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擷說完,靜靜地看著蕭白,似乎在等著少年接下來的表態。蕭白皺起眉頭,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柴擷兜了半天圈子,仍然沒有說出他單獨找自己談話的目的。如果不是因為對麵的人是柴嘉木的父親,他甚至有了轉身就走的衝動。


    見蕭白臉色不愉,柴擷微微一笑,然後觸碰了一下桌上火柴盒大小的超級光腦,隻聽到一聲嗡鳴。柴擷的書房頓時暗了下來,原本看得見整個森林的巨型落地窗,變成了一片浩瀚的星空,而整個書房的牆壁,開始泛起淡藍色的光,似乎已經被一層類似行星防護罩的等離子屏障包裹起來。


    這樣的變化讓蕭白驚疑不定,他沉聲說道:“柴叔,這是……”


    “不用擔心,”柴擷笑了笑道:“這台超級光腦,我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它可以說是整幢建築的大腦,而建築便是它的軀幹,它就像是一個占地數十畝的巨型機器人,能夠隨時保證柴家的安全。我這樣做,是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談談,當然你可以選擇接受或是不接受,由你自己選擇。”


    “空間掃描已經完成,無納米攝像頭。空間強電磁幹擾已經完成。”隨著等離子屏障出現,光腦內傳出柔和的聲音。


    等離子屏障加強電磁幹擾,可以確保除非暴力破解,沒有任何人可以在外部進行監聽,柴擷的行為讓蕭白忐忑不安,他周身開始冒汗,沉吟了一會道:“我隻希望不是肥照劇裏那般是巨大的陰謀,如果是的話,我可以選擇不停嗎?因為聽了的下場便是要麽同流,要麽去死。”


    “哈哈!”蕭白的話讓柴擷大笑起來,“我柴家因為聯邦的存在,站在社會金字塔的頂端已經幾百年,有什麽事情值得我去進行費力不討好的陰謀?我原本以為你砸了蘇家的飯店,是個極其衝動的少年,沒想到我判斷錯了,你很冷靜也很沉穩,這讓我針對你的計劃成功,有了更大的把握。”


    柴擷對著蕭白侃侃而談的話,讓蕭白有種他在說另外一個人的錯覺,因此這讓蕭白很不舒服,他咬著嘴唇默然無語,等待著柴擷給出合理的解釋。


    “我已經說過,隻是找你談談,接受或者不接受的權利握在你的手中,我不會強迫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情。至於采取這樣的防護措施,隻是因為我想做的事情並不光彩,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柴擷說著,又觸碰了一下光腦,在在已經變成星空的房間中央,閃出一麵光幕,上麵顯出蕭白詳細的資料,上麵是這樣寫著的:


    姓名:蕭白


    年齡:16歲零9個月。


    出生地:火鳥星


    被南部軍方直接從西部行政區帶到南部,原因不明。適齡學員跨區域進入學院,聯邦曆史上僅有三例,顯然極得軍方賞識。大考三項分數皆為s,是極少見的天才,現被司徒文博收為學生。21天前大鬧蘇家飯店,於當晚被念華學院出麵保釋。


    短短的幾行字,將蕭白的情況寫得清清楚楚。柴擷歎了口氣道:“剛剛我給你談到嘉木,其實並不是無的放矢。在南星的三大家族裏,柴家與蘇家有很深的矛盾,而蘇家一直想將我的產業吞並。南星的三大家族的後人裏,嘉木是最弱的一個,我知道他被別人叫做廢物,我這個做父親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關於廢物的話,從柴擷口中說出來,讓蕭白皺起了眉頭,一個父親這樣說自己的兒子,是需要多大的無奈?而自己被別人叫了十多年的廢柴,非常明白其間的感受,於是蕭白忍不住插話道“其實他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柴擷微微一笑道:“如果嘉木聽到你的話,他一定會很高興。但你我所見得方向不一樣,在半個月後帝國商會將會光臨南星,據我所了解蘇家的‘南星娛樂’企業,會與帝國商會的高層進行商量,要將生意擴大到聯邦的其他星域,如果讓他達到目的,蘇家會龐大到無法撼動的地步,到時候柴家完全無法與其抗衡,隻能眼睜睜看著被他蠶食。


    因此,利用這次帝國商會到來,我也想利用這次機會,與其商量擴大業務的可能。但是柴家的主業,主要是壟斷了南星的拍賣行,因此與帝國商會的業務有了一定的重疊,在產業優勢上,與蘇家相比處於劣勢。所以我必須要拿出及其稀有的物品,才能打動帝國商會的高層,才有合作的可能。”


