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煜有些嫉妒了,這丫頭從見到他到現在都一滴眼淚都沒有流,怎麽見著爺爺,竟然掉起來淚花子了?


    “丫頭,別哭了,瞧瞧書煜都心痛得變了臉色。”宋大有歎息一聲提醒她,外邊的人很多,很多話自然不方便在這裏說,就感慨著提醒她。


    桑紅看到宋大有就充滿了感激,瞬間就熱淚盈眶了,此刻聽他這麽說,頓時就鬆了手,含淚帶笑地說:“爺爺,我——這是高興的。”


    “女人真麻煩,既然是高興,怎麽是哭啊,那傷心你能怎麽辦?”宋書煜笑著過去攙扶了宋大有的另一條胳膊,警告地對桑紅斜斜眼。


    “丫頭是高興哭的,確實是。”


    宋大有側頭看看桑紅委屈的小臉,連忙護著她對孫子說。


    “爺爺,你又怎麽知道了她是高興哭的?”


    宋書煜很計較,很在乎,為什麽這丫頭這麽多天都沒有掉過一滴淚,看到他也不過是直接就暈了過去,看到爺爺竟然就能哭啊,難道他給的安全感,還不及爺爺給的安全感?


    “嗬嗬,書煜啊,有人做過專門研究的,這個啊,高興的時候哭,先掉淚的是右眼,悲傷時候的哭,先掉淚的是左眼,這丫頭撲過來的時候,雖然熱淚盈眶的,可淚珠子沒有掉出來,我瞧著她對著我眼睛眨呀眨的,估計是忍不住了,右眼的淚珠兒先滾出來。”宋大有說得煞有介事。


    桑紅訝然,宋書煜啞然,兩人對視一眼,不由異口同聲道:“什麽?”


    “怎麽?不信?你們可以問度娘啊。”宋大有言之鑿鑿。


    宋書煜哭笑不得,爺爺怎麽比他還能瞎掰?


    桑紅估計也是類似的感覺,不過她一貫對什麽事情都存著好奇心,覺得爺爺說得煞有介事的,真的有去問度娘的打算。


    王小帥早就恭敬地給他們拉開了大廳的門,等著他們進去,然後輕輕地把門關上。


    “去給爺爺倒杯水。”宋書煜吩咐桑紅,那聲音很自然,很家常,好像他曾經這樣說過無數次一樣。


    “哎。”桑紅脆生生地應聲,過去把客廳剛剛泡好的茶水,給宋大有倒了一杯端過來,然後又給宋書煜倒了一杯,放到他麵前。


    宋書煜看著桑紅滿意地笑笑。


    “丫頭,能不能把你這些天的經曆大致地說說?我瞧著你一定是受了大罪了,不然哪裏能在醫院裏躺那麽久?”


    宋大有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輕輕地抿了一小口。


    “爺爺,等她心情好些,抽空我知道了再和你匯報好了,她剛剛恢複,就不要再讓她回想那些噩夢了。”宋書煜瞅瞅桑紅微微有些為難的神色,很體貼地說,畢竟桑紅的精神頭兒在哪裏擱著,他覺得她估計需要休整很長時間才能忘記那些驚恐的經曆。


    雖然這些天桑紅閉口不言,可是,他很清楚,因為他坐著直升機去潛艇上接她的時候,她那形容枯槁憔悴的模樣,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嗬嗬,沒有什麽,爺爺想聽,我就說說,正好你也聽聽,省得我重複囉嗦。”桑紅轉身給自己倒了杯茶,搬了個小馬紮坐在他們對麵。


    宋書煜挑挑眉,有些不悅,那些話不是該夜深人靜隻對他一個人說的嗎?她要是說著哭了怎麽辦?


    “多虧了爺爺,如果不是他送給我的這個吊墜,我估計會更糟糕。”


    桑紅抱歉地對宋書煜笑笑,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們三個人商量出來的版本一致,隱藏了那段恐怖的血腥的屠殺,既然一切都沉到了海底了,為什麽不能把它粉飾一下,修改一下記憶,讓那噩夢變得朦朧一些?


