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進來了,初看到坐在禦書房內的柳雪顏,稍顯詫異的看了一眼,隨後恭敬的向秦夙行禮。


    “參見陛下!”


    “免禮。”秦夙頭也不抬痣。


    “陛下,臣已按照陛下的要求結案,這是奏本。”刑部尚書恭敬的舉起一本奏折。


    秦夙依舊頭也不抬:“孤王知道了,把奏本交給王妃吧!炅”


    說罷,刑部尚書便見容貌傾城的柳雪顏笑著向他走來。


    刑部尚書遲疑著。


    “可是,陛下……”


    “交給王妃即可,你可以退下了!”秦夙埋首在奏折中沉聲喝令。


    刑部尚書隻得把奏折遞給了柳雪顏,後者還衝刑部尚書歉疚的笑了笑。


    刑部尚書看著柳雪顏,然後拂袖不悅的離開了。


    嘖嘖,這刑部尚書似乎對她很不滿。


    刑部尚書走了之後,拿著手裏沒有幾兩重,卻感覺十分沉重的奏折,柳雪顏視它為燙手山芋般的放在了秦夙的桌了上,然後頭也不回的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走到了自己的座位邊剛要坐下,那邊秦夙開口喚住了她。


    “不是說過了,這個奏折由你來看的嗎?”


    柳雪顏回頭奇怪的盯著他:“我還是覺得,我不該看它。”


    “要你看,你看就是!”


    怪人,他要處理那麽多奏折,多這一本不多,為什麽非要她來看這本奏折?難道是想故意整她不成?


    不就是一本奏折嘛,難道她還怕了不成?


    她忿忿的瞪著他,把奏折拿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但是,她並沒有立刻打開,而是繼續提筆繼續譯書。


    秦夙看了她一眼之後,沒說什麽,也繼續審他的奏折。


    在奏夙的禦書房裏並不平靜,兩人各忙自己的事情過後沒有兩刻鍾的時間,來了一名將領找秦夙。


    所奏之事,是關於城內兩大軍營之事。


    原來,朝廷新訂製了兩批武器,隻到了一批武器,兩方均想先得到這批武器,私下裏竟打了起來,進而造成了流血事件。


    聽完描述,秦夙冷聲令道:“告訴兩大軍營的首領,傳孤王的王旨,等另一批武器到了之後,再將兩批同時分撥給兩大軍營,另外,此次事件的肇事者,按軍法嚴懲。”


    “是!”將領答應著便要出去了。


    “等等~~”秦夙突然喚住了那名將領。


    “陛下還有事要吩咐?”將領恭敬的轉了回來。


    本來正一心譯書的柳雪顏,感覺到兩道灼熱的目光向自己這邊射來,她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抬頭看去,果然與秦夙的目光對上。


    “不知顏兒怎麽看這件事?”


    柳雪顏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這種事怎麽會引到她身上來?


    “對,你!”秦夙點頭。


    柳雪顏挑了挑眉,也沒想那麽多,便開口道:“嚴懲確實能立軍威,但是,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兩大軍營軍心有些幻散,大約是長久沒有打仗的緣故,枯燥的訓練,讓他們的鬥誌也變的麻木了。”


    此前,她在街上的時候,曾經聽到一個從軍營中出來的人,抱怨軍營的生活有多麽枯燥。


    “顏兒的意思是?”


    “兩大軍營,可以進行一些友好的比賽,比如說比武、比勇,還有雙方軍營的戰士皆可參加的實戰模擬等等。”柳雪顏說道:“而且,我聽說,近兩年,還有很多新招的新兵,根本就沒有實戰的經驗。”


    秦夙揚唇:“那就按顏兒的意思辦,由顏兒你參與計劃與準備你所說的比試和模擬!”


    “咦?我?”柳雪顏的臉色微變:“要我參與?”


    “對!”秦夙微笑的道:“另外,所有比賽結束,所以項目加起來優勝的那個軍營,其中一項獎品就是優先得到這批武器。”


    “等等!”柳雪顏立刻站了起來:“曜王,這種事情,我不應該參加的吧?”


    雖然,她的心裏也很


    tang雀躍,畢竟……她以前被訓練時,參加過那些比賽和實戰模擬。


    在來到古代之後,她是第一次對鳳簪之外的事情感到興奮。


    那名將領,亦用質疑的眼光看著柳雪顏:“是呀,陛下,自古女子不得參政,更何況……還是軍營中事,王妃怕是不能勝任!”


