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來明雅本以為他又會故技重施,找一堆人看著她,可她想得太簡單,經過了這幾次的失誤,卓然不會再相信外人,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他親自來。


    白天,他會把她帶回公司,明雅既不反抗也不動,自動自發窩進沙發裏看娛樂雜誌,等到開會的時候,他同樣把她帶進會議室,在身旁添一張椅子。


    中午一起吃飯,下班一起回家,晚上睡一張床上,事無巨細大小,連出去見個客也帶著她,務必令她隻要睜開眼,看的就是他的眉毛他的眼。


    明雅一度有些視覺疲勞,可麵對一個比她更沉得住氣的男人,她有什麽辦法,用沉默抗議?她從回來的那一天起就沒跟他說過一句,可結果呢?他老神在在的窩在一旁敲鍵盤,她不說話他便也不說,她不動彈,那好,他直接抱著她走,她罵他,他則咧嘴一笑,那雙跟狐狸似的眼睛仿佛在嘲笑著她:方明雅,你怎麽跟我鬥?


    看著窗外日升又日落,明雅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現在這個男人已經放棄在她麵前偽裝,就像他辦公桌上的文件,不管是白是黑,他大大方方的敞在她麵前,一點掩飾也不曾的,倒也不怕她伺機報複。


    也許他根本不在乎,又或許打心底認為她對他還有情,萬事總念著往昔的情分,斷不會將事情做絕。


    明雅總想著,這麽下去不是個辦法,她不喜歡坐以待斃,哪怕沒有也得幹點什麽,把這些資料偷出去交給他的對手也好,警察也好,都不失為一個扳倒他的法子,他現在之所以能困住她不就是因為那點見不得光的人脈麽?等哪天這些陰暗麵被捅出來了,他還怎麽一手遮天,可這事她隻敢在心裏想想,因為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既然敢把所有的弱點暴露在她麵前,那麽自然一早就有了對付她的法子。


    每天吃同一道菜都會膩,更何況是人。


    明雅覺得膩味,卓然八成也是,誰樂意天天對著個活死人?


    可他比她沉得住氣,加上最近新開的幾個項目,沒空搭理她。


    所以很多時候明雅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人呆著,每天除了他,麵對的東西就是車、沙發、床。


    這幾天她一直帶著自己的錢包,雖說她非常想將卓然塞給她的追蹤器扔在他臉上,可稍作冷靜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捏起那枚做工精細,擱哪都不會令人起疑的小東西,她眯起眼想要再賭一次。


    銀灰色的賓利停在卓氏樓下,卓然紳士的替她打開了車門。


    明雅整個人怏怏的沒有力氣,抬頭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的下車。


    又是那片擦得程亮的玻璃窗——她站在前麵比了比。


    又是那個笑容滿麵的前台小姐——她也對著她笑,可惜人家的目光落在的是卓董事長身上。


    明雅摸摸鼻子,擰開金光閃耀的門把手自顧自的窩回沙發裏。


    皮質沙發的扶手上鋪了兩層柔軟的毛皮,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毛,可摸上手就知道不便宜。


    萬惡的資本家。


    她在肚子裏罵了一聲,一張小臉蛋卻毫無心理障礙的湊過去,用力的蹭了蹭。


    卓然收回視線在辦公桌前坐下,攤開了文件夾和筆記本電腦,沒一會便進入了工作。


    這樣沉默的相處模式已經持續了好幾日,兩人都沒有要打破的意思,相互製約,相互折磨,就等著誰先受不住先一步爆發。


    她躺在床上伸了伸有些發酸的手臂,聽著牆上時鍾的“嘀嗒”聲等待時間靜靜溜走。


    恰好卓然下午有一場會議,接到秘書的電話他應了聲,回過頭視線落在已經熟睡的方明雅身上。


    她身上蓋著從家裏取來的毛毯,小嘴微張,雙目緊閉,似乎正熟睡著。


    不知不覺他走過去,隨著陰影罩下,他看到她微顫發顫的長睫,目光漸漸暗淡,徑自拉開辦公室的大門走了出去。


    聽著他離開的聲響,明雅睜開眼,驀的從沙發上坐起,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拉了拉門,打開,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她神色有些茫然。


    事情太過順利,往往更令人心驚。


    可她顧不了那麽多,看著牆上的掛鍾,心下暗暗猜測會議時間,等得差不多了便將錢夾裏的追蹤器塞進沙發。


    抹了一把手心的冷汗,她拉開門走出去,哪怕跑了這麽多次她依然緊張。


    在走廊她沒碰上什麽人,估計都在辦公室裏忙活,所以當她順利按下電梯樓層,出了大廳門口的時候還有些不真實感。


    “夫人,先生讓我們送您回家?”


    一條腿還沒邁出去,她已經被司機給擋在了大門口。


    她眨也不眨的盯著眼前的男人,突然冷笑:“他有沒有說,如果我不從,可以隨時把我打暈後搬回去?”