    宋書煜以為她明白裏邊包含的追蹤金屬器,就明了地笑笑點頭,的確,不是這個玩意兒,她從漁船上被拉到國外,估計找著的時間會往後邊拖延更久。


    “我們是被一艘潛艇綁架的,估計這是場有預謀的綁架,不過目標不一定就是我們三個人,應該是有膽子遊到那個深海浴場邊沿的女人,都可能是他們的目標;


    很神奇的一件事,那潛艇的主人會操縱水底的熱帶魚跳舞、排隊或者攻擊。”


    “操縱魚吸引人?攻擊人?”宋書煜擰了眉心。


    “說了你們都會覺得太玄乎的,我們也覺得好像做夢一樣,那潛艇的主人很變態,竟然還能指揮著魚排列成英語字母的隊形。”桑紅連忙補充道。


    “哦?這證明那潛艇的主人是操著英語語係的外國人,利用次聲波控製魚進行犯罪行為,我以前在國外留學的時候,有的同學參與了校外的科研課題,一直進行這方麵的研究,我會進行一些調查,尋找可能掌握這種操作軟件的人,你繼續。”


    宋書煜看她停下來,就幫她分析可能性,不讓她太過驚奇。


    宋大有卻意外道:“操縱魚攻擊人還可以理解,操縱魚來展示成英語字母,這就有些無法理解了,賣弄嗎?他的潛艇必須具有觀光的功能才行。”


    “是,那潛艇確實有一麵牆壁是透明的,會看到外邊的景色。”桑紅肯定了他的分析。


    “估計是擔心用無線電發訊的話,會被巡海艦船檢測出來,改用次聲波來進行攻擊和交流,甚至操作潛艇前行,確實能避過搜索,難怪隻是晚了一天,竟然就找不到你們的蹤跡,說不定那個時候,你們正在海底潛行,唉,犯罪分子太狡猾了。”


    宋書煜歎息道,也給了他們當日的嚴密搜索卻一無所獲找到了可以理解的理由。


    “無法理解,掌握這種高科技技能的人,竟然會喜歡從事這種罪惡的拐賣人口的事情,果然是沒有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導向,本領越大,危害就越大,竟然敢侵入我們的內陸海,做這樣的恐怖的事情,你們一定要重視防止此類事情。”


    宋大有歎口氣,提醒宋書煜。


    “我會的,把這個信息反饋給軍分區,他們會做出相應的有效應對的措施。”宋書煜鄭重地點頭記下。


    “常用的手段是操縱那熱帶魚站隊跳舞之類的,你們可以想象,一個生活的海邊的人,看到這樣奇異的形象,一般人都會好奇地潛水下去看看,這一看就不得了,那群魚會有效地進行攻擊;


    我們被關押的底艙裏,就有一個養珠貝的海邊的二十多歲的女人,被熱帶魚咬傷,然後被棄之不顧,我們進去的時候,她已經毒發死去了。”


    桑紅神色黯然,“出來的時候,景甜取下了她手上的一個刻著姓名的珍珠手鏈,已經交給了李隊長,讓他幫忙尋找離出事地點不遠的漁村養珠貝的人家,告知信息。”


    “太殘忍了,別說你們女孩子會好奇,隻要看到的人估計都會好奇,一般人誰能想得到那是誘捕人的手段。”宋大有憐惜地歎口氣,看看桑紅,她竟然經曆和死人一起呆著的經曆,估計這個心理陰影,需要心理醫生進行輔導。


    “是,被擄走的除了女人,還有七個男人。”


    桑紅說著大致說了一下她們三個人下去之前那七個男人的態度和後來逃出去和潛艇的罪犯進行搏鬥一個都沒有活下來的結局,隻是她略去了商船的那一段,隻是說她們發現慘景之後,就想法子把潛艇炸沉了,救了其他的女人乘著救生艇飄蕩在大海上。


    宋書煜一聽她竟然經曆了殺戮,不由愣了,伸手抓了她的手,安慰道:“別怕,他們該死,你們這是為民除害,你怎麽不早說,你們必須進行心理治療,我這就安排。”


    桑紅拍拍他的手背,對他笑笑:


    “我不信心理醫生,我們自己會進行調整的,那麽血腥的事情,再回憶一遍,估計會崩潰的,就別讓那些人來折騰我了,我的心理狀態怎麽樣,我自己知道,我會進行合理疏導的。”