    雖然那名將領說的話,柳雪顏聽了心裏十分不爽。


    “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秦夙不由分說的令道。


    “可是……”柳雪顏和那名將領同時開口,想說些什麽。


    “沒有可是,孤王隻看結果!”秦夙向來我行我素,隻要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那名將領領了旨便走了,留下柳雪顏和秦夙兩人在禦書房裏。


    等人走了,柳雪顏忍不住站了起來,她理直氣壯的向秦夙道:“曜王陛下,我想,我們兩個需要談一談。”


    “等你寫好了計劃之後,拿給我審閱即可!”秦夙如是說著,低頭埋在奏折中沒有抬頭。


    “你以為計劃是那麽好寫的?”她惡狠狠的瞪他。


    “給你半個月的時間!”


    他總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像別人欠了他百八十萬似的,說話時,永遠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


    “我沒有答應要參與比賽和模擬的計劃與準備。”柳雪顏也怒了。


    “你最近在宮中不是無事嗎?”秦夙刻板的說:“這件事正好可以給你打發時間。”


    在他眼裏,她就這麽閑?


    柳雪顏冷笑:“難道曜王陛下就不怕我把你的兩大軍營給玩死了?”


    聽了她的這話,秦夙從奏折中抬頭,嘴角勾起邪氣的弧度:“我相信,顏兒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對著他那張信任的笑臉,柳雪顏要拒絕的話又說不下去了。


    柳雪顏啊柳雪顏,他給顆糖你就投降了,昨天晚上你才被那麽冤枉過,你這麽快就忘了?


    她硬生生把拒絕的話吞了回去,低頭看到桌上的書本,她抓住了重要的一點:“對了,書,我還要譯書的,你要我寫計劃,這書怎麽辦?”


    秦夙不慌不忙的答:“這個不衝突,你上午寫計劃,下午譯書!”


    “……”他簡直就是吸血鬼啊吸血鬼。


    這種行為就是榨取剩餘價格的資本主義,有木有?


    柳雪顏氣憤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隨手將麵前的本子翻開。


    以為是書,目光在上麵掃了兩行之後,發現她打開的居然是之前刑部尚書的那本奏折。


    本想直接闔上的,但是,瞅了兩行之後,上麵的內容卻將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上麵的內容,是在匯報一樁盜竊案,而且……還是昨天晚上左相府裏發生的那樁盜竊案。


    奏折上清清楚楚的寫明,左相府裏的血玉如意和相印,皆是被盜竊團夥偷去的,而且,盜竊的團夥也一並被抓到,那些盜竊犯對自己所犯的罪供認不諱,均已經被押入大牢,並被判了刑。


    他們有的被流放,有的被罰關禁,輕的把贓物退還就放了。


    但是,這些她都不關心,最重要的是這奏折的本身。


    秦夙似乎是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特地讓她看這本奏折的,是為了什麽?


    但是,看到這本奏折的瞬間,柳雪顏心底裏的陰霾變成了怒氣。


    “曜王陛下。”柳雪顏黑著臉看著那張近乎完美的側臉。


    “嗯?”


    柳雪顏揚了揚手裏的奏折:“我想問問曜王陛下,這本奏折上的所述之事,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上午我去秦寧宮之前。”秦夙不慌不忙的回答,那不鹹不淡的語調,聽似他說的隻是一件極普通的事。


    柳雪顏氣不打一處來。


    所以,今天一天他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她昨晚被他給冤枉了,但是,他選擇沉默不言。


    “所以,你現在知道,我不是盜賊的事了?”柳雪顏眯眼盯著他,雙眼似要將他的臉盯出一個洞來


    。


    “那些盜賊已經被處置了,你看看哪個地方處置不當的,可以提出來!”秦夙一臉認真的抬頭看著她道。


    重點不是這個好吧。


    “除了這些,曜王陛下難道就沒有什麽說的了嗎?”柳雪顏逼視他。


    “你想讓我說什麽?”他一臉的正色。


    那一本正經的表情,看的柳雪顏以為是個逼人認罪的卑鄙小人。


    眼前的人可是曜王秦夙,論無恥,誰能比得上他?


