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清楚了。


    就算在遊樂場也是能用飛燕斬的。


    真受不了,革新派那些人竟然想出讓天空降下油水的愚蠢計劃,和那些笨蛋同為吸血忍者,真讓我感到丟臉。


    他們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麽?


    對了,我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過七夕了。


    如果沒有春奈,我們也無緣享受這種節慶吧。


    嗬嗬,春奈和海爾賽茲大人真的好可愛。


    女孩子果然要多試試不一樣的發型。


    海爾塞茲大人的頭發今好像還可以綁出其它可愛的發型昵。


    -------------


    七月七日星期五,考試終於順利結束了。這次考試恐怕可以創下我生涯以來的最佳成績,對這點我深具信心。


    大師托我保管東西的事我也不在意了。對方沒有任何動靜,就算我打電話過去問也隻會吃閉門羹。


    就當成是一場空話吧。


    最後一天考試天氣非常好,天空一片灰蒙蒙的。


    陰天真是舒爽宜人啊,大半的太陽都被烏雲遮住,這樣我自己一個人也能回家。要是還能再下一場雨就太好了,我暫時還不想瞻仰太陽的天威。


    ——不過,豚骨拉麵湯頭雨我可是敬謝不敏。


    我抬頭仰望滿天烏雲,信步走回家門。正當我要開門進屋,某樣東西卻讓我呆站在玄關好一會兒。


    「那是什麽鬼東西啊……」


    我無意間發出驚歎,完全忘了要把嘴巴閉起來。不知是我眼睛太疲勞還是頭腦操勞過度,搞不好兩種都有可能,我揉揉眼睛,深呼吸讓大腦補充氧氣。


    ——我再次抬頭。


    奇怪的東西不管怎麽看還是很奇怪。現實這種東西,往往比僵屍還離奇。


    我開門進屋,迅速飛奔上二樓。


    我既沒敲門也沒出聲,直接把春奈的房門打開。


    「等一下,喂!不要突然跑進來啦!」


    春奈身上隻穿著吊帶背心、還有一條邊上繡有緞帶的純白絲質內褲。這種防禦力薄弱的裝備讓春奈麵紅耳赤。


    「你這個色胚時代!給—我—滾—出—去—啦—!」


    春奈抓起床單遮住腰部大聲叫罵,我無視春奈的怒吼,用比她更宏亮的聲音罵回去:


    「一定是妳幹的好事!」


    「啊?你說什麽?」


    「陽台上的東西妳是從哪裏弄來的?」


    我指著瑟拉房間的方向,春奈頭上亮起燈泡,總算理解我指的是什麽東西。


    「還問我是哪裏,當然是從山裏拿來的啊。」


    「要拿來幹嘛!」


    「啊,你不知道嗎?你很落伍耶——今天是七夕啊——」


    七夕?原來是這麽回事,我懂了。


    「妳跟我過來!」


    我抓起春奈的手要把她帶去瑟拉房間,春奈遮著內褲死命抵抗,但還是被我拖了出來。


    「等一下啦!步?咦?」


    瑟拉的房間本來是我父母親的寢室,從那裏可以直通陽台。


    好幾棵巨大的竹子,取代曬衣架座落在陽台裏。


    要是有人跟我說,我家陽台被竹子型外星人侵略了我都信。


    春奈替每個人都準備了一棵竹子,四根竹子貫穿陽台的地板垂直通往樓下。


    不隻如此,上頭還掛著聖誕節的裝飾燈,模樣相當華麗。


    「既然知道是七夕,就給我整理幹淨。」


    「為什麽!」


    「因為很奇怪啊!」


    「哪裏奇怪?」


    春奈頭上的呆毛歪向一旁,好像不能理解我話中的意思。


    我可以理解她想幫家裏點綴七夕氣氛的心情,竹子上掛著聖誕節的裝飾燈我也可以當作沒看到。


    ——不過,竹子頂端還掛著星星和棉花是怎樣?要掛這些東西好歹也是半年後的事情吧?我隻好試著向她說明。


    「那是你跟不上流行啦。」


    春奈從嘴裏吐出可憎的二氧化碳,聳聳肩嘲笑我落伍。


    「七夕……當星河劃過天際,會有一名傳說中的男子帶著兩匹野獸現身。他身穿被鮮血染紅的衣服、背著可以裝進一具屍體的大袋子、在暗夜裏入侵家裏有竹子的民家。然後啊,必殺雷


    霆戰機(注﹕春奈把日文的「聖誕老人」(センタークロス)與電玩《雷霆戰機》(サンダークロス)搞錯了)會讓有綁馬尾的好孩子完成心願……這是很有名的故事啊。」


    原來如此——春奈把牛郎織女的故事和聖誕老人搞混了。


    「那跟竹子又有什麽關係?」


    「……不是那個男人的主食嗎?」


    這樣啊。原來聖誕老人的飲食習慣和熊貓一樣啊。


    咦,等一下?說不定馴鹿真的會吃。


    難得春奈搬了竹子回來,大家聚在一起思考要寫什麽短箋。


    雖然搞不懂春奈所說的聖誕老人為什麽要訂那種奇怪條件,不過大家還是按照故事裏的馬尾限定,乖乖的綁起馬尾。


    本來就綁馬尾的瑟拉,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擁有一頭銀色及腰長發的優,綁起馬尾後表情也變得比平常更柔和。


    也許是我看到優的模樣以後表情變得柔和,才會產生優的表情也變柔和的錯覺吧。


    頭發隻到肩膀的春奈硬是綁起一小撮馬尾,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看起來真的很可愛。


    女孩子一旦露出頸項,就連沒什麽女人味的春奈也變得十分有魅力。


    至於我——


    「步,馬尾很適合你哦。」


    為什麽不願意看著我說?


    瑟拉瞄了我好幾次,每次都從鼻子裏發出輕蔑的笑聲。沒辦法,我的頭發沒有你們多嘛。


    瑟拉將簽字筆抵在豔麗的嘴唇上,思考該如何下筆。啊,她又從鼻子哼出嘲笑聲了。


    「步,真的很適合你。」


    「嗯。謝謝。」


    她的笑容好討厭。


    「好!這樣就沒問題了!」


    春奈拿起寫好的短箋,沒一會又苦惱地凝視手上的短箋,最後不滿意地揉掉丟進垃圾桶裏。從剛剛開始,春奈就一直重複這幾個動作。


    我打開其中一個紙團觀看裏麵的內容。上麵寫著這樣的願望——


    「愛好和平的心,可以吧?」


    耍什麽帥啊……而且為什麽要用疑問句?願望應該是更堅定強硬的東西才對吧?強硬不就是你的拿手絕活?你心中對和平的愛,匱乏到隻能用疑問句就對了!