    司機神色不變:“沒有。”


    她目光一亮提步就走:“滾開,再攔著我就喊人了。”


    司機瞅著她的背影,朝大門處使了個眼色,頓時從大廳裏跑出好幾名保全人員,一人一邊把明雅架進了車裏。


    當時明雅的心情很複雜,就像有十萬頭草泥馬在狂奔,氣得她劃破了好幾個保安的臉。


    下午六點左右卓然到家,放下一堆文件看了她一眼,而後不發一語的往廚房裏走。


    沒多時,裏麵傳來一陣鍋碗瓢盆相碰撞的聲音。


    等到一桌子香氣四溢的菜擺在她麵前,明雅咬著牙趁他不注意,捏著桌布的一角用力往回扯,瞬間就將滿桌子的菜掀翻在地。


    聽著碟子碗筷碎了一定的聲音,他回身看著她,麵上透著點慍怒。


    “方明雅,你鬧夠了嗎?”


    明雅一愣,見著他發火,原本囂張的氣焰頓時降了下來,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訝異。


    他不是最能忍嗎?她也以為他會一直忍下去。


    她憋著氣:“要受不了你可以把我趕走。”


    卓然眯起眼,眸中火光乍現:“幼稚。”


    唇瓣咬的發白,她不發一語的盯了他數秒,突然眼眶一熱,兩行淚水順著眼角滾落。


    她極少在他麵前哭,哪怕再委屈也不會當著他的麵哭鼻子。


    他渾身一陣緊繃,目光掠過她發紅的眼眶,裏麵聚滿了淚水,一晃一晃的像是快要溢出,卻又被她強忍住。


    她用力的想把淚水憋回去,可試了幾次眼看著又要往下掉了,隻能抬起手被胡亂的擦。


    “抱歉。”他僵了下,充滿愧疚的朝她伸手,“我不該這麽說你,別哭了。”


    她揮開他的手,語氣顫抖:“你到底想怎麽樣,這麽關著我有意義嗎?我再也不想回到從前的日子了,卓然你聽到了沒有?我現在看到你就惡心,想吐。”


    原先的愧疚由臉上褪去,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換件衣服,我們出去吃飯。”


    她咬咬牙,回房把門摔傷,聽到大門再次被打開的聲音,她背對著他悶悶的說:“我沒胃口。”


    良久她聽到那人歎了口氣,緩緩朝她靠近,直至一道陰影籠下,他略帶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明雅,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需要什麽,別因為一時賭氣而做出一些會令你後悔莫及的事。”


    明雅把臉埋入枕間,心緒卻紛亂得很,如今連她自己也不確定,這種焦躁的情緒是因為賭氣?


    後來就連卓然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比如明雅突然之間的沉默,起初他以為她隻是在跟他鬥氣,所以沒放在心裏,直到半夜驚醒,看到她在陽台發愣時,他走過去由後方將她抱起。


    “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她搖搖頭:“睡不著。”


    他斂下眉眼,表情很淡:“睡不著也睡。”


    說完他把她抱上床,拉高被子把兩人捂得結結實實。


    可她雖然沒有抗拒,卻是兩眼光光的對著天花板,一連數夜結實夜不能眠。


    “要不你讓醫生給我開點藥吧。”


    隔天她頂著兩隻黑眼圈朝他開口,視線疲憊的在辦公室內遊走。


    卓然緩緩收起文件夾,抬頭道:“好。”


    下午他果真帶她去了醫院,不過不是領藥,而是心理科。


    “卓先生你好,請問你是病人的什麽人?”醫生在做出一係列的檢查之後平靜的問道。


    卓然沒有猶豫的回答:“我是她的丈夫。”


    醫生點點頭:“經過檢查,我們發現您太太患上了產前憂鬱症。”


    “產前憂鬱症?”卓然聞言目光頓時一緊,臉色也變得不太自然。


    “是的,這是近年來出現的一種孕期心理疾病,症狀有情緒低落、食欲不振、缺乏安全感等,嚴重者很可能會引起胎兒的口唇畸變,出現一些顎裂性的兔唇更甚者會造成胎兒的死亡……”


    明雅坐在一旁,當聽到胎兒會因為這樣而死亡的時候動了動手指。


    回憶起她最近反常的舉止,卓然深吸口氣問道:“那麽現在該怎麽治療?”


    醫生啟唇笑道:“卓夫人的病情不算嚴重,往後隻需要端正生活態度,多進行心理輔導即可。”


    走出醫院後兩人沒再交談,剛才他們的對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不是說不怕,她生怕這個孩子會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出事。


    開口她想跟他談談,可不等她開口,卓然的手機響了。


    同樣是醫院的來電,那人告訴他卓麗清剛在公路上出了車禍,連人帶車撞向一顆大樹,經過搶救人已經沒事,可肚子裏的孩子卻沒了。


    ------題外話------


    本來想合一章寫的,誰知道今天有事情,晚上才心急火燎的趕出來,如果審核沒通過就悲劇,下一章上大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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