分溫馨圓滿的晚餐,晚餐上,大家就一日瑣事,閑聊打趣兒,輕鬆詼諧,間或穿插父子小戰,夫妻甜蜜,以及小寶兒搞怪等好戲。


    清木義政知道,這是織田亞夫故意不立即見他,而直接帶他參加家族晚餐的目的。


    “亞夫,我們都知道,你過得很幸福。”


    “那你不在家陪你的新婚嬌妻,還千裏迢迢跑來折騰什麽?”


    “亞夫,你忘了,東晁帝國才是你的根!”


    “我沒忘,可是我的家在這裏。”


    “現在帝國需要你。”


    “我的妻兒更需要我。帝國需要的財富、權利、地位,我都為帝國爭得。”


    “唉,你這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不,這是我的選擇。”


    對於好友預料中的強硬態度,清木義政更多的還是無奈,“可是你該知道,當你在這裏享受幸福家庭的時候,東晁那裏還有你的親人在煎熬啊!”


    亞夫冷笑,“清木,不用拿這套來說服我。你直接說,到底出了什麽大事要你親自跑來?”


    清木義政吞了吞口水,心知自己以情動之以理說之的手段,也許對其他人很奏效,但落在眼前這個最了解自己心性最強悍的好友身上,那是一槍打棉花毫無作用。


    索性從懷中取出了明仁帝的信,遞上說,“你的那個好部下,高橋誠一,在早朝時向明仁帝舉證,說你被亞國女人所蒙騙迷惑,置帝國利益於不顧,把大好的江山拱手相讓,還拿自己的錢財去補帖別人的老百姓。”


    亞夫不置可否,接過信後竟然看也不看,就將信扔進了火盆裏。


    “亞夫!”


    “清木,如果你還相信我,當我是朋友,那就繼續相信我。回東晁去,在明年早櫻競開之時,把武田鋼送回高麗。這一次,我不會讓他再有機會開口胡說八道!”


    ……


    清木義政第二天就走了,沒有做太多停留。


    輕悠有些遺憾,覺得丈夫好不容易來個朋友,如果可以一起過東晁新年,丈夫應該會更高興一些。


    畢竟在亞夫這裏,整日陪伴的都是她的親朋好友,他最要好的那些人似乎除了野田澈就在熱河機場駐軍常來叨擾,其他的都各分東西,常年難得一見。


    對此,亞夫的解釋是清木剛剛新婚,要趕回東晁陪老婆過新年。


    輕悠信以為真。


    可是,仍敏感地發現,自清木義政走後,丈夫常發呆,到有人近身了才知道,以前他的警覺性可是非常高的。


    老公有心事,妻子很著急。


    可想了不少辦法,也沒能打探出來。


    後來靜子說,男人都這樣,不喜歡女人過問自己的太多事,若是心煩不快,多陪陪就好。


    輕悠也知道凡事不可強求,遂安排了幾次溫泉夜浴,男人的精神狀態似乎真的立即好轉了。


    唔,能不能說,男人更喜歡用下半身思考呢!


    不管過程怎樣,結果理想就行了。


    於是時間飛速走,在北平過完了東晁新年後,織田亞夫突然宣布要南下,跟軒轅一家共度新年。


    這個決定讓輕悠又驚又喜,足有幾日沒睡好,白日都忙著四處采買北平特產和各種禮物要送給已經快一年沒見的親人們了。


    在南北通商協議的影響下,這半年多的休身養息,使得曾經被戰火洗劫破壞的南北商道又重新運轉起來,為南北地區的百姓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便利,也為兩地戰後重建等提供了極好的條件。


    在這樣的大背景影響下,軒轅家的天錦坊也發展得越來越好,成為縱橫南北商界的一大名牌編織廠,漸漸地就是在亞國當地生活的洋人們也十分青睞“麒麟”這個品牌。


    這個聚會,在雙方商議幾番權衡之後,定在了已經重建的開封城內,最大的大酒店。據說這酒店是由英商投資建設,所耗不菲,且還超過了亞國最高的酒店即瀘城的利順德大酒店,電梯采用德國最新式,一個眨眼兒就能到十樓以上。


    “哎呀,我的老天爺,我的心髒都快蹦出來了。”


    電梯門一開,從來沒坐過電梯的二娘撫著胸口直喘氣兒,老人家都不太適應這失重的感覺。


    再看一側專門為不適應電梯的人設計的樓梯,像大娘和軒轅瑞德都是坐著滑椅被人抬上來的。


    不過對於小孩子們來說,這絕對是新奇的體驗,門一開,全衝出了大門。


    “哎,小九兒,跑慢點啊!小八,你快看著你妹妹。”


    “娘啦,不用擔心,七姐說這整個一層都被七哥給包起來了,都是自己家,衝撞了也是個喜氣。”