    我再拿起另一張短箋觀看。優也很有興趣的樣子,銀色的馬尾和身體稍微靠了過來。


    「獵殺甲子園的魔物(大劍)」(注:「甲子園的魔物」原本是引申高中棒球甲子園賽事中的選手失誤,後來被引用於其他運動,比喻選手像著魔一樣在比賽中失誤。)


    這又是在演哪一出啊?是指屠龍劍之類的東西?聖誕老人看得懂嗎?


    優好像後悔看到了什麽糟糕透頂的東西,身體和視線都栘回電視的方向。


    「啊!喂!不要看啦!被別人看到就沒效了!」


    還有這種規炬啊。好,等春奈許好願望我一定要害她破功。


    「不要許什麽奇怪的願望喔。拜托你至少——」


    我的話還沒說完,桌上響起了咚咚兩聲。


    「——許一些這世界的普通願望。」我小聲把剩下的話說完,轉頭看著優的便條紙。


    「什麽是要殺死甲子園的魔物?」


    優想必很想知道答案。


    「陰沉法師你不知道嗎?隻要打倒甲子園的


    魔物,就會有硬幣跑出來喔。」


    喔喔,不是流血而是流硬幣啊……不對,春奈應該是把勝利隊伍播放的「校歌」搞成「硬幣」(注:春奈把「校歌」誤判為同音的「硬幣」,兩個字日文都讀作「こぅか」。)了吧?這曲亂七八糟的鬼扯蛋是誰教她的?


    瑟拉開心地用手搗住嘴竊笑——看來萬惡的根源就是這位吸血忍者小姐。


    「啊——好了啦!不要管我寫什麽!步,你也快點寫!現在大家都在等你一個!」


    這樣啊……都在等我一個是吧……那我就隨便許個「希望指甲刀不要鈍掉」的願望吧。


    ——不,等等。反正許願這種東西不可能會實現,到時候春奈一定會抱怨「願望竟然不會實現,真是太瞧不超我了!」之類的話。


    好,那我的願望就這樣寫。


    「希望所有的願望都不會實現」


    這一樣來春奈一旦抱怨「許願都是騙人的!」,我就可以諷刺她說:「因為我的願望先被實現了啊。」啊,光想到春奈不甘心的表情,我就忍不住偷笑。


    「步,你怎麽了?這樣很適合你喔!」


    什麽東西適合我啊!是指馬尾還是偷笑的表情?


    「步的願望是什麽?」=「欸,哥哥你寫什麽?優也要看」


    將銀色秀發綁成馬尾的優,發型雖然不同以往,但臉上的表情還是一樣木然,唯獨一雙眼睛充滿了好奇的光彩。要想了解這家夥內心深藏的感情,隻要仔細窺視她的雙眼就能略知一二。


    「秘密。不過我想應該很快就會揭曉了。」


    我麵帶笑容做出意味深長的回答。我已經可以想象春奈開始抱怨並氣得跳腳的景象。


    反正願望已經寫好了,瑟拉的眼神又讓我覺得很不自在,於是我伸手想把綁住頭發的橡膠繩拿下來。


    「步!你在幹嘛!儀式還沒開始喔!」


    七夕這種節日還有儀式?


    瑟拉也寫好了自己的願望,和優一起觀賞電視,隻有春奈一個人像在做惡夢呻吟一樣,不停地發出「嗚——」「扭——」「咕——」之類的聲音。


    「快點開始啦,我想去洗澡。」


    「等儀式結束再去洗就好啦!你就不能等一下嗎!虛擬世代(注:春奈把「泡沫世代」(バブル世代)「虛擬世代」(バーチャル世代)弄混了。)的人真沒耐性!」


    「好啦,到底是什麽儀式啊?」


    「呃……」


    春奈偷偷瞄了瑟拉一眼。一定又是瑟拉告訴她奇怪的事情。


    ……灌輸春奈聖誕老人和七夕錯誤觀念的人果然是瑟拉。優對節慶活動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想當然爾會教導春奈日本風俗的,除了瑟拉沒有別人。


    「瑟拉,你不要教春奈那些奇怪的事情。」


    「我才沒有數她奇怪的事情,是春奈擅自改編,混淆了我教她的習俗。」


    瑟拉滿臉正經地輕描淡寫,好像這件事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搞錯的時候,你就該告訴她了。」


    「有什麽關係,同樣的節慶過久了,偶爾多點變化也不錯啊。」


    「我說你啊,已經定型的東西還是保留原樣比較好吧。就好比草莓蛋糕變成西瓜蛋糕你能接受嗎?或是大阪燒的食材隻有橘子,你能接受嗎?」


    「……你認為春奈所做的,和那些會演變成戰爭的事是一樣的?真是太可怕了。」


    「我倒覺得隻為了那點小事,就想發動戰爭的你比較可怕。」


    「好,完成了!開始儀式吧!」


    將大家的短箋蓋住、集中在一起後,春奈想趁機偷看我的短箋,我拉一下她的呆毛,她大叫了一聲「嗚啾!」,連眼淚都快流下來。


    我明明沒有拉得很用力,但她發出的聲音實在太可愛了。


    搞不好呆毛才是她的本體。


    「不要拉人家的頭發啦……」


    「知道了,快點開始吧。」


    春奈把蠟燭夾在指縫間,雙手像金鋼狼一樣交叉在胸前誦唱咒語。


    「凱薩德,阿魯薩德,基?斯科?漢瑟,古羅斯?希魯克。化為灰燼吧,冥界——」(注:出自蔌原一至漫畫《暗黑破壞神》的咒語,咒語內文據說是以重金屬合唱團「helloween」的團員名字所謂成。)