    “丫頭,別小看心理輔導,一點點的心理暗傷,不處理好了,就會成為一顆不知道什麽時候爆炸的心疾,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帶來致命的傷害,你一定要看心理醫生。”宋大有打消了她的不以為然,態度很鄭重。


    宋書煜也連連點頭。


    桑紅很無奈地應了下來。


    “我們在海上漂了九天——這九天,距離死亡越近,其實也就是距離自己的靈魂也更近,我覺得從來沒有這麽的無能為力過,我第一次認真地思考了宿命,雖然絕望,可是本能還是一直在努力;


    爺爺,真的很感謝你送的吊墜,在我發燒,在我極度饑餓焦渴的時候,我把它含到了嘴裏,這吊墜果然是傳說中的寶貝,它竟然能把我滾燙的體溫給降下來,傳遞給我中藥的味覺,那種苦澀又帶著涼意的味道,讓我一點點地清醒,一直很保持了積極的精神狀態;


    在海上飄蕩著,白天陽光暴曬,夜晚極冷,估計是發燒了,後來又經曆了暴風雨,如果我在那個時候發燒的話,估計就死定了。”


    桑紅說著捏了吊墜看,“我想,一定是奶奶的在天之靈在保護著我吧。”


    宋書煜聽著她含笑說著暴風雨,心底是濃的化不開的擔憂,這丫頭,剛剛經曆過的心有餘悸的災難,現在竟然能用調侃的口吻來說了,這是她的心理強悍呢,還是她在掩飾自己的脆弱?


    宋大有對著她的吊墜看了看:“丫頭,你做得很好,我覺得你當初選中它的時候,是不是就是把它當成保命的藥材看中的?”


    桑紅咧咧嘴道:“嗬嗬,是你說的那樣,我喜歡它更多的是因為——它是傳說中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寶。”


    祖孫三人不由相對而笑。


    “紅紅,這件事部隊會備案,查明那艘潛艇的主人,然後你們的表彰就會下達,放心好了,你們是英雄。”宋書煜給桑紅充分的肯定。


    桑紅無所謂道:“都死裏逃生的人了,誰還在乎什麽榮譽啊,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活著再見到你,我一定死活都不再離開你,不再離開爸爸媽媽。”


    “嗬嗬,你能明白這些,對我來說也是好事,我為你擔心這麽久也不白費。”宋書煜很臭屁地說笑。


    “對了,我媽知道我出事了嗎?”桑紅忽然想到了最關鍵的事情,生怕她老媽已經因為擔心她而住到了醫院裏。


    “嗬嗬,放心好了,這消息對外是封鎖嚴密的,不然,一下子失蹤三個女特種兵,這造成的社會恐慌絕對無法估計,所以,沒有對他們說實情,隻是說部隊裏的訓練太緊張了,你精神恢複得差不多,可以抽空去看看他們。”宋書煜連忙安慰她。


    桑紅這才鬆了口氣。


    宋大有點頭道:“嗯,去看看你爸爸媽媽和外公,你離開的時候,還有點小別扭,你外公說你都沒有和他說超過三句話,老人家對你內疚死了,一定要去看看他們,軟言軟語地陪著他們逗逗樂,這天倫之樂,他盼了很多年了。”


    桑紅慚愧地低了頭:“好,我回去看看他們,然後再去看看張阿姨,她們一定也很擔心吧?”


    宋大有看她這麽懂事,就笑道:


    “不用太過著急,身體剛好,太多的人際交往會吃不消的,一件一件慢慢來,你一回來她們就知道了,隻是書煜堅決不讓我們去醫院看你,說你情緒不好,別打擾你養病,不然,她們不知道一天去煩你多少次。”


    “今天和我們說的這些都不要和她們說,隻大致說出去執行任務,然後遇到點事情,耽誤了幾天,說得細了,平白讓她們害怕。”


    宋大有知道自己的兒媳婦是什麽樣的人,提醒桑紅說話的程度要有保留,別給自己找麻煩。


    這樣合適嗎?