    小八穿著一身西服,一手插兜裏,言行間頗有幾分貴公子派頭了。他上前拿過一個侍者盤子裏的熱帕子擦手,完全一副駕輕就熟,早就習以為常的模樣。


    那當然,他早就跟著輕悠和亞夫進出過這樣的高級西洋餐館無數次,對於這裏的禮節和調調,摸得比家人都熟悉。


    軒轅家的眾人平日雖也常上西洋館子,但到底還是普通商人世家,比不得織田亞夫因身份尊貴而接觸到的各種規製,到人家的洋餐館也都是客人,哪裏像現在儼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樣,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都向上跳了三級。


    很快,眾人便從旁人嘴裏知道,他們當前下榻的這座大酒店,有一多半都是屬於織田亞夫。


    “小七。”


    寶仁拉著妹妹寶月率先來到輕悠麵前,送上了新年祝賀,以及份量不輕的禮物。


    “哥,姐,新年快樂。這個……”


    當輕悠看到那份股權讓渡書時,嚇了一跳,“不,不行的。哥,姐,天錦坊是你們的成果,怎麽能給我們這麽多股權。況且我也沒為家裏做什麽,這太重了啦!你們快收回去……”


    “小七,要是你不收下,那就是還沒原諒大哥和我,回頭我們也沒臉再見大家了。”


    兩方推來推去,都各有尷尬。


    軒轅瑞德見狀,便招來了所有人,要輕悠收下,“這都是我,你大娘二娘四娘,還有你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送給小寶兒的生辰禮。又不是送給你的,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小八立即抱來小寶兒,小寶兒看到送上前的係著紅色蝴蝶結的文件筒子,小爪子一張就把東西扒進了懷裏,直接往嘴裏送。


    東西收下了。


    立馬惹得眾人大叫,全場大笑,鞭炮煙花齊綻放,漆黑的夜空中,一張張幸福而滿足的笑臉,成為過去一年時光的最好注釋:家和萬事興。


    “來,幹杯!”


    “祝咱們年年有今朝,歲歲有今日。”


    “萬事如意,闔家幸福!”


    “幹——”


    嘩啦啦一片杯盤輕叩聲中,突有異聲起。


    “亞夫,你這,是酒啊!你不是不能……”寶仁驚訝地發現織田亞夫杯子裏的“異狀”。


    輕悠一聽,立即拿過了杯子,但小手立即被丈夫拉了回來。


    “爹,娘,大哥,四哥,小八,我現在可以喝酒了。”


    輕悠叫,“你胡說,誰說你可以喝了。”


    亞夫笑,“老婆,其實我忘了告訴你,我早就可以喝酒了。不信你問小八……”


    小八立即將身子縮下桌一半,呐呐地供認了事實。


    輕悠大叫,“為什麽現在才說啊?”


    亞夫撫撫妻子有些受傷的小臉,眼神狂放電,柔聲說,“這是我送給你的新年禮物,喜歡麽?”


    刹時間,輕悠整個石化了,接著全碎在了男人的漆黑如夜空般的眼眸中,化為萬千星子,又爆炸成千萬火花,最後落進一灘春水,徹底消失了。


    周圍的咳嗽聲一下爆漲,扭頭的,別臉的,全部自動掠去這夫妻兩膩死人的甜言蜜語打情罵俏,各種歎息,精彩無比。


    期間,不甘被父母忽略的小寶兒,努力在舅舅姨媽和小表哥麵前建立“威信”,把一圈兒比他大的孩子們折騰得夠嗆,儼然成為軒轅家最霸道的小地主了。


    沒辦法呀,當前所有小輩子裏,就屬他最有錢,天錦坊裏百分之十分的股份都送給了他,這還沒滿一歲,就成了個小富翁,能不財大氣粗麽。


    回頭,眾人欣賞著織田亞夫花重金從好萊塢請來的歌星表演,驚喜連台。


    寶月挽著一個俊秀男子上前,介紹給了亞夫和輕悠。


    “亞夫,輕悠,這是孔沛瑜,我們打算再過兩個月就訂婚。”


    輕悠驚喜不矣,沒想到之前一直單身,拒絕了許多相親機會的寶月終於想通了。


    亞夫眸光微微閃過一絲亮光,道,“孔先生家的煤礦、冶也生意,做得相當不錯。”


    孔沛瑜心下雖訝異這位東晁帝國的元帥,竟然也對他們家有如此了解,卻也不麵淺,先伸出了手,“幸好,元帥大人。之前聽寶月說,您對經商貿易出口,都十分有建樹,在下不才,想跟您請教請教……”