    “今天曜王陛下再三告訴我,他是一個不會犯錯的人,不知道這樁事該怎麽算?”柳雪顏笑吟吟的又晃了晃手裏的奏折。


    “你若是不滿意判處的結果,可以重判。”


    “我沒有說這個奏折的問題,而是……”


    “我看你暫時不想譯書,書你明日再譯,今天先寫計劃。”秦夙正兒八經的囑咐。


    柳雪顏眯眼。


    這位尊貴的曜王陛下,看來是不打算承認錯誤。


    沒關係!


    柳雪顏把筆擱在桌子上,起身往門外走去。


    “你不寫計劃,出去要做什麽?”


    “累了,出去走走,寫計劃注重的是心情,心情好了才能寫出好的計劃來。”


    秦夙皺眉:“什麽時候回來?”


    她大搖大擺的走出去,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看心情!”


    “……”


    ※


    安寧宮


    被趙丹菲以答謝之名喚到安寧宮的石平,初時還以‘照顧陛下是我的本分’為由,拒絕趙丹菲的勸酒。


    漸漸的,石平抵抗不住酒勁,在趙丹菲的頻頻勸酒下,酒一杯一杯的下肚。


    到了傍晚時分,石平已經醉成了爛泥。


    人喝醉的時候,什麽話都會說。


    他一臉自豪的向趙丹菲吹噓自己在華南國的時候,有多勇猛的打敗華南國的一波又一波死士。


    趙丹菲笑著又給石平倒了杯酒:“石大哥,你真厲害,來,我再敬你一杯。”


    石平順手接過酒杯倒笑道,大言不慚的說:“那當然,別看零那個木頭武功高,但是,他沒有我殺的刺客多。”


    見時機差不多了,趙丹菲忍不住開口問道。


    “對了,你這次去華南國,全程都跟在秦哥哥身邊,想必,在華南國發生的事情,你應當都知曉吧?”


    “知道,全都知道。”石平眯著眼睛,又喝了一杯。


    趙丹菲繼續給他倒酒:“既然你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秦哥哥為什麽會娶柳雪顏?”


    “當然知道。”石平打了一個酒嗝,手指打著顫的指著眼前的趙丹菲:“因為……柳……柳雪顏是血族的……的人,陛……陛下和她交易,隻……隻要……”


    石平話說了一半,還未說完,突然趴在桌子上昏了過去。


    血族?交易?


    趙丹菲焦急的拍著石平。


    “石平,你剛剛說交易,什麽交易?”


    但是,石平已經醉的昏了過去,根本聽不到她的話。


    喚不起來,趙丹菲氣的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將石平踹倒在地上。


    宮女聽到聲音趕緊跑了進來。


    “姑娘,怎麽了?”


    趙丹菲指著地上的石平,嫌棄的道:“找人把他送回去!”


    “是!”


    石平被人抬走了,趙丹菲一個人看著房內滿桌的狼藉沉思著。


    剛剛石平雖然說的內容不多,僅憑其中的幾個重要詞語,卻已經大致能猜出一些事實來。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柳雪顏竟然是血族的人。


    秦夙會娶柳雪顏,應當也是為了這個原因,以她的血為引來救寧姐姐,而且,兩個人應當有交易,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交易內


    容,但是,隻要用柳雪顏的血救活了寧姐姐,她柳雪顏就必須要離開。


    趙丹菲釋然的笑了起來。


    她就說嘛。


    秦哥哥怎麽可能會喜歡柳雪顏?


    他這般寵溺柳雪顏,隻是為了讓她的心情好,隻有她的心情保持舒暢了,才能讓她的血可以發揮極用。


    用血族的血救人,有一條禁忌如同詛咒:如果藥引的主人心情不好,被救之人就會永遠無法醒來,甚至……死亡。


    ※


    柳雪顏出了禦書房之後,這一轉,轉到了黃昏也未回。


    後來,她讓人傳了張字條到禦書房。


    禦書房內的秦夙,打開字條,上麵隻有一句:不回來了。


    看著紙上的字,他蹙緊了眉。


    “王妃現在人在哪裏?”秦夙抬頭看向守衛。


    “回陛下,王妃出宮了。”


    “出宮了?”秦夙皺眉:“有沒有說去哪裏?”