    七鍵守護神——喂。


    「你等一下!連咒語都抄襲別人是怎樣啊!要用這個梗好歹也是在萬聖節的時候用吧?你該不會真的要發射這道咒語?」


    「咦?魔法當然是拿來發射的啊,我練習了很久呢。」


    「就是這樣我才覺得困擾啊。別鬧啦,況且這種東西是靠練習就可以使出來的嗎?」


    「步,隻不過是咒語,有什麽好害怕的?」


    吸血忍者小姐似乎不知道,七鍵守護神是多可怕的咒語。我該好好跟她說明一下,漫畫裏出現的每種咒語,都是很恐怖的東西。


    「不用擔心  春奈完全沒有魔力」


    這麽說來也對。春奈還不能變身魔裝少女,真是太好了。


    「我…我當然有魔力啊!而且恢複了不少呢!不試試看怎麽知道不行!」


    「就跟你說別鬧了。」


    「話說回來  這是什麽儀式?」


    啊,這吐槽的時機真是恰到好處。


    我順著優的話尾附和:「就是嗎。」但接下來那句「這是什麽儀式。」卻說不出口。


    「大家一起過節,感覺就像一家人一樣。」


    瑟拉溫柔微笑。


    啊——原來是這樣,這種心情我懂,因為我也在想相同的事。瑟拉的話令我會心一笑。


    優也讚同瑟拉的意見,輕輕點了點頭。


    至於春奈——


    「這是怎麽回事——這種心情……我……」


    春奈嚴肅地看著我,一臉不開心的表情。


    「春奈?」


    一聽到我的叫喚,春奈的臉像著火一樣,變得滿臉通紅。


    「幹嘛啦!不要往我這裏看啦!」


    我哪有看你,是你一直盯著我吧。怎麽?我的笑容看起來這麽惡心嗎?既然你這麽想,看我怎麽戲弄你。


    「春奈,你——」


    「好了啦!你把臉轉過去啦——」


    「你的發型好可愛喔。」


    「!」


    春奈的腦袋發出了雞蛋在微波爐裏爆開的聲音。


    春奈站起身來。


    「步的發型一點也不可愛!幹嘛綁這種發型啊!笨蛋!」


    咦?是你一直叫我綁我才綁的耶……我還來不及開口,春奈就使出了標準的後躍回旋踢。


    「優,快救我。」


    我急忙向坐在一旁的女神求救,優隻是寂寞地看著春奈。


    「對了,步。你是不是有事要找我?」


    「呃……應該沒有吧。」


    「——那就算了。春奈,請繼續吧。」


    拜托你快阻止她吧。


    七月十日星期一,這個星期是發還考卷的日子。


    清晨五點,我和平常一樣,趁學校空無一人的時候偷跑進學校。一大清早教室的門都還沒優打開,我隻好找個不會被別人發現的地方補眠三小時左右,等到八點左右,再走進教室趴在桌子上休息。


    每次最早進教室的,都是個品學兼優的男同學。教室裏就算隻有我跟他兩個人,他也絕不會過來打擾,是個相當安靜的人。


    第二個進教室的,是一個掛著黑框眼鏡,綁著哆拉a夢裏靜香的發型,長得很像班長的女孩。


    ——不過真正的班長另有其人就是了。


    大家上學的時間和


    進教室的順序,都和平常沒有兩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步調。


    教室如同往常一樣熱鬧歡騰,不過這些跟我沒什麽關係,周遭的人不管熱哀什麽話題,我也不是特別在意,我隻是像隻貓一樣貪眠。


    ——可是,光是睡覺打盹的學校生活,有什麽意義?


    到了八點半,織戶就會像鬧鍾一樣準時來叫我「相川~」,然後我都不理他繼續睡覺。


    但,今天唯有這時候和平常不一樣。


    「你是相川——步吧?」


    有個人比織戶更早開口叫我。


    對方是個像瑟拉一樣,威風凜凜的女學生。瑟拉如果把頭發放下來就是這種感覺吧,我記得班上沒有這麽漂亮的女孩。


    「是啊,我就是——」


    「事情你已經聽說了吧?這是約定好的東西,我確實交給你了。」


    女學生飛快把話說完,將眼鏡盒放在我桌子上。


    之後女學生匆匆拿出手機,撩起長發背對著我。或許是手機響了,我還來不及開口,女學生早已自顧自地講起電話來。


    「是我。是嗎——那又如何?」


    這副眼鏡就是大師托我保管的東西?難怪這女學生身上有種魔裝少女的氣息。臭屁的說話口吻,忙著講電話的樣子都很像魔裝少女。


    「這點小事自己判斷!蠢材!」


    女學生像瑟拉一樣破口大罵,隨即掛斷電話,轉頭對我說了一句「失禮了。」之後,便快步走出教室。


    我把眼鏡盒打開,裏麵放著一個黑框眼鏡,樣式很俗氣。


    看她急著離開的樣子,加上我被她罵人的氣勢嚇到,因此我什麽問題也沒問。


    我要保管到什麽時候?


    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女學生已經不在了……隻剩下我眼前的黑框眼鏡和眼鏡盒。


    真不知這是什麽樣的魔法道具。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我把眼鏡戴起來,世界宛如變透明了一樣。


    拿來看人,可以透過衣服看到底下的內衣褲。再仔細看甚王連內衣褲都會變成透明——


    原來是色情眼鏡!


    我感覺自己的臉上好像快噴出火一樣,趕緊摘下眼鏡。大師為什麽要把這種東西交給我?


    這要是讓春奈知道——我一定會被她踹死。


    還是照大師說的,別讓春奈知道會比較好。


    ……再戴一下吧。我把黑框眼鏡戴起來。


    誰知出現在我眼前的竟是織戶的死魚眼,害我嚇得差點吐血,流出一身冷汗。


    ——我可不想看到光溜溜的織戶。


    「相川~」織戶發出野獸般的聲音叫著我。「剛才那個女孩,你也要把她編進後宮?」


    織戶抖動眉毛瞪著我。


    「後宮?你是指春奈她們?我才沒這麽好命。那些家夥要是個性溫柔體貼一點,那才稱得上是後宮。」


    我把眼鏡裝進眼鏡盒,放進書包裏。


    「能和美少女住在一起就是後宮啦!至高無上的樂園!天堂!樂園!沒錯,就是天堂樂園!不對,根本是天堂銀河!」


    「我要提醒你,若是讓她們知道你有什麽齷齪念頭,小心你會被做成吉昂的未完成品哦?」


    「反正腳隻是裝飾品而已!」


    「但是對人類而言是必需品啊。再說有可能連手指都會不見。最糟的情況也許隻會剩下一顆頭喔。」


    「高…高風險高報酬嘛!」


    「……你真了不起。」


    到了班會時間,織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今天可以確認考試的成果,我有些期待。


    我也難得認真上了幾堂課,下課時間就和織戶比賽考試成績,結果是我大獲全勝。看來我得好好感謝春奈和優的指導。


    到了中午休息時間,我把春奈做的便當打開,裏麵的彩色讓我嚇了一跳。每到中午吃飯時間被驚嚇,對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但今天驚嚇的程度不同以往。


    ——也…也太普通了吧。我所指的,是便當的菜色居然非常普通。


    不會吧?春奈碰上什麽好事所以轉性了?


    香腸?肉丸子?喂喂,普通過頭了吧。回家不好好稱讚她一下實在說不過去。裏麵還放了有益健康的小蕃茄和萵苣——春奈隻要有心也可以做得很好嘛。


    其他還有味噌鯖魚、牛肉蓋飯、玉米濃湯……我錯了,請容我收回前麵說的話。


    會誤以為這種菜色很普通,我也稱得上麻木不仁了。


    泛濫的玉米濃湯和牛肉蓋飯,害其他料理變得黏乎乎的。


    ——味噌鯖魚都變成雜燴鯖魚了!