    男人們端著紅酒,到一邊去聊男人的話題了。


    輕悠立即拉過姐姐,詢問這段羅曼史的詳細情況。


    不想,這位看起來斯文俊秀,一副白麵書生模樣的孔公子,竟然是國民政府最新一屆替代了丁世琨的財政部長的小公子。


    孔家是華北老族世家,在幾個勝產礦藏的地方都是大地主。近兩代人也早在皇朝滅亡前,積極主動地與世界接軌,走出了一條相當不俗的路子。某些方麵,跟軒轅家都有殊途同歸之處,故而大概在家族發展上,寶月和孔沛瑜有著共同的話題。


    同時,兩個家族在這一年多時間,也多有交流往來,基於相似的發展情況,對彼此的認同感也更甚於其他。


    如此,雖然寶月之前有過一段不幸的婚姻,孔家人也十分喜歡這位積極進取,從舊時代女性成功轉型成為新朝代女強人的軒轅三小姐。兩人也在取得了雙方家族的認可後,終於走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當然,這都是外人看到的一切。


    輕悠從姐姐口中得知,這位孔公子可是廢了不少時間和精力才終於敲開了姐姐的心房,放下了當年那些不堪的過往,和對男人存有的芥蒂,終於走出了自己的象牙塔,才能抱得美人歸。


    愛情,才是這段婚姻最美的靈魂所在。


    “姐,我祝福你,祝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和快樂。”


    “小七,姐姐最應該要感謝的還是你。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千萬別跟姐姐客氣呀!”


    “地當然,人家絕不客氣。人家今年的春裝,就由你全權負責了,還有我家亞夫,你的小侄兒小寶。”


    “好,沒問題。”


    輕悠沒想到,這時候的一句隨意的話,在不久之後就得到應驗。


    多年後,亞國第一個縱橫歐美的絲綢進出口集團公司的成立,也少不了孔家的幫助。


    ……


    當亞夫和孔沛瑜結束談話後,一直“覬覦”了半晌的錦業終於竄了過來,將人拉到了角落裏。


    “四哥,你真該給小七找個嫂子了。”


    沒想到亞夫突然說這事,錦業差點兒打跌在地。


    “我說你小子沒事兒又提這個幹嘛,嫌我剛才還沒被我爹和那幾個娘埋汰夠嗎?!”


    亞夫彎著唇角,隻笑不語。


    錦業憤憤地就是一堆報怨,一會說沒找到像小七兒那樣可愛又聰明更勇敢無敵的女孩子,被亞夫瞪眼兒,立即轉說現在事業做得太大,根本沒空想女人的事兒,一會又說其實也有幾個紅顏知己,但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味兒。


    總之……


    “四哥,你有薑二少的潛質了。”


    “什麽意思?”


    亞夫挑眉,一副“此事隻要意會不能言傳”的調調。


    四爺突然跳腳,大吼,“好哇,你罵我會變種馬。”


    “四哥,我可沒這麽說,是你自己說的!”


    錦業膈應了半晌,終於不敵亞夫的老神在在,敗下陣來,開始說正事兒。


    “不行,通商協議上說過不能有軍火交易。如果你是來賣大米和水果,我可以通容。”


    “亞夫,有沒搞錯,咱倆誰跟誰,你還跟我打這種官腔,去你的吧!”


    “四哥,據我所知,亞國政府把關口檢驗可以媲美檢驗病毒了,你那麽大個兒能過得去?”


    “廢話,哥們已經打點好一切,就差你老大一句話了。”


    亞夫旦笑不語。


    四爺一顆頭三個大。


    “我說你小子難道真要我去找輕悠。”


    “我老婆不管咱們爺們兒的事。”


    “你……”


    錦業氣得插腰來回磨地毛。


    好半晌,終於漏氣兒,“你到底要怎樣才答應?”


    亞夫唇角一彎,“在商言商啊,四哥。”


    錦業一愣,試探,“那利潤算你兩成?”


    亞夫說,“去你的吧!”


    錦業雙眼大亮,“三成?”


    亞夫說,“你打發叫花子麽,今晚我包場子加放煙火,還有送給所有人的禮物,都不隻這點兒。”


    錦業苦臉,“你不是要五五吧,我還要養一大幫子兄弟和貪官汙吏啊!”


    正在這時,孔沛瑜走來,說道,“四哥,我想這生意,應該是你交易品的兩成,才夠數兒。殿下您說?”


    亞夫沒有否認,看向孔沛瑜的眼神也不由深了幾分。


    錦業疑惑,“亞夫,你幹嘛搞這個?多折騰,你的遠洋艦隊不是天天都在轉兒,還差我那點兒毛貨?”


    亞夫說,“二成五分,自己人,五折價。”


    “啊?”錦業大訝,看向孔沛瑜也是一臉早就料到的笑容,突然覺得自己腦力沒跟上,反複一想還是沒想通,但是基於親人的直覺,他立馬拍板兒成交了。


    事後,錦業追問孔沛瑜緣由,孔沛瑜也有幾絲凝重,說,“現在還說不定,也許再過不到兩三個月,就可能見分曉了。”


    “我說你小子怎麽也跟那小子一樣,喜歡跟咱打馬虎眼了,明明知道哥們兒從來不對兄弟耍心眼兒,有話直說有屁直放啊!”