    桑紅看看宋書煜征求他的意見,宋書煜對她鄭重地點點頭,支持她按照爺爺說的做。


    “你不會說謊,結結巴巴的讓人生疑,你幹脆就說這事部隊裏的機密,不能暴露好了,這樣堵住她們的嘴巴多幹脆。”


    宋書煜心疼桑紅,連忙幫著她想招,他看過媽媽和嫂嫂們的相處,那說什麽話什麽眼神什麽動作,都是很有看頭的,他家桑紅這傻丫頭,哪裏是她們的對手,想著放她一個人去見老媽,瞬間就有把一個幼稚園的孩子送到喜怒無常的初中生的手裏一樣,那慘狀他都不敢想。


    想了想還不放心,索性就說:“你先去看外公他們好了,這邊的事,等我抽出時間安排,專門陪你回去一趟。”


    桑紅聽他想得這麽周到,當即就笑得甜滋滋的低了頭。


    宋大有挪揄孫子道:“你小子從上任之後,就沒有回過家,你媽都念叨了多少次了,這回為了不委屈你媳婦,竟然就能抽出時間回家了,真難得啊!”


    宋書煜聽出爺爺話裏的責備之意,抬手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厚臉皮笑道:“我媽念叨過?嗬嗬,怪了,她可一回都沒有對我念叨過。”


    宋大有又隨意地問了桑紅一些話,就不再閑話,端了茶杯來喝。


    桑紅最是會察言觀色的,又說了個笑話的由頭,看宋大有並沒有太熱和地湊趣,就明白他和宋書煜還有話要說,就很知趣地找了個借口上樓了。


    宋大有滿意地看著這個冰雪聰明的丫頭,若有所思地收回隨在她身後的眼光。


    “爺爺,怎麽了?”宋書煜很納悶,爺爺不是專程來看桑紅的嗎,怎麽一會兒就提不起精神了。


    “書煜啊,這丫頭沒有和我們說實話。”宋大有歎息道。


    “慘遭此變,她能說出什麽就是什麽,逼著她把所有的經曆都回憶一遍,還毫無隱瞞地說給我們聽,這要求過分了,你的人生經曆,如果有人對某件事很感興趣,你能事無巨細都說給對方聽麽?”宋書煜不認可爺爺的話。


    “嗬嗬,瞧你,護著媳婦和護犢子一樣,爺爺能害她?我隻是覺得,當年我第一次經曆殺人,那種驚恐和罪惡感幾乎讓我半年都纏綿噩夢,她的態度太輕巧自然了,好像自己去度假一趟回來似得,你不覺得這中間的問題很大嗎?”


    宋大有納悶孫子的戒備心。


    “什麽問題?”宋書煜覺得剛剛桑紅說的話都讓他心疼得不得了,還能怎麽樣,難道能讓她再聲淚俱下地經曆一番想想,爺爺真是老糊塗了。


    “她說出的事情證明她確實是消化了,也想開了,構不成什麽心理隱患,可是,她沒有說出的是什麽呢?能讓她隱瞞的問題才是大問題,我知道你不高興我說三道四,你最好給她找個可靠的心理醫生給她看看。”宋大有很擔憂的模樣。


    宋書煜點頭:“我會的,等她過幾天情緒更平穩些,我就帶她去。”


    “是,這丫頭一看到我那淚花就閃閃的,這就證明她現在還處於情緒失控期,不然,以她的乖巧伶俐,斷難看到她這樣脆弱無助的一麵,好好讓她養著,別讓她再去部隊了。”宋大有也覺得桑紅的情緒不夠穩定。


    “我已經給她辦理了退伍手續,她也沒有特別反對,估計心裏有些不高興是一定的,卻連朝我發脾氣都沒有,我還覺得奇怪,這女人的心思果然難以揣測。”


    宋書煜想到昨天的事情,不由失笑。


    “退伍?你小子——嗬嗬,也好,這事情出得太蹊蹺了,有沒有繼續查?”宋大有沒有就這件事多說,而是轉到了自己的來意上。


    “部隊已經仔細地收錄了獲救當事人的口述,根據對比的資料顯示,和紅紅說的事情沒有什麽出入,針對白老頭這個潛艇主人,已經和其他國家聯係了,查查是不是有暗地。”宋書煜想著說,忽然有有些疑惑,“隻是除了她們三個人,剩餘的那七個女人好像提到了另一艘商船什麽的,都是一句帶過,桑紅隱瞞的部分是不是在商船上有發生了什麽變故?”


    宋大有點點頭:“算了,一切都沉入大海深處了,真相隻能等著她想說的契機了,或者那艘商船才是她真正的噩夢,對了,你的麻煩處理得怎麽樣了?”