    好好的便當會變成這樣,主要是我事先不知道裏麵都是湯湯水水的菜色,才會在拿便當的時候,不小心讓味噌鯖魚和這些湯汁混在一起。春奈要是肯事先告訴我便當裏的菜色,現在也不會搞成這副德行。


    難得裏麵還放了白飯——現在也變成燴飯了。好歹把湯跟飯分開來裝啊。


    「喔——今天的便當很豪華嘛。」


    說這句話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滿臉欠扁笑容的刺蝟頭……沒錯,期待春奈牌超級便當的人不隻我一個。


    「你幫我跟春奈說我想吃漢堡排。」


    別說是你的提議了,就連我的她都不會聽。


    「想吃自己去便利商店買,和風漢堡排便當五百圓有找。」


    「相川,我又不是你,便利商店的便當是滿足不了我的。」


    喔喔,明知道我是便利商店狂熱份子還敢說出這種話。你的挑釁我可是照單全收。


    「你皮最好給我繃緊一點,我會讓你瞧瞧什麽是人類的極限。」


    「對了相川,我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


    連你也來這套?你和大師怎麽都把我當成倉庫啊?


    織戶將提在手上的塑料袋拿給我,從大小和形狀看來應該是書籍。


    先打開來看看吧。


    「笨蛋!相川!不要在這裏拿出來啦——會死人的。」


    織戶死命阻止我……這是不能在公共場合拿出來的東西?……拿出來會出人命?


    「那是非常非常好的東西,千萬不可以讓春奈她們知道喔。」


    為什麽他會在這時說出春奈的名字?我試著思考了一下。


    魔裝少女可以操作別人的記憶,會不會是大師操作了織戶的記憶,讓織戶把東西轉交給我?


    ——不會吧。要真是這樣,那剛才的色情眼鏡又是怎麽一回事?照此推斷,這種假設的可能性並不高。


    不過,我也不認為大師會交給我色情眼鏡之類的東西。


    「哈哈哈哈!這是什麽惡心的便當啊——」


    聽到這個聲音害我幾乎要從椅子上跌下來,腦袋還差點撞到旁邊的窗戶。


    「是…是你!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我真的嚇了一大跳,站在我麵前的少年——不對,是少女,就是那個吸血忍者少女,梅兒?舒特瓏。


    梅兒穿著我們學校的製服,渾身散發出少女的氣息。這家夥胸前還挺有料的。梅兒雙手叉腰、大刺刺地站在我麵前。


    「還問我為什麽……」


    「喔——友基。怎麽啦?」


    織戶嘴裏咬著筷子,抬頭望著梅兒——友基?咦?男生的名字?


    「我都說過不是念成友基了!是友紀!友紀!」(注:原書中日文漢字「友紀」以音讀念作「ゅき」,以訓讀發音為「とものリ」,會成為男性的名字。為了在中文上做出男女區別,故將友紀的男性式稱呼,改譯為中文發音上類似的「友基」。)


    「織戶,你們認識?」


    「你在說什


    麽啊,相川。她是田徑社的希望之星啊,就是我們隔壁班的——體育課時不是常會碰到?你不知道嗎?」


    我們的確常和隔壁班一起上體育課,不過都是男女分開來上吧?況且我每次上體育課都會被太陽曬暈,當然不知道。織戶上體育課的時候,恐怕都在偷看女生。


    「友基,有什麽事?」


    「就跟你說不要叫我友基了!」


    「為什麽你會叫她友基?」


    「啊,她的名字叫『吉田友紀』啦,友是朋友的友,紀是糸字旁的紀。念起來就像『友基』對吧?加上這家夥個性又很像男生。」


    「我懂。」


    我露出微笑,結果梅兒——咦?等一下.我該叫她友基嗎?反正吉田友紀也是他的假名。


    「別…別笑啦——呃……你是相川步對吧?」


    梅兒的臉變得像蘋果一樣紅。幹脆叫她小蘋果好了。


    「嗯,我就是。」


    「這種家夥居然是我的丈夫——」


    丈夫?


    「……你…你喜歡吃什麽?」


    「蝦子吧……便利商店的炸蝦。」


    「啊,你說的那個便利商店炸蝦很好吃呢——!」


    「哦?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啊!比起半人馬炸雞要好吃多了——!」


    那是哪一國的東西啊?還有麻煩請說清楚那是馬肉還是雞肉。


    「你問這個要做什麽?」


    「呃……就…就是那個嘛。明…明天開始……我幫你做便…便當。」


    友紀紅著臉小聲地嘀咕著。


    「友基……相川……你們在交往?」


    織戶,你也用不著哭吧……


    「才…才沒有交往!還有別再叫我友基!我是女的!」


    「我的回答和右邊那句一樣。還有,拜托你不要哭了。我不想看到男人的眼淚。」


    「那…為什麽她要幫你做便當……」


    都跟你說我們沒在交往了你還哭?別抓我衣服啦,煩死了。


    「閉…閉嘴啦!我的夢想是『當新娘子』不行嗎!」


    梅兒把臉撇到一旁,裝出不開心的樣子。且慢,你這句話的意思我有點搞不懂。


    「等等,我有點搞不懂現在的狀況。」


    「我說你啊,對我們來說那個行為——」


    「那件事我已經聽瑟拉說過了。但那純屬意外……應該不算數才對吧?你自己不也說過了?」


    「——對我們來說,那種行為不是這麽輕率的事情。不管有任何理由,沒能守住都是我自己不對……我是下定決心才來找你的!」


    「這……這也太奇怪了吧?那你本人的意願、還有我的意願呢?」


    「……戒律是不能違背的。不——應該說不想違背。意願的事之後再想就好了。」


    「吸血忍——」


    「嗚哇——!」


    我話還沒說完,梅兒急忙大叫。看樣子提「吸血忍者」四個字是忌諱。


    「吸——」


    「嗚哇——!」


    梅兒把臉偷偷貼近我耳邊:


    「你要是敢再說出吸血忍者,我就在學校散布你搞變態扮裝的事。」


    我們彼此相視而笑,這麽說來交涉算是成立了。我輕咳一聲開口說道:


    「你們真是不懂變通的族群。」


    「是啊,我認為這是我們的驕傲。所以——你是我的丈夫。」


    「欸,相川……友基剛才在說什麽啊?」


    「有關海狗的生態報告啦。」(注:日文中「丈夫」和「海狗」的開頭發音相近。)


    事情怎麽會變得這麽麻煩?


    我是梅兒的丈夫?這叫我怎麽接受啊?