    “四哥,不是我不說,也不是那位不告訴你。你現在就假裝不知道……”


    孔沛瑜附耳一言,錦業越聽眼越大,最後神色也悄悄凝重了幾分。


    ……


    然而,就在團圓宴快結束時,亞夫突然接到暗衛的緊急報告。


    當他看到遞上的照片時,頓時臉色大變,眼眸憤怒收縮如釘,俊美的麵容猙獰得殺氣畢露。


    在緊繃到極點仿佛就要崩塌潰裂時,手上的照片徒然失力,他身形一晃,旁邊的十一郎就要上前挽扶,一眼看到了照片上的畫麵,正是清木義政,跟當初他送人離開時穿的衣服竟然一模一樣。


    還是那件青藍色的和服,隻是現在,那雙睿智清澈的眼眸緊閉著,在胸口上插著一把刀。


    十一郎憶及剛才暗衛說了一句,藏在漁船的冰窖裏一個多月,才被發現。


    那就是說,清木義政自三個多月前離開,並沒有平安回家,而是半路就被人狙殺,至今過了兩個月才被找到,卻已是一具屍首。


    “清木,我一定會為你報仇,把武田鋼碎屍萬段!”


    織田亞夫狠狠一拳打在牆上,皮開肉裂。


    “亞夫,出什麽事了?”


    輕悠過來找丈夫一起送客,不想卻剛好看到亞夫拿拳頭砸牆的激烈畫麵。


    織田亞夫立即撤掉了臉上的痛楚之色,默了一默,轉身時,十一郎急忙將照片塞進了懷中。


    “沒事兒。現在就送爹娘回去休息了?你不想再跟你姐妹們玩玩?我另外讓人安排了棋牌室……”


    “嗯,爹娘年紀大了,想早點休息,而且娘也好久沒見爹了。姐姐們要打牌,不過你知道我都不喜歡的啦,我先去哄小寶兒睡覺。你……”


    “我去陪四哥他們打牌,嗬,好久沒試過這手氣了。”


    旁邊錦業等人立即叫嚷了起來,說當年打過一圈兒,全被織田亞夫輸得快脫褲子了,全部表示不跟佛主保佑的打牌,讓亞夫趕緊陪老婆孩子去,別來禍害可憐的凡人。


    輕悠宛爾,拉著丈夫回了屋。


    本想旁敲側擊一下,哪知道今晚小寶兒似乎特別招人愛,乖乖地就跟小鵬表哥睡成一窩兒,留給了爸爸欺負媽媽的充足時間和空間。


    這一晚,輕悠感覺男人似乎特別激烈,弄得她都叫疼了才稍稍溫柔起來,兩人又把豪華總統套房給做了個遍。男人仿佛有發泄不完的精力,直到天亮,才放過了她,弄得她渾身酸疼了三天才見好。


    可是她卻更不放心了,直覺似乎有什麽大事發生,她卻一無所知。


    以夫妻間的默契,她也不好問。


    直到這次新年預定的假期走到了第四天時,一紙新聞號外讓一切真相大白。


    “號外號外,被華北東晁大軍打跑的高麗前攝政王又卷土重來了。一夜之間就點擊了南高麗,一直打到了南北分界線。號稱原是東晁帝國將軍的武田鋼大將,發誓要一雪前恥……據有關專家分析,以其高精銳化的步兵師行進速度,北高麗根本毫無抵擋之力,預計將在陽春三月,突破熱河,直蕩北平城……”


    此時,距離三月還有一個月時間。


    高麗的南北分界點,漢江口。


    左大將軍武田鋼的駐紮地上,一片繁忙,臨近日暮時分,各營地都燃起了篝火,烹肉煮酒,興奮的吆喝聲、劃拳聲,此起彼落,軍容不整的士兵們,歪戴著帽子,半敞著軍裝,個個臉上寫著打了大勝仗的洋洋得意,抱著衣著清涼的女人飲酒作樂,敞意無比。


    而在武田鋼的大帳前,突然響起一陣鞭鳴。


    遠近眾人紛紛轉頭探看,發現大將軍帳前的旗杆下,綁了一個半身**的男人,黑色的鞭子不斷揮起又落下,頓時血沫橫飛。


    可奇的是,那個被無情抽打的男人竟然沒有發出一聲叫,隻是緊咬著牙低聲沉悶幾下,別開了臉。


    然而他這樣的傲骨執氣,卻惹得遠近周圍的所有圍觀者開始不滿地吼叫擊打盆缽。


    “媽的,有沒有吃飯啊,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喂,換人換人,至少也要抽得嗷嗷直叫才像樣兒啊!”