    “駱府!”


    “去了有多長時間了?”


    “半……半個時辰。”


    “這字條怎麽現在才送過來?”


    “是……是王……王妃這麽囑咐的,等她出去半個時辰之後,再將字條送到禦書房。”


    ※


    駱府


    夜幕降了下來,駱府內一片燈火通明,駱府的客廳裏駱天寒和柳雪顏對座而飲。


    當然了,柳雪顏跑來找駱天寒也是為了抱怨自己被冤枉一事,結果,倆人就喝了起來。


    兩人喝了將近半個時辰,總是吹噓自己酒量過人的駱天寒,被柳雪顏灌的有了七八分醉意,而柳雪顏也沒有比駱天寒好多少。


    “我跟你說,我的酒量好的很,我是不會喝醉的。”駱天寒眯著醉眼朝柳雪顏誇口說。


    柳雪顏同樣眯著一雙醉眼,笑著舉起酒杯,與他的酒杯碰了碰,滿臉的嫌棄:“還不會醉呢,你現在就已經開始醉了。”


    “誰說我醉了。”駱天寒哼道:“就算再來十壺,我也不會醉。”


    “咱們繼續喝,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給喝趴下了!”柳雪顏指著駱天寒放下豪言。


    “咱們今天就看誰先喝醉,誰先醉,誰是孫子。”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聲音。


    “曜王陛下,少爺和王妃都在裏麵喝酒呢。”


    駱天寒第一個聽到了這句話,一邊喝掉自己麵前杯中的酒,一邊踉蹌著站起來:“我剛剛聽到有人說,姓秦的來了。”


    柳雪顏笑眯眯的指著駱天寒:“我看你,其實就是怕秦夙吧!”


    當著秦夙的麵,柳雪顏一口一個曜王陛下,那叫一個恭敬,私底下,她向來是直呼他的名字。


    “誰說我怕他了!”駱天寒又坐了回來,一拍桌子:“我是高大威猛、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駱家大少爺,多少人見了我,都得給我跪地上了,我會怕他?”


    “你就吹吧,有本事,等他來的時候,你把他摁趴下了,我才信你。”


    “切,我從他會尿褲子開始就認識他了,到時候等他來了,我打的他尿褲子給你看。”駱天寒心比天高的扶著桌子站起來,他嘲笑的指著柳雪顏:“其實,怕他的人,是你吧?”


    “我會怕他?”柳雪顏哼了兩聲:“他不就是一國爹嘛。”


    駱天寒聽不懂國爹倆字是啥意思,湊到柳雪顏身側的位置上,眯著眼睛不恥下問:“請問王妃娘娘,國爹是什麽意思?”


    柳雪顏笑眯眯的一字一頓解釋:“你知道華南國的國母指的是誰嗎?”


    駱天寒轉動他已經明顯遲鈍的腦袋。


    “當然是王後了!”駱天寒終於想到了這個詞。


    “對嘛。”柳雪顏打了個酒嗝,揚起因酒醉而緋紅的臉蛋,笑眯眯的解釋:“國母是王後,那王後的老公,呃……就是丈夫,是國什麽?”


    駱天寒順口就答:“國父!”


    “對對對!”柳雪顏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拍著駱天寒的頭:“就是這個,國父國父,父就不是爹嗎?國父也就是國爹的意思,我說他是國爹,有錯嗎?”


    駱天寒大聲的嘲笑了起來。


    “國爹,哈哈,國爹,有意思。”駱天寒非常滿意這個詞:“下次我見到他,我就要喊他國爹,他的臉一定會綠的,唉呀,他怎麽突然就這麽老了呢?”


    “他整天板著一張臉,就跟老人家一樣,我猜他,肯定改了生辰日期,說不定他現在已經七老八十了!”


    駱天寒和柳雪兩人在一塊,旁若無人、肆無忌憚的說著秦夙的壞話。


    秦夙黑著臉站在門外,在他的身側站著駱府的丫鬟,那丫鬟心裏焦急的緊,當著秦夙的麵又不敢提醒駱天寒和柳雪顏。


    結果,那倆人越說越離譜了,離譜到,她都不忍心聽下去了。


    “孤王現在來了,你們打算把孤王怎麽了?”---題外話---麽噠親們,明天就周五了,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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