    這家夥其實人還不壞,像這樣和她聊了一會,我也並不討厭她,但是我在學校想要一個人的孤獨時光……不行不行,我的腦袋怎麽還有這種孤僻的想法。孤獨這種東西,根本有百害而無一利。


    反正她是個不錯的家夥,當朋友也沒什麽不好。嗯?難不成這家夥也要搬來我家?我試著用迂回的方式問了一下。


    「瑟……」梅兒正要說出瑟拉的名字,立刻想起織戶還在身旁。


    「有那家夥在的地方我怎麽可能會去?不過要是你堅持——那也是可以啦。」


    再怎麽說這兩個人也是敵對關係,萬一梅兒來我家,或許又會像初次見麵那樣,被瑟拉扣住手臂抓起來。


    「那還是不要好了。家裏突然多出食客也挺麻煩的,不要隨便把別人叫來家裏比較好。不過,有件事情我很在意。」


    「什麽?」


    「我該怎麽稱呼你比較好,梅兒?」


    「在學校叫那個名字很奇怪不是嗎?你頭腦有問題耶。」


    那親一下就要結婚這件事不也很奇怪?這才叫頭腦有問題吧。


    「那——友基?」


    「好歹你也叫我的姓啦!」


    放學以後,我像平常一樣獨自留在教室裏。


    日落時分,天空殘陽晚照。田徑社的人正在操場上來回奔跑,其中也有友紀的身影。


    這麽沒有真實感的夫妻關係,真的沒有問題嗎?


    不過是為了一個吻,而且還是意外造成的,光憑這樣就告訴我「你是我丈夫」,這叫我如何能有真實感算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事別在意就好。


    「步。」


    「咦?」在這裏聽到耳熟的聲責讓我有些驚訝。


    教室裏站著一位身高一百四十五公分的少女,少女低著頭,臉上帶著一抹緋紅,雙手背在身後朝我走了過來。


    春奈平常明明很少穿裙子,今天卻難得穿了連身洋裝。


    「你在這裏做什麽?美迦洛出現了?」


    春奈頭上的呆毛左右搖晃。


    「我來接你,不行嗎?」


    春奈像鴨子一樣嘟起嘴——沒有美迦洛出現,你卻特地來接我回家?


    「沒有啦,總之——謝謝你。對了,多虧你的指導,我考出很不錯的成績,真的很感謝你。」


    春奈訝異地睜大眼睛,隨即避開我的視線,嘴裏像在嚼東西一樣小聲嘟嚷著:


    「當……當然啊。要是那樣還考不及格,我就打算把你的腦袋打開來解剖驗屍。」


    春奈的語氣失去了平時的活力,唯獨內容還是一樣辛辣。


    是怎麽了?春奈發生了什麽事?最近春奈的樣子有些怪怪的。


    「拿去——」


    春奈手上拿著一顆橘子。


    「要給我的?」


    我接過橘子,想趕快品嚐春奈的好意,正要把大姆指插進橘子的時候——


    「呆…呆度,那是偽裝成橘子的炸彈——」


    真是千鈞一發。幸好我的指甲隻輕輕刺到橘子皮而已……還有,呆度是哪一國話啊?你想說的是「呆瓜步」吧?


    「我跟你有仇嗎?」


    「不…不是啦!最近美迦洛數量激增,我…我擔心…在我拿米斯特汀給你之前,你就遇上美迦洛……」


    春奈是在擔心我?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橘子不太方便帶著走吧?」


    「嗯,也有鉛筆型的。」


    「那我就拿鉛筆型的好了……橘子讓你——不行,讓你帶著走太危險。」


    「咦?——嗯。」


    春奈也太沒精神了,她要是一直這種調調,我可受不了。


    我收下鉛筆型的炸彈,放進口袋裏。


    「隻要把上麵的橡皮擦拔掉就會爆炸,你自己要注意點。」


    「我知道了——對了,春奈。要去遊樂場嗎?」


    「


    遊樂場?」


    「可以打電動的地方啦,要去嗎?」


    春奈無言地點頭——她真的沒問題嗎?


    「欸,步……『謝謝』這句話真的好強喔。」


    「啊?」春奈怎麽又突然說出這種奇怪的話?拜托你的呆毛不要這麽寂寞的樣子——光看都令我覺得胸口鬱悶。


    「這句話實在太強了,我沒辦法像你一樣——用得這麽得心應手。」


    原來是在煩惱這種事,你想試著說出道謝的話?


    「春奈,你今天的裝扮很可愛喔。」


    「咦?是嗎?這件衣服是葉片女幫我選的。」


    我現在是在給你說「謝謝」的機會啦。


    算了,這種反應才比較像春奈。


    「要去遊樂場,人多一點比較好玩。」


    「咦?——嗯。」


    我一拿出手機,春奈不開心地點點頭。


    遊樂場裏巨大的音樂聲震耳欲聾,混合各種音樂的聲音,毫不留情地從四麵八方刺激聽覺神經。


    直到剛剛都還很沉靜的春奈,看到眼前華麗眩目的景象,雙眼流露雀躍的光芒。帶她來遊樂場真是正確的決定——春奈能夠恢複元氣真是太好了。


    四周轟然而至的噪音,讓春奈比平常還要有精神。


    「這裏是怎麽回事啊!這些全部都是魔法道具嗎?天啊!步!你想害死我嗎!」


    春奈身上穿著連身洋裝,印象和平常完全不同,看上去就像氣質文靜的少女一般,非常不可思議。


    「不用擔心啦,這裏所有的魔法道具,都是為了讓你玩樂才做出來的。」


    「喔——你還真有心!」


    看著春奈開心地衝進遊樂場裏,突然有人從身後抓住我的衣服。回頭一看,一位銀發少女抬頭仰望著我。


    是我打電話把優叫來的,她似乎比我還要早到。


    ——不過優的身旁並沒有其他人。我也同時找了友紀,但她告訴我社團活動結束後還有吸血忍者的集會,所以拒絕了。照此推斷,瑟拉可能也有相同的集會。


    「步  這種地方有什麽東西?」


    優有些害怕這種充滿噪音的地方,沒拿紙筆的另一隻手壓住一邊耳朵。


    經過的路人,倒也沒對優的服裝產生太大的興趣。


    平時走在路上,眾人都會對優的裝扮投以異樣的眼光。在這裏,這種情況緩和不少,因為遊樂場平時就是許多角色扮裝的集散地。


    「瑟拉沒跟你在一起?」


    「她說有事情  會晚點到」


    春奈在遊樂場裏蹦蹦跳跳,到處亂跑。


    「要玩夾娃娃機嗎?」


    我們一同定到夾娃娃遊戲區,優走在我身旁,手裏拿起一張便條。


    「有點  可惜」


    遊樂場對優來說太吵雜了。本來我還擔心優不喜歡這種地方,但到了夾娃娃遊戲區,優的大眼睛馬上好奇地四處張望。


    優細心地確認遊戲機裏的各種獎品。


    「有想要的布偶嗎?」


    「全部」


    全部啊——太好了,優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你喜歡這布偶嗎?」


    「好像美迦洛」


    啊——這麽說來美迦洛也是群長得像布偶的家夥。


    「要快點把它們救出來」


    這我倒是沒想到。我走到兌幣機,把鈔票換成零錢。


    「步!步!這裏好有趣喔!」


    春奈在我打開錢包的時候飛奔到我身上,撞擊的力道書我掉了一張千元大鈔。吵鬧的人果然也同樣喜歡吵鬧的地方。


    春奈把我掉的一千圓和手上的六千圓,都大膽地換成零錢。真沒想到春奈會有這個世界的錢幣,那些錢也是配給的物資之一?