    “抽他的臉,打他的嘴,看他大牙有多緊!”


    “抽,抽死他丫的!當初害咱兄弟死了多少人啊!”


    “我呸,看爺們的!”


    啪——


    一聲鞭響下去,被牢牢綁住的男人明顯抽搐了一下,緊閉的眼睛一下大睜,眼珠子都似要瞪出來了,邊緣已經浸了血絲,顯是痛到了極處,卻仍是大牙緊咬,硬生生將那聲痛乎給咽了下去。


    “哈哈哈哈,瞧瞧,終於有反應了吧!我他媽就說應該對準了點兒打!”


    眾人一片大笑,原來那新的執鞭者竟然狠抽男人的下身,陰損至極。


    這時,武田鋼從帳裏走了出來,身邊也掛著一個坦胸露乳的女人,一手插腰,喝道,“龍村治也,妄我當年器重你,委以重任於你,沒想到你小子竟然吃裏扒外,巴結上那織田亞夫那小白臉,當個什麽丟人現眼的北滿洲國攝政王,哈哈哈哈,簡直笑死人——”


    龍村治也吐了口血沫子,浸血的目光淡淡掃過武田鋼,和他周圍的眾人,不吭一聲。


    武田鋼更不爽,接過鞭子就狠抽了十數下,打得龍村治也渾身鮮血淋淋,血水染紅了身下一大片雪地,幾乎已是體無完膚。


    “龍村治也,你不說北平城的軍隊布防情況是吧?那好,我就讓人挖了你的舌頭,眼睛,鼻子,耳朵,還有下麵這條……”


    黑鞭朝下方狠狠一戳,疼得龍村治也終於悶哼出聲,罵了句“混帳”。


    “真好骨氣!想當年,織田亞夫殺了我的智子和秀吉,根本沒給我半分選擇機會,你知道那種失去至尊骨肉的痛是什麽樣的嗎?嗬,現在我就讓你償深!把人給我帶上來。”


    當一個身著高麗華服的女子被押上來時,龍村治也的臉上立即露出了慌亂的神色,都被武田鋼收入眼中。


    “你到是很能幹啊,不愧是我東晁帝國的勇士,這麽快就讓這女人身懷六甲了。現在,隻要你說出兵隊布防,我就饒你妻兒一命,要是不答應……”


    這話音未落,就有士兵當場脫褲子,朝金城撲了上去,金城的肚子已經五六個月大,嚇得驚聲哭叫,一直叫救命,眼看著妻子的衣衫被一群瘋狂至極的士兵撕掉,龍村治也痛苦呼喚妻子,無奈身體被綁住,根本無能為力。


    “住手,混蛋你給我住。我說,我都說,武田鋼,你他媽叫他們住手,要是敢動她一根毫毛,我滅了你們——”


    武田鋼滿意一笑,讓人將龍村治也解下了木樁,龍村治也立即奔到金城身邊,抱著女人輕聲安撫。


    稍後,武田鋼與榮澤英傑通了話。


    “英傑君,你確定龍村治也的這份布防圖沒有問題?他會不會騙我們。”


    “大將軍,我可以拿我的靈魂跟你發誓,這圖跟我離開時的確已經大不相同。織田亞夫非常聰明,每三個月都會換一次布防。不過,我也能瞧出他的風格,根據我的經驗,你傳給我的這份,應該**不離十了。


    再說,現在龍村治也的妻兒都在你手上,他即吐了實就不敢有所隱瞞,不然他不是讓妻兒白白送命麽。如果你還擔心,這段時間盡量對他好一些。據我所知,他一直被織田亞夫輕視,還多番侮辱,相信慢慢就會為大將軍所用,即時還怕……”


    榮澤英傑將織田亞夫搶了龍村治也女人,又殺了龍村治也的情婦百合子等等事件,都告訴了武田鋼,武田鋼的戒心也開始降低了。


    而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裏,因為有龍村治也的幫助,大軍西進北平城的速度又提高了不少,比起預定的攻城時間提前了數日,讓武田鋼愈發得意忘形,直覺勝利在握。


