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夙出現,柳雪顏十分意外。


    她已經把大門給關上了,秦夙怎麽還會出現?這是她的第一個反應。


    下一秒,她就罵了自己是個笨蛋,因為……秦夙是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的,隔壁房間是偏廳,難道剛才秦夙一直在偏廳裏待著?


    不知為何,現在看到秦夙,她的心跳突然加快,腦子裏一片空白楮。


    燭火的映照下,更映得美人如玉,如斯動人,他微敞的領口,總有種禁預的感覺,舉手投足之間,妖氣橫生,雖然他什麽都沒做,已經讓柳雪顏快要把持不住了。


    她愣愣的看著他走近,看得口幹舌燥。


    直到秦夙走到榻邊,他腳上的鞋子踩在地上的堅果上,發出咯吱的聲響,令柳雪顏腦子裏一陣清醒,她突然抱著被子坐了起來。


    “你……你怎麽沒有出去?”她艱難的找回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指道。


    秦夙那張淡漠無波的臉上,並沒有太多情緒,淡定的看著她衣衫不整,抱著被子,玉指指著他的模樣。


    “今天是我們倆的新婚之夜,我不在這裏,要去哪裏?”秦夙一本正經的說著,然後,在床邊坐了下來。


    話是這麽說沒錯。


    他還是打算對她用強嗎?她心裏很矛盾,在發生今晚小巧的事之前,她是極力不想與他發生關係的,而現在,如果他還打算碰她的話,她感覺自己是不會拒絕的。


    人的感覺很奇怪,很多時候,隻是一件小小的事,就能改變。


    看到他坐下來,她下意識的往裏麵挪了挪,小手依然緊拽著被子不放,一雙眼睛戒備的盯著秦夙,用‘生人勿近’的目光示意他。


    生為現代人,從五歲開始,被師父收養之後,與師兄弟姐妹們一塊兒訓練,經常出去執行任務,有時候為了一個任務,可以潛伏十天、半個月或更久,根本沒有時間談戀愛。


    所以,她的感情史還是一張白紙。


    為了一個任務,她會假裝接近一些男人,卻從不會與任何男人太過接近,也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走過她的心裏。


    秦夙還是第一個讓她有特殊感覺的人。


    這種特殊的感覺,會讓她有點迷惑,還有點慌亂。


    慌亂了幾秒鍾後,柳雪顏腦中一亮。


    地上空的很,櫃子裏麵還有很多床被褥。


    可以打地鋪嘛。


    她抱著懷裏的被子要下榻,被秦夙長臂一伸攔住。


    “你要去哪?”


    柳雪顏指著櫃子的方向:“那裏有被褥,地上那麽空,將褥子鋪在地上,我晚上就睡地上!”


    “你要打地鋪?”秦夙盯緊她的眼睛。


    “是呀!”打地鋪這種事,在現代為完成任務的時候,她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不以為然的又說:“我睡地上,床讓給你。”


    她以前經常打地鋪,像秦夙這樣的一國之主,從小錦衣玉食,吃苦怕是都很少。


    她有想過讓秦夙打地鋪,後來又打消了主意,像秦夙這樣從小嬌生慣養的人,讓他打地鋪,怕是很難,與他爭執還費力氣,最後可能還是她落敗。


    所以,她幹脆不與他爭執,這樣她還輕鬆些,不至於讓自己心裏不舒服。


    “不行!”秦夙斬釘截鐵的反對。


    料到他會反對,柳雪顏已經想好了說詞:“如果你想說你要打地鋪的話,你還是打消這個主意吧,你是一國之君,若是睡了一晚,睡出了什麽毛病,我可就罪過了,所以,還是我睡地上吧!”


    “我沒有說我要睡地上!”秦夙還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柳雪顏語結。


    她要睡地上,他不同意,現在還擺出他自己也不願意睡地上的德行。


    “我們兩個總有一個要睡地上,我自願睡地上,難道這樣也不行嗎?”柳雪顏笑吟吟的說:“你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的!”


    怕是他介意以後傳了出去,一個男人睡床上,讓女人睡地上,這種事會影響他的男人形象吧。


    這樣他總該答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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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秦夙依然酷著一張臉,斬釘截鐵的反對:“不行!”


    柳雪顏有些惱了。


    “那你要怎樣?”