    宋書煜笑笑地瞅瞅爺爺,坦然地聳聳肩:“我能有什麽麻煩?”


    宋大有看孫子還在給他打馬虎眼,不由不高興地挑挑眉:“你怎麽找到桑紅的?”


    “爺爺,你知道什麽?”宋書煜抱歉地對他咧咧嘴。


    “我知道你因為涉嫌操縱國外私人潛艇深入中國腹地海域,正麻煩纏身。”宋大有毫不客氣地指出他的麻煩。


    “這頂多隻是傳言而已,我做得很幹淨,應該不會有事。”宋書煜看隱瞞不過去,就老實地招了。


    “沒有做的幹淨那回事,那是艘退役的軍事潛艇,不是觀光潛艇,所以,一旦有人找事,這麻煩大了,涉及到國家領海機密,你怎麽能這麽糊塗嘛!”


    宋大有有些急了。


    “潛艇上邊沒有外國人,是我的一個能夠信賴的戰友開著的,放心好了,他不會賣了我。”宋書煜說得很篤定。


    “沒有永遠的朋友,價碼夠高就會有背叛,戰友也不行!封口要付出代價,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別以為靠著友情你就能怎麽樣的,你給人家許諾好處了嗎?雙方心知肚明也不行,你感覺給我聯係上他,給他一個很明確具體的承諾,讓對方死心塌地地幫著扛住了這件事,你才能從那事情裏摘幹淨。”


    宋大有耐心地提醒孫子,不要給有心人以可乘之機。


    “嗬嗬,薑還是老的辣,爺爺,我這就去辦這事。”宋書煜聽爺爺竟然能知道這事,就明白有人漏了底,當即也正色麵對。


    “好,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趕緊整,我走了。”宋大有說著就站起身。


    “爺爺,你難得來一趟,就多坐坐,我喊紅紅陪你。”宋書煜很熱心地挽留。


    “哦,也是哦,你忙,幹脆讓我帶著紅紅出去兜兜風,順便把她送到老林家坐坐,估計他也知道點風聲,當時給我電話問,被我很老練地瞞過去了,現在帶了人過去,正好也算是交了差。”


    宋大有適當地提了建議。


    宋書煜喊了桑紅,說了爺爺要陪她去外公那裏玩,桑紅一聽開心得不得了。


    於是宋書煜隻好眼睜睜地看著爺爺把那嘰嘰喳喳的小丫頭給帶走了,連給他說句悄悄話的機會都沒有。


    他滿含怨念地把兩人送到車裏,一再關照路上小心,當然沒有忘記叮囑爺爺,晚上一定要讓司機把紅紅送回來。


    宋大有看著這個送別得如此殷勤的孫子促狹一笑:“還失眠?”


    這年輕人果然精力旺盛,一晚上都得追著叮囑,擔心不回來。


    宋書煜連連點頭,瞧著開車的老李和爺爺,這兩個笑得不懷好意的老男人,他覺得大家都是男人,怎麽這麽難以溝通啊,這還用解釋?


    桑紅有些傻眼,這家夥都不能錯過了這一會兒給她打電話,那種話怎麽能當著長輩的麵來說,當即就羞得無地自容了。


    宋大有看著這倆囧囧然的小年輕,點頭應下,老李就開著車離開了。


    宋大有開著車就給林玄玉打了電話,說要送桑紅回去,問是不是直接送到家裏,林玄玉一聽桑紅從部隊回來了,當即開心得不得了,就連聲讓他們直接回家。


    林家的老宅在文化大革命之後就充公了,後來林玄玉回來,國家又把那宅院劃分到他名下,林玄玉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把那古色古香的三進四合院執意捐獻給國家,後來國家為了獎勵他的愛國行為,就專門又給他劃了一片麵積更大的地皮。


    當時b市的經濟還沒有突飛猛進地發展,地皮也不像現在炒得那麽貴,他順利地拿到了銀行貸款,然後就很有商業眼光地在如今的健身會所的地盤上蓋了武館,底座打得很紮實,最下一層門麵房,二層三層開館授徒,後來有了錢,就繼續往上蓋出如今的規模。