    魔裝少女偶爾也會逗留在這個世界執行任務,會有資金援助也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事關生存問題,當然不能馬虎,在這個世界沒有錢,什麽事都不能做。


    「今天我請客!大家要盡情玩樂!知道嗎!」


    真是感謝春奈小姐的大恩大德。裏麵也有一千圓是我的。


    我和春奈平分像小山一樣的零錢,回到優的身旁。


    ——痛快玩樂吧。最好是玩到笑容僵硬麻痹,讓春奈的心情不要再低氣壓了。


    我掛著滿臉笑容大聲宣言:


    「先投進一枚銅板!」


    我會肆無忌憚地大喊不是因為四周吵鬧的緣故,純粹是赤子之心使然。


    春奈和優好奇地看著投幣口。


    「按下這個按鈕。鎮定要抓的布偶——」


    我從側麵和上方物色比較容易抓的布偶。這種觀察是夾娃娃最有趣的部分。好——就挑那隻吧。


    我選定一隻熊寶寶當作目標。熊寶寶的位置到出口之間沒有其他障礙物,距離也恰到好處,頭部的大小也很適合機械臂夾取。


    優始終盯著我滿足的笑容。


    很好,仔細看著吧……這就是名為相川步的男子漢——他的生存之道!


    機器手臂夾住了獵物。嘖……位置稍微偏了點。不過抓得還算牢靠,這樣應該沒問題——


    「……啊。」隨著春奈的聲音。熊寶寶從夾子上掉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心裏發出慘叫。


    ——其實,這遊戲我從來沒成功過。


    人嘛,總會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情。


    不擅長的事情,再怎麽努力也是枉然。


    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


    「呃,差不多就是這樣玩——」


    我一回頭,優的手上已經抱著一隻海豚布偶。優在剛才用過的紙張背麵寫上這樣的句子。


    「救援成功」=「哥哥你看——!人家夾到囉——!」


    ……不會吧,她隻玩一次就成功了?


    「不過 已經太遲了」=「不過 已經不會動了呢——」


    呃,本來就不是活的。


    「步!你看這個傑作!」


    一隻巨大的熊寶寶布偶倒栽蔥塞在洞口裏。春奈指著塞住洞口的熊寶寶布偶捧腹大笑。


    這樣不就拿不到了嗎?


    我把店員找來,請店員幫忙把熊寶寶布偶拿出來。布偶的頭完全插入洞口,就算沒掉下來應該也能拿到。


    身為這個世界的人,我絕對不能輸!


    我投入五百圓,用可以重玩好幾次的方式鎖定同一獵物。這次就挑出口附近的布偶吧,這樣就不必把布偶舉起來增加搖晃的風險。我改變戰術,打算用機械臂讓布偶滾進洞裏。


    但——我還是失敗了。簡直是失敗的泥沼……完完全全壓倒性的——失敗。


    「真受不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背後傳來了如同女神呢喃的悅耳美聲,我連忙回頭。連一隻布偶都抓不到的糗樣被看到,讓我羞愧地轉移話題。


    「喔,你終於來啦。在這裏幹嘛?」


    「我們在這裏見麵你卻問我要幹嘛,你的腦袋真的差成這樣?」


    綁著馬尾的絕世美女就在我眼前。


    包著小可愛的性感美胸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丁尼布的熱褲和長襪形成的絕對領域,令我不由得讚歎造物主的偉大。


    「閃開。」


    瑟拉把眼睛忙著吃冰淇淋的我推開,朝機台投入一百圓按下按鈕。


    瑟拉的獵物是一隻在出口上方,向下趴著的布偶。


    那隻布偶沒有可以牢牢抓住的部位,也沒辦法用機器手臂讓它滾下來吧?


    瑟拉操縱機器手臂夾住布偶的頭部。這樣不行啦,好歹你也考慮一下重心的問題,這樣是絕對夾不起來


    的。瑟拉的技術簡直比我還要差勁。也罷,吸血忍者本來就不適合這種遊戲。


    如我所料,機器隻把布偶的頭輕輕舉起來,整個身體還是紋風不動,從機械臂中滑了下來。


    早就跟你說這樣不行了吧。就在我幸災樂禍時,被舉起來的布偶受到重力牽引掉了下來。布偶受到掉落的反動牽引,頭下腳上地翻滾……然後就這麽掉進洞口——


    「這就是飛燕斬。」


    什麽!……竟然還有這種方法!


    瑟拉把戰利品交給我,淡淡的芬芳香水味刺激我的鼻腔。


    「咦?是葉片女!」


    一見到瑟拉,春奈兩眼閃閃發亮,朝瑟拉使出低空飛撲。現在回想起來,春奈會對我以外的人使用這種攻擊還真稀奇。


    「春奈……」


    「你看!這是你幫我挑的衣服喔!很可愛吧!」


    春奈轉身翻動洋裝下擺。


    「……是啊,非常合適。」


    「那當然啦!」


    看到春奈露出潔白貝齒的開懷笑容,瑟拉也回以平靜的微笑。


    「春奈,我們去那裏比賽吧。」


    瑟拉和春奈就像感情要好的姐妹一樣,一起去別的地方玩了。


    優拉扯我的衣服,把便條紙拿給我看。


    「步 跟我一起」=「哥哥陪優一起玩!」


    「好啊,我們去玩代幣遊戲吧。」


    沒想到優會主動邀請我,真是我的榮幸。


    我和優一起玩代幣遊戲,瑟拉和春奈玩賽車或格鬥之類的對戰遊戲。


    瑟拉和春奈之間的勝負,倒是出乎意料地平分秋色。春奈照理說應該是第一次來遊樂場,也是第一次打電動才對。不知是瑟拉有心讓她,還是她的學習速度異常迅速,那家夥在這種事情上特別天賦異稟。


    「步!我們來決勝負吧!」


    既然被指名,我也隻好充當春奈的對手。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想玩那些遊戲,隻是平時忍受春奈的暴行,眼下可是絕佳的報複機會。


    哼哼哼,敢找我挑戰。讓你知道什麽叫薑是老的辣——


    「步,你好弱喔。」


    「再……再一次!」


    見鬼了!我居然……


    「要不然我讓你四顆按鈕好了?」


    一勝難求……而且還被說要讓我……這是何等的屈辱啊。我的自尊——


    「請你讓我五顆按鈕。」


    我沒自尊啦。


    不管是讓手還是任何手段,我隻求能贏過春奈就好——結果我還是慘敗。


    「步!那個箱子是什麽?」


    春奈用呆毛指著某個地方。那裏是——


    「那是大頭貼機台。」


    「喔——就是傳聞中的……」


    「你聽過這東西的傳聞啊。」


    「就是那個對吧?一八八一年即位的尼泊爾第七代國王簡稱?」


    ……那是誰啊!