    “好好的床不睡,睡什麽地上?”秦夙皺眉看著她。


    柳雪顏瞪了他三秒鍾。


    秦夙絲毫沒有避開的打算,就這樣與她對視。


    好一會兒之後,秦夙的表情依然如初,柳雪顏敗下陣來。


    她挫敗的垂下頭。


    他不答應,不代表她會乖乖聽話。


    於是乎,柳雪顏溜到床尾,打算從床尾處下去,到時候她把地鋪鋪好了,看他還怎麽說。


    不過,她才有這個打算,坐在床頭的秦夙,長臂一伸,居然橫過了大半個床,一下子扯住了她的手腕,再用力,她猝不及防的落進了他的懷裏。


    她的臉撞在他的胸膛上,腦子撞的七葷八素,頭頂直冒星星。


    鼻尖是他身上沐浴後的好聞氣息,令她有些恍惚,而浮在她頸間的氣息,卻讓她如臨大敵的渾身僵硬。


    他的手落在她的發上。


    “你的頭發還沒有完全幹!”秦夙的聲音落下。


    呃?


    柳雪顏詫異的抬頭,對上了秦夙那雙沒有任何情預的眼睛,反觀,她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倒顯她的反應太尷尬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確實還有點潮。


    “就快幹了。”在他的懷裏,耳邊還能聽到他的心跳聲,她幹笑了兩聲,推了推他:“還是別把你衣服弄潮了。”


    然,他的手根本沒有半點鬆開的意思,就那樣摟著她的背,她無法推開他半分。


    事實上,他手臂所在的地方,恰好是白天在街上被刺客所打那一掌的所在之處,有點硌的疼,她不舒服。


    “反正已經潮了!”秦夙一點兒也不介意的樣子,一本正經的看著她:“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們兩個誰都不能睡在地上。”


    她又緊張了,不敢對上他的眼:“可是……”


    “你放心,在你心甘情願之前,我不會再碰你了。”秦夙突然對她這樣說:“今天我們都累了,睡覺吧。”


    說罷,他當真摟著她躺了下來。


    而且,隻是摟著,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柳雪顏身體僵硬的被他這樣摟著,奇怪的是,當他這麽說的時候,她的心裏竟然還有一絲失望。


    失望的情緒僅持續了三秒鍾,她又恢複如常。


    他能這樣,正是她所願。


    可是,被他摟著很是不舒服,特別是後背被他手臂硌到的地方,難受的她渾身不安。


    她動了下身子,引的他手臂更加用力的禁錮,她的身子更陷進他懷裏幾分,他的氣息就浮在她的耳邊。


    “不要亂動,如果你繼續亂動的話,我可不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秦夙危險的在她耳邊警告。


    她的身體在他懷裏僵硬著,果然不敢再亂動。


    但是,背後的傷依然還很疼,為了忍疼,她皺緊了眉頭。


    一直抱著她的秦夙,似乎發現了柳雪顏的異狀,先是低頭看了看懷裏她的臉,擱在她背後的手臂動了動,然後便看到柳雪顏痛的蹙緊眉的表情。


    秦夙二話不說的將她的身子翻了過來,不顧柳雪顏的反對,將她身上的睡衣下擺往上翻,露出了一片雪背,在雪背的中央處,赫然一隻大大的淤青手掌印。


    他的目光盯在她的背上,那火熱的感覺令柳雪顏雙頰迅速飛紅,她受不了這樣的目光,羞的趕緊扯住自己的衣服,將後背遮住。


    剛抬頭,便對上了秦夙似要噴火的眼睛。


    “這是怎麽回事?”他厲聲衝她喝斥。


    “哦,是下午街上的時候,不小心被人打了一掌!”柳雪顏輕描淡寫的解釋。


    “那你下午的時候怎麽不說?”


    “隻是一點小傷而已,而且我現在人好好的,所以就沒說了。”下午剛被打的時候


    ,確實渾身不舒服,現在隻是傷還有點疼而已。


    秦夙又瞪了她幾眼,柳雪顏隻眼不見為淨的垂下了頭,心有點虛。


    話說,這傷的是她自己,又不是她傷了他,她心虛個什麽勁?


