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和胖子告別了姚依容和她哥哥,帶上了收著慕容佳佳的雨傘坐上了回深圳的火車。臨走的時候,胖子一口一個文具哥親昵的叫著,那口吻,要多親熱有多親熱,差點讓我以為胖子一夜之間成了姚文巨的妹夫。


    火車上,我把慕容佳佳的身份告訴了胖子。胖子聽了之後也很好奇,吵嚷著要打開雨傘看看慕容佳佳長啥樣子的。可是火車上這麽多人,我肯定是不能打開雨傘的。再且慕容佳佳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呆了這麽久,出到外麵總得適應一下。


    後來,胖子也不鬧了,因為太累了,他也鬧騰不起來。倒在車廂內就是一場咕嚕大睡。而經過了這麽多天的波折,我的精神也無比的疲憊,挨在胖子的肩膀上,也呼嚕呼嚕的睡著了


    回到了家裏之後,我和胖子飯都沒吃,又倒頭大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七點。


    閑著沒事幹,胖子提前去了禪易堂,而我,炒了點蘿卜幹來拌粥吃。


    想起這麽多天沒供奉過小胖了,我就準備點燃一柱香給他。然而,正當我把黃香點燃時,旁邊的桌子上忽然傳來了兩下震動,我轉身一看,震動是在收著紅奶奶的那塊冥玉上發出來的,震感明顯的韓動了整張桌子,讓整張桌子都在抖動。


    見此情況,我在心裏腹誹了紅奶奶兩句:“有話你就直說唄,有必要震兩下來提醒我嗎。”


    在我看來,可能是之前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導致我一直忽略了她,也忘了給她上香供奉,所以她心裏才跟我鬧別扭了。


    隻是,有話想說出來就是了,我又沒用符咒封住你。


    我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笑,朝那冥玉說了聲:“紅奶奶,有話你就說吧,幹嘛和小孩子一樣發脾氣。”


    然而,說完這句話之後,我才發覺了冥玉的怪異之處。紅奶奶聽了我的話之後,居然沒有出來,而且玉佩還一直不停的抖,像是在跟我訴說著不安。


    我伸手往那玉佩摸了過去,入手的感覺把我嚇了一大跳。冷,透骨心扉的冰冷通過手臂傳到了我的身上,讓我瞬間打了一個冷顫,猶如置身在零下十幾度的冰窟之中。


    這入手的寒意中透漏出濃厚的陰氣,我當即吃了一大驚。忙掐動著法指,畫了一道茅山派的金光符,敕到了冥玉的上麵。


    之前已說過,陰山法結合了普庵,閭山,茅山派的法術自成一脈,所以陰山派的弟子對於這三家的法術多多少少都會熟悉那麽一點。而且金光符又是道家入門的符籙,最簡單,但袪除陰氣卻最管用的。


    我把金光符敕到了冥玉之上時,卻再次大吃了一驚。冥玉上的陰氣比我想象中還要濃鬱好幾倍,一道金光符也隻能減弱幾這氣息而已,卻不能完全祛除它。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怎麽會有這麽濃烈的陰氣在玉佩上呢?”我這樣想著,再次往冥玉上敕了好幾道金光符


    當我敕到第五道的時候,冥玉上傳來了噗嗤的一聲,像是有東西裂開的聲音。緊接著,紅奶奶的身影從冥玉中狼狽的逃了出來。


    “好冷呀……。”出來之後,紅奶奶狼狽的打了好幾個冷顫。


    我一看她身上的遺漏出來的氣息,眉頭不禁又皺深了幾分。她身上蔓延著一股黑蒙蒙的濁氣,輕輕一碰,都能感到入骨的冰冷。雖然大家紅奶奶也是鬼,但這股陰氣好像一直在排斥她,兩者的氣息根本不可以兼容。


    “紅奶奶,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冰冷的陰氣?疑問剛一出口,我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個人。準確的說,那不是人,是一個鬼。那晚在畫室小樓中救下了我和胖子的盔甲軍魂。


    “他……是他?“紅奶奶麵露驚恐之色,緩緩把手指向了裝著小胖的紅棺材上


    我心裏一個咯噔,罵了聲臥槽,果然和他有關。


    “那盔甲軍魂來過這裏了?”我像做賊一樣,左右看了下屋子,小心翼翼的問紅奶奶道


    紅奶奶顫抖著身子答道:“他來過了。”


    紅奶奶告訴我說,就在我和胖子離開深圳前往安徽參加聚會的第二晚,那個盔甲軍魂就來到了家裏麵,他的目的好像是躺在棺材裏的小胖。


    起初,紅奶奶不知道那軍魂是誰,剛一感應到他的時候,還以為是那個沒長眼睛的孤魂野鬼,來這偷香油吃,等她從冥玉中透出頭的時候,卻看到了那個盔甲軍魂。


    那盔甲兵將隻是瞪了紅奶奶一眼,紅奶奶就立即昏迷了過去,當神魂蘇醒時,紅奶奶就發現自己被困在冥玉裏麵,無論怎麽掙紮,紅奶奶就好像被困在冰窟裏麵一樣,始終都無法掙脫出來。


    一直到今天早上,冥渠的陰氣鬆動,紅奶奶再次使勁的衝擊冥玉,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我的幫助下,紅奶奶才終於從冥玉裏掙脫出來。