    時間,不知不覺走到了小寶兒的滿歲宴這天。


    ……


    這日,春光明媚,萬裏無雲。


    北方的天空一忘無際的藍,空中飛掠而過的白鴿,排線連行,宛如揮舞的旗幟一拂而過,空氣中震動起長長的哨鳴,給人一種天高曠達之感。


    庭院中,梅香未盡,迎春已放,早櫻紛紛揚揚鋪了一地,綠絨絨的小草地上,一群小蘿卜頭們正玩得開心歡暢。


    笛笛笛——


    長長的火車鳴笛聲,伴著咕出咕出的鐵軌摩擦聲,一條白白的蒸氣長煙從小院中升起。


    若是讓外麵的小孩子們看到,一定驚訝得掉下巴了。


    那竟然是一串迷你版小火車,火車頭跟真的幾乎一模一樣,後麵綴著四五節車廂,坐著一幫子大大小小,平均年齡沒超過六歲的小鬼。而年齡最小的,也就十個月大小。


    最讓人驚訝的便是車頭上坐著的一大一小,小的坐在大的懷懷裏,一副指手劃腳狀,大的負責給火車加燃料,但那加多少,什麽時候加,還都是聽小的命令。


    若仔細觀察,還會發現後麵坐著的小家夥們,都得聽那小指揮官的命令,從沿途駛過的小廝婢女們手裏,接過必須的燃料盆子,從後麵遞上前。甚至,轉了幾圈兒累了渴了,還要送零食,飲料,等等。


    那當然,坐咱小寶兒的火車,你沒買票就算了,這送燃料吃食的活計就不能推辭。


    這玩遊戲的一幕,被前來參周歲宴的大人們瞧著,驚訝得不行,跟輕悠一起交流起娃娃經,樂嗬得不行。


    “小七,你這是怎麽教小寶的?簡直跟你小時候一樣霸道!”五姐錦繡看著兒子被指使送水果給小地主吃,直搖頭。


    “姐,我可沒嬌慣他呀,他爸爸對他要求也很嚴格。不過遊戲的時候嘛,當然讓他自由發揮,我們隻做有效引導罷了。至於他這麽喜歡指揮別人,還那麽霸道,那也有小八小九他們的功勞。”


    眾女齊瞪眼,“你還好意思說呢,他現在是家裏最小的蛋蛋兒,哥哥姐姐舅舅姨媽能不讓著他嗎?”


    輕悠嗬嗬直笑,在姐姐們眼裏頗有幾分狡猾,再一看那火車頭上的小家夥,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全一個霸道勁兒。


    這時候,已經榮升為婆婆們的二娘三娘們招呼著眾人入屋上席,開始抓周禮了。


    織田亞夫喝令停下了小火車,從小八手裏接過了小寶兒。


    小寶兒這還玩得意猶未盡呢,遊戲被爸爸強令喝停,心中可老大不快,就耍起了別扭,不要爸爸抱,踢著小腿兒非要去找媽媽。


    “不準胡鬧!今天你外公外婆,大家都在場,你……”


    這才開始的抓周宴,父子兩又瞪上了。


    輕悠瞧著又好笑,又無奈,上前打圓場要抱小寶兒。


    “亞夫,今天是他一歲生日呢,就讓他高興下嘛!”


    “高興是一回事,耍賴嬌氣又是一回事。”


    “亞夫……”


    小寶兒立即噘起了小嘴兒,不瞪爸爸了,往媽媽懷裏尋求庇護。


    亞夫正在發作時,突然勤務兵神色慌亂地跑了過來,附耳低語。


    輕悠發現丈夫瞬即就變了臉色,在自己看過去時,立即又恢複了正常。


    隨即也沒再孩子的教育問題上再糾結,讓她抱著兒子先進屋抓周,自己就跟士兵朝外走去角落裏。


    輕悠直覺不安,將孩子交給了大哥,讓眾人先開始,自己則悄悄去追丈夫。


    “城門已關,全城已經戒嚴。司令很擔心,想讓您去看看……探子回報說,對方好像知道咱們的軍防布署……”


    “通知熱河機場了嗎?”


    “元帥,就是野田大將那裏我們一直沒有聯係上,您看……”


    看得出來,這勤務兵已經急得火燒眉毛了,可是織田亞夫仍然麵無改色,問話的節奏都是波瀾不驚。


    輕悠心頭一陣翻湧,已經積壓了近一個月的擔憂讓她無法再釋懷。


    本來她是不想興師動眾地辦孩子的周歲宴,可是春節在開封一聚後,男人在和家人們臨別時,還故意廣發請帖,要大家都來北平參加。


    就在前幾日,全城已經進入戒備期,進出城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檢驗審查,全城都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還發生了數起逃城被抓回的事件,整個北平都是人心惶惶。


    原因無他,那個左大將軍武田鋼的進軍步伐太快速了,更重要的是,織田亞夫的守軍潰敗得更快。


    她心中有驚,有疑,可怎麽也無法忍下心來讓家人跑來冒這個險呀。


    說到底,她對於亞夫的決定,多少有些埋怨和不理解。


    “亞夫!”


    忍無可忍之下,她走了出去。


    織田亞夫顯是一愣。


    輕悠想,以前他很快就會發現她的,現在卻明顯嚇一跳,若說心裏不擔心不害怕,那根本就是騙人嘛!