    後麵,秦夙起來了,到了新房外喝了一聲,讓侍衛去喚來了大夫。


    大夫請來了,為柳雪顏把了脈。


    這一把脈,情況突轉。


    柳雪顏的傷不僅嚴重,還傷到五髒六腑,要好好靜養,又給她開了藥。


    別館的人忙著抓藥、熬藥,再把藥送到柳雪顏的麵前,等柳雪顏喝下了藥,眾人才折騰完去休息了。


    然後時間就過了子時了。


    整個過程中,秦夙的一雙眼睛都似兩把飛刀似的盯著她,她則全程心虛的垂頭,隻當大夫問她話的時候,她答一句,其他時候就閉口不言。


    新房裏最後一個人出去了,秦夙關上了房門,順便將門插插上,房內就隻剩下了秦夙和柳雪顏兩個人。


    柳雪顏躺在榻上,用眼睛的餘光,小心翼翼的看著秦夙緩緩靠近的身影。


    屋子裏還彌漫著一股中草藥的味道。


    剛剛那碗藥難喝極了,不過,在秦夙刀子似的目光下,她一滴沒敢剩,眉頭也不眨一下,就把藥汁全喝了下去。


    不等他罵她,她慌忙自首:“下次我再受傷的時候,我一定不會再隱瞞,會提前說!”


    “還有下次?”秦夙眯眼。


    他曜王陛下最大,柳雪顏趕緊改口:“我保證以後一定好好保護自己,不讓自己那麽輕易受傷!”


    這樣滿意了吧?


    看他臉色緩和了些,似乎是滿意了。


    然後他又坐在床邊,脫鞋上了榻。


    她現在是傷者,連人家大夫都說要她好好休息了,雖然秦夙是個暴君,但還沒有到太不講理的時候,更何況,之前他也說了,不會對她不軌。


    所以,她現在並不認為他有何企圖,非常自覺的往床裏麵挪了挪,給秦夙讓出了一個位置。


    床很大,柳雪顏繼續往裏麵躺,秦夙卻是長臂一伸,又把她摟了回來。


    “受了傷,還亂動?”


    “我怕影響你休息,我往裏麵躺一躺!”柳雪顏解釋。


    “那就睡覺。”秦夙一慣霸道的語調,摟著柳雪顏的手臂,避開了她身上的傷口,臉埋在她的頸間,低聲喃喃著:“好香~~”


    柳雪顏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摟著睡覺。


    屋內一對喜燭仍燃著,而她瞪著床頂,無法入眠。


    身側的秦夙已經閉上眼睛,似很快睡著了,耳邊是秦夙平穩的心跳和呼吸。


    她以為今天晚上要失眠了,隨著房間裏靜謐的氣息越來越重,柳雪顏的眼皮也越來越重,最終她敵不住瞌睡,闔上了眼睛慢慢的進了夢鄉。


    而在她睡著之後,她身側的秦夙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久久沒有睡著。


    ※


    雖然頭一天晚上睡的很晚,第二天早上,柳雪顏等人還是起的很早,因為……他們要回秦國了,別館外的秦國士兵們皆已整裝完畢,他們若是起的太晚,影響會不好。


    與他們一同回去的,還有逍遙閣的駱天寒。


    他在眾人指責的目光下,毫不羞恥為何物的與柳雪顏和秦夙同乘一輛馬車,電燈炮的瓦數可超一千瓦。


    因為沒有睡足覺,柳雪顏還是有點昏昏沉沉的,連駱天寒那超八度的聲音也未將她驚醒。


    “曜王,曜王妃,我與你們同乘一輛馬車,你們兩個應當不會介意吧?”駱天寒笑嘻嘻的笑著,手裏搖了搖玉扇,仍然一身紅衣,嫵媚妖嬈。


    柳雪顏對他打了個哈欠,而秦夙連看他一眼也沒有。


    駱天寒有些受傷,不過,就這樣被打擊,那可不是他的性子。


    他一雙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笑的相當曖昧:“看你們兩個這無精打采的樣子,莫非是昨天晚上戰況太過激烈,所以,才會這麽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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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雪顏又打了個哈欠,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看駱天寒在盯著她看,她努力拉回一絲神智:“怎麽了?駱公子剛剛說了什麽?”