    他出過國,見過大世麵,做事有眼光,事業滾雪球一樣越做越大,就傍依著會所邊,又建了一座洋氣的大宅院,麵積當然和宋家的沒法比,可精巧受用的生活細節,卻也十分考究。


    桑大偉陪著林青燃被林玄玉的司機送到這所大宅院的時候,真的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差不多。


    這麽大的兩進的四合院式的結構,住著不下四十號人,絲毫都不嫌人多,除了晚上看著到處都是燈火通明的,白天幾乎不見什麽人,等弄明白這麽大的宅院住的竟然就林玄玉這一個老頭子,剩下的都是徒弟或者家裏打雜的人,他都有些無法想象了。


    這老頭子太奢侈了。


    他曾經認為是藥罐子、病秧子的女人,竟然是這樣一個高門大戶的小姐,啊啊啊,他桑大偉真他媽走運,看來人善良一些還是會有好報的。


    這是他對自己命運的總結。


    林玄玉對女兒自然是十二分的好,把他們夫妻倆的住房安排在自己住的主樓旁邊的套房裏,這棟小樓,裝修得古色古香,顯然是給他的幾個子女準備的,隻是林青燃的幾個兄弟姐妹早就在國外紮了根,沒有人願意回來陪他,所以,林玄玉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得十分蕭索。


    桑大偉常年在底層摸爬滾打,看到老丈人有這麽大的財勢,自然打起十二分的心思,去做一個孝順的女婿。


    他現在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能用豔陽天來概括了,女兒那麽有出息,很快就能嫁入豪門,現在連老丈人家都是他想象不來的豪門大戶,真真是讓他做夢都能笑醒了。


    這一個多月的相處,桑大偉都安然地和那五六個廚子一起呆在廚房裏,把做菜當成了事業,把伺候好老婆和老丈人當成自己的事業。


    他的廚藝更是突飛猛進。


    林玄玉最早打聽出來桑大偉的為人,心中是十分鄙視的。


    為什麽呢?


    因為在那個偏僻的小城裏,桑大偉的名聲並不好,由一個正派勤快的大缸廠的頭兒墮落到賭徒酒鬼這樣的地步,人人都惋惜不已,他簡直是墮落的代名詞了,讓林玄玉聽著簡直要氣死了。


    他自然能想到自己的女兒跟著他受了怎樣的委屈。


    不過那些人總是惋惜完就把話鋒一轉,羨慕他養了一個好女兒,讚歎他現在靠著女兒都成了書記縣長的座上賓,又說一個沒有家底的男人,娶到一個藥罐子一樣的女人,他不賭不喝活著還真的很煎熬,顯然又是萬分同情的。


    林玄玉倒是把桑紅小時候異於常人的事情聽了個七七八八,越聽越待見那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越看越覺得這丫頭就是他們老林家的後代,不然哪裏有這麽多的聰明勁兒啊!


    所以,林玄玉最初看到桑大偉的時候,林青燃不認他,他就壓根不去搭理桑大偉。


    等後來和女兒的關係融洽起來,再冷眼看看自己的這個女婿,一天天地過下來,雖然沒有什麽過人之處,所幸知冷知熱,對女兒俯首帖耳的好,飯桌上也能逗得爺兒倆食欲大開,這讓他漸漸拋開了最初的偏見,一點點接受了桑大偉。


    他知道自己這樣的人家,不缺錢,可正因為錢多,更煩惱。


    如果桑大偉是個墮落的浪蕩子,還真的是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青燃的身體他很清楚,能有一個這樣不離不棄地守著她的丈夫,雖然窮苦了一些,也算是命不錯。


    林玄玉後來就主動提出讓桑大偉去健身會所管點事務。


    桑大偉竟然顯出了不一樣的大度和見識來:“爸,我覺得在廚房炒菜,每天陪著你們,看著你們吃得開心,心裏就舒坦;


    咱們家的生意大,裏邊的客人非富即貴,我也沒有見過什麽大世麵,過去幫你招呼著,擔心應付不來;


    再說這麽多年,你的管理一定已經自成體係了,什麽時候大哥回來,這事業自然是他的,我過去的話,知道的人覺得我是幫您,擔心你累到,不知道的人會不會覺得我們有所圖謀?


    你收留我們夫妻倆住下來,我們在家裏伺候著你,這日子多好,我不想讓人誤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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