    “咱不開周歲宴了,好不好。你去忙你的,爹娘哥哥姐姐們那裏,我去解釋。”


    織田亞夫上前扶住妻子,眉目依然固執不變,“沒什麽大不了的,已經處理完了。跟我回去,爹娘大哥他們應該等急了。咱們是宴會的主人,怎麽能都不在場。寶寶你太不像話了……”


    他說著就要打趣逗她,她哪還有心情哪,敵人都要打到家門口了呀!


    “元帥,司令還等著您去。若是再不想辦法,那個武田鋼就要打到城下了呀!”


    勤務兵顯是嚇壞了,竟然直接嚷了出來。


    織田亞夫目光一冷,十一郎上前就狠狠賞了一巴掌,將人拖走了。


    “亞夫!”輕悠不走,卻被丈夫強拉著往大屋走。


    “寶寶,你不相信我了麽?”


    他深深看她一眼,她心頭一跳,要出口的反駁,也被咽了回去。


    最後,輕悠還是跟著亞夫回到了大屋,眾人都等著他們主持抓周禮。


    那個時候,整個北平城已經陷入了全員警戒的地步。


    因為,武田鋼率領的近五十萬大軍,已經打到了北平城外近郊約五百裏的地方。


    一員大將興奮無比地跑到武田鋼麵前,邀功般的請纓道:


    “大將,在下請求帶一個坦克團急行到北平城外,先給織田亞夫那小白臉醒醒神兒!讓他償償咱們的新式高射炮!”


    這新式高射炮的覆蓋麵積可達百裏,十分驚人。


    顯然這位大將已經被勝利充昏了頭,想要借著軍隊的勝利士氣來個“敲山震虎”,逞逞威風。萬一嚇得城裏的親王殿下出來投降,那他就是此次大戰的大大功程,如此精明的計謀將會被傳唱百年,甚至寫入東晁帝國下一代的教育課本裏,成為孩子們稱頌的大英雄。


    武田鋼覺得勝利已經掌握在手,直覺少了龍村治也的北平軍,根本就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而織田亞夫隻在華南駐軍麵前有威信,到了別人的地盤就成焉虎兒了。


    遂也沒有拒絕,便讓那大將帶著人馬急行在前衝峰,自己便在後不緊不慢地挺進。


    坐在最新型的坦克裝甲車裏,武田鋼美滋滋地想著,等到進了那華麗的紫禁城,自己也要享受一下坐龍椅的滋味兒。


    殊不知,正在他後方的龍村治也已經被人解救出營,正帶著大隊人馬追來。


    ……


    那時,輕悠揣著一顆忐忑不安地心,拿著小算盤,小手槍,逗兒子。


    “小寶兒,抓金算盤,以後當大商人,吃穿不愁。”


    “切,娘,你這理想也太低俗了。小寶兒得了那麽多公司股份,現在已經是小富翁了,還愁什麽吃穿。依我看……小寶兒,抓手槍,以後當個大將軍,跟你老爸一樣。”


    “四哥,你別一天盡想那些打打殺殺的,咱們家小寶兒隻要平平安安過一生就行了。來來,小寶兒,三姨的畫冊,以後跟你娘一樣,成大畫家。”


    “才不要。小寶兒還小,要吃飯才能長高,小寶,九姨媽的烙餅,可好吃了。”


    一群人在小家夥麵前閃個不停,又叫,又鬧,比手劃腳,可謂洋相盡出了。


    可咱們的小寶兒爬在大桌上,大眼直瞪著滿桌的小玩藝兒,閃爍著極亮的光芒,遠全無視眾人的急切和興奮,拿起這個瞧瞧,又放下抓起那個看看。


    這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代表著三百六十行的小東西,著實比爸爸媽媽外公外婆舅舅姨媽的吆喝,更有意思多了。


    這前後折騰了老半天,小寶兒竟然一屁股坐在桌上,玩了起來。


    這一玩也不打緊兒,他還招來其他人陪他一起玩,當場就對靠得最近,也一臉向往的鵬鵬表哥拋出了熱情的橄欖枝,把一個小盾牌遞了出去。


    鵬鵬表哥可不挑剔,接過小盾牌就玩了起來。


    哪知道他剛拿起手,小寶兒揚手就把一小個代表著未來要做建築師的小房子扔了出去。


    哇呀一聲,砸得毫無準備的鵬鵬表哥大哭起來。


    “臭小子,快給我抓,不準欺負人!”