    「那不是普利特衛?比爾?沙哈(注:prithvi bir bikram shah,日文譯名為「プリトゥビ?ビール?ビクラム?シャー」,春奈把其中的「プリ」與「クラ」直接連起來當成「大頭貼」(プリクラ)了。)哦。」


    為什麽瑟拉會知道啊!


    「防撞安全係統?」(注:日文作「プリクラッシュセーフティシステム」,前四字與「大頭貼」相同。)


    完全不對。那是安裝在汽車上的機能。


    「隻是拍照的攝影機器啦。」


    「啊——是攝影機啊。我知道我知道。」


    春奈幹笑幾聲走進拍大頭貼的機器裏,沒一會兒又跑了出來。


    「那是拿來幹嘛用的?」


    「拍照片用的。」


    「好!趕快來拍到死吧!」


    於是四個人進到裏麵拍大頭貼。


    說真的,我不太喜歡拍這種東西……不過當作紀念拍個一次也無妨。


    ——前提是春奈沒有來搗亂。


    「嘿!」


    卡嚓。


    屏幕上隻有我的臉部特寫。


    春奈飛踢一腳,害我的臉壓在鏡頭上,拍出了莫名其妙的大頭貼。


    「春奈!我說你不要亂動啦!」


    「咦?不是會有東西飛出來?」


    「下次不要再亂動了!知道嗎?」


    「嘿——!」


    卡嚓。


    啊————!真是夠了!


    「春奈!就跟你說不要再亂動了!你這樣是在浪費錢!」


    「誰理你啊!好玩就好啦!」


    「春奈,步說的沒錯。拍這個不能亂動。」


    「咦?……我…我知道啦。」


    「來,大家笑一個——」


    我努力擠出一個最燦爛的殭屍笑容,春奈則是一臉臭屁的樣子,瑟拉溫柔地微笑,優還是像平常一樣冷若冰霜。


    卡嚓。


    「咦?這個可愛的女孩是誰啊?……啊!是我嘛。」


    春奈害羞地凝視著屏幕的畫麵。大家無視春奈的自吹自擂,瑟拉拿起繪圖筆在圖像上寫下每個人的名字,順便說明。


    「可以像這樣,在拍下來的照片上塗鴉喔。」


    「這東西用的是什麽魔法啊?」


    「科學。」


    「啊,是哦,是那個魔法啊。」


    都說那不是魔法了。


    春奈在我的臉部特寫上亂畫一通。


    「天啊!好有趣喔!」


    春奈用飛快的速度在屏幕畫上愛心,寫上文字。


    「春奈,你畫得太過火了——優,你想畫畫看嗎?」


    優的臉上明明就是躍躍欲試的表情,卻還是搖了搖頭。


    之後大家平分印出來的大頭貼。


    一張是春奈舉起拳頭開懷大笑。


    一張是瑟拉溫柔微笑。


    一張是我從左右兩旁拉住優的臉頰、幫她做出笑臉。


    每一張都是難以取舍的極品。


    ——但是,


    「這是步的份。」


    我手上拿到的隻有我的臉部特寫,還有我被踢到的時候表情慌張的大頭貼。


    為什麽我非得收下這種隻拍到自己的大頭貼?


    我被踢到的那一張上還寫著「天生蠢材」四個字。


    當我準備開口向春奈抱怨的時候,優輕輕抓著我的衣服。我轉頭一看,優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手上的人頭貼。


    「你想要?」


    優點點頭,神情有些困惑。


    「那就一人一半吧。」


    我把那張我被踢的大頭貼分一半給優,但優好像整張都想要。


    「隻拿這種的,沒什麽好開心吧?」


    「沒錯,這種東西就是要平分才有意義喔。」


    聽完瑟拉的補充,優還是搖搖頭。優真的這麽想要這張大頭貼?


    我按照優的意願把那張大頭貼統統給她,既然她想拿,我也沒理由拒絕。我的手上隻剩下自己的臉部特寫大頭貼。


    沒能拿到全體合照的大頭貼是有些可惜——


    但我覺得很滿足。


    之後我和優一同觀賞春奈和瑟拉玩射擊遊戲。


    「春奈,殭屍從右邊過來囉。」


    「去死!殭屍去死!」


    「小心,肮髒的殭屍又出現了。」


    「該死!該死的臭殭屍!」


    為什麽我總覺得耳朵好痛。


    你們為什麽對殭屍一點慈悲心都沒有?


    春奈和瑟拉就像知道敵人會從哪裏出現一樣,命中率百分之百。


    住手——求求你們住


    手啊——


    那些殭屍到底造了什麽孽,它們隻不過是在往前走啊!


    說不定人家隻是想去上廁所——啊!爆頭了!


    其中一定也有幾隻是隱姓埋名,隻想安安靜靜渡過餘生的善良殭屍。


    就因為——就因為它們是殭屍。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開槍把它們打死。


    兩位美少女精準開槍的魅力姿態,甚至吸引了不少圍觀群眾。


    這麽殘酷的遊戲我玩不來。加油吧,我的同胞!千萬不要認輸啊!


    「步 你開心嗎?」


    「是啊,非——常開心。」


    大家屏氣凝神注視著春奈和瑟拉,隻有優一個人看著我。


    「真的?」


    「真的,看到你們開心的樣子,我就很高興了。」


    優牽著我的手,點了點頭。


    「我也這麽覺得」


    瑟拉和春奈完美破關之後,立刻朝下一台遊戲機邁進。


    「再來去玩那個!」


    春奈拉著瑟拉的手往下一個遊戲移動。


    看到瑟拉玩賽車遊戲的模樣,我的腦子裏就開始自動播放歐陸舞曲配樂了,還有瑟拉晃著一頭馬尾玩跳舞機的樣子,同樣美得令人感動。


    天啊,光看就覺得超開心的。我都興奮起來了。


    看樣子春奈非得在今天之內,稱霸所有的遊戲機台才甘心。


    「休息一下吧,我口渴了。」


    我想就算是瑟拉,也跟不上春奈的步調吧。春奈一聽到瑟拉的提議,呆毛不開心地晃了起來。


    「那接下來換陰沉法師跟我玩!」


    也不管優願不願意,滿臉笑容的春奈徑自拉著優跑走。


    春奈好像很喜歡遊樂場。


    優和春奈開始比賽氣動球,但雙方勢均力敵,誰也沒能得分。


    我代替優下場比賽,發誓這次一定要把春奈電到哭。


    我對氣動球很有自信。


    喀、喀。氣動球撞擊的聲音支配著激戰的空間。


    春奈,你的球路太嫩了。接招吧,看我的麥格農龍卷風!