    柴擷的話讓蕭白心裏一緊,如果帝國商會到達南星,意味著鮑樂生也會到來,那麽林薇兒……


    蕭白的臉色陰晴不定,在柴擷看來,他是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於是繼續道:“我柴家幹拍賣這行,屹立南星數百年不倒,是因為我們有廣博的關係和貨源。但這次我想拿出來的東西,如果被軍方知道,必定會被截獲,因此我隻能夠進行走私。”


    話說到這裏,已經足夠明了,也足夠讓蕭白內心震動。他用怪異的眼神盯著柴擷道:“柴叔,你說的話我已經聽懂了,但我完全不明白這些事情與我有什麽樣的關聯。”


    柴擷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似乎在思考用什麽樣的話才能簡單說明自己的想法,過了很久,柴擷才從嘴裏吐出一個詞語:“背景。”


    “你為什麽會被南部軍團看中,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到南部軍團一定非常看重你,因此才會讓眼睛長在天靈蓋上的念華學院,放下清高的架子,出麵為你作保。我相信蘇家,也同樣調查到了你的背景。


    因此,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的身份是我最好的附身符。如果貨物被軍方截獲,因為有你的參與,柴家平安無事的可能性,會大了很多。而如果蘇家意圖破壞這次走私,發現有你的參與,會掂量一下,是否會因此承受軍方和念華學院怒火。畢竟走私的罪行說大不大,與其因為一個小罪行,讓一個天才身敗名裂,遠遠不如讓天才成長起來,以後為軍方出力。


    原本我一直為這件事情頭疼,但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曙光,因此你也是我計劃的關鍵一環。而且我知道你的經濟狀況很糟糕,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不僅會給你一大筆錢,在念華學院所有的開銷用度,我全部都承擔。”


    柴擷直白的話,聽得蕭白直冒冷汗,他赤裸裸地表明了是在利用蕭白,但理由卻是如此充分,更重要的是直指蕭白最窘迫的現狀,讓他去思量其中的利害關係。


    蕭白低頭沉默了很久,才抬起頭看著柴擷道:“也就是說,如果我不答應的話,柴嘉木以後會很淒慘,而我今後也會越來越困難,到最後因為身無分文,成為學院曆史上第一個餓死的學生?”


    “我並沒有這樣說過,但如果你這麽去想,我會表示默認。”柴擷點點頭道。


    “聽你這麽說,似乎同意做這件事的好處,遠遠超過了壞處。那麽,我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呢?但是,我想你錯誤估計了軍方對我的態度,因為如果軍方真的如此重視我,不會讓我剛來到學校,不分配任何部門,被直接分配到長生道居住。”蕭白說著,臉上泛起了苦笑。


    對於這件事情,柴擷非常清楚,這個在南星沉澱了數百年的龐大家族企業,鐵心想要打聽秘密,就連南星行政長官洗澡時喜歡唱什麽歌曲都能夠知道。因此柴擷嗅到了事情的微妙,同時也清楚在武青塵的辦公室裏,念華學院三大部門的教授,差點因為爭搶蕭白而大打出手。


    因此柴擷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究竟有沒有錯估,我相信自己的判斷。這麽說來,你是答應這件事情了?”


    蕭白苦笑了一下道:“為了我自己和為了柴嘉木,明知存在危險,卻不得不去做。我隻想說柴叔,你算是極好的陰謀。”


    “不是陰謀,是陽謀。我沒有對你隱藏半點,究竟怎麽做,全靠你自己選擇。”蕭白的點頭,似乎讓柴擷的心情極好,他站起身,用手指在落地窗變成浩瀚星空的地方點了一下,這塊區域逐漸變大,很快出現了一顆油藍色巨恒星組成的星係,柴擷指著這個星係道:“這次我們去的目的地就是在這裏,仰馬星域。”


    “你給我說了這麽多,難道就不怕我將這件事告訴別人嗎?”


    蕭白的話讓柴擷的手微微一頓,但他很快便笑了起來道:“所有的通訊和可能泄密的手段都已經隔離了。在這裏你隻能答應或者不答應。但給別人說這些事情,堂堂南星的大佬,竟然請求一個普通窮學生辦事,你覺得會有人信嗎?”


    “的確沒有人相信。”蕭白點點頭道:“因為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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