    “啪——”


    亞夫一吼,小寶兒揚手又是一夥。


    一本小書擊中亞夫。


    軒轅瑞德心頭可樂嗬了,直說小寶兒有當年女兒之風,“像他娘。寶寶當年抓周的時候,也是大鬧一場,把整個周盤子都給掀了。”


    輕悠漢顏,“爹,現在是小寶抓周,不是我啦!哎,你們快把東西送回來。”


    她著急地拍了兒子一屁股,訓斥小家夥趕緊幹正事兒,不準再花心。


    小寶兒又噘起了小嘴兒,一副很不耐煩別人打斷他樂趣的表現,還示威性地直哼哼,就像一頭發怒的小獸。


    亞夫眉頭一挑,看著輕悠說,“你瞧,他把你那德性都學足了。”


    輕悠大叫,“我的德性,我什麽德性了。你別胡說八道,他這麽霸道,根本就是跟你學的。”


    結果,這孩子犯錯,最後總是會吵到爸爸媽媽頭上。


    眼瞅著夫妻兩要開戰了,周人急忙幫勸。


    “哎哎,你倆也先別怪誰了,小寶兒這模樣一瞅兒就是你倆的傑作了。總之俺家寶貝算是吸取教訓了,以後得嚴加看管,免得小小年紀還沒成形兒,就這麽霸道討人厭。啊呀,喂喂,我沒說你啊小寶兒,我說的是你爸媽,哎喲喂,這小子可真夠護短的,這德性根本就是亞夫……啊……”


    錦業這番趁火打劫沒成,被小寶兒反撲了。


    “四哥,咱家就霸道怎麽了。”


    “那是,總比有人總被人逮著小辮兒,隻有憋曲的好。”


    立馬,剛剛還吵得不可開交、互相揭短推諉的夫妻,又連成一線,一致對外了。


    眼看著這正事兒還沒辦成,戰場卻無限擴大了。


    長輩們哭笑不得,不得不端出威嚴喝止。


    三娘拿著一本三字經,在小寶麵前晃了晃,逗引著,“小寶兒,看奶奶手上的是什麽東西?這可是你叔公最喜歡的東西哦!”


    叔公,不正是軒轅清華嗎?


    夫妻兩的心立即沉了下去,孩子都滿一歲了,除了經常給美國的軒轅清華寄照片,還從來沒讓看到過真人,不免有了些失落。


    不知小寶兒是不是感受到了爸爸媽媽的心情,伸手就把三字經抓懷裏,不放了,開始嘩啦啦地翻了起來,還直往臉上扣。


    “不會咱家真要出個像小叔一樣的大文豪吧?”寶仁奇道。


    “大哥,那可不一定呢。讀書除了大文學家,也可以當政治家呀!”寶月笑著提點。


    眾人不禁眼中大放亮光,看著那虎頭虎腦,喜歡板小臉的漂亮娃娃,直覺此定非池中物。


    父親都是親王殿下,未來兒子再不濟也是親王,若是混得好,當一國之君也未償不可呀!


    當然,這都隻是一瞬而過的閃念。


    “大家快站好,拍照啦!”錦紜拿著相機,吆喝起眾人趕緊排位置。


    抓周禮終於完成,小寶一手書,一手還拿著個聽診器,被爸爸抱著,站到了人群正中間。他一身紅色團繡祥紋小地主服,外罩一件黑色陰紋小馬甲,黑白重色襯托下的一張小臉,雪團團的就像窗外正在盛放的粉櫻,漂亮得讓人驚歎。


    輕悠看著跟兒子一式衣飾的丈夫,心下又感動,又糾結。


    亞夫一招手,輕悠立即上前,被男人健壯的手臂攬進了懷裏。


    一家三口,微笑並立。


    “準備好了沒?爹,你和娘站近一點兒啊。大哥,你別離那麽遠。三姐,你被擋住了……哎喲,你們這些小鬼,別把小寶兒擋著了……”


    笑聲中,小八小姐抱著鵬鵬站到了小寶跟前兒,一群娃娃叫鬧起來,熱情的場麵讓眾人都笑個不停。


    錦紜連忙拍下了幾張打鬧畫麵,樂得不行。


    “注意,注意。正照來了!我數一二三,你們一起叫茄子!”


    小廝拿著鎂光燈,緊張待立。


    錦紜調好了焦圈兒,角度,按下了自動拍攝鍵,一邊叫數著數兒,在眾人叫喚聲中奔向了人群。


    一


    二


    三


    哢嚓一聲輕響,伴著鎂光燈一陣耀眼的光芒閃過。


    下一瞬,轟隆一聲巨響傳來,眾人著實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想再一秒,轟轟兩聲巨響,感覺距離更近。


    “怎麽回事兒?”


    有人叫出。


    輕悠卻緊張地看著織田亞夫。


    亞夫的臉色也沉了下去,抬步要往外走時,警衛隊跑了進來,喘著氣,一臉惶色地報告,“殿下,城防來報,左大將軍的部隊已經開到城外三百裏處,他們的先鋒裝備了最新的高射炮,正在向北平城裏發射炸彈!”


    “炸彈?!”


    刹時間,整個屋子裏的人都嚇了一跳,低叫出聲,眾人臉色揪然大變,孩子們紛紛跑向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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