    聽完了紅奶奶的敘述,我心裏咯噔得緊了一下。連忙用毫光符開眼,往小棺材裏望了一眼。


    待我看到小胖還安然無恙的躺在棺材裏頭時,我這才鬆了口氣。不過,在鬆了口氣的同時我也疑惑,這小胖子到底啥來頭,居然可以搬動連我師父都無法請到的軍魂。而且這軍魂的修為更是不俗,簡簡單單的一個小指頭就能捏死我。


    從紅奶奶的事情來推測,這軍魂是特意來看小胖的,隻是嫌紅奶奶礙事,所以把她封在了冥玉裏頭。這同時也說明,他和小胖的關係並不是我想象之中這麽簡單。


    這一切的一切,都為小胖蒙上了一層詭異而神秘的麵紗。


    糾結了許久,我也不去管他了。不管他和小胖啥關係,總之這軍魂是我們這兒的人,對我和小胖無害便是了。


    我指了指冥玉問紅奶奶:“這個冥玉你還回去嗎?”


    紅奶奶慌忙的搖搖頭:“那兒比我以前呆著的池塘還冷,奶奶我打死也不回去了.”


    見此情況,我也不強迫她了,就讓她在這屋子裏呆著。順便我又把慕容佳佳的事和她說了一下。


    之後,我打掃了一下神台,把屋子裏的髒東西收拾了,關上門,往隔著兩條街的禪易堂走去。


    自從上次幫那姓陳的醫生解除了虎口煞之後,元邱倒是沒有再來找過我們,聽說他家裏現在準備在東莞的虎門籌建一間公司,專營內衣的。


    隻不過,我倒是不怎麽看好他這個想法。雖說東莞的虎門是中國著名的服裝城,元邱家中也有部分人脈。可惜東莞大部分的服裝市場都已被潮汕人壟斷。即使是廣東本土人,也無法在這個市場中取得絲毫優勢。


    這樣胡思亂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快,我就來到了禪易堂的門口。


    還別說,禪易堂裏居然真有人。隻不過,這人好像不是來看事的。


    胖子和一位年邁的婆婆站在禪易堂的大廳裏。這婆婆看起來約莫有五十多歲了,一條紅紗巾抱著整個腦袋,雙鬢都已經發白。她正抓著胖子的手有說有笑。


    “海生,你快過來,這婆婆給我們送吃的來了。”一看到我,胖子就開心得向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上去,看到桌子上麵擺放著一個籃子,籃子裏,清一色的全是紅雞蛋。


    胖子和我說,這位婆婆的兒媳婦生孩子了,特意送紅雞蛋來給我們兩個。她媳婦曾經患過結石,被青鬆叔用藥法落下。經過調理之後,她兒媳婦的身體好了,還給她生了個大胖孫子。


    胖子這麽說,我心裏也沒啥疑惑,青鬆叔是個大好人,如果遇到一些家境貧困的善信,他都是抱著能幫就幫的態度,碰著這些人,青鬆叔也不會收錢。所以時常也會有一些受過幫助的人送些家禽呀,水果一類的東西過來。


    我和胖子從那婆婆的手裏接過雞蛋,剝開皮,準備往口裏塞去。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了一聲大喝


    “不要吃,快點把雞蛋給扔了。”


    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而挺拔的身影,正一臉怒容的盯著那婆婆。


    “七叔,您老人家怎麽也過來了。”胖子停下了手,驚訝的看著七爺。也就是胖子驚呼出聲的半秒,婆婆慈祥的笑容瞬間變得猙獰,伸出一隻手,惡狠狠得朝著胖子的脖子抓了過去。


    那枯朽的雙手即將抓到胖子的脖子時,主人卻被我淩空一腳踹了出去。早在楊七爺開聲提醒時,我就覺得這婆婆不對勁了,怎麽可能讓她稱心如意。


    那婆婆倒飛出去之後,頭頂上的紅綢帶散落於地,讓我徹底看清楚了她的模樣。


    “活養屍!”看清楚了她的模樣之後,我忍不住大吃了一驚。這是一張黑青的臉頰,在額頭中心那地方,凸出一顆豌豆大的黑痣。剛開始時我以為是胎記,但瞬間,我又想起了典籍中記載著的活養屍。


    活養屍在道家來說,是一個禁忌,也是一個傳說。這種屍非人非鬼,處在陰陽兩界之中。術師要練成這種屍體,需選一張不見陽光的屋子。以桑木皮裹屍,放置於屋子中的極陰位。每當十五月色降臨時,在屋頂給開個小口讓月光透射進來。在加以嬰兒血,墳頭土……幾樣東西加以祭煉,非一般人無法祭練成形。而一旦成型之後,活養屍隻能以怨恨,人血為生,受術士的擺布,到處去殺人。


    可以說,活養屍,是一種非常邪惡的法術。


    “是蟲養師,不是活養屍。”楊七爺順勢把那婆婆掰倒在地上,板著臉糾正我道


    “還不快點去取童子尿過來,這玩意麻煩得很,得用屎尿來淋。”楊七爺見我倆呆住了,皺眉朝著我倆大喝了兩聲


    我連忙推了推胖子,著急的叫道“胖子,快,我們去撒尿……”


    “唉……”胖子呆住,久久不語。隨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目光深邃得看著右手,泫然欲泣道:“我恨他。”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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