    喀鏘。


    「颯——」


    春奈擺出勝利姿勢,還發出怪聲。


    ——咦?


    喀、喀、喀。


    被我抓到空檔了!看我的第五重反擊,百腕巨人守門!(注:出自《網球王子》。)


    喀鏘。


    「颯——」


    春奈再度擺出勝利姿勢,發出怪聲。


    可惡!完全贏不了。我的各種秘技被打得體無完膚、片甲不留。


    「你的腦袋,真是令人惋惜啊。」瑟拉留下一句令人不解的安慰。


    「希望 改天可以再來」


    優似乎也很開心。


    更令我感到快慰的,是春奈終於恢複了平日的元氣。


    大夥兒痛快地玩樂一番後,走出了遊樂場。


    春奈「嗯——」地伸了一個大懶腰。為什麽女孩子伸懶腰會這麽性感?是因為手臂往上伸,所以能清楚看到胸部曲線的關係?還是因為背往後仰導致胸型變得特別明顯?或者聲音本身就很性感?


    總之,缺乏女人味的春奈伸懶腰,多少讓我感受到了粉紅色的性感氣息。


    就在我急忙把視線移開的時候——在我們麵前——


    出現了一隻美迦洛。


    每個穿著立領學生服的動物都是美迦洛,真是簡單易懂的設定。


    那隻美迦洛真的就像普通的布偶。眼前的美迦洛是隻耳朵帶點青綠色,配色有如白蘿卜的兔子。


    真麻煩。我把塞滿布偶和吊飾的書包丟在地上,以免妨礙戰鬥。


    兔子一看到我,立刻放聲大叫:


    「兔兔!是魔裝少女!」


    這隻兔子雖是用兩腳站立,但大小和一般兔子沒兩樣,純粹隻是隻可愛的兔子。


    「春奈,你沒事吧?」


    「咦?你指什麽?」


    「你不是遇到美迦洛就會……」


    「咦?這是美迦洛?哪裏像啊?」


    「穿著立領學生用雙腳站立的,基本上都是美迦洛吧?」


    「可是……它看起來好弱……啊,原來是兔子!」


    一看到春奈靠近,兔子用小碎步逃開來,並沒有像一般的兔子跳著走。


    兔子繞了半圈——躲到我的背後。


    搞什麽啊?


    「感覺上不像怪物。」


    瑟拉嘴上這麽說,但雙眼早已轉為緋紅,準備隨時出手。


    「救…救救我。」


    你對我求救也沒用啊。我一拳往兔子的腦袋捶下去,兔子淚眼汪汪地逃到優的身旁。


    「我被人類打了~」


    兔子的聲音仿佛像是要母親安慰的小孩。


    優溫柔地摸摸兔子的頭。


    「喔,它手上好像有拿東西?」


    瑟拉從兔子手上拿起某樣東西,是一封信。


    「還給我啦——!小心我兔你喔——!」


    「兔你」是什麽意思?好歹也把話講清楚啦。


    「春奈,這隻美迦洛大約是什麽等級?」


    「兔子的美迦洛是等級最低的d級。我們魔裝少女都是先從狩獵兔子開始學起的,我想就連陰沉法師都能單手打倒它。」


    既然是不小心遇到的,那麽不打倒它應該也沒關係。春奈也是一臉興趣缺缺的樣子——反正剛也打了它一拳,就算了吧。


    瑟拉打開信封,從中抽出一張信紙,表情充滿疑惑。


    「上麵寫些什麽?」


    「——沒有。」


    「啊?」


    「上麵什麽也沒寫。」


    瑟拉把信紙拿給我看。


    這是怎麽回事?


    我撿起原先掉在地上的書包——嗯?等一下,這會不會是大師托我保管的東西?


    例如,大師派來的魔裝少女被美迦洛打倒,信封也被搶走。剛好戰鬥的地點離這裏很近,結果碰巧被我們遇上。這種劇情說得通嗎?


    太牽強了。但正常情況下,會把什麽都沒寫的白紙裝進信封裏嗎?這張白紙或許是有某種意義。


    這個假設若是成立,那麽橘子型炸彈不也具有某種意義——


    橘子?


    對了,用火烤白紙會不會浮現文字?我記得用柑橘類的水果汁液,寫下的文字用火烤就會顯現。


    即使我的推論正確,我也不可能實際試驗。


    如果這真的是大師的東西,我可不能擅自處理。


    「快點還我啦——!你們好過分!居然恩將仇報!」


    我可不記得自己欠過你恩情。兔子想搶回白紙,但礙於身高差距過於懸殊,就算使出擅長的跳躍還是拿不到。


    「今天就放你一馬,快走吧。」


    我對著兔子的長耳朵說悄悄話,兔子聽完受到不小的刺激破口大罵:


    「這種糟糕的世界,等著被魔裝少女毀滅吧——」


    兔子放完話,踩著小碎步逃走了。


    「真是奇怪的美迦洛。說什麽這個世界會被魔裝少女毀滅——」


    「它沒說錯」


    「是嗎?」


    我詢問春奈。


    「嗯,韋莉耶打算淨化這個世界。」


    春奈不假思索地回答。


    淨化?怎麽聽都覺得這種說法很惹人厭。難道魔裝少女真的像那隻兔子說的一樣,準備毀滅這個世界?


    ——不會吧?


    我一直以為,魔裝少女是要保護這個世界免於美迦洛的威脅,和吸血忍者的使命一致。


    魔裝少女——我,難道不是正義


    的一方?什麽才是正義?


    要真是如此,我該怎麽辦?


    我該繼續當魔裝少女,和美迦洛戰鬥嗎?


    不對,這件事和正義無闊。現實的情況是,美迦洛的目標是魔裝少女,京子和她的後台人物也打算危害優的安全。


    為了跟他們對抗——我需要魔裝少女的力量。


    沒錯,落在自己身上的星火必須拍掉。


    不隻是我自己身上的星火,掉到優和春奈身上的也得拍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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