    駱天寒嘴巴抖了抖。


    他這是對牛談琴呢。


    “你在安城不是還有事?”旁邊的秦夙轉過頭來,搭理了他一句。


    駱天寒馬上來了精神,笑眯眯的坐在了秦夙的身側:“這不是想搭你們的順風車嘛,所以,安城的事情,我提前處理完了。”


    “後麵馬車多的是。”


    “後麵馬車是多的是,可是,哪裏有這輛馬車安全呀!”駱天寒一本正經的回答。


    柳雪顏倒是把這句話聽了進去:“嗯,這輛馬車四周配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自然比別的馬車安全。”


    “對嘛對嘛!”駱天寒馬上出聲附和。


    “你若是出現,那些殺手都會躲到千裏之外,安全不安全,對你來說,有區別嗎?”秦夙鼻子裏哼了一聲,明顯不買賬。


    駱天寒哪裏會管他,悄悄的俯身向秦夙:“喂喂,說說,昨天晚上怎麽樣?看你這濃重的黑眼圈,莫非你們兩個一戰到天亮?”


    秦夙著實不想看他那張八卦的臉,睨他一眼:“想知道?”


    “當然想。”駱天寒眼睛發亮的看著他。


    秦夙示意他把耳朵伸過來,由於他的目光太過正直、無害,駱天寒當真把自己的耳朵伸了過去。


    “秘密!”秦夙突然提高了音量。


    那嗓音對著耳朵,將駱天寒的腦仁震了個七葷八素,趕緊跳開了去。


    駱天寒一張怨婦臉的盯著秦夙,然後坐在了相對安全的柳雪顏身側。


    “我說王妃呀,你看看曜王,他這是謀殺呢,你可得替我做主。”


    “隨便謀殺,我看戲!”柳雪顏已經清醒了七八分。


    駱天寒瞪了柳雪顏三秒鍾。


    得,這夫妻倆根本就是一條船上的。


    想八卦的也沒八卦著。


    “對了,駱公子。”柳雪顏突然對駱天寒露出甜美的笑容,那笑靨如花的模樣,看的駱天寒心底裏一陣陣惡寒。


    “你……你突然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柳雪顏故意湊近了駱天寒一些,臉也靠近了他的臉幾分。


    這距離太過危險,駱天寒忍不住向一旁的秦夙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後者穩穩的坐在那裏,無動於衷。


    “駱公子,我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曜王是你的夫君,你有事不找他,找我做什麽?”駱天寒直覺不想摻合柳雪顏的事。


    “自然是有他不能幫的事了,所以,我才會找你。”柳雪顏笑的一臉天真爛漫。


    “要我幫你什麽?”他警戒的盯著她。


    “駱公子先答應我,到了秦國之後,我自然會上門去找你。”


    他能說不行嗎?


    “好,我答應你!”


    ※


    六月,時值夏季,透藍的天,沒有任何遮避,陽光從頭頂直直的照下來。


    陽光照在秦國王宮紅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一片金碧輝煌之色。


    花園中的池塘中,荷葉層層疊疊,小心的將粉色的花朵簇擁在其中,花朵在陽光下含珠吐露。


    清澈的池水,映著清藍的天空,屋頂的琉璃瓦,與水中交相輝映,呈現出一幅絕美的水墨畫卷。


    一個月前,柳雪顏隨同秦夙一起回了秦國王宮。


    在那之後的一個月裏,秦夙一直忙於他不在期間的各類政事,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那些事情才剛剛告一段落。


    在這一個月裏,秦夙與柳雪顏極少見麵,每次見麵都是在晚上,他會留宿在她的宮裏,兩人仍未越過最後一道線。


    事情忙碌剛告一段落,恰值午後。


    午後陽光正盛,光線亮的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想到許久沒有在白天見


    過柳雪顏,而且,每次晚上他去她宮裏的時候,她大多數已經先睡,所以,他出了禦書房直接去了雪央宮的方向。


    秦國王宮·雪央宮


    剛走到雪央宮門口,雪央宮內的宮女、太監和嬤嬤們便跪了一地。


    “參見陛下!”


    秦夙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直接從他們的麵前走過,往裏麵走去,轉了一圈,前殿、後殿卻都未看到柳雪顏的蹤影。


    他的臉沉了下去,回到前殿:“顏兒呢?”


    一名宮女戰戰兢兢的伏在地上:“王妃不在,已經出宮了,這一個月來,王妃都是早上在您離開之後就出宮,晚……晚膳之前才會回來。”---題外話---嗯,顏兒是學不乖的,等著受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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